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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瑜珈行者的自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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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1946年第一版)
Autobiography of a Yogi (Original 1946 Edition)
尤迦南达著(Paramhansa Yogananda)


尤迦南达简介
      尤迦南达大师一八九三年一月五日出生于印度戈勒克浦尔,一九一五年取得加尔各答大学文学士学位,同年正式加入僧团。一九二零年起旅居美国,展开为期约三十年的西方弘法生涯。一九五二年三月七日在加州洛杉矶毕尔特摩尔(Biltmore)饭店欢迎印度大使毕内·山(H.E. Binay R. Sen)的宴会致词完毕后,进入最终涅盘。
      人类自古以来致力于追求最终的「道」。这个法门数千年来以不同的名称和外貌存在于世界各民族文化中。近世纪以来,由于外在环境的变迁和对于求法者严格的条件限制,使得这无上的法门名存实亡。十九世纪中期,当整个地球的大环境再度成熟时,喜玛拉雅山传奇不死的圣者巴巴吉将此「直接与上帝接触」的无上法门传给了印度圣人拿希里·马哈赛,并经由他的请求,放宽了对求法者条件的限制。拿希里开始传授这个名为克利亚瑜伽的古老法门,造就了许多圣人徒弟。圣尤地斯瓦尔即为他主要的徒弟之一。
      尤迦南达一九一零年高中毕业后,遇见了圣尤地斯瓦尔并成为他首要的徒弟。一九二零年尤迦南达肩负着平衡精神与现代科学文明的使命,踏上了美国的土地,他是近代第一位将此亘古不变的真理法门从印度传至西方社会的圣者。如此一来,晚近失传已久「不立文字教外别传」,至高无上「道」的法门,二十世纪终于在东西方广为流传。
      一九二零年尤迦南达在美国创办了自我了悟联谊会(Self-Realization Fellowship),一九二四年起他巡回全美演讲,广授克利亚瑜伽法门。各行各业许多杰出人士相继成为他的追随者,如农业专家路德·柏尔本(Luther Burbank),女高音阿美利塔·加利库尔奇(Amelita Galli-Curci),乔冶·伊士曼(George Eastman)(柯达相机的发明者),诗人爱德温·马克姆(Edwin Markham)和指挥家利奥波德·史托科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等。一九二七年喀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总统正式邀请他到白宫访问。
      他在一九四六年出版的自传,以幽默轻松的笔调,一连串生动有趣真实的生活故事,写出文学史上罕见的一位开悟圣人生平的体验及内在的感情世界。此书曾荣登一九九七年洛杉矶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译成十八国文字。被公认是现代灵性书籍的经典之作。
      一九五二年在他圆寂之后,洛杉矶森林殡仪馆(Forest Lawn Memorial-Park)馆长哈利·罗(Harry T. Rowe)在给自我了悟联谊会的信中,详细地描述了尤迦南达在移至殡仪馆(三月十一日)后到入土(三月二十七日)之前这段时间,遗体栩栩如生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是他前所未见且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代开悟的大师如此为人类散播及培育无法数计的灵性种子,树立了现代人生活的典范,创造了宇宙生命更璀灿的未来。
                                                            

                                                                             公元二零零三年八月   译者谨识于台北

原 文 序


      伊文斯-文茨博士(W. Y. EVANS-WENTZ, M.A., D. Litt, D. Sc.),牛津基督书院,《西藏度亡经》,《西藏伟大的瑜伽行者密勒日巴》,《西藏瑜伽与奥秘教义》,等书的作者。
      尤迦南达的自传是一本极具价值的书,本书极为少见的不是由新闻记者或是外国人,而是印度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用英文写作有关印度智者的书-简言之,一本由瑜伽大师描写有关瑜伽大师的书。作为亲眼目睹印度现代圣人非凡的能力和生平的描述,本书有着切时和超越时代的重要性。希望每位读者都能赏识与感激这位我有幸在印度和美国都熟知的杰出作者。他这份不寻常的生活文献无疑地是曾经在西方出版过有关印度心灵和情感及精神财富中最具深度的书本之一。
      我有荣幸见过书中所描述圣人生活故事,他们当中的一位-圣尤地斯瓦尔吉利(Sri Yukteswar Giri)。这位可敬圣人的画像出现在我「西藏瑜伽与奥秘的教义」(注1)书前的插图。我是在奥里萨(Orissa)布利(Puri)的孟加拉湾遇见圣尤地斯瓦尔的。他那时在那里是靠近海边一间安静修道院的院长,主要从事于训练一群年轻的徒弟。他对美国、全美洲及英国人民的福祉表达了深切的关注,并问我有关他一九二零年将挚爱首要的徒弟尤迦南达·帕拉宏撒(Paramhansa Yogananda)送到西方去,做为他的使者,在远处的活动状况,特别是在加州地区。
圣尤地斯瓦尔有着温和的态度和声音,令人喜爱的风度,以及值得他的追随者自然对他产生的尊敬。不论是否属于他的团体,每个认识他的人都非常地敬重他。我鲜明地记得他高大、挺直、苦行的身材,穿著橘黄色舍弃世俗追求的僧袍,站在修道院的入口处迎接我。他的头发长而微卷,脸上留着胡须。他的身体有着结实的肌肉,身材修长且匀称,有着精力充沛的步伐。他选择了神圣的城市布利作为他在尘世的住处,那里每天都有成群代表印度每个省份虔诚的印度教徒在著名的「世界之主」札格纳斯(Jagannath)神庙朝圣。圣尤地斯瓦尔一九三六年在布利阖上了他用来审视这短暂存在场景的肉眼,过逝了,知道自己的化身已经达到圆满的完结。
      事实上我很高兴能为文证实圣尤地斯瓦尔神圣高贵的特质。安于远离群众,他平静毫无保留奉献自己的理想生活,正是他的徒弟尤迦南达此刻为这个世代所描述的。

伊文斯-文茨


作者的致谢

  
      我由衷的感激普烈特(L.V. Pratt)小姐长时间编辑本书原稿的努力。也感谢露丝·桑(Ruth Zahn)小姐准备索引,理查·莱特(Richard Wright)先生允许我摘录他印度旅游的日记以及伊文斯-文茨博士的建议与鼓励。

尤迦南达·帕拉宏撒
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八日
安西尼塔斯(Encinitas),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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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第 1 章 我的父母及早年生活 6
第 2 章 母亲之死及神秘的护身符 15
第 3 章 分身的圣人 20
第 4 章 中断的喜玛拉亚山之旅 26
第 5 章 芳香圣人显示奇迹 37
第 6 章 老虎尊者 45
第 7 章 凌空飘浮的圣人 52
第 8 章 印度大科学家博斯 58
第 9 章 极乐的虔信者和他的宇宙传奇 65
第 10 章 与上师圣尤地斯瓦尔的相遇 71
第 11 章 两个身无分文的男孩在布伦德本 80
第 12 章 与上师在修道院的日子 88
第 13 章 不眠的圣人 115
第 14 章 宇宙意识的体验 121
第 15 章 花椰菜窃盗案 129
第 16 章 智胜星象 139
第 17 章 萨西和三块蓝宝石 148
第 18 章 神奇的回教术士 154
第 19 章 在加尔各答的上师同时出现在塞伦波尔 159
第 20 章 未能成行的喀什米尔之旅 162
第 21 章 喀什米尔之旅 166
第 22 章 石雕圣像的心 174
第 23 章 取得学士学位 179
第 24 章 成为僧团中的和尚 190
第 25 章 哥哥阿南达与妹妹娜里尼 197
第 26 章 克利亚瑜伽科学 201
第 27 章 在兰契创办一所瑜伽学校 209
第 28 章 卡西的再生与发现 216
第 29 章 泰戈尔和我比较我们创办的学校 220
第 30 章 奇迹的法则 224
第 31 章 拜会神圣的师母 233
第 32 章 死里复活的罗摩 242
第 33 章 近代印度的瑜伽基督 巴巴吉 249
第 34 章 在喜玛拉雅山变化出一座宫殿 256
第 35 章 拿希里·玛哈赛基督般的生活 266
第 36 章 巴巴吉对西方的兴趣 277
第 37 章 到美国去 287
第 38 章 玫瑰花中的圣人 路德·柏尔本 295
第 39 章 有圣伤痕的天主教徒 泰瑞莎·诺伊曼 300
第 40 章 回到印度 307
第 41 章 南印度的田园风景 314
第 42 章 与古鲁在一起最后的日子 325
第 43 章 圣尤地斯瓦尔的复活 338
第 44 章 与圣雄甘地在瓦尔达 354
第 45 章 孟加拉「喜悦」之母 369
第 46 章 从不进食的女瑜伽行者 374
第 47 章 回到西方 384
第 48 章 在加州的安西尼塔斯 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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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的父母及早年生活

  
        长久以来,印度文化的特征即是真理的追寻及伴随而来古鲁-徒弟(注1)间的关系。在我追求真理的过程中,也有一位基督般神圣的上师,他永恒美好的生命照亮了千古的岁月。他是那些伟大上师中的一位,他们是印度唯一保留下来的财富。他们在每个世代出现,保卫着家园,使他们的国家不致遭遇到像古埃及、巴比伦灭亡的命运。
       我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前世,我清楚地记得在遥远以前,我是倘佯在喜玛拉雅山雪地中的瑜伽行者(注2)。这些前世的窥见,经由超越空间的连结,也使我得以一览未来。
       我并没有忘记婴儿时期无助的耻辱,我怨恨自己不能自由自在地行走及表达。当意识到自己肉体的无能时,虔诚的祷告在我的内心涌现。我强烈的感情以无声的言语表现出来。虽然说话的方式困惑着我,我的耳朵逐渐地习惯了周围人的孟加拉语调。被误导的成年人们总以为婴儿的心智只限于玩具和脚趾头!
       心理的骚乱及力不从心的身体让我经常哭个不停。我还记得家人对我苦恼的迷惑。当然回忆里也充满了美好的经验,比如母亲的抚抱,第一次的牙牙学语,第一次的蹒跚学步。这些早期的成就虽然很快就被遗忘了,却也是建立自信的自然基础。
我这种深远的记忆并不独特,已知许多瑜伽行者保持着他们的自觉意识,不被「生」「死」轮回间戏剧性的转换中断。如果人只是一个肉体,那么当肉体灭亡时,本体应该也结束了。但如果先知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教理是真实的话,人类的本质是精神。人类持续存在自我的核心只是暂时与感官相连结而已。
       对婴儿时期有着清晰的记忆听起来虽然有些奇怪但并非罕见。当我在许多国家旅行时,从真诚人士的口中听到他们早年的回忆。
十九世纪末期,我在印度东北部联合省的戈勒克浦尔(Gorakhpur)出生,并在那里渡过最初的八年。我们共有八个兄弟姊妹,四男四女;我,穆昆达·拉尔·高绪(Mukunda Lal Ghosh)(注3)是排行老四的次子。
父母亲是属于剎帝利(Kshatriyas)阶级(注4)的孟加拉人。两人都具有圣人般的品质。他们互相敬爱、平静庄重,不曾有过任何轻浮的举止。完美和谐的双亲是八个闹烘烘的小孩寻求安宁庇护的中心。
       父亲巴格拔第·夏蓝·高绪(Bhagabati Charan Ghosh) 仁慈、勇敢,有时是严格的。我们小孩很爱他,但跟他保持着一段敬畏的距离。他是个杰出的的数学和逻辑学家,主要受到理智的引导。母亲则凡事以爱来教导我们,是我们的精神女王。自她死后,父亲就较常显示出他内在温柔的一面。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经常转换为母亲的眼神。
       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们最早苦乐参半的圣典学习。摩呵婆罗多(Mahabharata)或罗摩耶纳(Ramayana)(注5)的故事每每在急需纪律的状况下,会适时地派上用场。教导与惩戒通常并轨而行。
       为了表示对父亲的敬意,每天下午母亲会细心地将我们穿戴整齐,迎接他的归来。父亲在印度一家大公司孟加拉-那格浦尔(Bengal-Nagpur)铁路局做副总裁。他的工作需要出差,小时候,我们住过几个不同的城市。
       母亲对贫苦的人慷慨好施,父亲也有同情的倾向,但他对法律与秩序遵守的精神扩及了预算。有一次在两星期内,母亲花在接济穷人身上的钱,超过了父亲一个月的薪水。
     「所有我所要求的,是请你帮助人时,保持在合理的范围内。」即使只是父亲一个温和的斥责,都让母亲觉得很严重。没有对我们小孩暗示任何与父亲的不合,她雇了一辆出租马车。
     「再见!我要回娘家去了。」-自古以来最后的通牒。
耶利米哀歌!我们惊慌失措。幸好舅舅及时出现,他在父亲耳旁私语了些圣贤亘古不变的忠告后,父亲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母亲很高兴地把马车取消了。结束了我生平唯一一次注意到的父母之间的纷争。但我记得他们之间典型的对话如下。
     「请给我十个卢布,给一位刚来无助的妇人。」母亲的笑容有着她的说服力。
     「为什么需要十个卢布?一个就够了。」父亲解释道:「当我的父亲和祖父母突然去逝时,我第一次尝到贫穷的滋味,我的早餐只有一根香蕉,之后还要走几哩路去上学。后来在读大学时,是如此地缺钱,我曾向一位法官请求他每个月一个卢布的援助。他拒绝了,还说:『即使一个卢布也是很重要的。』」
     「拒绝的那个卢布带给你多么痛苦的回忆!」母亲即刻地反应道。「你希望这位妇人以后也像你一样苦涩地记着这十个迫切需要而被拒绝的的卢布吗?」
     「你赢了!」自古以来,丈夫总是说不过妻子的;父亲打开他的钱包:「这是一张十个卢布的纸钞。给她并送上我的祝福」。
对任何新的提议,父亲总倾向于先说「不」。他对那位轻易赢得母亲怜悯陌生人的态度,就是他惯常审慎行事的例子。不立即接受-典型西方法国式的心态-实际上只是尊重「适度反应」的原则。我发觉父亲总是理性而公正的。在我为数众多的请求中,只要能够列举出一两项正当的理由,父亲总会让我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论那是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或是假期的旅游。
童年时,父亲对我们很严格,但他自己过着更克苦斯巴达式的生活。比方说,他从不看戏,他的消遣就是修行及阅读薄伽梵歌(Bhagavad Gita)(注6)。他从不曾拥有过任何奢侈品,一双鞋子穿到不能再穿了才扔掉。当他的儿子们购买已经普及的汽车来开时,他还是很满足地每日乘坐电车上班。为了权势而积聚钱财与他的本性不符。有一次他在组织了加尔各答市银行后,拒绝拥有该银行的股权来图利自己。他只单纯地希望在空闲时尽一个公民的责任。
      父亲领退休金几年之后,从英国来了一位会计师审查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公司的帐,惊讶地发现父亲从未申请额外的津贴。
      他做三个人的工作!」会计师跟公司说:「公司应该补偿他十二万伍仟卢布(大约美金四万一仟两百五十元)。」出纳开了一张支票给父亲。父亲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没有向家人提及。很久以后,小弟毕修(Bishnu) 在银行往来明细表上注意到这笔数额庞大的存款,才问起他来。
     「为什么要为物质上的利益高兴?」父亲回答到:「一个追求心灵平静的人,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他知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父母亲在结婚的早期,就成为贝拿勒斯(Benares)伟大上师拿希里·玛哈赛(Lahiri Mahasaya)的徒弟。由于这个联系加强了父亲天生苦行的特质。有一次母亲在大姊面前坦承:「你父亲和我一年只有一次夫妻关系,而且只是为了生儿育女。」
      父亲第一次见到拿希里·玛哈赛是透过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戈勒克浦尔分处的职员阿毕那斯巴布(Abinash Babu)(注7)。阿毕那斯在我年幼的耳朵里,教导我许多引人入胜印度圣人的故事。他总是以称颂他无限荣耀的古鲁做为结束。
    「你有没有听说过你父亲是在何种特殊的情况下成为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
      在一个慵懒的仲夏午后,我和阿毕那斯一起坐在家中的院子裹,他问我这个引起我好奇心的问题,我摇着头笑着期待他的回答。
    「几年前,当你尚未出生的时候,有一天,我要求我的上司-你父亲-给我一个礼拜的假,放下戈勒克浦尔的工作到贝拿勒斯去看我的古鲁,你父亲嘲笑着我的计画。
    「『你要变成一个宗教狂热者吗?』他询问道:『如果你要出人头地,就得专注在工作上。』
    「那天我伤心地走过一条木头步道回家,途中碰到你父亲坐在轿子上,他辞退了仆人和轿子,下来跟着我走,他指出努力于世俗成就的种种好处试图来安慰我,但是我无精打采地听着,心里一直念着『拿希里·玛哈赛!我看不到你就活不下去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寂静的空地,夕阳余晖加冕在高耸波浪状的草丛上方,我们驻足欣赏这宜人的景色。离我们几码远的空地上,我伟大的古鲁突然出现了(注8)。
    「『巴格拔第,你对员工太苛了!』他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我们惊异的耳朵裹。接着倏忽而逝,一如他神秘地出现。我跪在地上叫了起来:『拿希里·玛哈赛!拿希里·玛哈赛!』你父亲呆若木鸡地站着。
    「『阿毕那斯,我不但要给你假,也要给我自己假,明天我还要到贝拿勒斯去。我一定要认识这位伟大的拿希里·玛哈赛,他可以随心所欲现身为你求情!我将带我的妻子一起前往并且要求这位上师传授他的法门给我们,你愿意为我们带路吗?』
    「『当然啦!』我兴奋不已,我的祷告奇迹般地应验了,整件事情在瞬间有了令人高兴的转变。
    「隔天晚上,你的双亲和我一起搭火车到贝拿勒斯去。次日,我们乘坐马车,接着要走进一条窄巷才能到达我古鲁隐居的地方。进到他的小客厅,我们对着惯常以莲花姿势端坐的古鲁鞠躬致意。他眨着透视的眼睛,停留在你父亲身上。
    「『巴格拔第,你对员工太苛了!』他一字不差地说出两天前在戈勒克浦尔空地上说过的话。他又说道:『我很高兴你准许阿毕那斯来看我,你和你的妻子也同他一起来。』
      令你的双亲非常高兴的是,古鲁将克利亚瑜伽(注9)灵修的法门传给他们。你父亲和我是同门师兄弟,并且从那个值得纪念日子的体验开始,也是亲近的朋友。拿希里·玛哈赛对你有确切的兴趣,你的生命必定与他息息相关:上师的祝福未曾失败过。」
      我出生后不久,拿希里·玛哈赛就离开尘世了。我们随着父亲的调动搬到不同的城市,他在华丽相框中的照片总是照耀着家中的祭坛。许多个早晨和晚上,母亲和我都会在临时圣坛前打坐,上面供奉着浸染在芳香檀香泥中的花,我们以乳香、没药和虔诚的心,向拿希里·玛哈赛所展现出内在全能的上帝致意。
      他的照片对我的生活影响很大。我对他的思念随着我的成长而与日俱增。打坐时,我常看到他从小相框中的照片出来,坐在我面前。当我尝试去触摸他发光身体的双脚时,它就会变回照片去。从幼儿期迈入儿童时,我发现拿希里·玛哈赛在我心中从原先局限在小相框中的影相转为活生生的存在。每当我有了困惑或碰到考验时,就向他祷告寻求他内在的引领。起初我会伤心他的肉身已不在尘世了,但当我发现到他奥秘的无所不在时,就不再悲伤了。他常写信给那些过于渴望见他的徒弟:「为什么要来看我的血肉之躯,我永远存在你们智能眼(第三眼)的视界内。」
      八岁时,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奇迹式的治愈了我的病,这个经验加强了我对他的爱。我在孟加拉宜佳浦尔(Ichapur)的家感染到霍乱,病重垂危,医生们束手无策,坐在床旁的母亲着急地示意我,看着床头墙壁上挂着的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
     「在心里向他顶礼!」她知道我太虚弱了,连要举手致意都不可能:「如果你真正地显示出你的忠诚,在心里向他下跪,你的生命就能被挽救。」
      我注视着照片,看见了一道令人目眩的光,包围了我的身体及整个的房间。我的恶心及其它无法控制的症状都消失了,病也完全好了。我立刻可以弯下身子触摸母亲的脚,感激她对古鲁无限的信任。母亲重复地把头点在那张小照片上。
     「啊!无所不在的上师,感激您的光治愈了我儿子的病。」
      我知道她也见到那道使我从致命性的疾病瞬间完全恢复正常的强光。
      我最喜爱的珍藏之一就是这张照片,是拿希里·玛哈赛亲自交给父亲的,上面有着神圣的振动力。我从父亲的师兄弟卡力·库玛·罗伊(Kali Kumar Roy) 处听到这张照片极为神奇的由来。
      上师看起来不喜欢被人拍照。不顾他的反对,他及一群虔信者包括卡力·库玛·罗伊在内的团体照被拍了下来。照相师惊讶地发现到,底片中所有徒弟的影像都很清楚,但在中央他合理地预期会有拿希里·玛哈赛轮廓的地方,只显示出一片空白,这个现象被广泛地谈论着。
      他的一位学生恒伽·达尔巴布(Ganga Dhar)是个摄影专家,吹嘘说瞬间即逝的形体逃不出他的掌控。隔天早上,古鲁以莲花座坐在一张木板凳上,后面放了一个屏风,恒加·达尔巴布带着他的器材来了。每个步骤都非常小心地预防着,他很贪心地照了十二张。他很快就发现张张都有木板凳子和屏风的显影,但再次的,上师的形像不见了。
      恒加·达尔巴布带着眼泪和动摇的自信心问古鲁。几个小时后,古鲁才打破沉默意味深长地说:
    「我是道,你的相机可以反映出无所不在,不可见的道吗?」
    「我知道它不能!但,神圣的先生,我衷心地想要一张你身体圣殿的照片。那是在我狭隘视野里仅能见到道完全展现的地方。」
    「那么明天早上来,我会让你拍照。」
     第二天,照相师再次对准他的相机,这次神圣的身体,不再神秘隐形地遮蔽起来,清楚地显影在底片上。上师后来再也没有拍过照,至少我没有见过。
     本书把这张照片复印出来,拿希里·玛哈赛白晰的相貌是普遍性的,很难看出他的种族。他与上帝融合的强烈的喜悦些微地透露在有些谜般的笑容中;双眼半睁,表示与世俗象征性的关联,同时也是半闭的。全然无视于世俗薄弱的诱惑,他任何时候都完全了解那些为了他的慷慨施予而接近他的追寻者,灵性上的问题。
      在古鲁照片的力量让我康复后不久,我有一个意义深远的内在体验。有一天早上,我坐在床上,进入了内在深沉的境界。
    「闭上双眼漆黑一片的后面是什么?」这个探索的想法强烈地进到我心中。一道巨大的闪光马上出现在我内在的凝视,好象小型影片放映在大银幕上一样,在我的额头内,出现天国圣人的形像,在山洞里盘腿打坐。
      我大声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喜玛拉雅山上的瑜伽行者。」天国的响应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我的心非常地兴奋。
    「啊,我渴望到喜玛拉雅山去,像你们一样!」体验消失了,但是银色光圈持续地向外扩展至无限远处。
    「这奇妙的光是什么?」
    「我是大自在天(Iswara)(注10)。我是光。」有如云层中的呢喃之声。
    「我要与您合一!」
      天国的极乐慢慢地消褪后,永久遗留下来的是鼓舞我追寻上帝的决心。「衪是永恒的,常新的欢乐!」那天狂喜的记忆很久之后都还持续着。
      另一件早年的回忆也令我印象深刻,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到今天我身上还留着那时的疤痕。有一天,一大早姊姊乌玛(Uma)和我坐在戈勒克浦尔家中院子的苦楝树下,教我读初级孟加拉语,我一有空就看着近旁鹦鹉啄食成熟的金铃子。乌玛抱怨着她脚上的疖子,并拿了一瓶药膏。我涂了一点药膏在前臂上。
    「为什么你要在健康的手臂上用药?」
    「喔,姊姊,我觉得自已明天会长出疖子。我先在疖子会长出来的地方试验你的药膏。」
    「撒谎的小鬼!」
    「姊姊,等你明天早上看到发生什么事后,再叫我撒谎的小鬼还不迟。」我愤慨地说着。
     乌玛无动于衷,还奚落了我三次。我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缓慢地回答道:
   「经由我内在意志的力量,我说明天我的手臂就在这个地方会长出一个相当大的疖子﹔而你的疖子会肿到目前的两倍大!」
     隔天早上我在预示的地方长了一个结实的疖子﹔乌玛的疖子有两倍大。姊姊尖叫地奔向母亲。「穆昆达变成一个巫师了!」妈妈很严肃地告戒我说绝对不可以用语言的力量伤人,我一直都记得她的忠告并遵守着。
     我的疖子以开刀的方式治好了。一直到现在还留有一个很明显医生切割的疤痕。它在右边的前臂上经常提醒我人类纯粹语言的力量。
     那些看似对乌玛简单而无伤的话语,由于是以高度集中的力量说出,具有充份隐藏的力量,可像炸弹般地爆炸,一定会产生结果,不过是伤害性的。我后来了解到语言中爆发性的振动力可以被明智地遵引到解脱人生的困境上,如此一来就可在不留疤痕或受到斥责的情况下运作了。(注11)
     我们的家搬到旁遮普(Punjab)的拉合尔(Lahore)去。在那里我得到一张圣母以卡力(注12)女神的形像表现出来的肖像。它圣化了我家阳台上日常的小祭坛。我坚信不疑,在那个地方祷告的任何事情都会应验。有一天,与乌玛站在那里,我看着两个风筝飞翔在窄巷两边房子的屋顶上。
    「你怎么那么安静?」乌玛好玩地推着我。
    「我只是在想圣母实在太好了,我要求什么她都给我。」
    「我以为她会把那两个风筝都给你!」姊姊嘲笑地说着。
    「为什么不会?」我开始暗自祈祷得到那两个风筝。
      在印度盛行斗风筝,风筝的线上粘着玻璃粉。每个与赛者试图割断对手的风筝线。抓住飘到屋顶上断线的风筝是一项很大的乐趣。由于乌玛和我是站在阳台上,断线风筝看起来是不可能飘到我们手上的﹔断掉的线会很自然地缠挂在屋顶上。
      巷子两边的风筝手开始比赛了。一条线被割断了;风筝立刻朝着我的方向飘来。风突然变小了,风筝停了一下,足以让它的线稳固地缠绕在对街房顶的仙人掌上。形成一个完美的环状刚好让我抓住。我把战利品拿给乌玛。
    「这只是一个特例,并不是对你祷告的响应。如果另一个风筝也落到你的手中,我就相信了。」姊姊深色的眼睛里表现出超过她话语的惊讶神色。
     我继续加强祷告。另一个风筝的线被风筝手突然用力的一扯也断掉了。风筝在空中飞舞着,飘向我来。我的好帮手仙人掌以我可以抓住的环圈再次将风筝线稳固地缠住。我把第二个奖品交给乌玛。
    「事实上,圣母真的听你的!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怪异了!」姐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跑开了。
【批注】
注1:灵性的导师;由梵文的字根 gur 而来,提升,升起之意。
注2:灵性的导师;由梵文的字根 gur 而来,提升,升起之意。
注3:一九一四年,当我进入古代僧团尊者的等级时,法名为尤迦南达。一九三五年我古鲁赐我帕拉宏撒的头衔。(请看第二十四及四十二章)
注4:传统上,种性制度中的第二种阶级,指统治者或是武士。
注5:这些古代的叙事诗是印度历史、神话和哲学的宝藏。在纽约达顿出版社(E.P. Dutton)「每个人的藏书」中的摩呵婆罗多和罗摩耶纳是罗米希·杜特(Romesh Dutt)所节录的英文诗文缩写本。
注6:这本崇高的梵文诗篇是摩呵婆罗多史诗的一部份,是印度的圣经。最贴切的英诗译本是爱德温·阿诺(Edwin Arnold)所译的「天国之歌」(The Song Celestial),费城大卫爱华顿(David Mckay)出版社。最好的翻译及详细的评着之一是圣奥洛宾度梵歌的讯息(Sri Aurobindo's Message of the Gita),印度马德拉斯木星出版社(Jupiter Press, 16 Semudoss St., Madras)。
注7:巴布(先生)放在孟加拉名字的后面。
注8:第三十章「奇迹的法则」中详细地解释了伟大上师所具有惊人的力量。
注9:一种瑜伽的法门,凭籍着感官波动的静止,使人逐渐达成与宇宙意识合而为一。(请看第二十六章)
注10:梵文中作为宇宙的统治者上帝的名字﹔字根是「统治」之意。印度的经典中,上帝有一百零八个名字,每一个名字皆有哲学上不同的意义。
注11:「嗡」(Aum)是所有声音无穷的潜能的来源,也是所有原子内隐含的宇宙振动能量。经由完全的了悟与极度专注所说的任何话都会实现。克以森(Coueism)及其它类似精神治疗的学派发现反复大声地或静默地覆诵激励的字眼是一种有效的方式;其秘诀在于提高心灵的振动频率。丁尼生(Tennyson)诗人在留给我们的回忆录里解释了他如何利用反复的方式,超越意识的层面进入超意识中:
丁尼生写到。「我找不到更适合的字词来描述它,那是一种清醒的出神状态,远从我还是个男孩独自一个人时,我在心里覆诵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剎那间,离开了自我意识,个体本身好象融化并逐渐消逝于无穷的存在,这不是在困惑的状态下,而是在最清晰,确实到不能再确实,完全超越了语言所能描述的-在那里死亡几乎是叫人好笑不可能的事情-个性的消失(如果如此的话),看不出有任何的灭绝,有的只是真正的生命。」他进一步地写到:「那不是蒙眬的出神,是在心智完全清明的状态下,一种超越宇宙非凡的状态。」
注12:卡力像征上帝永恒母性的一面。


第 2 章 母亲之死及神秘的护身符

  
    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大哥能结婚。「啊!只要看到阿南达(Ananta)妻子的脸,我就在世上找到天堂了!」强烈家族延续的使命感,使我经常听到母亲这么说。
    阿南达订婚的时候,我大概十一岁。妈妈在加尔各答快乐地筹画着婚礼的细节。我和父亲待在印度北部巴莱利(Bareil1y)的家中,父亲在拉合尔两年后被调到这里。
    在此之前我已见过两位姊姊罗玛(Roma)和乌玛壮观的婚礼。但是,比起长子阿南达来还是逊色得多。母亲欢迎众多亲戚来参加婚礼,每天都有人从老远的地方来到加尔各答,她把他们舒适地安置在一间新买的大房子内。房子坐落在阿默斯特街(Amherst)五十号。婚礼的每一样东西都准备好了:盛宴佳肴,哥哥坐在上面要抬到准新娘家去的华丽轿子,成排五光十色的灯,厚纸板做的巨象和骆驼,英式、苏格兰和印度式的管弦乐团、职业表演者,还有熟悉古老仪式的僧侣们。
    父亲和我带着欢乐的心情,计划举行典礼的时候才赴宴。不过,就在那个大日子来到之前,我有一个不祥的体验。
    那是一个午夜,在巴莱利家中平房的阳台上,我睡在父亲旁边。我被床上蚊帐一阵奇异的飘动惊醒了,轻薄的蚊帐分开了,我看到亲爱母亲的形像。
   「喊醒你爸爸!」她低语道。「坐早上四点钟的第一班火车。如果你们想要见到我的话,赶紧到加尔各答来!」幽灵般的影像消失了。
     「爸爸,爸爸!妈妈快要死了!」我惊恐的声音立即吵醒了爸爸。我哭诉着这致命的消息。
   「那只是你的幻想,不要在意。」父亲如同往常般的对新的情况不能接受地说:「你妈非常的健康。如果我们接到任何坏消息的话,明天就走。」
  「如果不马上出发,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愤怒袭卷了我,「而且我将来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清晰的讯息在悲凄的早上传来:「母病危,婚礼延期,速返。」 爸爸和我心烦意乱地离开。在转车途中我们碰到一个叔叔。火车隆隆声由小渐大地驶向了我们。我纷乱的内心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想把自己丢到轨道上去。我觉得妈妈已经离开了,突然间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世界了。我深爱着母亲,她是我在世上最好的朋友。她黑色眼晴抚慰的眼神是我在不足为人道童年的悲剧中最可靠的庇护所。
  「她还活着吗?」我驻足问叔叔最后一个问题。
    迅速察觉到我的绝望:「当然活着!」但是我不相信他了。
    当我们到达加尔各答家中时,只有面对令人震惊如谜般的死亡。我像毫无生命般的崩溃了。一直到多年之后我的心才平息下来。我的哭泣猛烈地敲击着天堂的门,终致上达圣母。她的话语最后治愈了我化脓的伤口:
 「是我借着每一个温柔的母亲,生生世世地照顾着你!看着我凝视黑色的双眼,那不正是你所寻找失去的美丽双眸?」
    在挚爱的母亲火葬仪式结束之后,父亲和我即刻回到巴莱利。每天清晨,我都以悲痛的心情在平房面前一棵高大的无花果树下悼念着母亲。树荫照在平滑、黄绿色的草坪上。在那诗般的时刻里,我认为散播在草坪祭坛上的,是欣然奉献自己无花果树白色的花朵。泪水和着露珠,我经常看到一道不可思议来自其它世界的光从晨曦中出现。极度渴望上帝的痛苦困扰着我。我强烈地被喜玛拉雅山吸引着。
    我的一个堂兄刚从圣山旅行归来,到巴莱利来看我们。我热切听着他叙述住在高山上的瑜伽行者和尊者(注1)的故事。
   「让我们离家到喜玛拉雅山去。」有一天我对房东小儿子德瓦卡·普拉萨(Dwarka Prasad)的提议,进到了没有同情心的耳朵。他把我的计划泄漏给刚来看父亲的大哥。阿南达不是只有好笑这种小男孩不切实际的计划,还把它变成嘲笑我的好题材。
  「你橘色僧袍在那里?没有它你不能成为一位尊者!」
    他的话却难以理解地激动着我。他们带给了我自己是个在印度云游僧人清晰的画面。也许他们唤醒了我前世的记忆;无论如何,我开始了解我自然会穿上古代僧团的袈裟。
    有一天早上,我在跟德瓦卡闲聊时,感到对上帝的爱如雪崩似地降临了我。我的朋友心不在焉地听我滔滔不绝的谈话,但我是全心全意说给自己听的。
    当天下午我就跑到喜玛拉雅山脚下的奈尼塔尔(Naini Tal) 去。阿南达锲而不舍的追到了我;我被迫伤心地返回了巴莱利。我只能如往常般地到朝阳下的无花果树前朝圣,我的心哭泣着失去了人间及天国的母亲。
    失去母亲是一个家庭中无法弥补的空隙。往后将近四十年的余生父亲并未再娶。在父兼母职地照料一群小孩的艰难任务下,爸爸变得明显的更温柔,更容易亲近。他能洞悉并平静地解决了家中的许多问题。下班之后他像隐士般的退隐到自己的小房间内,愉快而平静地修行克利亚瑜伽。母亲过世很久之后,我想雇用一位英国护士料理父亲的生活细节,让他的生活过得更舒适。但是父亲摇摇头。
   「服侍我的工作到你母亲为止。」他的眼神是遥远的,带着终身的虔敬。「我不接受其它女子的服侍。」
    母亲过世十四个月后,我得知她有重大的遗言留给我。阿南达在母亲临终时随侍在侧,并记录下她的遗言。虽然母亲吩咐他一年之后要告诉我,哥哥却延迟了。在他即将离开巴莱利到加尔各答去跟母亲替他选择的女子结婚(注2)时。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他旁边去。
  「穆昆达,我不喜欢告诉你奇异的事情。」阿南达以认命的口气说:「我怕点燃你离家出走的欲望。但是不论如何你都充满对上帝的热爱。当我最近在你逃往喜玛拉雅山的途中捉到你时,我下定决心。我不应该再延迟这神圣的承诺。」哥哥交给我一个小盒子并传述了母亲的遗言。
  「我挚爱的儿子穆昆达,这是我临终的祝福!」母亲说着。「现在是时候了,我必须告诉你,在你出生之后所发生的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 当你还只是襁褓中时,我就知道你的命运了。之后我带着你到贝拿勒斯我古鲁的家去。被一大群弟子围着,我隐约地只能见到拿希里·玛哈赛在深沉地打坐中。
  「当我轻拍着你时,暗自祈祷伟大的古鲁能注意到并赐福你。当我无声的祷告变得愈来愈强烈时,他张开了眼睛并示意我过去。其它的人为我让开了一条信道;我拜在他神圣的脚下。上师把你放在他的膝上,以灵性洗礼的方式将手放在你的额头上加持你。
  「『小母亲,你的儿子将成为一个瑜伽行者。作为一个属灵的引擎,他会带着许多灵魂到上帝的国度去。』
    「知道无所不知的古鲁应允我秘密的祷告,我的心雀跃不已。在你出生不久之前,他已告诉了我,你将追随他的道路。
  「我的儿子,后来你姊姊罗玛和我,我们从隔壁房间看到了你动也不动地在床上,知道你体验到了『伟大的光』。你的小脸蛋上闪烁着光辉;你斩钉截铁地说要到喜玛拉雅山去追寻天国。
  「爱儿,由这几方面看来,我知道你的路远离一般世俗的野心。尤其是在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奇特的一件事后,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这件大事也促使我留下了临终的遗言。
  「那是在旁遮普与一位圣人的会晤。当我们还住在拉合尔时,有一个早上,仆人匆忙地来到我的房中。
 「『夫人,有一位陌生的隐士(sadhu)(注3)坚持要见穆昆达的母亲。』」
 「简单的几个字触动我心深处;我立即出去迎接这位访客。跪拜在他脚下,我意识到在我面前是一位真正上帝化身的圣人。
  「『母亲,』他说:『伟大的上师们希望你知道你在世上余日不多了。下一次将是你最后一次的生病(注4)』紧接着一阵的沉寂,我没有惊恐,只是觉得非常平静。末了他又说道:
 「『你将是这块银制护身符的保管人。今天我不会给你;但为了表示我话中的真实性,明天你打坐时,护身符会化现在你的手中。临死之际,你必须指示你的长子阿南达保管这块护身符,一年以后再交给你第二个儿子。穆昆达会从伟大圣者处了解这块护身符的意义。在他准备好舍弃所有世俗的欲望,开始他追寻上帝重要的任务时,他会得到它。在他保有这块护身符几年后,当它完成任务时,就会自动消失。即使被藏在最隐密的地方,它还是会回到它来自的地方。』
    我呈上给圣人的供养(注5),并极其尊敬地鞠躬致意。他没有接受供养,祝福之后就离开了。第二天晚上,在我叠手打坐时,一块银制的护身符就如圣人所承诺般的出现在我手中。经由冰滑的接触使我知道了它。两年多以来我很谨慎地守卫着,现在交给阿南达保管了。不要为我悲伤,伟大的古鲁会引领我进入『无限』的怀抱。再见了,我的孩子,宇宙之母会护卫着你。」
    当我拿着护身符时,突然感到一道强光;许多蛰伏的记忆被唤醒了。这圆且古雅的护身符上刻有梵文的字母。我知道它是历代宗师传递下来的,他们暗中引领着我的脚步。事实上,它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但一个人并不能完全透露一块护身符的本质。
    在本章中我尚未能描述,这块护身符最后是如何在我生命当中最不快乐的时候消失﹔而它的失去也预示着我古鲁的出现。
    而这个在喜玛拉雅山之旅受挫的小男孩,每天都乘坐在他护身符的羽翼上遨游远方。
【批注】
注1:尊者(swami)梵文字根意思是「与自我(swa)合一者。」适用于印度僧团的成员,这个头衔是对「牧师等神职人员」(the reverend)正式的敬称。
注2:印度的习俗,父母为子女选择终身伴侣,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婚姻幸福的比例很高。
注3:隐士;追求圣道或遵守精神戒律之人。
注4:我从这些话中发觉母亲私下知道自己命短,也首次明白为什么她坚持急着安排阿南达的婚礼。虽然他在婚礼前去世,但是她母性的本能是希望见证到这埸仪式。
注5:习俗上对隐士致敬的方式。

  
第 3 章 分身的圣人

  
       「爸爸,如果我承诺不用强制的方式就会回家,我可以到贝拿勒斯一游吗?」
        父亲很少阻止我对旅游的热爱。甚至还只是在孩提时代,他就准许我去造访许多的城市和圣地。通常会有一到数位的朋友作伴;我们舒适地乘坐在父亲为我们提供的头等车厢里。铁路公司高级职员的身分对家里喜爱流浪的人来说,是很适合需求的。
        父亲答应适度地考虑我的请求。隔天他叫我过去并给我一张巴莱利到贝拿勒斯的来回车票、一些钞票和两封信。
      「我想跟一个贝拿勒斯的朋友基达·那斯巴布(Kedar Nath)提一个生意上的计划。不幸的是我把他的地址弄丢了。但我想你可以经由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普拉纳贝南达(Pranabananda)尊者,将信送到他的手上。那位尊者是我的同门师兄弟,灵性已经达到很高的境界。跟他作朋友会使你受益良多;第二封是你的介绍信。」
    父亲眨眨眼又说道:「小心,不要再逃家了!」
    我怀着十二岁的热情启程了(时间从未减低我对新地方和陌生面孔的喜好)。到达贝拿勒斯后,我立刻到这位尊者的住处。前门开着;我走到二楼一个长形大厅似的房间。一个只穿著腰布相当结实的男人,以莲花座盘坐在一个稍为高起的平台上。他的头和没有皱纹的脸刮得干干净净的,嘴角挂着快乐的笑容。他像老朋友一样地欢迎我,驱散了我闯入的想法。
  「巴巴阿南(Baba anand)(我亲爱的,祝福你)。」他以孩童般的声音诚挚地欢迎我。我跪下并碰触他的脚。
 「您就是普拉纳贝南达尊者吗?」
    他点点头。「你是巴格拔第的儿子吗?」在我有时间从口袋裹掏出爸爸的介绍信以前,他已经脱口而出了。在惊讶中,我交给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多余的介绍信。
  「当然我会帮你找到基达.那斯巴布。」这位圣人的眼通再次令我惊讶。他看了一下信,并亲切地问候了父亲。
  「你知道,我享有两笔退休金。一笔是由你的父亲推荐而来的,以前在铁路局时,我在他的手下工作过。另一笔是天父那里推荐来的,在衪的手下,我尽责地完成此生世俗的责任。」
    我不了解这段话:「先生,你从天父那儿领到什么样的退休金?衪把钱交给您吗?」
    他笑了起来:「我所指的是深远无穷平静的退休金-许多年深入打坐后的报酬。我现在从不渴望金钱,我简单的物质需求己被充足地供应了。以后你会了解第二笔退休金的意义。」
    我们的谈话突然中断,圣人变得严肃地静止不动。斯芬克斯谜样的气氛包围着他。开始时他的眼睛发亮,好象正看着有趣的事情,接着就黯淡下来了。他的寡言让我觉得尴尬﹔他还没有告诉我如何见到父亲的朋友。我有点不安地四下张望着这个没有什么摆设的房间,除了我们两人外,空空如也。我无所事事的目光注意到他放在平台座位下的木制拖鞋。
  「小兄弟(注1),不用担心。你要见的人半小时内就会来了。」这位瑜伽行者看透了我的想法-在那时已不算是难事了!
     他再度陷入了无法理解的静默中。我的表告诉我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
   尊者自己醒来了。「我想基达.那斯巴布已经靠近门口了。」
   我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我突然间觉得非常难以置信;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父亲的朋友怎么有可能在没有传讯者的协助下被召唤到这里来?从我来到这里,除了我以外,尊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我唐突地离开房间下楼去。爬到一半就碰到一位瘦削、皮肤白晰、身材中等的先生。他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
 「你是基达.那斯巴布吗?」我的声音带着些激动。
 「是的。你难道不是在这里等着见我,巴格拔第的儿子吗?」他友善地笑着说。
 「先生,你怎么会正巧到这里来?」我对他难以理解的出现感到困惑且愤怒。
 「今天每一件事都不可思议!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当普拉纳贝南达尊者接近我时,我刚结束在恒河边的沐浴。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那时在那个地方。」
 「『巴格拔第的儿子在我的房间等你。』他说:『你要不要跟我来?』我欣然同意。当我们手牵手前进时,虽然我穿的是这双牢固的步行鞋子,尊者穿著木制的拖鞋很奇怪的就是能走在我前面。
 「『你到我家要多久的时间?』普拉纳贝南达突然停下来问我这个问题。
 「『大约要半个小时。』
 「『现在我有些事情要办。』他以谜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我必须先走。你可以到我家跟我会合,我和巴格拔第的儿子会在那里等你。』
 「在我能响应前,他已迅速地通过我消失在人群里。我尽速地走到这里来。」
   这个解释只加深了我的迷惑。我问他认识尊者有多久了。
 「去年我们见过几次面,不过最近没有。今天我很高兴能在河边沐浴的阶梯上再见到他。」
   「我不能相信我的耳朵!我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你是在体验中见到他,或是真正见到他本人,碰到他的手,听到他的脚步声呢?」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生气地涨红了脸。「我没有骗你,你难到不明白只有经过尊者,我才有可能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吗?」
 「那为什么那个人,普拉纳贝南达尊者,从我到达这里一个钟头以来,没有须臾离开过我的视线。」我脱口而出整个故事。
   他张大了眼睛。「我们是住在这物质时代,或我们是在作梦?我从来没想到这辈子会亲眼目睹这样的奇迹!我还以为尊者只是个普通的人。现在我知道了,他能够化出另一个分身去工作!」我们一起进到圣人的房间去。
 「看,那正是他在河边阶梯上穿的拖鞋。」基达·那斯巴布低声说道。「他只穿著一条腰布,就像我现在看到一样。」
   当访客在他面前鞠躬时,圣人带着揶揄的微笑转向我。
 「为什么你们对所有的这一切感到惊讶呢?现象的世界无法隐蔽真正的瑜伽行者它微妙的一统性。我可以实时地看到远在加尔各答的徒弟们,并与他们交谈。同样的,他们也能随心所欲地超越每一个物质世界的障碍。」
    这位尊者可能努力想要激起我年轻胸怀内对灵性的热爱,所以他不纡尊贵地告诉我他那灵界收音机及电视机的能力(注2)。但我经验到的只是敬畏性的害怕,而不是热忱。因为我注定要在一位殊胜古鲁-圣尤地斯瓦尔的引导下,进行天国的追寻,我尚未碰到他。我没有接受普拉纳贝南达做我的老师的意愿。我以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纳闷在我前面的是他的本尊还是分身。
   这位上师为了要消除我的疑虑,以唤醒灵魂的目光凝视着我,并说了些他古鲁激励的话。
   「拿希里·玛哈赛是我所知道最伟大的瑜伽行者。他是上帝肉体的化身。」
   我心里想着,如果徒弟就能随心所欲分身有术,他的上师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告诉你一个古鲁的帮助是如何的宝贵。我曾经跟另外一个师兄弟每个晚上打坐八个小时。白天我们必须在铁路局工作。发现继续从事办事员职务的困难,我希望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上帝。我坚忍了八年,夜晚有半数的时间都在打坐中渡过。我有非常好的结果;很好的体验照亮了我的心灵。但是我与无限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层薄幕。即使以超人的热诚也无法达成最终的融合。有一天晚上,我去拜访拿希里·玛哈赛,请求他神圣的帮忙。我强烈的祈求持续了整晚。
 「『圣洁的的古鲁,我的精神是如此的痛苦,我再也不能忍受生命里不能面对面地见到『伟大的至爱』了!』
 「『我能做些什么呢?你要更深入地打坐。』
 「『我请求您,我的上师上帝啊!我看到您在我面前化为肉身;请赐福我让我得见无限的您!』
 「拿希里·玛哈赛以仁慈地的姿势伸出手来。『你现在可以离开去打坐了。我已经替你向梵天(Brahma)(注3)祈求了。』在难以计量的鼓舞下,我回到了家中。那天晚上,我在打坐中到达了此生梦寐以求的目标。现在我无尽地享用着这灵性的退休金。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任何世间幻像的帘幕能遮蔽我的双眼,隐藏住极乐的造物主了。」
   普拉纳贝南达的脸上充满着天国的光辉。另一个世界的平静进入了我的心房;所有的恐惧逃逸无踪。圣人进一步的透露着。
   「几个月之后我回到拿希里·玛哈赛那里去,极力感谢他恩赐那『无限』的礼物。然后我提到了另一件事情。
 「『天国的古鲁,我再也无法在办公室工作了。请释放我。梵天使我陶醉不已。』
 「『向你的公司申请退休金。』
 「『这么早就要退休,我可以提出什么理由呢?』
 「『说出你的感觉。』
 「第二天我提出了申请。医生询问我提早退休的原因。
 「『工作时,我发现有一股制止不了的感觉由背脊升起(注4),散布到全身,使我不适合再做我的工作。』
 「没再多问,医生高度地建议我需要一笔退休金,我很快就拿到了。我知道拿希里·玛哈赛天国的旨意经由医生和包括你父亲在内铁路局的高级职员们运作着。他们自然而然地遵循伟大古鲁灵性的指示,让我解放,使我整个生命能不间断地与挚爱的至上相互交融着。」(注5)
   在这非凡的开示后,普拉纳贝南达尊者再度静默良久。当我恭敬地摸触他的脚,准备离去时,他祝福着我:
 「你的生命是属于出家和瑜伽之路的。以后我会再见到你,之后你和你的父亲。」几年后,这两项预言(注6)都实现了。
   在逐渐黯淡下来的暮色里,基达.那斯巴布走在我身旁。我拿给他父亲的信,他在街灯下看了起来。
 「你父亲提议我接受他铁路公司在加尔各答分处的职位。能期待最少有一笔像普拉纳贝南达尊者享有的退休金多令人愉快!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离开贝拿勒斯。唉,我还办不到分身术!」
【批注】
注1:一些印度圣人称我为绍特玛哈赛(Choto Mahasaya)。译为「小兄弟」。
注2:自然科学用它自己的方式经由心理学证实了瑜珈行者所发现法则的确实性。例如,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廿六日在罗马皇家大学展示了人类透视的能力。「神经心理学教授基斯比·卡力佳利斯(Giuseppe Calligaris)博士压住受试者身上的某些部位,这个人就能够清楚地描述隔着一道墙壁的人或物品。卡力佳利斯博士告诉其它的教授说,如果皮肤上的某些部位受到刺激,受试者就可以有超感觉的视觉,能够看见他在平常状态下看不见的东西。为了让受试者看到墙壁另外一边的状况,卡力佳利斯博士按着受试者右胸上一处十五分钟。卡力佳利斯博士说,如果身体上其它部位受到刺激,受试者可以看到任何无远弗届的东西,不管他们先前是否见过那些东西。」
注3:上帝以造物主的形像出现;梵天(Brahma)来自梵文字根「诞生」,扩展之义。一八五七年,当爱默森的诗「梵天」刊出在大西洋月刊(Atlantic Monthly)时,大多数的读者都看不懂。爱默森暗自好笑。他说:「告诉他们,用『耶和华』取代『梵天』,他们就不会迷惑了。」
注4:在深沉入定时,灵性的体验首先在脊椎上感受到,接着在脑部。汹涌喜乐的感觉是挡不住的,但是瑜伽行者知道如何控制外在的表现。
注5:普拉纳贝南达在退休之后写了一本书,是薄伽梵歌最深入评注之一,有印度文和孟加拉文版本。
注6:参见第二十七章。

  
第 4 章 中断的喜玛拉亚山之旅


 「找个小借口离开学校,租一辆四轮马车。停在我家人看不到的巷子裹。」
 这是我给高中同学阿玛·米特(Amar Mitter)最后的指示,他计画跟我一起到喜玛拉雅山去。我们约好隔天就走。由于阿南达非常注意我的行动,所以要特别小心。他已料到并决心破坏我最终的逃家计划。护身符像是个灵性的催化剂,无声地在我的心里运作着。我希望在喜玛拉雅雪山中找到经常在我的体验中出现的上师。
 我们现在一直住在加尔各答,父亲被永久地调到这里来。按照印度习俗,阿南达带着新娘跟我们同住在古柏(Gurpar)路四号的家中。我每天在阁楼上的一个小房间打坐并准备好追寻天国的心灵。
 不祥的雨随着那个难忘的日子到来。听到马路上阿玛的马车声,我赶紧捆扎好行李,包括一条毯子、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一双拖鞋、一本薄伽梵歌、一串念珠和两条腰布。我把行李从三楼窗户丢下去。我跑下楼梯,经过在门口买鱼的叔叔。
 「什么事使你那么兴奋?」他怀疑地打量着我。
 我向他笑了一下就往巷子走去。拾起行李,非常小心谨慎地与阿玛会合。我们先驱车前往昌德尼商业广场(Chadni Chowk)。几个月以来,为了要买英式的衣服,我们省下了午餐钱。我想用欧式的装扮骗过做起侦探来很在行的聪明哥哥。
 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我们停下车来接我的堂兄乔汀·高绪(Jotin Ghosh),我叫他贾汀达(Jatinda)。他是个新道友,也渴望在喜玛拉雅山找到一位古鲁。他换上我们新买的衣服。希望我们伪装得很好!大家充满了喜悦。
 「现在我们只差一双布鞋了。」我带着同伴到一家展示着胶底的鞋店。「屠杀动物才有的皮革制品不应出现在这趟神圣的旅程中。」我停在街道上,取下薄伽梵歌上的皮封套及英制头盔上的皮带。
 到了火车站,我们购票前往柏德旺(Burdwan),准备在那裹换车到喜玛拉雅山脚下的哈得瓦(Hardwar)。当火车如同我们的心开始奔驰时,我发表了一些欢欣的期待。
 「想想看!」我雀跃地说。「上师会传法给我们,我们可以体验到宇宙意识的入定。我们身体充满着会让喜玛拉雅山上野生动物们温驯地靠近我们的磁场。老虎会像柔顺的家猫一样,等着我们抚摸!」
 我想这席话不论在实际或比喻上都描绘着令人陶醉的美景,阿玛热情地微笑响应着。但贾汀达移开了他的目光,朝向窗外倒退的风景。
 「让我们把钱分做三份。」许久不语的贾汀达提出了建议。「在柏德旺我们买各自的车票。如此一来车站的人员就不会臆测到我们是一起逃家的。」
 我毫无怀疑地同意了。黄昏时刻火车到达了柏德旺。贾汀达去买票;阿玛和我坐在月台上等他。我们等了十五分钟,接着徒劳无功地到处询问,找遍了整个车站,气急败坏地叫着贾汀达的名字。但在夜色下,他已经消失在这个小车站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我整个人楞住了,觉得非常地气馁。上帝竟然允许这种令人沮丧的事情发生!我第一次为了追求衪所安排周密计划的浪漫行程就这样给残忍地破坏了。
   「阿玛,我们必须回家。」我哭的像个小孩子。「贾汀达无情的离去是一个不好的兆头,这趟行程注定会失败。」
 「你是这样爱上帝的吗?你难道经不起一个同伴背叛的小考验吗?」
 经阿玛这么一说是上帝的考验,我的心就稳定下来了。我们用了些柏德旺有名的甜点:希塔哈格(sitabhog)(给女神吃的圣餐)和茂提库尔(motichur)(珍珠丸)后重新振作起来。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坐上火车经过巴莱利到哈瓦尔去。当我们停在蒙兀尔·塞莱(Moghul Serai)月台上等候换车时,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阿玛,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被站长详细地盘问。我不会低估我哥哥的足智多谋。不论事情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说一句假话。」
 「穆昆达,我所要求你的,只是保持平静。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笑,也不要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欧洲站长接近了我并与我打招呼。他挥着手上的一封电报,我马上知道电文的内容。
 「你们是不是生气逃家的?」
 「不!」我很高兴他的措辞使我能做肯定的答复。我知道自己这种不合常规的行为应由「对上帝的忧思」而不是生气负责。
 然后这位站长转向阿玛。紧接着两人之间展开的机智对话差一点使我笑出来,无法保持庄重。
「第三个男孩在那里?」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赶快;说实话!」
「先生!我注意到你戴着眼镜。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只有两个人吗?」阿玛毫无顾忌地笑着。「我又不是一个魔术师;我没有办法变出第三个同伴来。」
这位站长显然地被这种无礼的顶撞给扰乱了,转而寻求新的攻击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汤玛斯(Thomas)。妈妈是英国人,父亲是改信基督教的印度人。」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汤普生(Thompson)。」
 这时候我几乎忍竣不住,眼看就要笑出来了;我赶快走向鸣笛要开的火车。阿玛跟随着站长,他不但相信他,而且还热心地将我们安排到欧洲人专用的车厢去。想到两个英国混血儿要坐在本地人的车厢旅行显然让他感到痛心。在他有礼地离去之后,我靠着椅背大笑起来。能骗过老练的欧洲站长,阿玛也面露满意之色。
 在月台上我设法看到那封电报。是哥哥发的,电文如下:「三个着英式衣服的孟加拉男孩逃家,经由蒙兀尔·塞莱至哈得瓦。请留置,待我抵达。必有重赏。」
 「阿玛,我告诉过你不要在家里留下做记号的火车时刻表。」我带着责备的眼光。「哥哥一定是在那里找到的。」
 我的朋友羞怯地承认了这项指控。我们在巴莱利暂停一下,德瓦卡·普拉萨已收到阿南达的电报,在此等候我们。我的老朋友英勇地试图留下我们;我说服他我们并不是随便离家出走的。像上次一样,德瓦卡拒绝了我一起到喜玛拉雅山去的的邀请。
 那天晚上当我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时,火车停在另一个车站。阿玛被一个车站职员的询问唤醒。在「汤玛斯」和「汤普生」混合的魅力下,那个职员再度成为牺牲者。火车载着我们在黎明的时分胜利地到达哈得瓦,远方巍峨的山脉隐约动人。我们冲出车站进入人群中。阿南达不知用什么方式已识破了我们欧式的伪装,我们第一步就是换回本地服装。被抓的预感困扰着我。
 马上离开哈得瓦看起来才是明智的,我们购票继续向北方里斯凯斯(Rishikesh)前进,那是一块长久以来被许多上师们的脚步祝福过的圣地。当我已经上了车,而阿玛还留在月台上时,他突然被一个警察大声叫住。讨厌的警卫护送我们到车站的一间平房并保管我们的钱。他亲切地向我们解释,留置我们直到我哥哥的到来是他的职责。
 知道我们逃家的目的地是喜玛拉雅山,警官向我们叙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我看你们疯狂地追寻圣人!你们大概从未见过一位比我昨天才碰到更伟大的圣人。我和同事第一次碰到他是在五天前,我们在恒河边巡逻,正全面追缉一位杀人犯。已知他装扮成一位隐士在掠劫朝圣者,上级下令不论死活都要捉到他。当我们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一个很像那位杀人犯的身影,他不理会我们叫他停下来的命令;我们跑过去打算制伏他。靠近他的背后,我用力地挥舞着斧头;他的右臂几乎完全从身体上被砍断下来。
 「没有叫喊或是看那可怕的伤口一眼,这个陌生人令人惊讶地继续快速前进。当我们跳到他的面前时,他平静地说。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杀人犯。』
 「看到自己伤害了一个神圣的人,我非常的羞愧,拜倒在他的脚下,恳求他的宽恕,并用我的头巾帮他包扎止住大量的出血。
 「『儿子,你犯的仅是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而已。』圣人亲切地看着我。『去吧,不要责备自己了。慈爱的圣母会照顾我。』他把悬荡荡着的手臂推回原位,瞧!黏回去了;血也奇怪地止住不流了。
 「『三天以后在那棵树下见我,你会看到我完全恢复。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觉得懊悔了。』
 「昨天,我和同事急切地到指定的地方去。在那里,那位隐士让我们检视了他的手臂,居然没有疤痕或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我路过里斯凯斯要到喜玛拉雅山去隐居。』他祝福我们之后很快地就离开了。我觉得他的神圣提升了我的生命。」
 警官以虔诚的声音结束这个故事;对他而言,显然的这是个非比寻常的经验。他令我印象深刻地递给我一份关于这个奇迹的剪报。如同报纸通常失真地处理轰动社会的新闻(唉!即使是在印度,也不例外),记者的报导稍微有点夸大了:说隐士的头差一点就给砍断了!
 阿玛和我惋惜错过了这位像基督般原谅迫害自己的人的伟大瑜伽行者。印度在最后这两个世纪以来,仅管物质贫乏,但是精神的财富却源源不竭;即使是一般的人,像这位警官都有可能在路边偶遇大德高僧。
 我们感谢警官告诉我们这个美妙的故事,打发我们无聊的等待。他也许是在暗示,他比我们幸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遇见光辉的圣人;我们辛苦了半天,不是拜倒在上师的脚下,而是待在粗俗的警察局里!
 喜玛拉雅山是那么地近,然而对受到监禁的我们,却又是那么地遥远,我跟阿玛说我加倍地想追寻自由了。
 「只要有机会我们就溜走。我们可以走路到神圣的里斯凯斯去。」我微笑地鼓励着。
 但自从最有力的靠山-我们的钱被拿走以后,我的同伴就变成悲观主义者了。
 「如果我们艰苦跋涉穿过如此危险的丛林,最终到达的,不会是圣人的城市,而是老虎们的肚子里!」
 三天后,阿南达和阿玛的哥哥抵达了。阿玛如释重负热情地迎接他哥哥。我却不妥协;阿南达只得到一阵严重的责骂。
 「我了解你的感觉!」哥哥安抚地说:「我只要求你跟我到贝拿勒斯去见一位圣人,再回到加尔各答去探望伤心了几天的父亲,然后你可以回到这里,重新追寻你的上师。」
 阿玛在这个时候插进来谈话,说他没有任何意愿再跟我回哈得瓦去。他喜欢家庭的温暖。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对我古鲁的追寻。
 我们一起坐火车到贝拿勒斯去。在这里我的祷告得到了立刻而非凡的回答。
    阿南达很技巧地事先安排了一个计划。在到哈得瓦接我以前,他先在伯那利斯暂停,请求某位经典权威稍后见我。梵文学家和他儿子允诺劝阻我去做托钵僧。(注1)
 阿南达带着我到他们家去。那个儿子,一个年轻人在庭院热情地欢迎我。他忙着对我论述冗长乏味的哲理,还假装有天眼通可预知我的未来,反对我去当和尚的计划。
 「如果你坚持放弃日常的责任,你会碰到一连串的不幸,也找不到上帝!没有世俗的历练,你无法消除过去数世的业障(注2)。」
 克里斯纳(Krishna)不朽的名言浮现在我嘴边,我回答到:「『即使是业障最深重的人,只要毫无间断地冥想着「我」,很快地就可以脱离过去业力的影响。成为一个高贵的灵魂,他很快地就会获得永恒的平静。阿周那(Arjuna)要确信此事:信我者得永生!』」(注3)
 但这个年轻人强有力的预言稍微地摇动了我的信心。我默默地全心全意地向上帝祷告着:
 「此时此刻,请您解决我的困惑并回答我,您究竟要我成为一个出家人还是世俗之人!」
 我注意到一位态度高雅的隐士就站在经师庭院的门外。他叫我过去,显然的他无意中听到我和超我之间的对话。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从他平静的双眼中流向我。
 「孩子,不要听那个无明之人(译注﹕「无明」与「无知」不同,无知是指一个人缺乏知识﹔而无明是指一个人不真正了解真理)的话。上帝响应你的祷告,衪要我向你保证出家是你今生唯一的路。」
 既惊讶又感激,这个决定性的讯息让我很高兴的笑着。
 「离开那个人!」那个「无明的人」在庭院叫我。我神圣的引导者举手祝福我,然后慢慢离去。
 「那位隐士跟你一样的疯狂。」这是那位白头发的梵文学家所做令人高兴的结论。他和他的儿子悲哀地看着我。「我听说他也是离家徒然地在找寻上帝。」
 我转头就走,跟阿南达说我不想再跟他们做任何进一步的讨论了。哥哥同意马上离开,我们很快地就坐上火车回加尔各答去了。
 「侦探先生,你是怎么发现我跟两个同伴离家的?」回家的途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问了阿南达。他淘气地笑着。
 「在你们的学校,我发现阿玛离开教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隔天我去他家,看到一张做了记号的火车时刻表。阿玛的爸爸正要坐马车离去,在跟车夫说话。
「『我的儿子今天早上不会跟我一道坐车去上学,他失踪了!』他的父亲伤心地说着。
   「『我听别的车夫说,你的儿子和另外两个穿欧式西服的人在豪拉(Howrah)车站乘火车,』这个人说道。『他们还把皮鞋送给了车夫当礼物。』
 「如此一来,我有三个线索-火车时刻表,三个男孩,及英式服装。」
 我听着阿南达的结论又好笑又好气。我们对车夫的慷慨稍为用错地方了!
 「当然,我马上打电报到每个阿玛在时刻表上划线的车站。他也在巴莱利做了记号,所以我打电报给你在那里的朋友德瓦卡。在加尔各答附近的地区打听之后,我得知表弟贾汀达有一个晚上不见了,但是隔天就穿著欧式服装回家了。我找他出来并邀请他吃饭。他接受了,我友善的态度彻底瓦解了他的警戒心。他没有想到我会在半路上带他到警察局去。他被几个我先前安排好看起来很凶的警察围着。在他们吓人的注视下,贾汀达同意说明他奇异的行为。
 「『起先我满怀希望地向喜玛拉雅山出发。』他解释着。『想到可以见到大师们,我充满了喜悦。但是当穆昆达说道:『当我们在喜玛拉雅山的洞穴中入定时,老虎会被迷住,像温驯的小猫坐在我们身旁,』我的灵性冻结住了;成串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怎么办?』我在想:『如果我们灵性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老虎凶猛的本质,他们还会像家猫一样仁慈地对待我们吗?』在我的心裹,我已经看到自己是某只老虎肚子裹的餐点-还不是一次整个身体,而是分成好几块地进去!』」
 我对贾汀达的怒气烟消云散地化为大笑。火车上有趣的续集抵消了所有被他引起的愤怒。我得承认我稍感安慰,连贾汀达也没有逃过警察的盘问!
 「阿南达(注4),你是个天生的侦探!」在这有趣的娱乐中,我并非不带着怒意。「我会告诉贾汀达,我很高兴,他不是像我们所想的心存背叛,只是出于谨慎自保的本能而已。」
 在加尔各答的家中,父亲感人地要求我收起流浪的脚步,至少直到我念完高中为止。我不在的时候,他慈爱地安排了一项计画,聘请一位圣人般的梵文老师,凯巴南达(Kebalananda)(注5)尊者定期来我家。
 「这位圣人将是你的梵文家庭教师。」父亲很有自信地宣布着。
 父亲希望经由博学之士的教导来满足我宗教上的渴望。不过这个计划被微妙的改变了:我的新老师完全没有教我枯燥乏味的理论,相反地重新燃起了我对上帝的热情。父亲所不知道的是,凯巴南达尊者是拿希里·玛哈赛杰出的徒弟。这位无与伦比的古鲁,他那无法抗拒的天国魅力,无声地吸引着有着成千上万的徒弟。后来我才得知拿希里·玛哈赛经常称赞凯巴南达是一位「先知」(rishi)或者是开悟的圣人。
 浓密的卷发衬托出老师英俊的脸庞。他那黑色无邪的眼睛像孩子般的透明。体态轻巧,举止从容有致,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的,他无时无刻都在禅定中。我们在一起渡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在克利亚瑜伽深入的打坐中。
 凯巴南达是著名的古代圣典权威;他的学问为他赢得「圣典之王」(Shastri Mahasaya)的美誉,人们通常是如此称呼他的。但是我在梵文上的进展乏善可陈,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拋开枯燥的文法,谈论瑜伽和拿希里·玛哈赛。有一天我的老师答应我的请求,告诉我发生在他和上师之间的故事。
 「我能待在上师的附近十年是罕有的幸运。他在贝拿勒斯的家是我每晚朝圣的目标。古鲁一直都待在一楼前面的小客厅。他以莲花座盘坐在没有靠背的木头座位上,徒弟献上的花围绕着他形成半圆圈。他的眼睛闪亮并飞舞着天国的喜悦。永远半闭的眼,透过内在远视的轨道进入永恒喜悦的领域。他不长篇大论。偶而他的目光会集中在一个需帮助的学生身上;具有治愈力量的字语随后倾泻而出。
 「上师的目光带给我内心难以形容的平静。他那如一朵无限莲花散发出的芬芳渗透着我。跟他在一起,即使多日无语,也会觉得整个人被改变了。如果在专注的过程中出现了无形的障碍,我就在古鲁脚下打坐,很容易就能掌握很细微的状态。这些体验让我巧妙地躲开了那些等级不高的老师。上师是一座活的上帝殿堂,他奥密之门为所有虔诚的弟子开着。
 「拿希里·玛哈赛从来不是一个学究式的解经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深入『天国的图书馆』。他全知的泉源喷射出字字珠玑,句句真理。他有神奇之钥能解开几世纪之前蕴藏在吠陀(Vedas)(注6)经中的奥义。如果你请他解释古代典籍中提到的不同意识层次,他会欣然同意。
 「『我将经历那些意识层次并立刻告诉你我所理解到的。』他就是这样与其它的老师完全相反,他们只会把经典塞进脑袋里,然后复诵出来连他们自己都不懂且不切实际的东西。
 「『请你论述这个神圣章节对你的意义。』寡言的古鲁经常这样指导近旁的徒弟。『我会引导你的思维直至正确的诠释出现为止。』很多拿希里·玛哈赛的观点都经由这种方式,由不同的学生实地的记录下来,汇集成册。
 「上师从不劝告人家盲目的信仰。『文字只是个外壳。』他说:『经由自己打坐中与上帝欢乐的接触才能确信上帝的存在。』
 「不论徒弟的问题是什么,古鲁总是建议克利亚瑜伽做为解决之道。
 「『当我的身体不再存在着引导你时,瑜伽之钥仍然有效。这个法门不能用理论的方式限制住,记录下来、归档,然后被人遗忘。悟道之路端赖永不止息地练习克利亚瑜伽,那也正是它的力量之所在。』
 「我个人认为克利亚瑜伽是人类自远古以来,曾经发展过以一己之力追求永恒解脱最有效的方式。」凯巴南达以此诚挚的见证作为结论。「经由瑜伽的方式,隐藏在每个人身上那全能的上帝,显现在拿希里·玛哈赛的肉身及他的一些徒弟身上。」
 凯巴南达亲眼看到在拿希里·玛哈赛那里发生一件类似耶稣基督的神迹。有一天我圣者般的老师告诉我这个故事,他的眼睛从我们面前的梵文课本移向了远方。
 「瞎眼的弟子拉姆(Ramu)触动了我怜悯之心。他忠心耿耿地侍奉着我们天国完全照耀着的上师,难道他的眼睛不应该看得见光?一天早晨我试图去找他谈话,但他正坐着很有耐心地用手制的芭蕉扇替古鲁扇了好几个小时。当这位诚敬的徒弟终于离开房间时,我跟着他。
 「『拉姆,你眼睛瞎多久了?』
 「『从我出生起,先生!我的眼睛从未被丝毫的阳光祝福过。』
 「『我们无所不能的古鲁可以帮忙你,请你向他提出祈求。』
 「第二天拉姆羞怯地接近拿希里·玛哈赛。在非常富足的灵性上,启齿去要求有关肉体的事让这位徒弟几乎是感到羞愧的。
 「『上师,宇宙的创造者就在您里面,我祈求您将他的光带进我的双限,让我得以看见较为不亮的阳光。』
 「『拉姆,有人想置我于艰难的处境,我没有治病的能力。』
 「『上师,你内在的无穷者一定可以治愈的。』
 「『事实上那是不同的,拉姆,上帝是没有极限的!衪能用奇妙的生命之光点燃星星和肉体的细胞,也一定能够把可见的光亮带入你的双眼。』
 「上师触摸拉姆前额的眉心处(注7)。
 「『专注于此处,一直念着先知罗摩(Rama)之名(注8)七天。在一个特别的黎明,太阳的荣光将会加宠于你』
 「瞧!一个星期之后果真如此。拉姆第一次见到自然之美。这是全知者准确地引导其弟子覆诵他最崇敬的圣者罗摩之名。古鲁威力强大的种子在拉姆虔诚耕耘信心的田地上,萌芽绽放出永远痊愈的花朵。」凯巴南达静默了一会儿,进一步地尊崇他的古鲁。
 「显而易见的拿希里·玛哈赛从不认为是以自己的力量完成所有的这些奇迹。在他完全没有我执(注9)毫无抵抗的臣服下,高等愈病的能量亳无阻碍地流经了他。
 「虽然无数被拿希里·玛哈赛惊人治愈的躯体最终还是要送去火葬。但是他所引起无声的灵性觉醒,造就基督般的徒弟,才是他真正不朽的奇迹。」
 我从来没有成为一个梵文学者;凯巴南达教我的是圣人的文法。
【批注】
注1:字面上" 舍弃" 之义,由梵文字根而来,「弃置一旁」之义。
注2:此生或前世行为的后果。来自梵语「kri」为「去做」之义。
注3:薄伽梵歌第九章30-31节。克里斯纳是印度最伟大的先知;阿周那是他最重要的徒弟。
注4:我通常称呼他为阿南达-答(Ananta-da)。答(da)加在字尾在是印度家庭中弟妹对大哥的一种敬称。
注5:在我们见面时凯巴南达尚未加入僧团,一般人称他为「经典之王」。为了避免与拿希里·玛哈赛和第九章所谈到的玛哈赛上师搞混,我提到我的梵文老师处都用他日后出家的法名凯巴南达尊者。他的传记最近以孟加拉文出版。凯巴南达在一八六三年生于孟加拉的库尔纳(Khulna)地区,六十八岁时在贝拿勒斯西归道山。他的俗家名字是亚殊杜·雀特吉(Ashutosh Chatteji)。
注6:现存的四吠陀尚存有一百多册经书。爱默森在他有关吠陀经观点的日记中称颂到:「它是如此的出众,像热气,像夜晚,像扣人心弦的海洋。它包含着每一种宗教的情操及所有那些轮流造访着高贵诗意心灵的崇高伦理....拋开书本是没用的;如果我在森林中或在池塘的船上信靠自己,大自然当下就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婆罗门﹕永恒的必然,水恒的酬劳,深不可测的力量,万籁俱寂....这就是她的信条。她告诉我说,和平、纯洁和绝对的舍弃-这些是赎所有罪恶的万灵丹且带着你到八福处。」
注7:智能眼或第三眼处。临终之时,人的意识往往会集中在此神圣处;可以用来解释死人眼睛向上翻的现象。
注8:梵文史诗罗摩耶纳中主要的圣人。
9:我执(ego),本位主义;字义上「我做的」是二元论或是幻想世界(马雅)(maya)的源起,由此,主体(我执)像是客观存在的物体;被创造者以为自己是造物者。(译注﹕即执着于自我)。


第 5 章 芳香圣人显示奇迹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我没有这种所罗门王的智能来安慰自己;每次外出旅行时,我总是在周遭搜寻我命中注定古鲁的脸孔。但一直到我完成高中学业后,我的路不曾与他的相遇。
 从我和阿玛逃家到喜玛拉雅山去,到圣尤地斯瓦尔进入我生命那个伟大的日子中,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在那段期间里我碰到了几位圣人-「芳香圣人」、「老虎尊者」,那旃陀·纳斯·巴笃利(Nagendra Nath Bhaduri),玛哈赛上师和孟加拉著名的科学家加格底斯·钱卓拉·博斯(Jagadis Chandra Bose)。
 我与芳香圣人的相遇有两组前奏曲;一组是和谐的,另一组是幽默的。
 「上帝是单纯的,其余都是复杂的。不要在自然相对的世界中寻找绝对的价值。」
 当我静静地站在圣殿卡力的雕像前,这些哲学性的定论温和地进入了我的耳朵。转过头,我面对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的装束,可说是寒酸的,透露出他是一位游方的隐士。
 「事实上,你看透了我思想中迷惑的部分!」我感激地笑了:「自然界善良与邪恶的混淆,就如同卡力(注1)的象征般,困惑了多少比我聪明的人!」
 「有几个人能解开她的秘密!生命将善与恶这个挑战性的谜语,如同斯芬克斯(sphinxlike) 般地摆在每个聪明人的面前。尝试而得不到答案,多数的人付出了他们的生命做为代价,今日苦难依然相同于远在底比斯(Thebes)的时代。到处屹立孤寂的雕像从来不曾叫喊挫败过。他从马雅(Maya)(注2)的二元性中摘取到统一的真理。」
 「先生,你的话充满了说服力。」
 「我长久以来用非常辛苦忠诚内省的方式接近智能。持续地注意自己内在的思想,彻底地自我省察,是一种严格且令人震撼的经验。它瓦解了牢不可破的『我执』。不过实践精确真实的自我分析能够造就出先知。一般所谓『自我表达』的方式,即个体的认同,只会造成自我主义者深信自己对上帝和宇宙的私人诠释是正确的。」
 「在这种傲慢自大的本源下,毫无疑问地,真理谦逊地退隐了。」我喜欢这样的讨论。
 「人类无法了解永恒的真理直到他从虚妄中解放出来。人类的心灵暴露在世纪的泥泞下,生命中充满了无数令人厌恶的世界幻象。战场上的争斗对比于人类初次遭遇内在的敌人,相形之下变得逊色而毫无意义了!这些不是可以用强大武装力量征服会死的敌人!这些是巧妙装配着无明贪欲毒害武器的士兵们,连睡觉时也不放过,随时随地试图残害我们所有的人。自私就是那些埋葬理想,屈服于命运的人。他看起来,除了无能,痲木不仁,可鄙之外,还能有什么?」
 「可敬的先生,你难道不同情那些迷惘的群众?」
 圣人静默了片刻,侧面地答道。
 「要能同时爱道德完美无瑕无形的上帝与显然毫无美德有形的人类通常是令人困惑的!但智能能解决这个谜题。内在的探讨很快地就揭露了人类心智的一统性-坚定不移只顾自己亲属利益的动机。至少就某种层面上来说,揭示了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准则。随着这个单纯的发现伴随而来的是人类惊讶的谦卑。当它发展成熟时,就变成怜悯他的同类-那些等待救援却无视于治疗力量存在的灵魂。」
 「先生,每个世代的圣人都和你一样地悲天悯人。」
 「只有浅薄的人,当他陷入狭隘痛苦的自怜时,才会失去对其他人生命中苦难的同情心。」隐士严峻的表情明显地缓和了下来。「详细剖析自己内在的人,会了解遍及宇宙的怜悯之情,在喧嚣我执的要求中,得到解脱﹔对上帝爱的花朵将会绽放在这样的土地上。众生最终会转向造物主,只能苦恼地问:『为什么,上帝,为什么?』在低下痛苦的鞭策下,人类最后会被驱使进入光是衪的美就足以诱惑人的无穷存在。」
 圣人和我是在加尔各答的卡力圣庙前,我本来是要参观它著名的富丽堂皇。但这位偶遇的同伴做了一个概括性的手势,摒除了它华丽的庄严。
 「砖头和灰泥是不能为我们唱出有声的曲调;心灵只为人类唱颂生命而开。」
 我们慢步走向入口处迷人的阳光。那里成群的信徒络绎不绝的往来。
 「你还很年轻,」圣人看着我深虑着:「印度也很年轻,古代的先知(注3)奠定了稳固的灵性生活方式。他们古老的名言至今仍然适用在这块土地上。那些对抗狡诈的物质主义永不过时,也不嫌简陋纪律性的戒律至今仍影响着印度。数千年来-超过困窘的学者所愿意计算的!-不可知的时间证实了吠陀经典的价值。把它当做是你继承的财产吧。」
      当我尊敬地向这位令人感动的隐士告别时,他向我预言道:
 「今天你离开这里后,在路上会有一个不平凡的经验。」
 我离开卡力庙后漫无目的地逛着。转个弯,我碰到以前的一个朋友-那种啰哩啰嗦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人。
 「我很快就会让你走,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在我们分开这六年以来,所有发生的事情。」
 「岂有此理!我现在必须离开你。」
 但是他抓住我的手,强迫我透露一些消息。我自娱地想着,他像一只饿坏的狼;我讲得愈久,他愈饥渴地嗅到新闻的味道。我在心里向卡力女神请求她设法让我优雅地脱身。
 我的朋友突然离开我。我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唯恐再次陷入他喋喋不休的狂热。听到身后快速的脚步声,我加快了速度,不敢回头。但他一跃而起,赶上我并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忘了告诉你健哈巴巴(Gandha Baba)(芳香圣人),他使那栋房子增光。」他指着几码外的一间房子。「你一定要去看他喔;他很有意思。你也许会有一个不平凡的经验。再见,」然后他真的离开了。
 卡力圣庙前隐士相同的预言闪过我的念头。我非常好奇地进入了那间房子并被接待到一间宽敞的大厅。一群人朝东散坐在厚的橘色地毯上。一阵惊叹的低语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注意在豹皮上的健哈巴巴。他能使一朵没有香味的花产生出任何花朵的自然香味,使枯萎的花朵恢复生机,或使一个人的皮肤发散出令人愉快的香味。」
 我直视着这位圣人﹔他快速移动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他身材圆胖,留着胡子,皮肤黝黑,有着大而明亮的眼睛。
 「孩子,我很高兴见到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一些香味吗?」
 「有什么用吗?」我认为他的提议相当的幼稚。
 「体验用神奇的方式享受香味。」
 「利用上帝制造香味?」
 「有什么不对?不管怎么样上帝制造香味。」
 「是的,但上帝制造成束新鲜时可用,雕零后拋弃的花瓣。你能变出花朵来吗?」
 「小朋友,我制造香味。」
 「那么香水工厂就要关门大吉了。」
 「我会让他们继续有工作的!我的目的只是在显示上帝的力量。」
 「先生,有必要去证明上帝吗?他不是在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上都显示出奇迹了吗?」
 「是的,但是我们也必须展现些他那无限丰富的创造力。」
 「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精通你这套技巧?」
 「十二年。」
 「只为用灵力制造香味!可敬的圣人,看来你浪费了十二年的时间在只要花几个卢布就可以在花店买到的花香了。」
 「花香随着花朵而消逝。」
 「香气随着死亡而消逝。为什么我要渴望只会使肉体愉快的东西呢?」
 「哲学先生,你让我高兴。现在,伸出你的右手来。」他做了一个祝福的手势。
 我离开甘达巴巴有几尺远;周围没有人近到足以碰触到我的身体。那位瑜伽大师并没有碰到我伸出的手。
 「你想要什么样的香味?」
 「玫瑰花。」
     「成。」
 令我吃惊的是迷人的玫瑰花香从我的掌心中飘出来。我笑着从附近的花瓶中拿起一大把白色没有香味的花朵。
 「这没有香味的花朵能不能有茉莉花的香味?」
 「成。」
 茉莉花的香味马上从花瓣散发出来。我谢谢这位奇迹的制造者,然后坐到他的学生旁边去。他告诉我甘达巴巴正式的名字是维稣达南达(Vishudhananda),曾经跟西藏的一位大师学到许多惊人的瑜伽秘法。他向我保证那位西藏的瑜伽大师已经超过一千岁了。
 「他的徒弟健哈巴巴通常不会只凭简单的几句话,如同你刚才所见的,就展现制造香气的法术。」这位学生说起话来显然以他的上师为荣。「为符合多种不同的性质,他广泛地使用各种不同的步骤。他很了不起!许多加尔各答知识分子都是他的追随者。」
 我暗自决定不要把自己算在他们里面。实质上,太「神奇」的古鲁不是我想要的。有礼貌地谢过健哈巴巴之后,我就离开了。漫步回家,我仔细想着当天所发生的三件不同的奇遇。
 当我进入古柏路的家门时碰到了姊姊乌玛。
 「你越来越时髦了,还使用香水!」
 一语不发的,我示意她闻我的手。
 「多吸引人的玫瑰花香!实在是非比寻常的浓郁!」
 想着「实在是非比寻常,」我悄悄地把由法术生出香味的花朵放到她的鼻子下。
 「啊,我喜欢茉莉花香!」她拿着花朵。当她反复地闻着她所熟知通常是没有味道的花朵的茉莉花香时,脸上浮着滑稽迷惑的表情。她的反应消除了我对健哈巴巴的疑虑,诱发我进入自我暗示的状态,只有我能闻得到那个香味。
 后来我从一位朋友阿拉卡拉南达(Alakananda)那儿听到「芳香圣人」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我真希望亚洲几百万饥民,现在的欧洲也一样,能有这种力量。
 「有一次我跟一百多位客人在健哈巴巴柏德旺的家中,」阿拉卡拉南达告诉我:「这是一次盛大的节庆宴会。因为这位瑜伽大师享有从空气中变出东西法力的盛名,我笑着要求他变出一些不是当令的橘子。他马上使所有芭蕉叶盘子上圆扁的面包(luchis)(注4)胀了起来。而且每个面包证实都包着一个去了皮的橘子。我不安地咬了我的份一小口,没想到非常的美味可口。」
 几年以后,经过内在的领悟我了解到健哈巴巴怎么做到无中生有的。哎呀!这个方法超过了世上成群饥民的能力。
 人类所反应不同的感官刺激-色、声、香、味、触觉皆是由于质子和电子变异的振动力所产生的。「生命粒子」(lifetron)调节着这种振动力。微细的生命力或是比原子还微小的能量灵巧地充塞着这五种含有特殊感觉的物质。
 健哈巴巴藉由某种瑜伽的方式,将自己调整到宇宙的力量,可以引导生命粒子重新排列他们振动性的结构,达到想要的结果。他的香气、水果和其它的奇迹,都是真正地将世俗的振动力物质化,而不是催眠所产生内在的感觉(注5)。
 像「芳香圣人」所显示的奇迹虽然看起来很神奇,但对灵性毫无帮助。除了达到娱乐的效果外,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他们是严肃追寻上帝道上的岐途。
 催眠术被医生当成类似哥罗芳的麻醉剂使用在一些病人对麻药过敏的小手术上。但人类若经常处于催眠的状态下是有害的;跟随而来的是负面的心理效果,终究会扰乱脑细胞。催眠术侵犯了他人意识的领域。它所产生暂时性的现象与悟道之人所展现的奇迹完全不同。真正了悟上帝的圣人是经由调和至宇宙梦幻造物者的意图,在这梦想的世界里造成改变。
 大师们谴责卖弄地展示神通法力。波斯密行者阿布·赛义得(Abu Said) 曾经嘲弄一些以操控水,空气及空间等超自然力量为傲的回教术士。
 「青蛙在水里也很自在!」阿布·萨伊得温和轻蔑地指出:「乌鸦和秃鹰轻易地飞翔在空中;魔鬼同时存在着东方和西方!一位得道的人,正当地生活在群众中,他买卖东西,但无时无刻未尝忘记上帝!」另有一次,这位伟大的波斯上师讲述他对修道生活的观点如下:「搁置原来在你头脑里的东西(自私的想法和野心);自在地给与他人你所拥有的;在遭遇逆境打击时永不退缩!」
 卡力庙前公正的圣人或是西藏训练出来的瑜伽行者都不是我心中所期盼的古鲁。我的心毋需任何老师就可确认,在少有静默的召唤中,更加热烈地自我喝采。当我最后终于遇到我的上师时,他单用庄严的榜样就教导了我如何衡量一位得道的人。
【批注】
注1:卡力代表自然界永恒的原则。传统上她被描绘成一位有四只手臂的女性,靠在希瓦(Shiva)神或是无穷上,因为自然界或是现象的世界是根源于宇宙的本体。四只手臂象征四个主要特性;两个慈善的,两个毁灭的,代表物质或创造物二元性的本质。
注2:宇宙的幻像;「测量者」之意。马雅(Maya)是宇宙中神奇的力量,它在不可限量和不可分离中呈现了有限和分离的性质。
爱默森写了如下的诗篇,冠之以马雅:
穿不透的幻相,
数不尽的织网;
她快乐的想象从不褪色,
相互聚集在一起,层层的面纱,
渴求受骗的人
迷恋着她的魅力。
注3:先知(rishis),「预言家」之意,上古吠陀经的作者。
注4:圆形扁平的印度面包。
注5:一般人不知道二十世纪的科学已迈进一大步。金属的转换及炼金术在全世界各地的实验室中都看得到成功的例子。一九二八年法国著名的化学家乔冶·克劳德(M. Georges Claude)在枫丹白露(Fontainebleau)一次科学的聚会上,表演如何利用氧气进行转化作用的奇迹。他的「魔杖」是在桌上的一根试管内冒着泡泡单纯的氧气。这个科学家「将一把沙子变成珍贵的宝石,铁像是熔化的巧克力;在去除花朵的颜色后将他们变成玻璃般的坚硬。」
        克劳德解释海水经由氧气的转化,可以产生几百万匹的马力;水如何不经由沸腾就可以冒泡;一小撮沙如何由氧气吹管一吹就可以变成蓝宝石,红宝石和黄宝石;他还预测到将来人能走在海底而不需要潜水装备。最后,这位科学家还让他的观众大吃一骛,他移去阳光中的红光,使他们的脸看起来变黑了。」
这位著名的法国科学家利用膨胀的方式不但可分离空气中各种不同的气体,也可制造液态的空气,他并发现了各种利用海水温差的机械装置。
心仁公飞  道显多维  笑对人生  不是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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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老虎尊者

  
「我知道老虎尊者的住处,明天我们就去拜访他。」
 我高中的同学羌迪(Chandi)提出这个令人高兴的建议。我热切的想去见这位圣人,在他还没有出家之前,他曾经赤手空拳地与老虎搏斗并捉住老虎。我非常醉心于这种令男孩子热衷的高强武艺。
 第二天的清早,仅管天气奇冷,但羌迪和我兴高采烈地出发。我们在加尔各答市郊柏瓦尼浦尔(Bhowanipur)找寻了很久后,终于到达他的房子。我用力敲击大门上的两个铁环。无视于我们的喧闹声,一个佣人向我们慢步地踱来。脸上冷笑的表情暗示着不论访客如何的喧闹都无法干扰到一个圣人住处的安宁。
 我跟同伴虽感受到无声的斥责,还是很感激地能被邀请进入客厅。在那儿长时间的等待带给我们不安的疑虑。印度的不成文法,真理的追寻者必须具有耐心;一位上师可能故意试探一个人渴望见他的程度。在西方,医生和牙医也自由地使用着这个心理策略!
 最后佣人终于叫羌迪和我进入一间卧房。声名远播的苏宏(Sohong)尊者(注1)就坐在他的床上。见到他那魁武的身躯,我们惊异地楞住了,站在那里无话可说,我们的眼珠看得都快凸出来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厚大的胸膛和橄榄球般发达的二头肌。在粗大的脖子凶猛而平静的脸孔上,有着平顺的头发、胡子和八字须。他深色的眼睛显露出似鸽又似虎的特性。除了雄伟腰上围着的一张虎皮外,他没有穿别的衣服。
 待我们回神过来后,朋友和我向尊者致意,表达我们对他在竞技场内英勇驯虎事迹的仰慕。
 「您能告诉我们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地去降服丛林中最凶猛的野兽,孟加拉虎吗?」
 「我的孩子们,对我来说跟老虎搏斗没有什么。只要有必要今天我也可以这样做。」他像孩子般地笑了起来。「你认为老虎就是老虎,我看老虎像家猫。」
 「尊者,我想我可以让我的潜意识认为老虎只是猫,但我能使老虎相信吗?」
 「当然力量也是必要的!你不能期望一个婴儿把老虎当成家猫就能得胜!强有力的双手是我充份的武器。」
 他叫我们跟着他到天井去。他一拳打在墙壁的边缘上,一块砖头碎落在地板上;天空从墙上的空隙显现出来。实在令我难以置信,我想他如果一拳就能把墙壁上的砖头敲下,一定也能敲下老虎身上的牙齿!
 「很多人有我这种体能,但还是缺乏冷静的自信。那些身体强壮而精神上并不勇敢的人会发现他们自己只要看到野兽在丛林里自由地跳跃就要昏倒了。老虎在自然状态下的凶猛习性和马戏团里喂以鸦片的动物是截然不同的!
 「有许多力大无比的个人,一旦碰到野兽之王的袭击时,还是被吓得手足无措。因为在这个人的心理上,老虎已将他转变成像家猫般的无力了。一个人如果拥有强壮的身体及非常坚强的决心是可以扭转情势的,迫使老虎像无助的家猫般臣服。每次我都只是那样做而已!」
 我全心全意地相信在我面前的这位巨人可以完成此种老虎-家猫的转化。他看起来有心教导我们;羌迪和我恭敬地听着。
 「心主肌肉的运作。铁锤敲打的力量端赖于所使用的能量;一个人经由身体这个工具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取决于他积极性的意志力和勇气。身体在实质上是由心灵制造及维持的。经由累世本能累积而来的压力,长处及弱点逐渐渗入了人类的意识里。他们表现出来就是习性,接着形成一个令人合意或不合意的身体。外在的弱点有着精神上的源起;在一个恶性循环中,受习惯限制的肉体阻碍了心灵的发展。如果一个主人让自己被佣人指挥着,佣人就会变得独裁;同样的,心灵也是如此地屈服于肉体的命令而被奴役着。」
 在我们的恳求下,令人钦佩的尊者同意告诉我们一些有关他自己生活的故事。
 「我最早的野心是征服老虎。我的意志力虽很坚强,但我的肉体却是软弱无力的。」
 我惊讶地叫出声来。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位现在有着像「巨人亚特拉斯(Atlantean)双肩的人」,也曾有过衰弱的时侯。
 「我在心里不屈不挠坚持地想着健康及力量,终于克服了障碍。我有充份的理由来颂赞使人信服的心灵力量,我发现那才是百兽之王真正的征服者。」
 「可敬的尊者,你认为我也能征服老虎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种奇怪的野心曾经进驻我心头!
 「可以。」他笑了起来。「但老虎有很多种;有些是漫步在人类欲望的丛林里;打昏野兽并不能获得灵性上的利益。宁愿成为潜伏于内在不良习性的征股者。」
 「先生,我们是否能知道您是如何由野生老虎的驯服者转变成狂野热情的驯服者?」
 老虎尊者沉默了下来。往日的情景遥远地进入了他的凝视。我察觉到他内心里轻微的挣扎决定是否要应允我的要求。最后他笑着默许了。
 「当时我的名声正如日中天,我陶醉在傲慢里。我决定不只是要征服老虎,还要展现各种不同的手法。我的野心是要迫使这些凶猛的野兽变成像驯养的动物。我开始公开地做各种表演,也得到了令人满意的成功。
 「一天晚上,我的父亲忧郁地到我房间来。
 「『儿啊,我有些话要警告你。我希望能挽救你免于由因果之轮产生即将到来的灾难。』
 「『爸爸,您是一个宿命论者吗?应该让迷信褪去这强力之水或我的行动的色彩吗?』
 「『儿子,我不是宿命的人。但是我相信圣典中所教的,公正的报应法则。丛林的家族对你有所怨恨;将来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爸爸,您使我讶异!您明知道老虎的德性-美丽而残忍!即使才刚饱餐完一只不幸的动物,只要再看到的新猎物,马上又会激起它新的贪欲。那也许是一只快乐的瞪羚,在丛林的草原上蹦跳着。捕捉到它以后,这只恶毒的野兽会在柔软的喉咙上咬一个洞,只尝了一些无言哭喊的血,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老虎是丛林中最可鄙的了!谁知道?也许我的拳头可以为他们混浊的脑袋注入些尊重。我是森林精修学校的校长,教导它们仁慈的规矩!
 「『爸,请把我看做是一个驯服老虎的人,而不是屠杀老虎的人。我善意的行为怎么会为我带来灾难?我请求您不要加诸任何叫我改变生活方式的命令在我身上。』」
 羌迪和我全神贯注,了解他过去的困境。在印度通常子女是不会随便违反父母意愿的。
 「父亲克制情感沈默地听着我的解释。接着他沉重地透露道。
 「『儿子,你迫使我说出一位圣人亲口说出的不祥预言。昨天当我坐在走廊上做例行性的打坐时,他靠近我。
 「「『亲爱的朋友,我带来讯息给你那好斗的儿子。请他停止他那野蛮的行为。否则他下次与老虎的相遇,将会使他严重地受伤,接下来的六个月他会染上致命性的疾病。然后他会尽弃前尘,出家为僧。』」
 「我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认为父亲只是一个容易受骗及轻信的牺牲者。」
 老虎尊者不耐烦地说着,好象那是有些愚蠢的。黯然地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似乎忘了我们的存在。当他重新接续叙述时,声音突然缓和下来了。
 「在父亲的警告后不久,我到库曲比哈尔(Cooch Behar)的首府游历。那图画般的景色对我来说是个崭新的经验,我期望有个平静的转变。如同往常般,好奇的群众在街道上到处跟随着我。我听到了一些耳语:
 「『这就是那位征服野生老虎的人。』
 「『他长得三头六臂吗?』
 「『看他的脸!他想必是虎中之王转世而来的!』」
 「你知道村中的顽童就像是报纸最后的定版!紧接着而来的是妇女们挨家挨户流传着有声的公告栏!几小时之内,整个城市为我的到来陷入了一阵兴奋。
 「晚上我正安静地休息时,听到外面奔驰的马蹄声。他们停在我住所的前面,接着一些身材高大戴着头巾的警察进来了。
 「我震惊住了。『人类的法律可以创造出任何有可能的事,』我想。『我怀疑他们是否要责备我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警官却不寻常地向我鞠躬致意。
   「『可敬的阁下,我们代表库曲比哈尔王子欢迎你来。他很高兴邀请您明早入宫。」
   「我思索了片刻。在这趟安静的旅游中,由于某种说不上来的理由,我对这个干扰觉得相当的懊恼。但警察恳求的方式感动了我。我同意前往。
 「翌日,让我觉得困惑的,我从门口被逢迎地护送到一辆由四匹马拖着的豪华车上。一位仆人为保护我撑起一把华丽的阳伞遮挡那灼人的阳光。我享受着这趟经过了市区及近郊森林的舒适乘坐。王子殿下亲自在皇官门口迎接我。他让出自己黄金雕饰的宝座,面露微笑地坐在一张装饰较为简易的座椅上。
 「『所有这些殷勤,无疑地会让我付出某些程度的代价!』我在逐渐加深的惊异中想着。在短暂的闲聊后王子表明了动机。
 「『我的城市充满了谣传,说你可以赤手空拳征服野生的老虎。那是事实吗?』
 「『那是千真万确的。』
     「『我几乎不能相信!你是加尔各答的孟加拉人,是吃着白米长大的都市人。恕我直言,你征服的的难到不是那些没有脊椎,喂以鸦片的动物吗?』他的声音响亮而嘲讽,带着地方的口音。
 「对他侮辱性的问题,我没有给他答复。
 「『我向你挑战要你去征服我最近捉到的老虎,雌雄王(Raja Begum)(注2),如果你可以成功地抵挡它,用铁链栓住它,而且神智清楚地离开它的笼子,你就可以拥有这只孟加拉之虎!几千卢布以及其它许多礼物也会赐予你。如果你拒绝与它战斗,那么我将在境内到处宣传,说你是一个骗子。』
 「他侮辱的话像成排的子弹扫射着我。我愤怒地接受了。他兴奋地从座椅上半站起来,接着残酷笑着坐回去。这使我想起古罗马皇帝将基督徒与野兽一起放在竞技场内,以此为乐。
 「『竞赛将安排在七天之后,很抱歉我不能允许你事先去看这只猛虎。』
 「是不是王子怕我找机会催眠这只野兽,或偷偷地喂它鸦片,我不知道!
 「当我离开皇宫时,愉快地注意到大宝伞盖及宏伟的马车不见消失了。
 「接下来的这个礼拜,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严峻考验,我有条不紊地准备好我的心灵及身体。从仆人那里我听到了一些荒诞的流言。那位圣人对我父亲不祥的预言不知怎么的,被传开来并夸大了。很多单纯的村民相信有一个受到诸神诅咒邪恶的灵魂投胎转世成一只老虎,晚上它会变成各种形态的恶魔,但白天它还是维持着是一只有条纹的动物。这只恶魔老虎是要来教训我的。
 「另一个想象出来的版本是说动物向虎神祈祷,得到了雌雄王做为响应。它是用来惩罚我的工具。这个胆大妄为两脚走路的人是如此公然的侮辱整个老虎王国!一个没有皮毛,没有利齿的人居然敢向张牙舞爪、筋骨强劲的老虎挑战!村人宣称所有被羞辱的老虎们所聚集的怨恨已经累积到了足够的能量去执行隐藏着的律法,要击倒这位骄傲的驯虎人。
 「我的仆人进一步地告知我,做为人和野兽比赛负责人的王子,在他的监督指导下,搭起了一座能遮风避雨的棚子,可供数千人观赏使用。场子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内关着雌雄王,外围环绕着安全室。被监禁的老虎不停地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耸然的怒吼。它只被少许的喂着,以便激发它愤怒的胃口。也许王子希望我成为做为它奖赏的餐点吧!
     「响应宣告这个独特竞赛阵阵的鼓声,从城市和郊区涌入了争相购票的人潮。比赛当天好几百人因为缺乏位子而被拒绝在外。许多人冲破帐棚的出入口,或是挤在观赏席下任何的空间。
 我随着老虎尊者故事进入高潮而兴奋起来;羌迪也着迷地一语不发。
 「在雌雄王爆发性刺耳的吼叫中和有点被吓坏群众的吵闹声中,我安静地出场。除了腰间系的布,我没有其它的衣服保护。我打开了安全室的门栓并镇静地将它在我身后锁回。老虎闻到血腥味,像雷电般的一跃而起重击在栏杆上,发出了令人恐惧的欢迎;我在盛怒的野兽面前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观众在令人怜悯的恐惧下安静无声。
 「瞬间我已经在笼子内了;但当我猛然关上门时,雌雄王扑上我。我的右手被严重地撕裂了。人类的血,老虎所知最大的乐事,惊人地涌出。圣人的预言似乎即将实现了。
 「我立即从未曾受过如此严重伤害的震惊中振作起来。将流着血的手指头藏在腰布下,我左手挥出粉身碎骨的一拳。猛兽向后溃退,在笼子的后端转身,又痉挛般地向我跳跃过来。我有名的拳头如雨点般地痛击在它的头上。
 「但是雌雄王尝到人血滋味,行动变得好象一个很久无酒可喝的酒鬼啜饮到第一口使人疯狂的酒一样。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吼叫,这只野兽的攻击变得猛烈起来。在利爪和利齿之前,我只能用一只手做不充分的防卫,这使我容易受伤。但我发出了令人眩目的惩罚。我们两个血迹斑斑,做生死的搏斗。笼子内一片狼藉,血溅的到处都是,从野兽的喉咙里发出阵阵痛苦致命的吼叫。
 「『枪杀它!』『杀死那只老虎!』观众叫喊着。但人与兽的移动是如此的快,一个警卫的子弹射偏了。我鼓起所有的意志力,凶猛地怒吼着,做最后震撼性的一击。老虎倒了下去,安静地躺着。
 「像只家猫!」我插口说道。
 尊者欣慰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他精彩的故事。
 「雌雄王最后终于被击败了。它帝王般的傲气被进一步地挫败了:我用被撕裂的手,大胆地迫使它张开嘴巴。在那戏剧性的一刻,我把头放进张开着的危险地方。我在四周找铁链,在地板上的一堆链子中,拉了一条圈住老虎的脖子,并把他绑在笼子的栏杆上。我胜利地走向门口。
 「但那魔鬼的化身,雌雄王居然还有力气,真是值得它那恶魔的本质。令我难以置信地扑了过来,它拉断铁链跳到我的背上。我猛然地摔倒,肩膀靠近了它的下颚。但转瞬间我把它压在下面。毫不留情地一阵痛打下,这只危险的猛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这次我更加小心地把它绑好。我慢慢地离开笼子。
 「我发现自己处于一阵新的骚动中,这一次是欢乐的。群众响起的欢呼喝采声好象从同一个巨大的喉咙中发出来。虽然受到了灾难性的伤害,在抟斗中我还是完成了三件事-打昏老虎,把他炼住,不需任何人帮助自己离开笼子。此外,我是如此彻底的伤害和惊吓这只侵略性的野兽,它甘愿忽略在它的嘴巴里那适时的奖赏-我的头!
 「伤口处理好之后,我受到尊崇并被套上花环;数百片的金子如雨般地落到我的脚下。整个城市陷入了节庆的欢腾。到处都听得到无休止的讨论,有关我对那只从来不曾过那么大且凶猛老虎的胜利。正如当初所承诺的,雌雄王被呈献给我,但我并不觉得快乐。心灵上的改变进入了我心房。当我最后离开笼子时,似乎也关上了自己我世俗野心的门。
 「接着而来的是一段悲惨的时期。有六个月之久,由于毒血症,我躺在死亡的边缘躺着。当恢复到可以离开库曲·比哈尔时,我回到了家乡。
 「『我知道我的老师就是那个给我明智警告的圣人。』我谦卑地向父亲承认。『啊,只要我能找到他!』我的渴望是真诚的,因为有一天这位圣人没有预料地到来。
 「『驯够老虎了吧,』他平静地保证道:『跟我来;我会教你降服在人类心灵丛林里漫游无明的野兽。你过去一向习惯有一群观众;现在让一群天使们做你的观众,享受你令人与奋精通的瑜伽术吧!』
 「我神圣的古鲁正式引领我走上灵性之路。他开启了我由于长久不用已生锈且受阻的灵魂之门。手牵着手,我们很快地开始我在喜玛拉雅山的训练。」
 羌迪和我拜在尊者的脚下,感谢他生动地概述了真的是飓风般的生平。我觉得在寒冷的客厅里,那试探性长久的等待是值回票价的!。
【批注】
注1:苏宏(Sohong)是他的法名。一般人都称他为「老虎尊者」。
注2:「王子」(Raja),「公主」(begum)-如此称呼是表示这个野兽拥兼具公虎与母虎凶猛的特性。

  
第 7 章 凌空飘浮的圣人

  
 「昨晚在一个聚会上,我看到一位瑜伽行者飘浮在空中,离地面有几英尺高。」我的朋友乌潘卓·摩宏·乔杜里(Upendra Mohun Chowdhury)印象深刻地说着。
 我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微笑。「也许我可以猜得出他的名字。是不是上环路上的巴笃利·玛哈赛(Bhaduri Mahasaya)?」
 乌潘卓点点头,觉得有些失望,他已不是提供新闻的人。我对圣人的兴趣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也以把我引到新鲜的途径上为乐。
 「这位瑜伽行者住的地方离我家是如此的近,我常去拜访他。」我的话引起了乌潘卓热切的兴趣,我进一步向他透露道。
 「我看过他非凡的展示。他精通各种不同由帕坦伽利(Patanjali)(注2)在古代瑜伽八步功法中概述的能量控制调息法(Pranayamas)(注1)。有一次巴笃利·玛哈赛在我面前的示范风箱式调息能量控制法(Bhastrika Pranayama),那个力量是如此惊人,房间里就好象刮起了一场风暴!然后他停下了那雷电般的气息,一动也不动地停留在超意识的状态(注3)里。风暴之后和平的气氛是如此的鲜明而令人难忘的。」
 「我听说这位圣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家。」乌潘卓的口气有点怀疑。
   「事实上那是真的!过去廿年来他都住在屋子内。只有在圣典节庆时,他会稍微放宽加诸自己的规则,那时他最远也只走到前面的人行道上!乞丐们会在那里聚集;因为圣人巴笃利以慈善好施著称。」
 「他如何能抗拒地心引力,停留在空中?」
 「一个瑜伽行者的身体在使用某些调息法后会失去了他的粗重性,接着就会凌空浮起或者像是一只青蛙般的四处跳跃。即使那些没有练过正式瑜伽(注4)的圣人,已知在他们极度强烈地向上帝祈祷时,也会飘浮在空中。」
 「我想要知道这位圣人多些。你参加他晚上的聚会吗?」乌潘卓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
 「是的,我经常去。我非常喜欢他智能里的幽默。偶而我持续的大笑破坏了会中庄严的气氛,圣人并不生气,倒是他的徒弟们会怒目而视!」
 那天下午在放学回家的途中,我经过巴笃利.玛哈赛的修道院,决定进去拜访他。这位瑜伽行者并不公开会客。一个弟子单独地待在楼下,守卫着他上师的隐私权。这个弟子是属于那种严格执行纪律的人;他正式地询问我有没有预先约好。他的古鲁适时地露面,使我免于被拒绝在外面的命运。
 「只要穆昆达想要来就让他进来。」圣人的眼晴闪亮着。「我隐居的规矩不是为我自己的舒适,而是为了其它的人。世俗之人不喜欢会粉碎他们幻觉的坦率正直。圣人不但是稀有的,而且会觉得困窘。即使是在经典里,他们也经常被发现是很为难的!」
 我跟着巴笃利·玛哈赛上到他顶楼简朴的房间,那里他很少会被打扰到。大师们通常并不理会世界模糊纷扰的景象,直到它们集中在岁月的焦点上。与圣人同时代的人并不只是单独地生存在那些狭隘生活的人当中。
 「伟大的圣人(maharishi)(注5)您是我所知道第一个一直待在屋子里的瑜伽行者。」
 「上帝有时候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安置他的圣人,免得我们认为上帝可以简化成一个法则!」
 圣人将他充满生机的身体盘成莲花座姿。以七十多岁的年纪,他没有显出任何老态或久坐不动的迹象。身体硬朗而挺直,他在各方面都很完美。他的脸像古书上所描述的先知。高贵的头,满脸胡子,他总是坐得直直的,平静的眼睛专注于无所不在的上帝。
 圣人和我进入了禅定的状态,一个钟头之后他柔和的声音唤起了我。
 「你常进入寂静,但是你有没有发展阿奴哈瓦(anubhava)(注6),」他提醒我要爱上帝甚于打坐。「不要把手段当成目标。」
 他给了我一些芒果。我很喜欢在他严肃的本质里令人愉快的风趣。他谈到:「一般人通常喜欢加拉(Jala)瑜伽(与食物合一)甚于禅定(Dhyana)瑜伽(与神合一)。」
 他的瑜伽双关语使我捧腹大笑。
 「你笑得真开心!」他的眼神闪烁着温柔的亲切。他的脸虽然是严肃的,但有着动人出神的微笑。那双莲花似的大眼隐含着天国的笑意。
 「这些信件来自遥远的美国。」圣人指着桌上几个厚信封:「我与一些团体通信,他们的成员对瑜伽有兴趣。他们比哥伦布更具方向感,重新发现印度!我很乐意去帮助他们。瑜伽的知识就像不能修饰的日光,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免费获得它。
 「先知体悟到使人类解脱的本质同样地适用于西方。就像灵魂一样,仅管外在的经历各异其趣,不论是东方或西方若不实行某种有纟统的瑜伽,都无法兴盛起来。」
 圣人宁静的眼神吸引着我。那时我不知道他的话隐含着导引我的预言。一直到现在,当我写下这些话时,我才完全了解到,他经常给我那些看似随意的暗示-有一天我将带着印度的教导到美国去。
 「伟大的圣人,我希望您为世界的福祉,写一本有关瑜伽的书。」
 「我训练徒弟。他们及他们的学生将是活的书本,不会随着时间自然瓦解,并证实那些评论家的解释是不合理的。」巴笃利的风趣又让我开怀大笑起来。
 我单独陪着这位瑜伽行者,一直到晚上他徒弟来的时候。巴笃利·玛哈赛开始他别具一格的演讲。像一股和平的洪流,扫除了听者心灵上的残渣,使他们向上帝奔流而去。他用完美无瑕的孟加拉语表达了那些使人印象深刻的寓言。
 今天晚上巴笃利详细解说的是有关圣女密罗跋伊(Mirabai)不同的哲学观点。她是中世纪拉吉普塔尼(Rajputani)的一个公主,拋弃了皇宫的生活想与圣人为伍。因为她是女性,一位伟大的托钵僧拒绝收她做为徒弟;她的回答使得这位圣人谦卑地拜在她的脚下。
 「告诉上师,」她说,「除了上帝,我不知道宇宙中有任何的男性;在衪的面前,我们不都是女性吗?」(经典上的一个观点认为造物主是唯一阳性创造的源起,衪创造的万物是没有价值的,只是被动的马雅)。
 密罗跋伊写了许多悟道的诗歌,至今仍被珍视着。我在这里翻译了一篇:
 「如果天天沐浴就能了悟上帝
我会迫不及待成为一只深海的鲸鱼;
如果啃树根吃水果就能认识他
我宁愿做一只羊;
如果数念珠就能发现他
我会向大量的珠子祈祷;
如果对石像跪拜就能看到衪
我会谦卑地礼拜石头的山;
如果喝牛奶上帝就能被接受
许多小牛和小孩都会认识衪;
如果远离妻子就能唤来上帝
成千上万的人都要阉了?
密罗跋伊知道要找到神圣的衪
不可或缺的是大爱。」
 几个学生把钱放到以瑜伽姿势坐着的巴笃利身旁的拖鞋里。在印度的习俗里,这种尊敬的供奉代表徒弟将他物质的财富放在古鲁的脚下。感激的朋友是上帝乔装来照顾衪自己化身的。
 「上师,您真是了不起!」一位正要告退的学生热切地注视这位德高望重的圣人:「你舍弃了财富和舒适为了要寻求上帝并教导我们智能!」众所周知巴笃利·玛哈赛从小就放弃了庞大的家族财产,一心一意地进入瑜伽之路。
    「正好相反!」圣人的脸上略有愠色:「为了宇宙王国无止尽的祝福,我只是离开几个没有价值的卢布及一些小乐趣。我那有舍弃些什么?我知道分享宝藏的乐趣。那算是牺牲吗?短视的世俗凡夫才是真正舍弃的人!他们弃绝了天国无比的财富只为了尘世那些少得可怜的玩具!」
 我听到这种对舍弃似是而非的论调时,暗自好笑。上师冠以任何圣人般的乞丐富豪的头衔,同时也将所有骄傲的百万富翁变成不知不觉的牺牲者。
 「天国的神旨比任何保险公司都懂得安排我们的未来。」上师以他信念中实现的信条作为结语。「世界上充满着缺乏外在安全感的信徒。他们苦涩的想法就像是他们额头上的疤。从我们首次呼吸时就供给我们空气和牛奶的上帝知道如何逐日地眷养衪的子民。」
 我继续放学后到圣人居处的朝圣学习。他热心默默地帮助我达到阿奴哈瓦的境界。有一天他搬到籣摩罕罗伊路去,离我古柏路上的家很远。敬爱他的弟子为他盖了一间新的修道院,名为「那旃陀精舍」(Nagendra Math)。(注7)
 在此我先超过这个故事几年叙述巴笃利,玛哈赛最后赐给我的祝福。在我启程前往西方之前,我找到他并谦卑地跪在他面前请求他临别的祝福:
 「孩子,到美国去。带着古老印度的尊严做为你的盾牌。胜利写在你的额头上;远方尊贵的人们将会充分地接受你。」
【批注】
注1:调节呼吸来控制生命力的方式。
注2:古代最早的瑜伽的阐说者。
注3:西方最早愿意以科学的方式研究超意识心灵的可能性是法国的教授们。索邦(Sorbonne)心理协会的成员朱力斯-波伊西(Jules-Bois)教授一九二八年在美国演讲;他告诉听众法国的科学家已经将认知连结至超意识,「它与佛洛依德(Freud)所指的潜意识正好相反;他的功用是使人成为一个真正人而不只是一只超级的动物。」朱力斯-波伊西先生解释高层次意识的觉醒「是不能与Coueism或催眠术相混淆的。哲学上长久以来就知道超意识心灵的存在,事实上也就是爱默森所提到的超灵(Oversoul),但一直到最近才被科学界所承认。」这位法国的科学家指出随着超意识而来的是灵感,才华和道德价值。「相信这些并不是什么神秘主义,虽然它所认知及重视的那些品质是神秘主义者所鼓吹的。」
注4:圣女大德籣(St. Theresa of Avila)及其它基督教的圣人也经常被看到飘浮在空中。
注5:「伟大的圣人。」
注6:阿奴哈瓦:真正地感知到上帝的境界。
注7:圣人的全名是那旃陀纳斯·巴笃利。精舍意为修道院或聚会所。

  
第 8 章 印度大科学家博斯

  
 「加格底斯·钱卓拉·博斯在无线电上的发明早先于马可尼。」
 无意中听到这个令人兴奋的谈论,我走的更靠近人行道上一群忙着讨论科学的教授们。如果说我加入他们的动机是出于种族的骄傲,我感到抱歉。不能否认地,我对印度不只在形而上学而在物理上也能扮演领导者的证据,有着强烈的兴趣。
 「先生,请问您刚才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教授亲切地解释道。「博斯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无线电检波器和显示电波折射仪器的人。但是印度科学家并没有把这些发明商业化。很快地,他将他的注意力从无机物转到有机的世界。做为一个植物生理学家,他革命性的发现,甚至超过了他在做一个物理学家时的卓越成就。」
 我有礼貌地谢过了这位良师。他补充道,「这位大科学家是我在普省(Presidency)学院的教授同仁。」
 第二天我造访这位圣人在我家附近古柏路的住所。长久以来我从远处尊敬钦佩着他。这位严肃的退休植物学家亲切地欢迎我。他是一个五十多岁英俊、健壮的人,有着浓密头发,宽广的额头以及梦想家若有所思的眼睛。他语调的精确性显示了终身研究科学的习惯。
 「我最近才考察西方的科学团体回来。他们的成员对我发明的那些显示所有生命都是不可分的(注1)精密仪器,展现高度的兴趣。博斯的加强检测仪(crescograph)可以放大至数千万倍(注2),一般的显微镜只放大到数千倍就为生物科学带来重大的冲击。生长测量仪开启了不可限量的远景。」
 「先生,您用客观的科学方式做了许多事,加速了东方与西方的结合。」
 「我是在剑桥接受教育的。西方对于所有的理论都以谨慎的实验来求证是非常值得赞扬的!那些经验的程序与我传承自东方内省的能力是相辅相成的。结合在一起,我才能打破长久以来不能与自然界沟通的寂静。即使是极端怀疑植物有灵敏神经系统及各种不同感情生活的人,都无法否认我的加强检测仪上曲线图的证据。植物与动物是一样地有爱、恨、欢喜、恐惧、满足、痛苦、兴奋、痲木以及无数适当的刺激反应。」
 「在您以前全世界所有生命独特的悸动似乎都只是富有诗意的想象,教授!我曾经知道一位圣人他从来不摘花朵。『我应该掠夺玫瑰自豪的美吗?我怎能因我粗鲁的抢夺而残忍地侵犯它的尊严呢?』您实际上证明了他这些富有同情心的话!」
 「诗人直接亲近真理,而科学家却不灵巧地接近。找一天到我的实验室来,看我加强检测仪上显示的明确证据。」
 我感激地接受了这个邀请并离开了。我后来听说这位植物学家离开普省学院,计划在加尔各答成立研究中心。
 当博斯研究院开幕时,我去当义工。数以百计的热心的人士在屋内走动。我被这座新的科学之家艺术与灵性的象征迷住了,我注意到它的大门是一个远方神殿百年的遗物。在莲花(注3)喷泉之后有一座手持火炬的女性雕像表达了印度尊重妇女为永恒不朽光的传递者。花园上有一座小庙供奉着超越现象界的本体。没有任何祭坛的神像使人联想到上帝是无形的。
 博斯在这个盛大场合的致词,就像出自古代一位得到启示先知的口中。
 「今天这个机构不仅只是做为一个实验室,同时也是一座庙宇。」他虔诚的庄严像一件隐形的外衣盖住了挤满人群的会场。「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地被引向物理和生理学的交界处。我很惊奇地发现两者之间的界线消失了,在生物界与无生物界的中间交集点出现了。一般认为无机物是不会动的;但在众多不同的力量作用下它会颤动。
 「在共同的法则下,金属、植物和动物看起来都有一样的反应。实际上他们都同样显出疲劳及消沉的现象,能够复原及兴奋起来,在死亡时也相同地不再有任何反应。当我得到这个惊人的归纳时,充满了敬畏之情。我非常希望在皇家协会面前宣布我实验证明的成果。但现今的生理学家劝我将自己局限在我的成就已经被肯定的物理上,而不要侵犯他们的禁区。我无意中踏入了另一个不熟悉的种姓阶级制度的领域,如此冒犯了它的成规。
 「神学上也存在着一个不自觉的偏见,将无知与信心混淆在一起。人们经常忘了上帝以万物不断演化的奥秘环绕着我们,同时也赋予了我们怀疑及了解的渴望。经过多年的误解后,我才领悟到献身科学的人不可避免地会充满永无止境的挣扎。他的生命是用来扮演成一个热诚的奉献者-视得失、成功和失败为一体。
    「世界先进的科学团体终将接受我的理论和结果并了解印度对科学界重要的贡献(注4)。任何微小或局限的事情就能满足印度的心灵吗?持续存在的传统及再生的活力让这块土地重新调整它自己,渡过了无数的转变。印度人总是在放弃眼前吸引人的荣耀,寻求实践生命中最高的理想-不是经由被动的放弃,而是经由主动的奋斗-后兴起。拒绝竞争的弱者得不到任何东西,也没有东西可以放弃。只有奋斗而且成功的人才能丰富这个世界,贡献他胜利经验的果实。
 「博斯实验室在物质的反应以及没有预期到的植物生命现象上的发现,已经开启了物理、生理、医学、农业、甚至于心理学上非常广阔探索的领域。以往认为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都成了可以实验研究的范围。
 「但没有严密的精确性就无法获得高度的成功。因此在大厅进口处陈列在你们面前放在架子上的是我设计长效型超灵敏度的仪器和设备。他们所要告诉你们的是,长时间的努力去看穿虚伪的表象,进入看不见的实相,发挥持续性坚忍不拔的毅力和机智去克服人类的极限。所有富于创造力的科学家都知道心灵才是真正的实验室,那里,他们发现了幻象背后真理的法则。
 「今天在这里演讲的不只是覆述二手的知识。将来会在这些厅堂里宣布新的发现,做首次的展示。本院将定期发表研究成果,印度的这些贡献会遍及全世界。他们将会变成公共财产,永远不会申请任何专利。我们国家文化的精神要求我们永远不能只为个人的私利,使用知识而亵渎它。
 「我更进一步地希望,在可能的范围内所有国家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使用本院的各种设施。在这方面我试图沿袭我们国家的传统。追溯至两千五百年前,印度古代的那烂陀(Nalanda)和塔席拉(Taxila)大学欢迎世界各地的学者前来。
 「虽然科学的普遍性是国际性的,不专属于东方或西方,但是印度特别适合做出伟大的贡献(注5)。印度人强烈的想象力-可以从一堆显然互相矛盾的事物中牵强附会出新的秩序来-被专注的习惯抑制住。这样的克制赋予了心灵以无限的耐心,坚持追求真理的力量。」
 听了这位科学家的结论我热泪盈眶,「耐心」不也正是印度的同义字,同样地使时间和历史学家们困惑?
 开幕后不久我再度造访,这位伟大的植物学家,记得他的承诺,带我到他安静的实验室去。
 「我要将加强检测仪接到蕨类植物上;放到极大的倍数。如果蜗牛爬行的速度也用同样比率放大的话,它的移动看起来就会像特快车一样!」
 我热切地注视着这反映着放大蕨类植物影子的银幕。微小的生命活动现在可以清楚地察觉到;这株植物在我着迷的眼中,生长地非常地缓慢。科学家用一根小金属棒碰触蕨类植物的尖端,进行中的默剧突然停下来了,当棒子拿走后它立刻恢复动人的韵律。
 「你可以看到任何外界轻微的干扰是如何地伤害敏感的组织,」博斯评论到:「注意;我现在要加上哥罗芳麻药,然后再给它解药。」
 哥罗芳使一切生长的活动停顿下来;解药使之重新振奋起来。银幕上渐进的姿态比电影的情节更令我着迷。我的同伴(在此扮演坏人的角色)以尖锐的工具刺进了蕨类植物;它痛苦地显示了痉挛性地颤动。当他用剃刀穿过部分的茎时,影像也猛烈地激动着,接着划上死亡最后的标点符号静止不动。
 「最早我使用哥罗芳麻醉,成功地移植了一颗大树。通常像这种森林大树移植后死得很快。」当叙述挽救生命的策略时,加格底斯笑得很高兴。「我精密设备显示的曲线图证明树也有循环系统;树汁的移动相当于动物身体血液的循环。树汁向上的移动用一般机械学原理如毛细管吸力是无法解释的。这个现象已经由加强检测仪解答出来了,是活细胞的活动。那是从一棵树延伸向下圆柱形的管状器官好象真正的心脏发出蠕动性的波动!当我们越深入地了解时,有一个统一的计划连结着多变自然界的每一种形体的证据就越明显。」
 这位伟大的科学家指着另一台博斯仪器。
 「我用一块锡做实验给你看。金属的生命对刺激也有助益或不利的反应。墨水的痕迹会记下各种不同的反应。」
 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记录原子结构特有的讯号波图。当教授在那块锡上加上哥罗芳后,振动的笔迹停止了,接着,当金属慢慢恢复至正常的状态时,它就重新开始。我的同伴加了一种有毒的化学物质。在锡颤动结束的同时,笔尖也戏剧性地在图上写出了一个死亡的标记。
 「博斯仪器显示出像剪刀和机器所用的不锈钢之类的金属,也会产生疲劳的现象,但在定期的休息下,可恢复功效。若对金属通上电流或施以高压,它的生命的活力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丧失。」
 我环视着屋内无数的发明,动人地说明了一位孜孜不倦的天才。
 「先生,很可惜的大众农业未能充分应用您的机器来加速发展的脚步。用这些仪器快速地检测各种不同的肥料对植物生长的影响不是简易可行的吗?」
 「没错,未来的世代将广泛地使用博斯仪器。科学家很少能接受到同时期的回报;享受以创意服务社会的乐趣就够了。」
 我对这位永不倦怠的圣人表达了由衷的感激后才离开。「他那惊人丰富的天才会不会有枯竭的时候?」我心裹想着。
 几年下来他的创造力丝毫未减。他发明了一种精细复杂的仪器「共振心脏仪」(Resonant Cardiography),并对无数的印度植物进行广泛的研究,发现了许多先前未为人知有用的新药。心脏仪绘出的图形精确度可达百分之一秒。共振记录仪可测量植物、动物和人类构造中极为微小的震动。这位伟大的植物学家预测将来他的心脏仪可用来做植物而非动物的活体解剖。
 「把药物用在植物及动物上同时记录其反应显示了惊人的一致性,」他指出。「植物可预示所有在人类身上发生的事情。在植物上做实验有助于减轻人类的痛苦。」
 几年以后博斯在植物学的创见被其它的科学家证实了。纽约时报报导了哥伦比亚大学在一九三八年所做的研究:
 在过去几年中证实了当神经在脑和身体其它部分间传递讯息时,会产生微小的电流。这种电流可以用灵敏的检测器测出并用现代的放大器放大至数百万倍。直到现在还没有令人满意的方法可以研究人体和活的动物体内沿着神经纤维移动的电流信道,因为它们传播的速度太快了。
 柯尔(K.S. Cole)和柯帝士(H.J. Curtis)博士报导他们发现,在金鱼缸中常见的淡水植物长形单细胞的水藻(nitella),在实际上类似那些单一的神经纤维。他们更进一步地发现:当水藻纤维受到刺激时,发出的电流在各方面除速度外都与人类及动物神经纤维所发出的相类似。植物比动物的的神经电流要慢了许多。哥伦比亚大学的工作人员把握这个发现得以拍下电流在神经内移行的慢动作。
 这些水藻也许就像是罗塞达石(Rosetta stone)(译注:解释古埃及象形文字的可靠线索)可以解释心灵与物质之间被紧密看守着的秘密。
 诗人鲁宾卓纳斯·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是这位印度理想主义科学家坚定的朋友。这位美妙的孟加拉诗人为他写了如下的诗行(注6):
 哦 隐者,以古称萨马(Sama)赞美诗的真言
来呼唤你;「上升吧!觉醒吧!」
召唤那些狂言经典(shastric)知识之徒
由自负无益的争论中出来,
召唤那些愚蠢自夸之徒
超越这宽广大地自然的表象,
送这召唤给所有的学者;
一起围绕着你奉献之火
让他们聚集起来。愿我们印度,
回到她古老的土地
哦 再次回到不变的工作,
责任,奉献,
最热诚冥思到入定;让她再度处于
平静,无欲,无争,纯洁,
哦 重拾她往昔崇高的地位
成为全世界的老师。
【批注】
注1:「所有科学都是超越经验的,不然就会消逝。植物学现在已经得到正确的理论-梵天(译注﹕印度教中的造物主)的下凡不久就会是自然历史的教科书。」-爱默森。
增加(crescere),由拉丁字根而来,增加之义。博斯因加强检测仪及其它的发明在一九一七年被册封为爵士。
注2:莲花在印度古代是天国的象征;它展开的花瓣代表了灵魂的扩展;出污泥而不染显示了良好的灵性前景。
注3:「目前,只有纯粹的灾难才会使美国大学生想到印度。八所大学(哈佛、耶鲁、哥伦比亚、普林斯顿、约翰霍普金斯、宾夕法尼亚、芝加哥和加州)有梵文课程,但就我们所见到的,印度在历史、哲学、艺术、政治学、社会学或其它有极大贡献知识性的科系,实际上都没有被代表到...。我们相信特别是在人文科学上,除非是由在印度受过适当训练的专家来开课,否则没有一所主要的大学能够提供完全的教导。我们也相信每一所目标是训练毕业生从事世上知识性工作的大学,必须有一个了解印度文明学术性的教师。」-摘录自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诺曼底·布朗(W.Norman Brown)刊登在一九三九年五月美国学术协会公报(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上的一篇文章,华盛顿特区十五街907号.这一期(#28)包含了超过100页的「印度研究基本的参考书目」。
注4:古印度人已熟知物质的原子结构。印度哲学六大纟统之一是胜论派(Vaisesika),由梵文字根visesas而来,「原子的个体」。胜论派最早的解说者之一是欧卢其亚(Aulukya),也称之为卡那达(Kanada),「吃原子的人,」大约生于二千八百年前。
注5:一九三四年四月,在「东方与西方」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摘录了胜论派的科学知识如下:「虽然近代的『原子理论』一般都认为是科学上新的进展,其实卡那达「吃原子的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精彩地描述过了。梵文「anus」可适当地翻译成「原子」;后者在希腊文的意思是「不可切割或不可分的」。胜论派在纪元之前的其它科学理论包括(1)针对磁铁的移动,(2)植物体内水分的循环,(3)惰性没有结构的以太(akash)或醚是传送细微力量的基础,(4)太阳是所有其它热能形式的来源,(5)热是使分子改变的因素,(6)地心引力的定律是由地球内部的原子固有的吸引力或向下的拉力所造成的,(7)所有的能量本质上都是动态的﹔因果通常根源于能量的发散或是运动的重新分配,(8)宇宙的解体乃是经由原子的瓦解,(9)光和热的辐射,是无限小的粒子以不能想象的速度向所有的方向射出(近代「宇宙射线」的理论),(10)时间和空间的相对性。
「胜论派将世界的源起归于本质是永久性的原子,即他们最基本的特性。这些原子被认为是不停地振动着....最近发现原子是一个小型的太阳系,对古胜论派学者来说早就不是新闻了,他们也把时间归纳成极限的数学观念,描述一个原子穿过它自己单位空间的时间作为时间最小的单位(卡拉)(kala)。」
注6:维斯瓦帕拉提(Viswa-Bharati)的曼摩罕·高绪(Manmohan Ghosh)从泰戈尔的孟加拉文翻释过来。



第 9 章 极乐的虔信者和他的宇宙传奇

 「小兄弟,请坐好。我正在跟圣母说话。」
 我带着敬畏的心情静静地进入了他的房间。马哈赛上师宛如天使般的外表使我赞叹不已。柔软光滑雪白的胡子和明亮的大眼睛使他看起来像是纯洁的化身。抬高着的下巴和重叠的双手告诉了我,这第一次的访问打扰到他的打坐。
 他简单的欢迎词所产生的影响力是到目前为止,我所经验过最为猛烈的。我以为母亲之死别离的痛苦是所有苦难之最。然而现在与圣母分离巨大的痛苦对心灵而言,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我呜咽地哭倒在地上。
 「小兄弟,平静下来!」圣人忧伤地同情着。
 如同被遗弃在孤寂的汪洋中,我紧紧抓住他的脚做为唯一的救生艇。
 「神圣的先生,请代我祈求!问圣母在她的心里我能不能找到任何的恩赐!」
 这不是一个能轻许的承诺;上师沉默无语。
 无庸置疑地,我深信马哈赛上师正与宇宙圣母深入地交谈。当我了解到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在圣人完美的凝视下她是可见的时候,我的眼睛却看不到,实在是极大的羞辱。我厚着脸皮地抓住他的脚,不理会他温柔的劝告,一次又一次地恳求他代为祈求的恩典。
 「我会将你的请求上达挚爱的圣母。」上师缓慢且慈悲微笑地同意了。
 那少许的字眼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能使我从风暴的放逐中释放出来?
 「先生,请记得您的誓言!我将会为她的讯息很快地回来!」一刻钟前才悲伤啜泣的我,现在声音里回响着愉快的期待。
 走下长长的楼梯,我淹没在回忆里。这栋座落在阿默斯特街五十号的房子曾经是我的家,母亲死亡的地点,而现在是玛哈赛上师的住所。在这里,我为突然失去的母亲而心碎;今天在此,我的心也因为见不到圣母,而被折磨着。神圣的墙壁,沉默地见证了我悲痛的创伤及最终的痊愈!
 我步伐急切地回到古柏路的家。在我的小阁楼里寻找幽静,我持续打坐直到十点钟。印度温暖的黑夜突然被一个奇妙的景像照亮了。
 围绕着辉煌的光圈,圣母站在我的面前。她美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我一直都爱着你!我会永远爱着你!」
 天国的声音持续地荡漾在空气中,她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我几乎等不及太阳上升到适合访客时间的位置,再度去拜访玛哈赛上师。踩着这有着强烈记忆房子的阶梯,我爬到了他在四楼的房间。关着的门上,一件衣服挂在把手上;我觉得那是一个圣人不希望受到干扰的暗示。当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时,圣人欢迎的手打开了门,我跪在他神圣的脚下。在好玩的心态下,我装出了一副严肃的脸孔,隐藏起天国的喜悦。
 「先生,我来了,我承认是非常的早!为了你的讯息。挚爱的圣母有没有说任何有关我的事呢?」
 「淘气的小兄弟!」
 他不再说任何话。显然地我装出来的严肃并不能使他印象深刻。
 「为什么这么神秘,这么难以捉摸?难道圣人从不明讲吗?」也许我有一点被激怒了。
 「你一定要测试我吗?」他平静的眼神充满了谅解。「今天早上我能加任何一个字到昨晚十点你从美丽的圣母那里得到的保证吗?」
 玛哈赛上师掌控了我灵魂洪流的闸门﹕我再度拜倒在他的脚下。但这次我涌出的是欢喜的而非过去忍受痛苦的眼泪。
 「你以为你的虔诚没有感动那无限的慈悲吗?你所敬爱母性的上帝以人类和天国的形态存在着,从来未曾忽略响应你被遗弃的哭泣。」
 这个单纯的圣人是谁,他对宇宙心灵做最小的请求就得到甜美的默许?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他可说是最伟大谦卑的人了,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角色。玛哈赛(注1)上师在这阿默斯特街的房子开办一所小型的男子高中。斥责的话语未曾从他的口中说出过;不需规则及戒尺去维持纪律。在这些不大的班级里确实地教导着高级数学及教科书上所没有的爱的化学。他传播他经由灵性接触的智能,而非死板的教条。一心纯真地热爱着圣母,圣人跟小孩一样不再需要别人外在形式上的尊敬。
 「我不是你的古鲁;他稍后才会到来,」他告诉我。「经由他的引导,你对上帝爱与虔诚的经验将会转变成他那深不可测的智能。」
 每天傍晚我都会前往阿默斯特街,寻求玛哈赛上师让我生命满溢天国的圣杯。以前我从不曾因全然的尊敬而鞠躬致意;然而现在即使只是踩在马哈赛上师所走过加持过的土地,我都觉得是无上的恩典。
 有一天晚上,我带着一串的花朵抵达「先生,请戴上这个我为您特别做的金香木花环。」。但他害羞地拿开了,一再拒绝这项荣誉。最后察觉到我受到了伤害,他微笑地同意了。
 「既然我们两人都是圣母的信徒,你可以把花环戴在这身体的圣殿上,就好象是供奉给内在的她。」他广大无边的本质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我执在他身上有任何存在的空间。
 「让我们明天到永远被我古鲁圣化的达森斯瓦尔(Dakshineswar)圣庙去。」玛哈赛上师是一个基督般上师圣瑞玛克里斯纳帕拉宏撒(Sri Ramakrishna Paramhansa)的徒弟。
 翌晨,我们坐船沿着恒河完成了四英里路的旅程。我们进入那有九个圆形屋顶的卡力圣庙内,圣母和希瓦的神像支撑在亮丽银雕的莲花上,上有着精雕细琢的千片花瓣。玛哈赛上师高兴的眉开眼笑。他忙着享受与挚爱无穷的浪漫。当他吟颂着她的圣名时,我着迷地心花怒放。
 随后我们漫步经过这个神圣的场地,驻足在柽柳的树丛下。这种树渗出特有的汁液象征着玛哈赛上师所赐予天国的食物。他持续地进行天国的祈祷。我动也不动地坐在围绕着柽柳粉红色羽状花朵的草地上。短暂地离开了身体,我翱翔造访着天国。
 这是我跟神圣的上师往后多次到达森斯瓦尔圣庙朝圣的第一次。从他那里我学到上帝母性或天国慈悲甜美的一面。父性或是天国正义的一方对这孩子般的圣人几乎没有吸引力。坚毅、严厉、精确地判断和他温和的本质并不兼容。
 有一天,当我看着他在祈祷时,深情地想着。「他可以做为天国的天使在人间的榜样!」。他用长久以来他所熟悉原始纯洁的眼光审视这个世界,不带有一丝的责备或批评。他的身体、心灵、言语及行为毫不费力地与他单纯的心灵调和着。
 「我上师是这么跟我说的。」远离个人的主张,圣人在结束任何睿智的忠告时都用这个不变的称颂。他是如此深沉地将自我融入了圣瑞玛克里斯纳,玛哈赛上师不再认为他的思想是他自己的。
 有一天晚上,上师和我手牵着手在他的校区内散步。我的喜悦被一个自负熟人的到来而破坏了,他冗长的谈论烦扰着我们。
 「我看你不喜欢这个人。」这个自大狂没有听到圣人对我的耳语,兀自地说着他的长篇大论。「我跟圣母说过这件事了;她了解我们糟糕的困境。她答应当我们到达那间红色的房子时,就会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的眼睛盯着解救的地方。当到达它红色的大门时,这个人不期然地转身离去,话都还没有说完,连再见也没有说。空中攻击的气氛被平静安抚着。
 另有一天,发现我单独地走近豪拉火车站。我在一座庙旁站了一下,心里批评着一小群敲着铙钹,打着鼓,激烈唱颂着圣歌的人。
 「他们用机械的方式覆诵上帝的圣名是多么的不虔敬。」我心里想着。我讶异地看到玛哈赛上师迅速地靠近。「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圣人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直接回答了我的想法:「小兄弟,上帝的名字出自任何人的口,不管是无明或聪明的,听起来都是甜美的,难道这不是真的吗?」他用手臂深情地环抱着我;我发现自己好象乘着他的魔毯到了慈悲之境。
 「你要不要去看一些影片?」一天下午,玛哈赛上师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大感惊奇;那时印度用「影片」表示「电影」。我同意了。不论在任何情况下,能成为他的同伴我都很高兴。我们轻快地走到加尔各答大学对面的花园。我的同伴指着靠近水池旁的一条长椅。
 「让我们在这里坐几分钟。我的上师总是要求我只要看到一片广阔的水域就要打坐。它的平静在此提醒着我们上帝广大无边的宁静。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水反映出来,所以整个宇宙也映照在『宇宙心灵』的湖上。我至尊的古鲁经常是这么说的。」
 很快地我们进入了大学内一间正在进行演讲的大厅。结果证实是非常单调无聊的,虽然偶而会有不同的幻灯图标,还是一样的无趣。
 「这类影片就是上师要我看的!」我的想法变得不耐烦了,但我不希望在脸上显出厌烦的表情伤害到圣人。不过他秘密地侧身过来。
 「小兄弟,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影片。我已经向圣母提过了;她十分同情我们两个人。她告诉我电灯现在会熄灭,等我们有机会离开场地后,它才会再亮起来。」
 在他耳语完之后,大厅陷入一片黑暗。这位教授刺耳的声音惊讶地安静了下来,接着评论道,「这大厅的电路系统看起来有问题。」在这个时候,玛哈赛上师和我已安全地穿过了门槛。我从走廊回头一望,看到我们受难的地方灯又亮起来了。
 「小兄弟,你对那部影片(注2)很失望,但是我想你会喜欢另一种不同的。」圣人和我站在大学建筑前面的人行道上。他轻轻拍击我胸部靠近心脏的地方。
 接着而来的是一种转变性的寂静。就好象是现在的有声电影,当扬声器坏掉时变成无声的影片,上帝的手用某种神奇的方式消除了尘世的喧扰。所有的行人及经过的电车、汽车、牛车及铁轮子的出租马车都无声地进行着。就好象有千里眼一般,我可以轻易地看到后面及旁边的景象就如同他们是在我前面一般。在加尔各答市这一小块地区内所有活动的场景,都在我面前无声的通过。像是薄薄一层灰烬下火焰的余光,柔和的冷光弥漫在整个景观中。
 我的身体看起来只是众多影子中的一个,不过当其它的人轻快无声地穿梭往来时,它是不动的。我的几个男孩朋友,接近我并走过去﹔虽然他们直接看到我却没有认出我来。
 这个奇特的默剧带给了我难以言喻的狂喜。我深饮着某个极乐泉源。突然间玛哈赛上师在我的胸前轻轻拍了一下,世界的喧闹再度进入了我不情愿的耳朵中。我摇摇晃晃地像是从轻飘飘的梦中被粗暴的唤醒。醉人的琼浆已被移到不可及之处。
 「小兄弟,我看你喜欢第二种影片。」圣人微笑着;我感激地正要在倒在他面前的地上时。「现在你不能对我那样做;你知道上帝也在你的殿堂里!我不会让圣母经由你的手碰触我的脚!」
 如果任何人看到了不虚饰的上师和我安然地走出拥挤的人行道时,旁观的人一定怀疑我们喝醉了。我觉得连笼罩下来的夜色也与悲悯的上帝一同醉了。当黑夜从它每夜的陶醉中清醒,面对新的清晨时我失去了那狂喜的心境。但永远珍藏在我记忆里的是圣母像天使一般纯洁的儿子-马哈赛上师!
 当我尝试用贫乏的字汇充分地描述他的仁慈时,我纳闷着是否玛哈赛上师以及其它那些,他们的道路与我交错着,有着洞察力的圣人知道多年之后,在西方的土地上,我会写下他们做为天国虔信者的生活。他们的先知不会让我和我希望已经跟着我到这里的读者对感到意外。
【批注】
注1:这些是他通常被尊称的头衔。他的名字是玛汉卓拉·纳斯·柯塔(Mahendra Nath Cupta);他签署文件时只签个「M」。
注2:牛津英文字典将「bioscope」极好地定义为:生活的景象;给与这种景象的东西。玛哈赛上师在用字的选择上特别适当。

  
第 10 章 与上师圣尤地斯瓦尔的相遇

  
 「对上帝的信心可以发生任何奇迹,但不读书就能通过考试除外。」我厌恶地合上了这本在空闲时拿起来看的书。
 「作者的这个例外表示他对上帝根本就缺乏信心,」我想。「可怜的家伙,他倒是很敬重午夜的油灯!」
 我答应过父亲要完成高中学业。但我不能自称自己是用功的。过去的这几个月来,在沿着加尔各答市沐浴石阶边幽静的地方找到我的机率超过了教室。邻接的火葬场在晚上尤其是阴森,但对瑜伽行者来说却极具吸引力。了悟不死本质的人是不会被几个没有处理过的骷髅头就吓倒的。人类的不完美在各种不同的骨头阴暗的住所中变得很明显。我午夜守夜的本质也就不同于一般的学者了。
 印度高中的毕业考试即将到来。口试的期间就像是在坟场的地方,会激起一种熟知的恐惧。我的心却很平静。在勇敢地面对盗墓者的情况下,我发掘出讲堂上学不到的知识。但我缺乏普拉那贝南达尊者的本事,轻易地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我教育上的困境很明显的是有关无限智能的议题。这是我的理解,虽然对许多人来说看起来并不合逻辑。虔信者的不合常理源自于上千个无法解释的,上帝在困境时瞬间出现的明证。
 「你好,穆昆达!这些日子来我几乎都没看到你!」一天下午,一位同学在古柏路上跟我打招呼。
 「你好,南杜(Nantu)!事实上不在学校出现显然使我处在一个很麻烦的处境。」在他友善的眼神下,我如释重负。
 南杜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衷心地笑了起来;我的困境并非没有让人好笑的一面。
 「你完全没有准备好去考毕业考试!我想帮忙你是我的责任!」
 这些简单的话语传达了上帝的允诺到我的耳朵里;我欣然地到他家去。他亲切扼要地叙述了他觉得老师有可能会出的各种不同问题的答案。
 「这些问题都是圈套,会使很多粗心的学生陷入试题的陷阱里。记住我的答案,你就可以不受伤害地逃脱了。」
 当我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了。脑袋里塞满了许多半生不熟的知识,我虔诚地祷告着,希望能记到接下来那几个重要的日子。南杜辅导我不同的科目,但是由于时间紧迫,忘记了梵文那一项。我热烈地提醒上帝这项疏失。
 第二天早上我出发走一小段路,随着摇晃的脚步一边消化新的知识。在转角处当我抄快捷方式经过野草丛时,目光落在几张印了一些松散文字的纸上。成功地拿到手之后,证明了他们是梵文的诗句。我找到一个梵文学家修正我不甚流利的解释。他圆润的声音使空中充满了古代韵律(注1)无边甜蜜的优美。
 「这些特殊的诗节不可能对你的梵文考试有所帮助。」学者怀疑地排除了考题的可能性。
 但熟悉那首特殊的诗篇使我隔日通过梵文的考试。经由南杜聪敏的帮忙,我在所有其它科目都刚好及格过关。
 父亲很高兴我遵守诺言结束高中的课程。我的感激之情迅速地传向上帝,衪单独指引了我拜访南杜,及改变平常行走的路线去走充满废弃物的地方。衪很好玩地用双重的方式,表示出及时拯救我的计划。
 我看到那本被拋在一旁的书,它的作者不认为上帝在考试的厅堂里享有优先权。不禁对自己私下的评注暗自好笑。
 「如果我告诉他,得到高中文凭的快捷方式是在尸体当中神圣的打坐,恐怕只会增加这家伙的困扰!」
 有了新的尊严,现在我公开地计划离家。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年轻的朋友纪腾卓拉·玛诸达尔(Jitendra Mazumdar)(注2),我决定到贝拿勒斯的摩诃曼达拉(Mahamandal)修道院去,并在那里受戒。
 有一天早晨,想到要与家庭分离孤寂的感觉袭击着我。自从母亲死后,我对两个弟弟萨南达(Sananda)和毕修的感情变得尤其温柔。我冲到我小阁楼的静修处,这个地方曾经目睹我许多骚乱的灵修(sadhana)(注3)场景。在泪如泉涌般地哭泣了两个小时之后,我觉得好象被某种炼金术的清洗液奇异地净化了。所有感情上的执着(注4)都消失了;我要寻找朋友中的朋友-上帝的决心就像花岗石般地坚定。我很快地完成旅行前的准备工作。
 「我提出最后的请求。」当我在父亲面前做最后临别的祝福时,他悲伤地说:「不要忘记我及你悲伤的兄弟姐妹们。」
 「敬爱的父亲,我不能描述我是多么地爱您!但是我更爱天父,在地上衪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父亲。让我走,有一天我会带着更多天国的领悟回来。」
 在父亲勉强的同意下,我出发到贝拿勒斯去会合已经在修道院的纪腾卓拉。当我到达时,年轻的院长第亚南达(Dyananda)热诚地迎接我。他高瘦并有着沉思的表情给了我良好的印象。他白晰的面孔有着佛陀一般的平静。
 我很高兴我的新家有一间阁楼,我设法在早晨和黄昏的时刻待在那里。修道院里的人对打坐知道的很少,他们觉得我必须将所有的时间花在组织的工作中。他们赞赏我在他们办公室午后的工作。
 「不要那么快就想得到上帝!」一天清早我正要离去打坐时,一个同伴嘲弄地说。我去找第亚南达,他正忙着在他的小房间里眺望着恒河。
 「可敬的尊者(注5),我不明白我在这里必须修习些什么。我追寻直接了悟上帝。没有衪,只有加入僧团、遵守教律或做好的工作是不可能使我满足的。」
 穿著赭色僧袍的院长温柔轻拍着我。他类似斥责地告诫一些近旁的徒弟。「不要烦扰穆昆达。他会学会我们的方式。」
 我礼貌地藏起了我的怀疑。学生们被责备后不顺服地鞠躬离开了房间。第亚南达给我近一步的指示。
 「穆昆达,我看到你的父亲定期地寄钱给你。请你把钱退还给他;在这里你不需要任何金钱。第二个对你纪律的指示是有关食物的。即使你饿了,也不要提及。」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眼神中闪着饥饿。但我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我是饿了。修道院里经常不变的第一餐饭是在中午十二点。我在家里习惯在早上九点就吃一顿丰盛的早餐。
 三个小时的差距使得日子更加冗长了。在加尔各答时,我可以为了厨子十分钟的迟到而责骂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试图去控制我的食欲;有一天我进行廿四小时的断食。在加倍的渴望下我期待第二天中午的到来。
 「第亚南达的火车误点了;他回来时我们才开饭。」纪腾卓拉带给我这可怕的消息。为了表示对离开了两个星期尊者的欢迎,我们准备好许多佳肴。剌激食欲的香味充满了空中。没有其它任何的供应,除了昨天断食成就的骄傲外还有什么能吞下去的呢?
 「上帝加速火车吧!」我想上帝并不包括在第亚南达要我在饿时不能出声的禁止内。然而上帝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时钟慢吞吞地走了好几个钟头。当我们的领导者进到门内时,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我的迎接出于一种真诚的喜悦。
 「等第亚南达洗澡静坐完我们才开饭。」纪腾卓拉再度像一只预兆不祥的鸟靠近我说道。
 我几乎要崩溃了。我年轻没有空腹经验的胃,阵痛地抗议着。我见过饥民的景象像鬼魂似的在我面前经过。
 我想。「下一个在贝拿勒斯饿死的人马上就要在这所修道院出现了。」即将到临的噩运在九点时被避免了。天国美味的召唤!那顿饭鲜明的记忆就像是人生中一段完美的时刻。
 尽管全神贯注在食物上,但我仍注意到第亚南达心不在焉地吃着。显然他已超越了我极端的满足。
 「可敬的尊者,您不饿吗?」快乐地过度饮食后,我与这位领导者单独地在他的书房内。
 「啊,是的!我最后这四天不吃不喝。我从不在充满世俗之人混杂波动的火车上吃东西。我严格遵守经典(注6)上属于我的特殊阶层出家人需要遵守的戒律。
 「我惦记着一些我们组织工作上的问题。今晚在家里我忽视晚餐。有什么好急的?明天我再注意正常进食。」他愉快地笑着。
 我感到窒息般的羞愧。但是我昨天的折磨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我大胆地提出进一步的问题。
 「可敬的尊者,我有些疑惑。遵行您的指示,假使我从不要求食物,也没有人给我任何食物。我会饿死的。」
 「那么就死吧!」警惕的劝告划过了空中。「穆昆达,若有必要就死!永远不要容许自己靠食物而不是上帝的力量存活!每一种形体的食物都是上帝创造的,衪赐予食欲,当然也知道衪的子民会有足够的支持!不要以为是稻米在养育你,金钱或是人们在支持你!如果上帝撤回你生命的气息他们还能有什么帮助?他们只是上帝间接的工具而已。消化胃中的食物是经由你的任何技能吗?穆昆达,用你分辨智能的剑吧!斩断那些代理者的锁链,察觉到单一的源起。」
 我发现他锋利的言辞刻骨铭心。由来已久身体的需要骗过灵魂的妄想随之而去。那里在那个时刻,我体验到了精神足以充满一切。在我往后不断旅游的生活中,在多少个陌生的城市里,好几次证明这堂贝拿勒斯修道院的课的有用性!
 我从加尔各答带来唯一的宝物是母亲留传给我隐士银制的护身符。守护它几年后,现在我小心地把它藏在我修道院的房间里。有一天早上,想要重新得到我在护身证物上的欢乐,我打开上锁的盒子。虽然封好的外表并没有被动过,瞧!护身符已不见了。我伤心地撕开外层的封套,确信无误。它正如隐士所预言的已消失至他所召唤来的以太中了。
 我与第亚南达追随者的关系逐渐恶化。整个房子的人被我坚决的隔离伤害了,对我抱着冷淡的态度。我为着那让我离开家庭及所有世俗野心非凡的理想,严格坚持的打坐,招来了各方浅簿的批评。
 精神上的痛苦折磨着我,有一天的黎明,我进入了阁楼,下定决心要祷告到被赐予回答为止。
 「慈悲的宇宙之母,请经由体验亲自教导我,或经由一位您所送来的古鲁!」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啜泣的恳求没有得到响应。突然间我觉得身体好象上升至一个无限的领域。
 「你的上师今天会来!」一个无所不在,又无所在天国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个天国的体验当场被一阵叫喊打断了。一个年轻的僧人,小名哈布(Habu)在楼下的厨房叫我。
 「穆昆达,打坐够了吧!你有差事了。」
 换成是别的日子我会不耐烦地回答;现在我拭干了浮肿脸上的眼泪,温顺地遵从召唤。哈布和我一起前往一个位在贝拿勒斯孟加拉区远方的市场。当我们在市集采买时,印度的艳阳尚未到达它的顶点。我们穿过色彩鲜艳的家庭主妇、导游、僧人、衣着简单的寡妇和庄严的婆罗门以及到处存在的圣牛。经过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我转过头审视那狭窄的长度。
 一位穿著赭色僧袍基督般的男子在巷子的尽头站着不动。他瞬间看起来是那么古远的熟悉;转眼间我加深了渴望的目光。接着怀疑困扰着我。
 「你把这位云游的僧人与你认识的人混淆了。」我想。「梦想家,继续走吧。」
 十分钟之后,我觉得双脚异常沉重地麻木,好象要变成石块般,再也不能前进。我费力地转过去;两只脚就恢复正常了。但当我再度面对相反的方向时;这个奇怪的重量再度压迫着我。
 「那位圣人吸引我向他那边去!」我心里想着并把我的包裹堆到哈布的手上去。他已经惊异地观察到我奇怪的步法,现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怎么啦?你疯了吗?」
   我混乱的情绪阻止了任何的反驳;我安静加速地离开了。
 我好象装了翅膀似地,顺着原路折返,到达那条窄巷。我迅速地瞥见那平静的身影,稳定地注视着我的方向。几个渴望的脚步,我拜倒在他的脚下。
 「天国的导师(Gurudeva)!(注7)」这个天国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我在上千次体验中看到的他。狮子般的头上有着宁静的双眼,尖的胡子和平滑的头发,经常看透我夜间幻想的阴影,有着我不完全了解的承诺。
 「我的天啊!你到我这里来了!」我的古鲁用孟加拉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声音充满了喜悦的震颤。「多少年来,我等待着你!」
 我们沉浸在合而为一的宁静中;言语似乎是多余了。动人无声的咏唱由上师的心头流向了徒弟。以无可辩驳洞悉的天线,我感觉到我的古鲁知道上帝并会带我到衪那里去。这一世的遮蔽消失在出生前记忆中精细的曙光。戏剧性的时刻!过去、现在和未来是它循环的景象。这不是第一个发现我在这些神圣脚下的太阳!。
 我的古鲁牵着我的手带我到他位在这个城市瑞拿玛哈(Rana Mahal)区暂时的住所。他运动家的身材迈着稳定的步伐。他在这个时候约五十五岁,高大、挺直、精力充沛,像年轻人般的活跃。他有着蕴含渊博智能大而美丽深色的眼睛。微卷的头发柔化了强有力的面孔。在力量中微妙地混合着温柔。
 当我们向前走到一栋俯视着恒河房子的石头走廊时。他充满深情地说:
 「我将给你我的修道院及所拥有的一切。」
 「先生,我为了智能与上帝的接触而来。那些贵重的珍藏才是我所要追求的!」
 在我的上师再次说话之前,快速移动的印度夜暮已放下了半个帘幕。他的眼神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温柔。
 「我给你我无条件的爱。」
 多么珍贵的话!一直到四分之一个世纪后,我才有机会再次听到证实他的爱。他不习惯表达热情,寂静适合他广大无垠的心胸。
 「你会给我同样无条件的爱吗?」他如同孩子般信任地注视着我。
 「我会永远地爱着您,天国的导师!」
 「一般的爱是自私的,黑暗地根植于欲望及满足。天国的爱是无条件的、没有界限的、永远不变的。人类的心灵的波动被纯洁的爱贯穿接触时,就永久地消逝了。」他又谦虚地补充道,「如果任何时候你发现我背弃了悟上帝的状态,请答应将我的脑袋放在你的膝上,帮忙带我回到我们两个都祟敬的宇宙挚爱里。」
 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他接着起身带我到里面的房间去。当我们吃着芒果和杏仁的甜点时,在谈话中他不留痕迹熟悉地说出我的本质。我对他那细腻地混合着天生谦卑的伟大智能肃然起敬。
 「不要为你的护身符感到难过。它已经完成它的任务了。」像天国的一面镜子,我的古鲁显然看到了我生平的映象。」
   「上师,您实际存在的出现带给我的喜悦超过了任何的象征。」
 「该是改变的时候了,你在修道院相当地不快乐。」
 我没有提到有关自己的生活;现在看起来那些都是多余的了!由他自然不做任何强调的方式,我了解到他不希望他的天眼通惊吓到我。
 「你应该回到加尔各答去。为什么要把你的亲属排除在你对人类的爱之外?」
 他的建议使我沮丧。仅管我不理会信上的许多请求,我的家人还是预期我会回去。「让年轻的鸟儿飞翔在形而上的天空,」阿南达提到。「他的翅膀在沉重的气氛下很快地就会疲乏。我们尚未但将会看到,他猝然下降回家,收起他的翅膀,温顺地安定在家庭的窝中。」这个令人泄气的明喻鲜明地在我的心里,我决心不要「猝然下降」回加尔各答去。
 「先生,我不要回家。但我要跟随您到任何地方去。请给我您的大名和住址。」
 「圣尤地斯瓦尔吉利尊者。我主要的修道院在塞伦波尔(Serampore),在拉埃沟特(Rai Ghat)巷上。我来这里只有几天是为了探望母亲。」
 我对上帝与衪的徒弟间难以理解的游戏感到惊讶呀。塞伦波尔离加尔各答不过十二英里,但在那些地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古鲁。我们却要旅行到这被拿希里.玛哈赛的回忆圣化的卡希(Kasi)古城(贝拿勒斯)见面。在这里释迦牟尼佛、商卡拉查尔雅(Shankaracharya)和其它基督般的瑜伽行者的脚步都祝福过这块圣地。
 「四个星期之内,你会来找我。」第一次圣尤地斯瓦尔的口气是严格的。「现在我已经告诉你我永恒的感情,也显示了找到你的快乐-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不理我的要求。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你必须重新唤起我的兴趣:我将不轻易接受你做为我的徒弟。必须服从我严格的训练而做到完全的舍弃。」
 我仍然固执地沉默着。我的古鲁轻易地看透了我的困境。
 「你认为你的家人会嘲笑你?」
 「我不要回去。」
 「三十天内你将会回去。」
 「绝不。」恭敬地鞠躬在他的脚下,我没有降低争论的紧张状态就离开了。在午夜的黑暗中当我回去时,我纳闷着为什么这奇迹般的相遇,终止于如此不协调的音符。马雅天平的双重性,以悲伤平衡着每个喜悦!我年轻的心尚未适应我古鲁转化的手指。
 翌晨我注意到修道院的人对我增加的敌意。我的日子充斥着无礼的粗暴。三个星期后,第亚南达离开修道院到孟买(Bombay)去参加一个会议;混乱的情况阵阵袭向我不幸的脑袋。
 「穆昆达是一只寄生虫,接受修道院的款待而没有适当地回馈。」无意中听到这谈论,我第一次后悔遵从将我的钱送回去给父亲的要求。我心情沉重地去找我唯一的朋友纪腾卓拉。
 「我要离开了!当第亚南达回来时,请你转达我对他尊敬的歉意。」
 「我也要离开了!我在这里试图打坐的情况比起你来也好不到那里去。」纪腾卓拉下定决心地说着。
 「我已碰到一位基督般的圣人。让我们到塞伦波尔去找他吧。」
 如此「鸟儿」准备好冒险地「猝然下降」靠近到加尔各答去了!
【批注】
注1:梵文(Sanskrita)意为「精练的;完全的」。梵文是印欧语言的老大姊。它的字母称为达温那加里(Davanagari),意思是「神的住所。」「谁知道我的文法就是知道上帝!」古印度伟大的哲学家帕里尼(Panini)是如此地赞誉梵文在数学和心理学上的完美性。一个人若是追究语文到它的的根源时,事实上最后就能无所不知。
注2:他不是贾汀达(乔汀·高绪),记得他及时地避开老虎!
注3:通往上帝之路或初步的预备。
注4:印度的经典教导说,家庭的执着也是一种妄想,如果它阻碍了信徒追寻所有恩惠的给与者,包括了亲爱的家人,更不用提生命的本身了。耶稣也同样地教导到:「谁是我的母亲?谁是我的兄弟?」(马太福音第12章48节)
注5:可敬的尊者(swamiji)中「ji」是习惯性尊称的字尾,特别是用在直接称呼时;就像可敬的古鲁(guruji),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Sri Yukteswarji)和可敬的帕拉宏撒(paramhansaji)。
注6:有关圣典(shastras),字意上「神圣的书」,包含了四种经典:法典(shruti),传承(smriti),往世书(purana)和密教经典(tantra)。这些广泛的论着包括了宗教及社会各个层面的生活以及法律、医药、建筑、艺术等等;法典是「直接听到」或「启示」的经典,如吠陀。传承或是「记忆」的传说是从远古流传,最后写下来成为世界上最长的史诗,像摩呵婆罗多和罗摩耶纳。往世书,意为「古老的」寓言;密教经典,意为「仪式」或「典礼」﹔这些经典在详细象征的表面下传达了精深的真理。
注7:「天国的导师,」习惯上对个人灵性导师的梵文称呼;我在英文里简单译为「上师」(Master)。


第 11 章 两个身无分文的男孩在布伦德本

「穆昆达,如果爸爸取消你的继承权的话,你是活该的!你怎么会那么笨到要放弃生活!」一个兄长的斥责袭击着我的耳朵。
 纪腾卓拉和我刚下火车(只是一种修辞而已;我们身上都是灰尘),到阿南达的家去,他在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担任稽查会计,最近才从加尔各答调到古城亚格拉(Agra)来。
 「阿南达,你知道的很清楚,我在向天父寻求我继承的财产。」
 「金钱第一;上帝可以晚一些来!谁又知道?生命可能太长。」
 「上帝第一;金钱只是衪的奴隶!谁又能告诉你?生命可能太短。」
 我的反击只是当时的情况所逼,并没有任何预言的意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显示了阿南达短命的结局;几年以后(注1)他进入了纸币再也不是最早或是最后有用的国度了。
 「我想这是从修道院学来的智能吧!但是我看到你已经离开贝拿勒斯了。」阿南达露出满意的眼神;他希望就此把我的羽翼紧系在家庭的巢中。
 「我在贝拿勒斯的逗留并没有白费!我在那里发现内心所渴望的每一样东西!你可以确定绝不是你那个梵文学者或是他儿子!」
 阿南达想起往事跟我一起笑了起来;他承认他在贝拿勒斯所选择的「天眼通」是个短视的人。
 「我漂泊的兄弟,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纪腾卓拉说服我到亚格拉来。在此我们将欣赏泰姬玛哈陵(注2)的美景。」我解释着。「然后我们将到我新找到的古鲁那边去,他的修道院在塞伦波尔。」
 阿南达殷勤地款待我们。但晚上有几次,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沉思地盯着我。
 「我知道那种眼神!」我想。「一个计划正在酝酿中!」
 在我们一大清早的早餐时,真相大白。
 「你觉得你可以完全不依靠父亲的财富。」当阿南达延续昨天带刺的的谈话时,他的目光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对上帝的依赖。」
 「说得容易!到目前为止生活都一直保护着你!如果你为着食物及庇护被迫去寻找那只看不见的手将会有什么样的困境!你很快地就需要在街上乞讨了!」
 「不可能!我宁可对上帝而不是过路的人抱着信心!除了乞食钵外,衪会为衪的子民设想出上千种来源!」
 「更夸张了!我提议在这实际的世界上试验你那自吹自擂的哲学?」
 「我同意!你难道将上帝局限在想象的世界里?」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今天你将会有机会不是扩展就是证实我的观点!」阿南达戏剧性地停了一下;然后缓慢严肃地宣布道。
 「我提议今早把你和你的同修纪腾卓拉送到附近的布伦德本市(Brindaban)。你不能带任何一毛钱;不可以乞讨任何食物或是钱;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你们的困境;没有吃饭你们不能离开;而且你们不能被困在布伦德本。如果今晚十二点以前,你能在不违反任何试验规则的情况下回到我这边的平房,我将会是亚格拉最惊讶的人。」
 「我接受挑战,」我的心里或话里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些使人感激实时恩典的记忆闪现着:求助于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使我从致命霍乱中痊愈;与乌玛在拉合尔屋顶上,那两个好玩风筝的礼物;在沮丧当中适时出现的护身符;在贝拿勒斯梵文学者的家园外,陌生圣人传达了决定性的讯息;看到圣母以及她无上爱的言语;她经由玛哈赛上师实时地注意到我不足以道的窘境;最后一分钟的指引,使我拿到高中文凭;以及最终极的恩惠,我梦寐以求的古鲁。我不能承认我的「哲学」不能胜任这严酷试验场世界的争斗!
 「说到做到。我立刻送你到火车站去。」阿南达转向惊呆的纪腾卓拉。「你也要去做个证人,并且很有可能也是一个牺牲者。」
 半个钟头之后,纪腾卓拉和我拿着这趟临时旅行的单程车票。在车站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我们顺从地被阿南达搜身,他很快地就满意我们没有带任何私藏的东西;我们简单的腰布(注3)内没有隐藏除必需品外任何额外的东西。
 由于信仰入侵了重要财务的领域,我的朋友抗议道。「阿南达,为安全起见请给我一个或两个卢布,万一有什么差错我还可以打电报给你。」
 「纪腾卓拉!」我严厉地出声制止。「如果你拿任何一毛钱做为最后的保障,我就不会继续进行这项考验。」
 「有些东西比铜币的叮当声更可靠。」纪腾卓拉看到我严厉的看着他就不再说话了。
 「穆昆达,我不是无情无义的。」阿南达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出现了谦卑的迹象。也许是他觉得良心不安﹔或者是他送两个身无分文的男孩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还是他自己对宗教的怀疑态度,「如果有任何机会或恩典,你成功地通过了布伦德本严峻的考验,我将拜你为师做你的徒弟。」
 这个承诺显然违反传统的习俗。在印度的家庭中长兄很少向弟妹低头﹔他地位仅次于父亲地受到尊敬和服从。但已没有任何时间容许我做评论了﹔我们的车在这时候开动了。
 火车行驶了好几英里,纪腾卓拉维持着哀伤的沉默。最后他鼓起勇气;靠了过来,在不恰当的地方把我捏得很痛。
 「我没有看到上帝会供应我们下一餐的迹象!」
 「安静点,怀疑主义者;上帝会和我们一起解决问题。」
 「你能不能安排请衪快一点?光是想到我们的前景我就已经非常饿了。我离开贝拿勒斯是去看泰姬陵寝,不是要进自己的陵墓!」
 「纪腾卓拉,高兴点!难道我们连第一次看到威伦德旺(注4)圣迹的机会都没有吗?」我只要想到踩在被克里斯纳圣主的脚祝福过的土地,内心就充满了极深的喜悦。」
 我们车厢的门被打开了﹔两个人坐了下来。下一站就是最后一站了。
 「年轻人,你们有朋友在威伦德旺吗?」坐在我对面的陌生人出人意料之外地关心着。
 「不关你的事!」我无礼地移开了我的目光。
 「你们可能被偷心之神(注5)迷住了,离家出走。我自己也是有虔诚信仰的人。我想这是我的责任提供你们食物及地方以避免这无法忍受的燠热。」
 「不,先生,不要管我们。你人很好;但是你判断错误认为我们是跷家的孩子。」
 接着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了;火车到站了,当纪腾卓拉和我下到月台上时,我们偶遇的同伴拉着我们的手招来一辆出租马车。
 我们在一间庄严的修道院前下了车,这所修道院座落在整理的很好的庭园及长青树当中。我们的恩人显然与此处是熟识;一个微笑的少年没有多做解释地带领我们到客厅去。很快地有一位风度高雅年长的妇女出来迎接我们。
 「格莉妈(Gauri Ma),王子不克前来。」其中的一位男士对修道院的女主人说。「在最后一刻钟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他们致上最深的歉意。但我们带来了另外两位嘉宾。当我们在火车上碰面时,我被他们吸引住了觉得他们是圣主克里斯纳的虔信者。」
 「再见,年轻的朋友们。」我们那两位相识的朋友走到了门口。「如果那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将会再见面。」
 「非常欢迎你们来。」格莉妈对她这两个没有预料到的客人慈母般地微笑着。「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准备接待两位赞助这个修道院的皇家贵宾。如果我准备的佳肴没人享用,将会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这些刺激食欲的谈话对纪腾卓拉具有灾难性的效果: 他眼泪掉下来了。他在布伦德本所害怕的「前景」结果却是皇家式的招待;心理上突然的转变对他而言证实是太多了。我们的女主人惊讶地看着他,但没有说什么﹔也许她已经习惯了青少年的多变。
 宣布午饭了﹔格莉妈带领我们到用餐的露台去,香味四溢。她消失在邻近的厨房里。
 这个时刻我已预谋好了,在纪腾卓拉身上选一处适当的位置,就像他在火车上对我做的一样,彻底地回捏了他一把。
 「怀疑主义者,上帝做工作-也很快!」
      女主人拿着风扇再度进来。当我们坐在华丽毛毯的座位上时,她用东方的方式替我们扇凉。修道院的徒弟们进进出出地供应了大约三十道菜。只能用「奢华的飨宴」而不是「一餐」来形容这顿饭。纪腾卓拉和我自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以来,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丰盛的佳肴。
    「真是适合王子的美馔,可敬的妈妈!我很难想象您那皇室的赞助人有什么会比参加这场盛宴更紧急的事情!您将让我们此生回味无穷!」
 由于阿南达的要求,我们无法向这位优雅的女士解释我们的感激包含着双重意义。不过最少我们的诚意是很明显的。我们在带着她的祝福及再度拜访修道院诱人的邀请下离去。
 室外是无情的燠热。我的朋友和我走向修道院门口一株雄伟的菩提树下遮荫。纪腾卓拉再度被担忧苦恼着;口出尖锐的话。
 「你让我陷入了一团糟!我们正式的午餐只是个偶然碰巧的好运!我们两个身上连一块钱都没有,怎么参观这个城市的景色?还有你有什么办法带我回阿南达的家?」
 「你的肚子现在填饱了,马上就忘记上帝了。」我的话,虽不刻薄,却是责难的。人类对上帝恩惠的记忆是如此地短暂!从来没有人活着而没有见过他的某些祷告被响应的。
 「我不太可能忘记跟着像你这种鲁莽的人冒险的愚蠢!」
 「安静点,纪腾卓拉!喂饱我们的上帝会向我们展示布伦德本,并送我们回到亚格拉去的。」
 一位瘦小讨人喜爱的年轻人快步地走向我们。停在我们的树下向我鞠躬。
 「亲爱的朋友,您和您的同伴对这里一定不熟。容许我当您们的向导和主人。」
 印度人的脸色几乎是不可能会变成苍白的,但纪腾卓拉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生病般苍白。我婉拒了这项提议。
 「您不是在赶我走吧?」这个陌生人的担忧若是在任何其它的情况下,一定是很好笑的。
 「为什么不?」
 「您是我的古鲁。」他的眼睛深信不移地望着我。「在中午祷告时,神圣的克里斯纳上主在我的体验中出现。他向我显示就在这棵树下有两个孤独的人。其中一个人就是您,我的上师!我经常在打坐中看到!如果您接受我卑微的服侍我会是多么地快乐啊!」
 「我也很高兴你找到我。上帝或是人都不会遗弃我们的!」虽然我静止不动地对我前面那张渴望的脸微笑着,我的内心已臣服地投拜在上帝的脚下。
 「亲爱的朋友!您们要不要光临我家指教呢?」
     「你很好;但这项计划是行不通的。我们已经是我在亚格拉兄弟的客人了。」
 「至少让我留下与您同游布伦德本,作为回忆吧。」
 我欣然同意。这位自称是普拉塔波·查特吉(Pratap Chatterji)的年轻人招呼了一辆马车。我们参观了玛丹那摩汉那(Madanamohana)神殿以及其它克里斯纳的圣殿。当我们在圣殿祈祷时夜色已降临下来。
 「对不起,我去买一下甜点(sandesh)(注6)。」普拉塔波进入一间靠近火车站的店里。纪腾卓拉和我沿着宽广的街道闲逛着,在较为凉爽的情况下现在已挤满人了。我们的朋友消失了一阵子,但最后带回来好多甜点当礼物。
 「请允许我获得这份宗教上的功德。」当普拉塔波拿出一卷卢布和两张刚买的到亚格拉的车票时,他祈求地笑着。
 那无形的手让我崇敬地接受了。被阿南达嘲笑着,它的慷慨难道不是远超过所需的吗?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一个隐密的地方。
 「普拉塔波,我将指导你当代最伟大的瑜伽行者拿希里·玛哈赛所传授的克利亚瑜伽。这个法门就是你的古鲁。」
 传法在半个小时内结束。「克利亚就是你神话中的宝石(Chintamani)(注7),」我告诉这位新的学生。「这个法门看似简单,却包含了加速人类精神进化的技巧。印度经典上记载着,自我的肉体需要经过一百万年的时间才能从马雅中解脱出来。经由克利亚瑜伽,这段自然的时期可以大幅地缩短。就像加格底斯·钱卓拉·博斯所展示的植物的生长可加速到远超过它正常的速度,人类的心灵发展也可经由内在科学的方法加速。忠诚地修习着;你会接近所有古鲁们的古鲁。」
 「我很高与找到长久以来追寻的瑜伽之钥!」普拉塔波沉思地说着。「它解开了我感官的束缚使我更上层楼。今天圣主克里斯纳的体验结果意谓着我最高的利益。」
       我们相互了解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步到车站去。当我坐上火车时内心充满了喜悦,但这却是纪腾卓拉充满泪水的一天。我充满深情向普拉塔波的告别被他们两个忍着的哭泣不时打断。在旅程中纪腾卓拉再度陷于悲痛的骚乱中。这次不是赞同而是责备自己。
 「我的信心是多么地浅薄!我的心像是石头!将来我绝不再怀疑上帝的保佑了!」
 午夜将近。两个身无无分文被送出去的「灰姑娘,」进入阿南达的卧室。如同他所承诺的,他的脸引人注意的惊讶着。我无声地将卢布洒在桌上。
 「纪腾卓拉,实情!」阿南达的语气开着玩笑。「这位年轻人没有上演一场抢劫的戏吧?」
 但是当整个事件披露后,我的兄弟变得认真继而严肃起来。
 「供需的法则延伸到比我原先预期还要细微的领域。」阿南达以从前未曾有过热忱的心灵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你对贵重物品及世俗财富的累积毫无兴趣。」
 虽然已经很晚了,哥哥仍然坚持要接受克利亚瑜伽的传法(diksha)(注8)。穆昆达「古鲁」在一天内必须肩负起两个未经寻求而得到「徒弟」的责任。
 第二天上午,迥异于前一日早餐在和谐的情况下吃着。我对纪腾卓拉笑着说。
  「你并没有被泰姬欺骗。让我们在前往塞伦波尔之前参观它。」
 向阿南达道别后,朋友和我很快地就在亚格拉的荣耀,泰姬玛哈陵的前面。它看起来纯然对称地耸立着,白色大理石在太阳下闪耀着。暗色的柏树,光滑的草坪及平静的湖泊形成了完美的环境。内部非常的精美,有镶嵌着半宝石的花边雕刻。精致的花环和涡卷形装饰复杂地浮现在褐色及紫色的大理石上。灯光由圆顶照射下来到沙贾汗(Shah-Jahan)君王,和他王国及心目中的皇后慕塔芝·玛哈(Mumtaz Mahall)的纪念碑上。
 参观够了!我渴望着我的古鲁。纪腾卓拉和我不久就搭火车南下孟加拉。
 「穆昆达,我有几个月没有看到家人了。我改变主意了;也许以后我会去塞伦波尔拜访你的上师。」
 我的朋友在加尔各答离开了我,他的性格可稍微地说是犹豫不决。我坐上当地的火车向北十二英里很快地就到达塞伦波尔了。
 当我发现自从在贝拿勒斯遇见我的古鲁后,廿八天已经过去了,一阵惊奇的悸动潜入了我的心房。「四个星期之内,你会来找我。」我在这里了,站在他拉埃沟特静巷的庭院内,心跳个不停。我第一次进到这所修道院,在这里我将与印度的嘉南瓦塔尔(Jyanavatar)「智能的化身」一起渡过往后十年当中最美好的时光。
  【批注】
注1:参看第二十五章。
注2:世界著名的陵墓。
注3:腰布是环绕着腰打结并盖住脚。
注4:布伦德本在联合省份境内马特剌(Muttra)地区。是印度的耶路撒冷。在这里克里斯纳圣主为了人类的福祉展示了他的荣耀。
注5:哈利(Hari);克里斯纳圣主信徒对他的昵称。
注6:印度甜点。
注7:神话中的宝石具有实现愿望的力量。
注8:灵性的传法;由梵文字根迪克希(diksh)而来,奉献自我之意。

心仁公飞  道显多维  笑对人生  不是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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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与上师在修道院的日子
 「你来了。」圣尤地斯瓦尔在一间铺着虎皮有阳台的客厅接待我。他的声音冷淡,态度没有感情。
 「是的,亲爱的上师,我到这里来追随您。」我跪下来碰触他的脚。
 「怎么有可能?你不是不理会我的意愿。」
 「以后不会了,可敬的古鲁!您的旨意就是我的律法!」
 「那就好!现在我可以担负起你一生的责任。」
 「上师,我很乐意转移这个重担。」
 「那么我第一个要求是你要回家去。我要你进加尔各答的大学,继续你的学业。」
 「是的,先生。」我藏住内心的惊愕。往后几年令人厌烦的书本还要继续纠缠着我?开始是父亲,现在是圣尤地斯瓦尔!
 「有一天你会到西方去。如果这位他们不熟悉的印度老师有大学学历,他们的耳朵就比较容易接受古代印度的智能。」
 「您知道的最清楚,可敬的古鲁。」我沮丧的心情消失了。西方对我而言是遥远而迷惑的;但这是我即刻可以服从上师让他高与的机会。
 「你还在加尔各答附近,有空就可以过来。」
 「上师,如果可能的话,每一天!我很感激地接受你监督我生活中的每个细节-但有一个条件。」
 「是的?」
 「您要承诺向我揭露上帝!」
 接下来的是整个钟头热烈的口头争论。一个上师的话是不会错的;那些话不是随便说的。在许诺中蕴涵着广阔无形远景的开展。事实上一个古鲁在显现造物主之前必须与衪的关系非常地深入!我意识到圣尤地斯瓦尔与天国是一体的,做为徒弟,我下定决心要尽量利用我的优势。
 「你的个性真的是很会要求!」上师的应允回响着最终的慈悲:
 「让您的意愿成为我的意愿。」
 生平的阴影从我心中移除了;到处懵懵懂懂地探寻已结束了。我在一个真正的古鲁处找到了永恒的庇护。
 「来;我带你看看道场。」上师从虎皮垫子上起身。我环顾四周,目光惊异地落在墙上一张围绕着茉莉花枝花环的照片。
 「拿希里·玛哈赛!」
 「是的,我天国的古鲁。」圣尤地斯瓦尔的声音充满着虔敬。「做为一个人和瑜伽行者,他比任何其它我接触过的老师都要伟大。」
 我无声地向这张熟悉的照片鞠躬致意。灵性的敬意迅速地传向了这位无与伦比的上师,他祝福了我的婴儿期,并引领着我的脚步直到现在的时刻。
 在古鲁的带领下,我游遍了整栋房子和庭园。这座修道院古老、宽敞而坚固,四周有围绕着粗大柱子的庭院。外墙上布满着青苔;鸽子在灰色平坦的屋顶上,非正式地分享了修道院的一角。后院令人高兴地种了波萝蜜、芒果和香蕉树。这栋二层楼建筑上面的房间有三面围着栏杆的阳台朝向庭院。楼下有一间宽敞的大厅,成列的柱子支撑着高耸的天花板,上师说大厅主要是用在每年杜尔加祭典(Durgapuja)(注1)的节庆。一条窄梯通到圣尤地斯瓦尔的起居室,室外的小阳台可以俯视街道。修道院简朴地布置着;每样东西都是简单、清洁而且实用的。有一些西式的椅子,长条椅和桌子放在明显的地方。
 上师邀我过夜。两位在修道院接受训练的年轻徒弟供应咖哩素菜晚餐。
 「可敬的古鲁,请告诉我您生平的一些故事。」靠近他的虎皮垫,我盘坐在草席上。友善的星星看起来是那么的近,好象就在阳台上。

「我俗家的名字是普利亚·纳斯·卡拉尔(Priya Nath Karar)。我在塞伦波尔(注2)这里出生。父亲在此是一个有钱的商人。他留给我这栋祖传的大楼,现在是我的修道院。我只接受很少的学校教育;我觉得那些教育浅薄而无趣。早年我尽一家之主的责任,有一个女儿,现已结婚了。中年有幸得到拿希里·玛哈赛的指引。妻子死了以后,我加入了僧团,法名是圣尤地斯瓦尔吉利(注3)。这是我简单的履历。」
 上师对我渴望的脸微笑着。就像所有传记的描述,他讲的都只是外在的事情,没有触及内在的世界。
 「可敬的古鲁,我想听些您童年的故事。」
 「我会告诉你一些-每一则都有一个寓意!」圣尤地斯瓦尔眼神闪亮地说着这些引以为戒的故事。「有一次我的母亲试图以一间黑暗的房子内可怕的鬼故事来吓唬我。我马上到那里去,并且表达了我没有看到鬼的失望之情。从此以后我的母亲再也不向我说恐布故事了。寓意:面对恐惧,它就不会再使你忧虑。
 「另外一个早年的记忆是我想要邻居一只很丑的狗。为了要得到那只狗,我让家里有几个星期陷入了一片混乱。我的耳朵听不进去那些看起来较讨人喜欢宠物的赠与。寓意:执着是盲目的;它会使所欲求的东西产生想象性吸引的光环。
 「第三个故事有关年轻心智的可塑性。我偶而会听到母亲提到:『一个人接受在任何人手下工作就是一个奴隶。』这个印象变得如此地根深蒂固,甚至直到结婚后我都拒绝任何职位。我用家庭的资金投资在土地上,来维持开销。寓意:对儿童易受影响的耳朵要教导好的、肯定的建议。早期的信念会长久深远地印刻在他们的身上。」
 上师陷入了平静无声。半夜时分,他带我去睡在一张狭窄的帆布床上。我在古鲁家的第一个晚上睡得又香又甜。
 圣尤地斯瓦尔选择在次晨将克利亚瑜伽传法给我。虽然我已从拿希里·玛哈赛的两位徒弟-父亲和我的家庭教师凯巴南达高僧那儿学到了方法,但在上师的面前,我感到转化的力量。在他的接触之下,一道强大的光进入了我的本质,就好象无数个太阳的光芒照耀在一起。难以形容像潮水般的喜乐淹没了我内心的最深处,一直延续到第二天,在我能下定决心离开修道院之前已经是傍晚了。
 「三十天内你将回去。」当我到达加尔各答的家时,蓦然想到上师的预言已应验了。没有亲人尖酸的提及我所害怕的有关「翱翔的鸟儿」再度出现。
 我爬到我的小阁楼,对它投予深情的一瞥就像它是存活着。「你见证了我的打坐,我求道之路的泪水和风暴。现在我已经驶入我天国导师的避风港了。」
 「儿子,我为我们俩人感到高兴。」晚上父亲和我平静地坐在一起。「你如同我以前奇迹式地找到古鲁一样地找到了你的古鲁。拿希里·玛哈赛神圣的手护卫着我们的生活。你的上师证明不是那些遥不可及喜玛拉雅山上的圣人,而是在附近。我的祷告获得了响应:你不会为了上帝的追寻而永久离开我的视线。」
 父亲也很高兴我将继续正式的学业;他做了妥善的安排。第二天我就到加尔各答的苏格兰教会学院(Scottish Church College)注册。
 快乐的时光飞驰而过。我的读者无疑的已有先见之明,猜测到我很少在学校的教室里出现。塞伦波尔的修道院有着不能抗拒的诱惑。上师接受我随时的出现而没有评论。他很少提及学校的课业,让我松了一口气。很明显的我从来不是准备去做一个学者,不过我设法不时达到及格的成绩。
 修道院每天的生活过得很平顺,鲜少变动。我的古鲁在黎明前就醒来。他躺着或有时坐在床上进入三摩地(samadhi)中(注4)。要知道上师是不是醒了很简单:惊人的鼾声(注5)突然停止。一两声的调息;或身体再动一下。然后就处在无声无息的境界:享受深入瑜伽禅定的喜悦。
 随之而来的不是早餐;首先是到恒河边一段长距离的散步。那段早晨与古鲁漫步的时光到如今仍历历如绘记忆犹新!在轻易就能回复的记忆里,我经常发现自己就在他身旁;清早的太阳温暖着河水。他的声音响亮着富含真理的智能。
 洗过澡;接着就是午餐。根据上师每天的指示,年轻的徒弟小心地准备餐点。我的古鲁是个素食者。不过在出家之前,他有吃蛋和鱼。他劝学生依据个人的体质吃证实对他们是合适而单纯的食物。
 上师吃得很少;通常是米饭,浇上咖哩或甜菜、菠菜汁上色,再洒上少许水牛奶油或是溶化的奶油。另天他可能吃扁豆浓汤、乳酪(Channa)(注6)咖哩菜蔬。甜点有芒果或橘子加上大米布丁或是波萝蜜汁。
 访客在下午出现。像一道稳定的溪流由世俗注入修道院的宁静中。每个人都发现上师同样地殷勤与仁慈。对一个已经明了自己是一个心灵而非身体或是我执的人,人性其余的部分呈现显著的类似性。
 圣人根植于智能不存有偏见。大师们已脱离了马雅(无明);它变换着不论是聪明或是愚痴的面孔都不再能投出任何有影响力的影子。圣尤地斯瓦尔并没有特别考虑那些碰巧是有势力或有成就的人;他也不轻忽那些穷人或文盲。他会尊敬地倾听一个小孩的真话,而公开地忽略一个自负博学的人。
 八点是晚餐的时刻,有时有些来宾还逗留着。我的古鲁不会让自己单独用餐;没有人会饿着或是不满足地离开他的修道院。那些突如其来的访宾客从不会让圣尤地斯瓦尔不知所措或惊慌;不足的食物在他富有策略的指示下可变出一桌宴席。然而他是节俭的;他不多的基金长久够用。「在你的限度内量力而为,」他常说:「奢侈会为你买来不适。」不论是在修道院招待的细节上,建筑物的修缮上,或是其它实际有关的事物上,上师都显示出富有创意的精神。
 安静的夜晚时分通常伴随着古鲁的演讲-永恒的宝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智能慎重的考量和琢磨。祟高的自信显现于他表达的方式;非常地独特。他说出的话在我的经验中是未曾有人说过的。他的思想在他允许他们披上外在的装束前都已经在精细分辨的天平上衡量过。出自于他,甚至连生理上都弥漫着的真理本质,像是灵魂渗出的芳香。我总是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活的上帝代表之前。他天国的影响力自动地使我在他的面前低头。
 如果较晚的客人察觉到圣尤地斯瓦尔逐渐专注于「无限」时,他很快地就跟他们谈话。他不会装腔作势或是炫耀内在的禅定。他一直都是与上帝合一的,不需要另外与上帝交融的时间。一个自我了悟的上师已将打坐作为踏脚石的方式留在后面了。「结了果,花就落了。」但为了鼓励徒弟们,圣人们经常坚持禅修的方式。
 趋近午夜时,古鲁会像孩子天性般地打个旽。不需特别的铺床。他经常连一个枕头都没有就躺在一张狭窄的长沙发上,位在他惯常的虎皮座垫的后方。
 彻夜哲学的探讨不是少有的事;任何一个徒弟都可由于强烈的兴趣而请求。那时我毫无倦意,或想睡觉;上师生动的话就够了。「喔,天亮了!我们到恒河边去散步吧。」我许多夜间的教导就如此地结束。
 我与圣尤地斯瓦尔最初的几个月在一堂-「如何骗过蚊子。」-有用的课达到了最高潮。在家里我的家人晚上都使用蚊帐。我很惊讶地发现在塞伦波尔的修道院并不遵行这个谨慎的习惯。但整个住所到处都有蚊虫;我从头到脚被叮的到处都是。古鲁很同情我。
 「给你自己买一顶蚊帐,也给我买一顶。」他笑着并补充道,「如果你只为自己买一顶,那么所有蚊子都会向我集中!」
 我感激不尽地遵从。每个我在塞伦波尔睡觉的晚上,古鲁都会要求我准备好睡觉的蚊帐。
 有一天晚上,蚊子特别的凶悍。但上师并没有发出他惯常的指示。我惴惴不安地注意听着那预期会嗡嗡作响的蚊虫声。上床时我对它们一般的倾向施予劝解性的祷告。半小时之后,我故意咳嗽企图引起古鲁的注意。我想我被叮的快要抓狂了,尤其是那些蚊子庆祝嗜血仪式嗡嗡的合唱声。
 上师没有任何反应;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他没有呼吸。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瑜伽的禅定中观察到他;我充满了惊吓。
 「他的心脏一定已经停止了!」我将一面镜子放在他鼻子下;没有显示任何呼吸的气息。为再次确认,我用手指摀住他的鼻子及嘴巴几分钟。他的身体冰凉而且不动。在一阵迷乱中,我转向门口准备请求援助。
 「哦!一个刚萌芽的实验主义者!我可怜的鼻子!」上师的声音夹杂着震动的笑声。「为什么你不上床去睡?整个世界会为你而改变吗?先改变你自己:去除蚊子的意念。」
 我顺从地回到了床上。没有一只虫敢冒险靠近。我了解到先前古鲁同意使用蚊帐只是为了让我高兴;他根本不怕蚊子。瑜伽的力量,可以使蚊子不要叮他或他会进入不受伤害的内在。
     「他给我上了一课。」我想。「那是我必须努力去达到的瑜伽境界。」一个瑜伽行者必须能够超越,进入并持续地存在超意识里,不管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的无数令人分心的事。不管是虫子的嗡嗡作响或是弥漫着的刺眼的日光,感官存在的表征必须被阻断。实际上,之后比被放逐伊甸园(注7)还要美丽的体验及声音就会进来。
 具有教育意义的蚊子也提供了另一堂早期在修道院的课。一个温和的黄昏时刻,古鲁正无与伦比地在阐释古代的圣典,在他的脚下,我处于全然的平静。一只鲁莽的蚊子闯入了这田园般的景色争取我的注意。当它将有毒的刺叮入我大腿的皮下时,我自然地举起了复仇的手。即将执行的死刑暂缓了!伯坦伽利瑜伽的警句之一「不杀生」(无害)适时地出现在我脑海的记忆里。
 「你为什么不完成工作?」
 「上师!难道您主张杀生吗?」
 「不;但那致命的打击已侵袭了你的心灵。」
 「我不明白。」
 「伯坦伽利的意思是完全除去杀生的念头。」我意识的历程在圣尤地斯瓦尔的面前如同一本翻开的书。「在这个世界上,实际上去执行不杀生,并不是那么方便安排好的。人类也许会被迫去消灭有害的生物。但他不是同样被迫感到愤怒或仇恨的。所有生命形式在马雅的空气中都一样有着生存的权利。揭开造物者奥秘的圣人可以和它那无数令人迷惑的众生和谐地共存着。这是所有已经抑制住内在毁灭情绪的人都会了解的。」
 「可敬的古鲁,一个人应该牺牲自己而不杀一只野兽吗?」
 「不;人的身体是很宝贵的。由于有独特的头脑和脊髓中心它有着最高的进化价值。这也使得那些高等的虔信者可以完全掌握及表达天国最崇高的一面。没有任何次等的形式是如此装备的。如果一个人被迫去杀死一只动物或任何活的生物,会招致微小的业障是真的。但在吠陀经里有教导随便地丧失人类的肉体是一种很严重违反因果法律的罪过。」
 我松了一口气;人类自然的本能要在经典上找到支持,并不是随时都有的。
 我从来没有看过上师很接近一只豹或老虎。但有一次一条致命的眼镜蛇面对着他,结果被我古鲁的爱给征服了。这种蛇在印度是非常令人害怕的,它一年可以造成超过五千个人的死亡。这个惊险的遭遇发生在布利,那里圣尤地斯瓦尔有另一座修道院迷人地座落在孟加拉湾附近。圣尤地斯瓦尔晚期的年轻弟子普罗富拉(Prafulla)那时正跟上师在一起。
 「我们坐在户外靠近修道院的地方。」普罗富拉告诉我。「一条眼镜蛇在附近出现,有四呎长,非常吓人。它怒张着头飞快地向我们移过来。上师就像是对小孩似的低声轻笑着欢迎它。我在惊愕中非常兴奋地看着上师有节奏地拍着手(注8)。他在招待这只令人丧胆的访客!我保持绝对的安静,心里热切地实行着所有我能集合的祷告。那只眼镜蛇,非常接近我的古鲁现在动也不动,好象被他亲切的态度迷住了。可怕的头逐渐收回去了;那只蛇滑溜过上师的脚间消失在灌木丛中。
 「为什么古鲁会移动着他的手,为什么那只眼镜蛇不会攻击他们,那时对我而言是难以理解的,」普罗富拉结论道。「我从那时起了解到我天国的上师已超越了受到任何生物伤害的恐惧。」
 我在修道院前几个月的一个下午,发现圣尤地斯瓦尔锐利地凝视着我。
 「穆昆达,你太瘦了。」
 他说中了要害。我深陷的双眼,衰弱的外表不是我所喜欢的,在加尔各答家中成排的补药可证实这一点。没有东西有效;从小时候起我就消化不良。偶而我的绝望也会达到顶点,我问自己拖着一个如此不健康的身体是否值得继续此生。
 「医药有它的极限;而生命的创造力却没有。要相信:你将会健康又强壮。」
 圣尤地斯瓦尔的话激起了我对这个适用于我个人事实的确信,那是许多其它我已厌倦了的治疗者所不能在我身上召唤起来的。
 逐日的,瞧!我胖起来了。在上师隐含的祝福下,两个星期之后,累积的令人鼓舞的重量是我过去再怎么也无法做到的。我持续性的肠胃病永久地消失了。在往后的机会里我见证到古鲁对恶性疾病-结核病、糖尿病、癫痫或麻痹等,瞬间天国的治愈力。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感激他的治疗,让我从憔悴如尸的状态下突然解脱出来。
 「几年前,我也很想增加一些重量。」圣尤地斯瓦尔告诉我。「在一场大病后的恢复期,我到贝拿勒斯造访了拿希里·玛哈赛。
    「『先生,我先前病的很厉害,身体掉了好几磅。』
 『我知道,尤地斯瓦尔(注9),是你让你自己有病的,现在你又觉得自己很单薄。』
 「这个回答是我当初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我的古鲁鼓励地补充道:
 「『让我看看;我确定你明天就会觉得好多了。』
 「在我容易接受的心里,我将他的话当作是隐含着痊愈的示意。第二天早上,我一点也不惊讶地有了令人愉快的力气。我去找我的上师并且欣喜地叫着,『先生,我今天觉得好多了。』
 「『真的!今天是你鼓舞你自己的。』
 「『不,上师!』我抗议道。『是您帮助了我;这是在几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有点力气。』
 「『哦 是的!你得的病蛮严重的。你的身体当然还是相当衰弱的;谁又能说明天会变得怎样?』
 「衰弱可能会复发的想法令我不寒而栗。翌晨,我几乎没有办法把自己拖到到拿希里·玛哈赛的家。
 「『先生!我又病了。』
 「我古鲁带着揶揄的眼神。『哦!你又使自己感到不适了。』
 「『天国的导师,我现在知道了你逐日地在嘲弄着我。』我已失去耐性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真实的报告。』
 「『实际上是你的想法让你觉得交替的虚弱和强壮。』我的上师充满感情地看着我。『你看到你的健康是如何确切地符合着你的期望。思想是一种力量,就像电力或重力。人类的心灵是上帝全能意识活力的表征。我能向你显示,若你强而有力的心灵非常地相信,无论是什么事都能即刻发生。』
 「知道拿希里·玛哈赛从不说无谓的话,我感激而敬畏地向他说:『上师,如果我认为我没事并会恢复先前的体重,那会发生吗?』
 「『正是如此,即使是在这个时刻。』我的古鲁严肃地说着,他的凝视集中在我的眼睛上。
 「瞧!我觉得不仅是力气连体重都增加了。拿希里·玛哈赛回到了无声的状态。在他的脚下几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当我到贝拿勒斯时就会住的母亲家。
 「『我的儿子!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水肿了?』母亲不敢相信她的眼睛。我的身体现在已恢复到跟生病以前一样强健的身材。
 「我量体重发现在一天之内增加了五十磅;而且往后继续维持着。看过我骨瘦如柴身体的朋友和旧识们都惊异地吓住了。一些人因为这个奇迹而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型态并成为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
 「我了悟上帝的古鲁,知道这个世界只是造物主一个客观的梦。拿希里·玛哈赛完全明了自己已与天国的梦想家合而为一,所以他在宇宙的视野里可以物质化,非物质化(使东西消失)或者是做他所希望的任何改变(注10)。
 「全世界都在律法的统治之下。」圣尤地斯瓦尔结语道。「那些被科学家发现表现在宇宙外表的,称之为自然法则。但还有支配着意识领域只能从内在瑜伽科学知道的更精细的法则。隐藏在精神层面内的,也有他们自己自然且合于律法的运行原则。是那些完全自我了悟的大师们而不是自然科学家们领悟到物体真正的本质。如此,基督才能恢复仆人被他一个徒弟切掉的耳朵(注11)。」
 圣尤地斯瓦尔是一个无与伦比经典的阐释者。我许多最快乐的回忆都集中在他的论述上。不过他珍贵的思想不会投注在愚蠢或不留意的灰烬里。我身体一个烦躁的移动或些微的心不在焉都足以让上师的讲述突然停止。
 「你不在这里。」一天下午,上师中断他的解说并指出。像往常一样,他保持惊人地直接追踪我的注意力。
 「可敬的古鲁!」我的语调带着抗议。「我没有分心;我的眼皮没有动;我能重述您刚才所说的每个字!」
 「不管怎么样,你没有完全专心。你的抗议迫使我提出在你的心里你创造出三个建筑物。一个是在平原上,森林中的静修场地,另一个是在山顶上,第三个是在海边。」
 事实上那些模糊形成的想法几乎是存在潜意识中的。我道歉地看着他。
  「对这样的上师我能做什么,他可以看穿我随意的瞑想?」
 「你授予我这个权利。如果你没有全神贯注就无法领会我详细解释的微妙真理。除非必要我不侵入别人心灵内的保留处。人类有天生的权利隐密地漫游在他的思想里。未受请求的上帝不会入内;我也不会冒然闯入。」
 「您永远都受到欢迎的,上师!」
 「你那些建筑物的梦想日后会实现,现在是学习的时间!」
 如此在不经意中,古鲁以他简明的方式透露了我将来生命中的三件大事。从青少年的早期,我就难以理解的看到三栋建筑物,分别处在不同的背景中。正如同圣尤地斯瓦尔指出的正确顺序,这些体验最后都实现了。第一个到来的是我在兰契的平原上创立一所男孩的瑜伽学校,接着是座落在洛杉矶山顶上的美国总部,最后是一间在南加州邻近浩瀚太平洋的修道院。
 我的上师从不自大地声称:「我预测如此..如此的事情将会发生!」他宁可暗示:「你不认为这有可能会发生吗?」但他简单的言词蕴藏着预言的力量。没有不应验的;他轻描淡写隐含的言语从未被证实是不正确的。
 圣尤地斯瓦尔的态度是有所保留而讲求实际的。有些人对他存在着不切实际或愚蠢的幻想。他的脚稳固地踏在地上,他的头是在天国的避风港中。他赞扬讲求实际的人。「神圣不是哑口无言!天国的领悟不是使人无能!」他会说:「良好行为的积极表现产生最敏锐的智能。」
 在上师的生活里我彻底地领悟到,精神实际主义与隐晦神秘主义之间的的分岐,仅管他们在外表上伪装地像是一体两面。我的古鲁不愿意谈论超物质世界的领域。他「非凡的」光环只是他完美单纯的表现之一。在谈话中他避免使用惊人的引据;在行动上,他直率地表现出来。其它的人谈论着奇迹,但显示不出任何东西;圣尤地斯瓦尔鲜少提及这类微细的法则但可随心所欲隐密地操作着。
 「悟道的人不会展现任何奇迹除非得到内在的应允。」上师解释到。「上帝不希望他创造的奥秘被随便地显露出来(注12)。再者,世界上每一个体都有他不能夺取的的自由意志。一个圣人不会侵犯这种独立性。」
 圣尤地斯瓦尔习以为常的静默是源于他对无限深入的领悟。没有开悟的教师们整天忙于没完没了的「显示」。「在浅薄人的心胸里,一点想法就像小鱼般的激起骚乱。在大洋的心灵里,像鲸鱼般的灵感的几乎不会激起丝毫的波浪。」这个来自印度经典的观察并非不带着洞察性的幽默。
 由于我古鲁不引人注目的外在,同时代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的超凡。俗谚有说:「不能隐藏智能的人是个傻子。」绝不适用在圣尤地斯瓦尔身上。虽然像其它的人一样,出生为人,上师已达到了成为时空的主宰。在他的生活里,我察觉到上帝般的一统性。达成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没有任何不能克服的障碍去。我了解到除了人类心灵的怠惰外,本来是没有这种阻碍存在的。
 只要碰触到圣尤地斯瓦尔神圣的脚,我总是深受感动着。瑜伽中有教导,一个徒弟的心灵在与上师虔诚的接触时,会被吸引着,产生细微的能量交流。虔信者在脑海中不良的习惯机制经常就此焚毁:他世俗倾向的定见会受到有益的扰动。最少他可以短暂地察觉到马雅神秘面纱的揭开,瞥见极乐的真实性。每当我用印度的方式跪在古鲁面前时,我整个身体反应出如释重负的光芒。
 「即使拿希里·玛哈赛是在静默中,」上师告诉我,「或者当他谈着严格说来不属于宗教上的话题时,我发现他仍然传给我说不出来的知识。」
 圣尤地斯瓦尔也类似地影响着我。如果我带着忧虑或不好的心情进入修道院,我的态度会产生不自觉地改变。只要看到我古鲁,一阵治疗性的平静就会传下来。每一天跟他在一起都充满着新的喜悦、平静及智能的经验。我从未发现他轻信、沉溺于贪欲、愤怒的情绪或任何人类执着的感情。
 「马雅的黑暗已无声息的逼近了,让我们的内在赶快回家。」在黄昏时刻,上师常用这些警语提醒他的徒弟克利亚瑜伽的必要性。新的学生偶而会对自己是否值得学习瑜伽表示怀疑。
 「忘记过去,」圣尤地斯瓦尔会安慰他。「所有人的过去世都带有许多黑暗的罪恶。人类的行为永久是不可信赖的,直到他停泊在天国中。如果你现在做灵性上的努力,将来每件事情都会改善的。」
 在上师的修道院中总是会有年轻的小徒弟(注13)。他们灵性和知识的教育是他终身的兴趣:即使是在他过世之前不久,他也接受训练两个六岁的男孩和一个十六岁的青少年。他以如同徒弟一词语义根源周到的纪律,指导着他们的心智和生活。修道院的学生敬爱他们的古鲁;他的手轻轻一拍就足以让他们热切地来到他身旁。当他处于沉默不语内在的状态时,没有人敢说话;当他响着愉快的笑声时,会让孩子们认为那也是他们自己的。
 上师极少要求别人提供他私人的服务,除非是非常的诚心不然他也不接受学生的帮助。我的古鲁会不动声色地洗着自己的衣服,如果他的徒弟忽略了这项荣幸的工作。圣尤地斯瓦尔穿著传统赭色的僧袍;鞋子依据瑜伽的习俗,是不用鞋带的虎皮或鹿皮。
 上师能说流利的英语、法语、印度语和孟加拉语;他的梵文相当地好。他很有耐性地教导年轻的徒弟用他自己巧妙设计出的快捷方式去研读英文和梵文。
 上师谨慎但不执着地照顾身体。他指出,无限是经由健全的身体和精神适当显现出来的。他不赞成任何极端。有一次一个徒弟开始一段长时间的断食。我的古鲁只是笑道:「为什么不扔根骨头给狗呢?」
 圣尤地斯瓦尔非常的健康;我从没有看他不舒服过(注14)。如果看起来是合宜的话,他允许学生去看医生。他的目的在尊重世俗的习俗:「医生也要使用上帝用在物质上的律法来执行治病的工作。」但他颂扬心灵治疗的优越性,并经常重述到:「智能是最伟大的净化者。」
 「身体是一个不可靠的朋友。给它应得的;但不要超过,」他说道。「痛苦和欢乐都是短暂的;用平静忍受所有的二元性,同时试着移除他们的控制力。想象力是进入疾病同时也是进入痊愈的大门。即使你在生病时,都不要相信疾病的真实性;未被认可的访客就会逃逸无踪!」
 上师的徒弟中有很多位医生。「那些已探索出身体法则的人,轻易地就可以研究心灵的科学,」他告诉他们。「微妙的精神机转隐存在身体组织之后」(注15)。
 圣尤地斯瓦尔建议他的学生成为东西方优点的集结者。他自己外在的行为习惯是西方式的,内在的精神则是东方式的。他赞扬西方的进取性,策略性和卫生的习惯,以及东方几世纪以来带着光环的宗教理想。
 我并不是不知道纪律:在家里父亲是严格的,阿南达经常是严厉的。但圣尤地斯瓦尔的训练只可说是激烈的。一个完美主义者,我的古鲁对他的徒弟是苛求的,不论是重要的事或是微小的行为差异。
 「良好的礼貌若缺乏诚意就好象一具美丽女子的尸体,」他在适当的机会中提到。「缺乏礼貌的直率如同外科医师的手术刀,有效但使人不快。有礼的真诚是有用且令人钦佩的。」
     上师显然满意我灵性上的进步,因为他很少提及;在其它的方面我的耳朵对斥责则可是一点也不陌生。我主要的过错是心不在焉,间歇性的沉溺在悲伤的情绪中,不遵守某些礼节规范及偶尔没有条理地做事。
 「观察你父亲巴格拔第是如何组织良好且和谐地在每一方面工作着。」我古鲁指出。这两个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在我塞伦波尔修道院朝圣的旅程开始后不久就见面了。父亲和圣尤地斯瓦尔彼此惺惺相惜。两个人内在都发展出盘石般经久不渝的灵性生命。
 我在早期生活中,从那些短期的老师那边学到了一些不正确概念。我被告知一个徒弟不需要努力关注自己世俗的任务;当我忽视或粗心地执行工作时,并不会受到责罚。人类的本性发觉这种指示是非常容易吸收的。然而在上师不吝惜的棒子下,我很快地从不负责任的美梦中醒来。
 「那些对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是太好的人,是在美化其它世界的,」圣尤地斯瓦尔提到。「只要你呼吸着地球上免费的空气,就有义务回报感恩的服务。一个人若已完全精通无息的境界(注16)就可免于宇宙法则的限制。当你达到最后完美的境界时,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我古鲁从不被贿赂,即使是爱。他不会对任何人特别宽大,即使是像我这种甘愿奉献成为他徒弟的人。上师和我不论是否被他的学生或是陌生人围绕着,或者是单独在一起,他总是说话明确,谴责犀利。会养成肤浅习惯的轻率行为或前后的矛盾是逃不过他责骂的。这种摧毁性的治疗着实难以忍受,但是我下定决心让圣尤地斯瓦尔消除我每种灵性上的缺点。当他费力地进行这个巨大的转变时,在他纪律铁锤的重量下,我被撼动了好几次。
 「如果你不喜欢我说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上师向我保证。「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的进步。你觉得受益的话才留下来。」
 他用谦虚的重击处理我的自负,用令人震惊的准确性敲松我灵性颚骨上的每一颗牙齿,我的感激是笔墨无法形容的。人类我执坚硬的核心除了用粗暴的方式外,是难以去除的。当我执离开后,至少上帝可以找到一条没有被阻塞的信道。设法去渗入坚硬无比的自私心,只是枉然的。
 圣尤地斯瓦尔的智能是如此的敏锐,即使一般人没有注意去提及到的,他也经常回答他们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一个人感觉到他所听到的,往往与说这话人的真正意思南辕北辙,」他说道。「试着去了解人们在混乱用语背后的想法。」
 但天国的洞察力对世俗的耳朵却是痛苦的;上师不受到肤浅学生的欢迎。那些永远是居于少数聪明的人却都深深地崇敬着他。我想如果圣尤地斯瓦尔的话不是那么坦白而直接,他会是印度最受欢迎的古鲁。
 「我对来这里受训的学生很严厉,」他向我承认。「那就是我的方式;接受它不然就离开。我绝不妥协。但你对你的徒弟会温和多了;那是你的方式。我试着只用严厉之火净化,剧烈的烧灼,超过了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程度。用爱心的温和方式也能改变情况。刚硬与柔和的方法若是在智能下使用都是同样有效的。你将会到异国的土地上去,在那里直率地抨击我执是不受欢迎的。一个老师若没有大量丰富亲切的耐心和包容力是无法在西方传播印度讯息的。」当我日后想起上师的话时,我拒绝描述这句话真实的程度!
 虽然圣尤地斯瓦尔率直言论在他有生之日阻止了一大群的追随者,然而经由诚挚的克利亚瑜伽学生,他的精神及其它的教理如今遍及世界各地;他在人类心灵上更深层的统辖权,已远超过了即令是亚历山大大帝所能梦想的土地。
 有一天父亲来向圣尤地斯瓦尔致意。父亲很可能期望会听到一些赞美他儿子的话。令他震惊的是,听到一大堆数落我的不是。那是上师的常规,以将来会引起严重后果的气氛,重述单纯的小缺点。父亲赶紧赶过来看我。「照你古鲁的说法,我发现你一无是处!」父亲哭笑不得。
 那时会引起圣尤地斯瓦尔不满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不顾上师温和的暗示企图要改变某个人使他走上灵性的道路。
 我愤怒地跑去找古鲁。他目光向下好象已知错地接见我。这是唯一的一次我看到天国的狮子温顺地在我面前。那个独特的时刻回味无穷。
 「先生,你为什么在我被震惊父亲前面如此无情的批判我?那是合理的吗?」
 「我不会再犯了。」上师的语调带着歉意。
 瞬间我怒气全消。伟大的人多么容易承认自己的错误!虽然他再也没有搅乱父亲宁静的心灵,但上师在他所选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下继续无情地剖析着我。
 新来的徒弟经常加入圣尤地斯瓦尔彻底地批评他人。像古鲁一样的聪明!无懈可击的辨识模式!但发动攻击的人不可以没有防御的能力。一但上师向着他们的方向从他分析的箭筒公然地射出几只箭时,同一个爱挑剔的学生就急遽地逃离了。
 「脆弱内在的缺点,稍加谴责就嫌弃了,就好象身上有病的地方,甚至在小心处理之前就退缩了。」这是圣尤地斯瓦尔对那些轻浮的人有趣的评语。
 有些徒弟找寻符合自己想象的古鲁。这种学生经常抱怨他们不了解圣尤地斯瓦尔。
 「你也不了解上帝!」我有一次反驳道。「当你了解一个圣人时,你跟他就是一体了。」在百万兆的奥秘里,每秒钟呼吸着无法说明的空气,有谁能大胆地要求一个上师深不可测的本质在瞬间即可掌握住?
 通常学生来了又走。那些渴望走上得到讨好人的同情及舒适地被认可之路的人无法在修道院中找到他们想要的。上师提供永世的庇护及指导,但许多徒弟同样贪婪地要求我执的慰藉。他们离开了,喜欢生活中无数的羞辱而不愿任何先前的谦卑。上师智能中开放穿透性的阳光,对他们精神上的疾病而言是太强烈的光了。他们寻找比较次级的老师,用奉承的话来遮避他们,允许他们处在断续无明的睡梦中。
 与上师相处在一起的最初的那几个月,我经验到敏感地害怕他的斥责。但很快就发现这些只是保留给那些要求他对他们做语言上活体解析的徒弟。如果有任何苦恼的学生提出抗议,圣尤地斯瓦尔不会生气只是不说话。他的言辞是客观而有智能的,从不带着愤怒。
 上师的洞察力不是为了那些没有准备好的耳朵或是随意的访客;他很少谈及他们的缺点,即使那是很明显的。但是对于来找他咨询的学生,圣尤地斯瓦尔会认为那是个重大的责任。事实上一个古鲁可说是勇敢的-从事于改变弥漫在人性中我执的原矿!一个圣人的勇气根源于他对这个世界盲目错误的同情心。
 当我放弃潜在的愤怒后,我发觉到我被斥责的次数显著地减少了。上师非常微妙地渐渐融入了相当的仁慈。到我拆除了每一面合理化的墙以及潜意识中的保留时,隐藏在这些后面的是人类通常用来防卫自己性格的(注17)。我的回报是轻易地与上师合谐一致。那时我发现他是值得信赖、体贴并默默爱人的。然而他是含蓄而不使用感情字眼的。
 我自己的个性主要是奉献的。刚开始时我不安地以为古鲁只有充沛的智能(jnana),但看起来却是干枯于奉献(bhakti)(注18),只用冷淡精确的精神方式表达他自己。但当我调整自己到他的本质时,我发现我对上帝虔诚的接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一个完全开悟的上师顺应着天生自然的倾向足以引导各种不同的徒弟。
 我与圣尤地斯瓦尔之间的关系是有些难以形容的,然而已包含了所有动人的词语。我经常发现他在我思想中无声的的印记,语言已变得无用。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我感到他慷慨的布施平和地向我注入。
 圣尤地斯瓦尔不偏倚的公正在我大学第一年的暑假里明显地表现出来。我很高兴有机会可以连续几个月在塞伦波尔与古鲁待在一起。
 「你可以负责管理修道院。」上师很高兴我热诚地到来。「你的责任是接待客人和监督其它徒弟的工作。」
 两个星期之后,修道院接受训练库玛(Kumar)一个来自东孟加拉年轻的村民。他非常的聪明,很快地就赢得了圣尤地斯瓦尔的欢心。由于某种不可理解的理由,上师对这位新来的徒弟非常的宽大。
 「穆昆达,让库玛接管你的工作。你的时间用在打扫和煮饭上。」这个新来的男孩跟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以后,上师下达这项指示。
 高升到领导人的位子,库玛的行为像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家庭暴君。其它的徒弟无声地反抗着,继续找我提供他们日常工作的忠告,
 「穆昆达实在让人受不了!您让我做督导,但其它的人却都到他那边去听他的。」三个星期之后库玛向我的古鲁抱怨。我在隔邻的房间无意中听到。
 「那就是为什么我指派他到厨房而你到大厅去。」圣尤地斯瓦尔严苛的语调对库玛而言是新的。「由此你了解到一个值得的领导者,是有心服务而不是支配他人的。你想要穆昆达的位子,却无法用优点维持住。现在回到你早先厨房助理的工作。」
 在这次谦卑的事件之后,上师对库玛回复到先前不同寻常纵容的态度。谁能解答吸引的谜题呢?我们的古鲁在库玛的身上发现了他并未喷向其它师兄弟迷人的泉源。虽然这个新的男孩显然是圣尤地斯瓦尔的最爱,我一点也不觉得沮丧。即使是大师们也有他们个人的习性,显示了生活的多采多姿。我的天性极少会被枝节小事盘据;我在圣尤地斯瓦尔身上追寻的是比外在赞美更难以得到的好处。
 有一天库玛毫无理由恶毒地对我说话;我受到很深的伤害。
 「你的脑袋已经自负到快要爆裂的程度!」我进一步直觉真实地警告他:「除非你改善你的方式,有一天你会被要求离开这所修道院。」
 嘲讽地笑着,库玛向刚进到房间的古鲁重述我的话。完全预期着会受到责备,我温顺地退到角落去。
 「穆昆达有可能是对的。」上师以不寻常的冷漠回答那个男孩。我逃过了一场申斥。
 一年之后,库玛回去他童年的家。他无视于圣尤地斯瓦尔无声的反对,上师从来不用权威的方式控制徒弟的行动。当这男孩回到塞伦波尔时,在几个月之内,发生了明显令人不愉快的改变。逝去的是有着庄严安详灿烂脸孔的库玛。站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不久前才养成一些坏习惯混杂的乡下人。
 上师召唤我去,并伤心地讨论到这个男孩现在已不适合在修道院生活的事实。
 「穆昆达,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通知库玛明天离开修道院;我没办法做这件事!」泪水在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眶打转,但他很快地控制住自己。「这男孩若听从我不离开修道院,与那些不良的同伴混在一起,就不会堕落到这个地步。他拒绝我的保护;冷酷无情的世界仍是他的古鲁。」
 库玛的离开并没有带给我欢欣的感觉;我悲哀地纳闷着为何一个拥有能够赢得上师喜爱能力的人,会对廉价的诱惑有所反应。贪爱酒色是根植于人类的天性,不需任何精细的觉察就可以享受。感官的诱惑好比是长青的欧洲夹竹桃,多彩的花朵绽放着芳香;这种植物的每一个部分都有毒。痊愈的土地是隐藏在里面的,它所洋溢外在的快乐,被上千个错误的指导盲目地追寻着(注19)。
 「敏锐的智能像是利刃的两面。」上师有一次谈及库玛聪明的心智。「它就像一把刀子可以是助益的或是毁灭的,可以割除无明的肿瘤或是砍自己的脑袋。只有在心智了解到心灵的法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聪明才智才能正确地被引导着。」
 我古鲁很自然地男女徒弟都有。他对待他们如同是自己的小孩。了解到他们心灵上的平等性,他没有显出任别偏袒或分别心。
 「睡觉时,你不知道自己是男人或是女人。」他说。「就像一个男人,扮演成女人,并不会成为一个女人,所以心灵没有性别地扮演成男人及女人。心灵就是上帝纯洁不变的形像。」
 圣尤地斯瓦尔从不避免女人或谴责他们是诱惑者。他说男人对女人而言也是一种诱惑。我有一次问上师为什么古代有一位伟大的圣人称女人是「通往地狱之门」。
 「在他早年的生活里必定有个女孩证明是非常烦恼着他心灵的平静。」古鲁讥讽地回答道。「不然他会指责的不是女人而是他自己某种自我控制上的缺失。」
 如果一个访客敢在修道院里叙述暗示色情的故事,上师会保持毫无反应的静默。「不要让你自己被一张美丽脸孔煽动的鞭子抽打,」他告诉徒弟。「感官的奴隶如何能享受这个世界?当他们匍匐在原始的泥浆里,记不起这世界精致的品味。所有美好的辨识力都消失在人类原始的欲望中。」
 寻求脱离马雅二元幻相性的学生从圣尤地斯瓦尔那里得到有耐性而且了解他们的忠告。
 「就像吃饭的目的是为了满足饥饿而不是贪婪,性的本能是根据自然的法则设计来做为种族繁衍之用的,从来不是为了点燃永不满足的渴望,」他说。「现在就摧毁错误的欲望;否则当灵体离开肉体的外壳后,他们还是继续跟着你。即使当肉体软弱的时候,心灵应当持续地具有抵抗的能力。如果诱惑以残忍的力量攻击你,用客观的分析及不屈不挠的意志去克服它。每一种自然的激情都能被控制住。
 「保存你的能量。像广阔的大海汲取所有感官的支流。微小的渴望是你贮积着内在平静的缺口,会让痊愈的水浪费在物质沙漠的土壤中。错误欲望强力的冲动是人类快乐最大的敌人。要像一只自我控制的狮子漫游在这个世界上;知道那些青蛙般的弱点无法踢得你到处乱窜。」
 虔信的人最终会免于所有本能的冲动。他对人类情感的需要会转化为对上帝单独的渴望-无所不在的爱。
 圣尤地斯瓦尔的母亲住在贝拿勒斯的瑞拿玛哈区,也就是我第一次拜访我古鲁的地方。她是一位亲切和蔼但很有主见的妇人。有一天我站在她的阳台上,看着母亲和儿子一起谈话。上师用他平静合于情理的方式企图说服她某事。显然地他并没有成功,因为她用力地摇着头。
 「不!不!我的儿子,现在就停止!你那些睿智的言语不适用于我!我不是你的徒弟!」
 圣尤地斯瓦尔像一个挨骂的小孩退到一旁不再辩驳了。我深受感动,即使是在不可理喻的情况下,他仍然非常地尊敬他的母亲。在她看来他只是她的小男孩,而不是一个圣人。这件小插曲有它迷人之处;它提供了我古鲁不平凡本质的侧面写照,内在是谦卑的而外在是全心全意的。
 出家的戒律并不允许一位僧人在正式出家后仍保有与世俗的连系。他不能主持原本是一家之主义务的正式家庭仪式。但古代创立僧团制度的商卡拉不理会这项规定。他在挚爱的母亲死时,举起双手喷出天国的火焰焚化她的遗体。
 圣尤地斯瓦尔也不理会这项限制,他用比较不显眼的方式。在他母亲过世时,他安排在贝拿勒斯神圣的恒河边火葬她,并遵照古老的习俗供养许多婆罗门的僧侣。
 经典的禁令是为了要帮助出家人克服狭隘的认同。商卡拉和圣尤地斯瓦尔自身已完全融入无我的心灵;不再需要戒律的援助了。有时候一个上师会故意忽视教规来表明﹕原则是超越及独立于外在形式的。这也是耶稣在安息日采玉蜀黍的由来。对那些不可避免的批评,他说:「安息日是为人而设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而设的(注20)。」
 除了经典之外,极少有书能让圣尤地斯瓦尔细读的。然而他总是知道最新的科学发现及其它方面知识的进展。他是一个出色的健谈者,喜欢与客人在无数的主题上交换意见。我古鲁的机智和愉快的笑声让每一次的讨论都生动活泼。他经常是严肃认真的但绝不阴沉。「一个人并不需要摆张难看的脸去追寻上帝。」他会评论到。「记着,找到了上帝就意味着所有悲伤的消逝。」
 在那些来到修道院的哲学家、教授、律师和科学家当中,有些人在第一次拜访时预期会见到的只是一个传统的宗教家。一个高傲的微笑或是有趣忍耐的一瞥,偶尔会泄露出新来者只是期待一些虚伪的陈腔滥调。但他们的不愿离去明显地证实了圣尤地斯瓦尔对他们专业的领域显出精确的洞察力。
 我的古鲁通常对宾客都是温和而友善的;他热忱愉快地欢迎他们。但顽固的自大者有时会遭到刺激性的震憾。他们面对上师时,不是被冷淡地漠视就是被难以应付地反对着:冰或铁!
 有一次一位著名的化学家与圣尤地斯瓦尔短兵相接。这位访客不承认上帝的存在,因为在科学上没有设计出探测上帝的方法。
 「所以你难以解释地无法把至上的力量分离在你的试管中!」上师的注视是严厉的。「我建议你做一个未曾听说过的实验。廿四小时不间断地检视自己的思想。之后就不会纳闷上帝的不存在了。」
 一位出名的梵文学家也受到类似的震惊。带着炫耀的热情,这位学者经典的知识震动了修道院的梁柱。驰名的章节从摩呵婆罗多、奥义书(Upanishads)(注21)到商卡拉的巴萨斯(bhasyas)(注22)倾泻而出。
 「我正等着听你的。」圣尤地斯瓦尔的口气是怀疑的,好象先前是完全无声的。这位梵文学家觉得很困惑。
 「引经据典的材料已经超级多了。」上师的话使我笑不可抑,我蹲坐在对这位访客敬而远之的角落里。「你从自己特殊的生活中,能提供什么样原创独特的评论?你从神圣的原文中吸收到什么,成为自己的东西?这些永恒的真理用什么方式改善了你的本质?你满足于成为一台空洞的留声机,机械性地重复人家的话吗?」
 「我放弃了!」这位学者的懊恼令人发噱。「我没有内在的了悟。」
 也许这是第一次,他了解到,知道如何敏锐的放置逗点并不能弥补灵性上的无知。
 「这些毫无生气的学究通宵达旦地过度死读著书。」古鲁在这位受到惩戒的人走后提到。「他们宁愿哲学是一种和缓智力训练的运动。他们崇高的思想很小心地不与外在粗糙的行为或任何内在痛苦的纪律有所关连!」
 上师在别的场合也强调只读书本是无用的。
 「不要把了解与知道大量的词汇弄混了,」他提到。「如果一次只是一小节,慢慢地消化吸收,则神圣的著作对激起内在了悟的欲望是有益的。连续知识性的研读只造成虚荣心以及对那些未充分理解知识,不真实的满足感。」
 圣尤地斯瓦尔讲述了他自己一个在经典教导上的经验。那个场情景发生在东孟加拉森林中的一间修道院,在那里他观察一位出名的老师达布鲁·巴拉(Dabru Ballav)的做法。他的方法在古代的印度很普遍,是既简单又困难的。
 达布卢·巴拉在森林幽静的地方聚集徒弟在他的周围。在他们的面前翻开神圣的薄伽梵歌。他们花了半个小时不变地看着一段文字,然后闭上眼睛。另外半小时过去了。上师简短地评论了一下。他们动也不动地再打坐一个小时。最后古鲁开口了。
 「现在你们明白吗?」
 「是的,先生。」团体中有个人大胆地应声道。
 「不;尚未完全。找寻那些赋予这些文字力量,使印度在不同的世纪维持着常新的精神活力。」另一个钟头在静默中又消失了。上师解散学生并转向圣尤地斯瓦尔。
 「你知道薄伽梵歌吗?」
 「不,先生,并不真正地知道;虽然我的眼睛和心智浏览过它好几次。」
 「上千的人都不是这样回答的!」这位伟大的圣人微笑着祝福着上师。「如果一个人让自己忙于外在经典财富的展示,那他还有什么时间留给内在安静地去探究那些无价之宝呢?」
 圣尤地斯瓦尔指导他自己的徒弟也是用同样重点密集的方式来研习学问。「智能不是被眼睛而是被微粒子消化吸收的,」他说道。「当你不仅只是头脑而是整个人都确信一个真理时,就可以谦虚地保证它的意义了。」他劝阻学生任何有可能的倾向,认为理解书本的知识是心灵开悟之前的必要步骤。
 「先知写下一句奥义的话就可让评论的学者世代忙个不停,」他提到。「在字义上永无休止的争论只是为了无所事事的心灵。有什么比「上帝是」-而不是「上帝」更自由的想法呢?」
 但人并不容易回到单纯的状态。对他来说那极少只是「上帝」,而是种夸大的博学。他的我执满足于自己可以抓住如此广博的学识。
 那些自傲于自己享有崇高社会地位的人在上师面前,很可能把谦卑也算进他们其它的资产。一个当地的行政官员有一次到布利海边的修道院来拜访。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无情,拥有十足的权力可以把我们从修道院中赶走。我警告古鲁这个专横的可能性。但他毫不妥协地坐着,而且不起身迎接访客。我有些紧张地坐在门边。这个人必须安于坐在木头箱子上;古鲁并没有要我去拿椅子。完全没有实现这位行政官员显然的期待-他公认的重要性会被有礼的接待着。
 随之而来的是形而上学的讨论。这个客人对经典的误解使他犯了大错。随着他正确性的消失,他的愤怒也升高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硕士考试名列第一?」他已失去了理性,但仍旧可以咆哮。
 「官员先生,你忘了这不是你的法庭,」上师平静地答道。「从你幼稚的谈论,我会推论你大学的经历是不足取的。无论如何,大学的文凭与吠陀经典的了悟没有一点关系。圣人不是会计人员可以每学期整批地制造出来。」
 在一阵惊讶的沉默后,访客衷心地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碰到天国的官员。」他说道。随后他以法律的术语-很明显的那是他主要的组成,正式请求成为一个「见习」的徒弟。
 我古鲁亲自处理有关财产管理上的细节。无耻的人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下企图取得上师祖传的土地。圣尤地斯瓦尔下定决心,甚至不惜提起法律诉讼,胜过每一个对手。他经历这些痛苦的经验只是为了绝对不成为一个乞讨的古鲁或是成为徒弟们的负担。
 经济上的独立也是我直言不讳的上师为什么可以免于狡诈的外交辞令原因之一。不像那些需要奉承他们支助者的老师们,我古鲁不会受到他人财富公开或私下的影响。我从来没有听过他为任何目的要求或暗示金钱。他修道院的训练对所有的徒弟是自由免费的。
 一位无礼的法院代理人有一天到塞伦波尔修道院传送传票给圣尤地斯瓦尔。一位名叫卡耐(Kanai)的徒弟和我都在场。这个职员对圣尤地斯瓦尔的态度着实令人反感。
 「离开你修道院的阴影,呼吸法庭诚实的空气对你有益。」那位代理人轻蔑地笑着。我无法控制自己。
 「再卑鄙地多说一句,你会躺在地上!」我威胁地前进着。
 「你,无耻的人!」卡耐跟我同时地叫了起来。「你胆敢将你的侮慢带进这神圣的修道院来?」
 但上师保护地站在辱骂他的人的面前。「不要无端地激动。这个人只是在执行他合法的职责。」
 那位职员被不同的接待给迷惑住了,尊敬地提出道歉并迅速地离去。
 发现有那么热烈感情的上师,内在是如此的平静令人惊讶。他符合吠陀经对上帝化身的定义:「当涉及仁慈时,比花朵还要柔软;当原则濒于险境时,比雷电还要有力。」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套用白朗宁(Browning)的说法,「不能忍受光亮,隐身在暗处。」外人偶而为想象中的不满严责圣尤地斯瓦尔。我冷静的古鲁会有礼地听着,分析自己,查看在那些谴责中有无丝亳的真实性。这些情景让我想起上师独特的观察之一。「有些人砍掉他人的头,试图显示自己的高大!」
 一位圣人始终如一的镇静是难以形容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位不轻易发怒的人胜过强有力的人;能驾驭自己心灵的人胜过能占领一个城市的人。」(注23
 我经常在想我崇高的上师如果他将心思集中在声名或是世俗的成就上,他可轻易成为一位皇帝或是使世界震撼的武士。相反地,他却选择了猛攻那些内在愤怒及自负的城堡,这些堡垒的陨落即是一个人的高贵的程度。
【批注】
1:「对德加(Durga)的崇拜」这是孟加拉年当中主要的庆典,大约在九月底持续九天。紧接着是十天达商哈拉(Dashahara)(移去十种罪恶的神-三种是身体上,三种是心灵上,四种是语言上)的节庆。两种庆典都是献给德加的,字义上「难以达到的,」圣母的一面,沙克蒂(Shakti)为母性创造力的化身。
2:圣尤地斯瓦尔出生于一八五五年五月十日。
3:圣尤地斯瓦尔的意思是「与上帝合一。」吉利(Giri)是僧团十个宗派中的一个派别。Sri的意思是「神圣」,它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尊称的头衔。
4:字义上「导引在一起。」三摩地是一种超意识的极乐境界,瑜伽行者在此了悟心灵与圣灵的合一。
5:打鼾根据生理学家的说法是表示彻底的放松(只对那些不注意的执行者)。
6:木豆(Dhal)是种由干豌豆瓣或其它豆类做成的浓汤。昌那(Channa)是新鲜牛奶凝结成的乳酪,切成方块与咖哩、马铃薯一起烹煮。
7:瑜伽行者无所不在的力量,藉此他不用感官能看到、听到、尝到、闻到、感觉到他与造物主同一体,在泰提瑞亚森林书中(Taittiriya Aranyaka)形容如下:「瞎子在珍珠上穿洞;没有手指头的人穿过一条线;没有脖子的人戴上它;没有舌头的人赞美它。」
8:眼镜蛇会在它的范围内迅速地攻击任何移动的物体。通常完全静止不动是一个人唯一安全的希望。
9:拿希里·玛哈赛事实上是说普利亚(名字),而不是「尤地斯瓦尔」(我古鲁并未在拿希里·玛哈赛在世的时候接受此法名)。在这里以「尤地斯瓦尔」代替,在本书其它几处都是如此,以免引起读者对这两个名字的困惑。
10:「因此我对你们说,凡你们所想要的,当你祷告时,只要信是得着的,就必得着。」-马可福音第十一章24节。拥有天国体验的大师们能够完全转移他们的体悟给高等的弟子,像拿希里·玛哈赛在此种情况下为圣尤地斯瓦尔做的。
11:「内中有一个人,重击了大祭司的仆人,割下他的右耳。耶稣回答并说到,「你迄今还受着苦。并触摸他的耳朵把他治愈了。」-路加福音第二十二章50-51节。
12:「不要把圣物给狗,也不要把你们的珍珠丢在猪前,免得他们在脚下践踏了珍珠并转过来咬你们。」-马太福音第七章第6节。
13:徒弟;由梵文动词字根「服侍。」而来。
14:有一次他在喀什米尔生病,当时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参考第二十一章)
15:一位得过诺贝尔生理学奖,有勇气的医学人员查理斯·罗伯特·里契特(Charles Robert Richet)写下:「形而上学被认为还不是一门正式的科学。但将来会是...在爱丁堡(Edinburgh),我在一百位生理学家面前证明我们五官的感觉不是唯一能得到知识的方法,事实的片断有时是经由其它的方式进入智能的。...罕见的事实并不构成它不存在的理由。研究上的困难能构成不去了解它的理由吗?...那些抱怨形而上学是一门难以理解科学的人正如同那些抱怨寻求炼金石是不切实际化学的人一样将会感到羞愧。... 就原理而论,到处都只有拉瓦锡(Lavoisier),克劳德·柏纳(Claude Bernard),和巴斯德(Pasteur)那些实验的方法。让我们迎接新的科学,它将会改变人类思想的方向。
16:三摩地(Samadhi):个人的心灵与无限的精神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译注﹕一般指进入禅定后个人的神识心灵完全融入宇宙意识,感受到语言文字无法形容的平静与极乐的境界。一般人若只能在打坐禅定时才能体验到三摩地,是属于初等的萨比卡帕三摩地﹔若一个人在日常生活行动中,任何时刻都是处在三摩地的状态下已属于更高等的涅比卡帕三摩地。我们平常所谓的大师、佛、开悟的人、天人导师、成道的人或圣人等均指他们的意识等级至少在涅比卡帕三犘地之上。)
17:潜意识所引导心智的合理化是完全不同于超意识所发出绝对不会出错真理的导引。在法国索邦科学家的带头下,西方的思想家开始研究人类认知天国的可能性。
「过去这二十年来,心理学的学生受到佛洛依德的影响,将他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潜意识领域的探索上,」一九二九年拉比·以色列·里文森(Rabbi Israel H. Levinthal 指出。「潜意识可以透露人类难以理解行为的解释大部分是真的,但并不能包括所有的行为。它可以解释不正常的地方但无法解释超乎正常的行动。由法国学校赞助最新的心理学,发现人类一个称之为超意识的新领域,。相对于潜意识代表我们本质隐匿的倾向,它揭露了我们本质所能达到的高处。人类表现着不只是双重而是三重特性的;我们的意识及潜意识被超意识覆盖着。许多年以前英国的心理学家,迈尔(F. W. H. Myers)提议到『隐藏在我们生命深处的是一个垃圾堆同时也是座宝库。』新的超意识的心理学将注意力集中在宝库上,对比于将所有研究集中在人类本质中潜意识的心理学,此一单独的领域就可解释人类伟大、无私、英勇的行为。
18Jnana,智能,和bhakti,奉献:通往上帝主要的两条路径。
19:「人类在清醒的时候花了无数的力气去经历肉体的快乐;当所有的感官都疲乏时,他放弃了即使是在手边的逸乐而去睡觉,为的是要享受自己本性中灵性的休息。」伟大的吠陀哲学家商卡拉写道。「因此超越肉体的极乐是非常容易达到的,并且远优于总是在厌恶中结束的快乐感觉。」
20:马可福音第二章27节。
21:奥义书或吠陀哲学(字义止,「吠陀经的结尾」),出现在吠陀经典中的某些部份,是基本的总结。奥义书提供了印度宗教教义的基础。他们得到叔本华(Schopenhauer 如下的称颂:「奥义书是如何完整处处地散发出吠陀神圣的精神!每个熟悉那本无可比拟书的人是如何地被它的精神激动到心灵的深处!从每一个句子中升起了深切、原始、崇高的思想,整本书弥漫着高尚、神圣及诚挚的精神。... 经由奥义书进入吠陀,在我的眼里可说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恩典。」
22:评论。商卡拉无与伦比地解释了奥义书。
23:旧约圣经,箴言第十六章32节。



               第 13 不眠的圣人
 
「请允许我到喜玛拉雅山去。我希望在不受干扰的隐居下能达到与天国持续不断的融合状态。」
 事实上,我曾经向上师提出过这些令人不悦的话。一个偶而会袭击着虔信者不可预料的幻想困扰着我,我对修道院的职务以及大学的学业逐渐地失去了耐心。稍情有可原的是当我向圣尤地斯瓦尔提这个建议时,我才跟他六个月,尚未完全了解他崇高的境界。
 「许多村民住在喜玛拉雅山上,也没有领悟到上帝,」我古鲁缓慢并简单地答道。「智能最好是向悟道之人而不是没有生命的高山寻求的。」
 忽视上师简单的暗示,他而非山丘是我的老师,我重复我的请求。圣尤地斯瓦尔没有赐予回答。我错认他的沉默为同意,这个没有根据的解释是让我自己方便接受的。
 当天晚上我在加尔各答的家中,忙着打包行李。我把一些物品捆在毯子里。我记得类似的包裹几年前也曾被我从阁楼的窗户偷偷地丢下去。我怀疑这是不是另一次运气不佳的喜玛拉雅山之旅。第一次时我欢欣的情绪是高昂的﹔今晚我良心非常不安地,想到要离开我的古鲁。
 次晨,我找到我在苏格兰教会学院的梵文老师贝哈里(Behari)。
 「先生,您跟我提到过您跟拿希里·玛哈赛一位伟大的徒弟的友谊。请您给我他的住址。」
 「你是指兰·高帕·玛珠达尔(Ram Gopal Muzumdar)。我称他为「不眠的圣人」。他永远都在清醒出神的状态,他家在兰巴浦尔(Ranbajpur)靠近塔瑞克斯瓦尔(Tarakeswar)处。」
 我谢过这位梵文学家并立刻搭火车前往塔瑞克斯瓦尔。我希望从「不眠的圣人」处尽力取得支持,让我在喜玛拉雅山单独地打坐来平息我的焦虑。我听说贝哈里的朋友在一个隔离的山洞里修行克利亚瑜伽多年,已证得开悟了。
 在塔瑞克斯瓦尔我走近一座著名的圣庙,印度人非常崇敬它,正如同天主教徒对法国卢尔德(Lourdes)圣殿一样。无数痊愈的奇迹在塔瑞克斯瓦尔发生,包括我们家族中的一位成员。
 「我在那边的庙里坐了一个星期。」有一次我的大伯母告诉我。「我遵守完全的断食,祈祷你的伯父沙拉达(Sarada)慢性疾病的痊愈。在第七天时,我发现手中出现了一种草药!我冲煮了叶子给你伯父喝。他的疾病马上消失了,而且再也没有复发过。」
 我进入那神圣的塔瑞克斯瓦尔圣殿﹔祭坛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圆石。它的周边无始亦无终巧妙地象征着无限。在印度,连最低微的乡下人都知道宇宙抽象的概念﹔事实上,他们反而被西方人谴责生活在不切实际中!
 我自己那时的心态是如此的严格,以至于不愿意在这块象征的石头前鞠躬。我想上帝只能在心灵里找到。
 我没有跪拜就离开圣殿并快速地走向偏远的兰巴浦尔村庄。我跟一个路人的问路,让他想了很久。
 「当你走到十字路口时,向右转并往前一直走。」他最后好象得到神谕似的表示着。
 照着指示的方向,我沿着一条水道的堤边前进。黑夜降临了﹔在丛林村子的郊区充满了闪烁的萤火虫及邻近胡狼的嗥叫。月色太微弱了,不足以恢复任何勇气;我蹒跚地再走了两个小时。
 令人兴奋的牛铃声!我反复地叫喊着,终于有一位农夫来到我的身旁。
 「我在找兰·高帕先生。」
 「我们村子里没有这个人。」这个人的语调并不友善。「你可能是个撒谎的调查员。」
 希望减轻他心里上不安的政治疑虑,我动人地解释了我的困境。他带我到他家去并殷勤地招待我。
 「兰巴浦尔离这里很远,」他说。「在十字路口你应该左转,不是右转。」
 我伤心地想着,早先告诉我路的人对旅行者显然是个危害。在一顿包含糙米、扁豆浓汤和生香蕉咖哩马铃薯的美味晚餐后,我在靠着庭院的一间小屋中就寝。远处村民伴随着响亮的手鼓(mridangas)(注1)和铙钹唱颂着圣歌。那晚睡觉已不再重要了﹔我深切地祈求被引导到隐居的瑜伽行者兰·高帕处。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穿透我黑暗房间的缝隙时,我启程前往兰巴浦尔。越过崎岖不平的稻田,我跋涉过荆棘的残枝及干燥的土堆。偶而碰到的农人总是不变地告诉我说我的目的地「只剩两英里了」。在六个小时之内,太阳已从地平线胜利地升到了顶点,但我开始觉得我再怎么都走不完这离兰巴浦尔两英里的路。
 下午三时左右,我的世界还是无尽的稻田。热气从无可躲避的天空倾注而下,几乎使我快要晕倒了。当一个人悠闲慢步地靠近我时,我几乎不敢开口再问相同的问题,免得又招来单调的「只剩两英里了」。
 这个陌生人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身材瘦小,除了一双非凡穿透性的眼睛外,他并不引人注目。
 「我本来计划离开兰巴浦尔,但是你的意图是好的,所以我等候你的前来。」他用食指指着惊讶的我。「你难道没有聪明地想到,没有事先通知。你能抓住我吗?那位贝哈里教授没有权利把我的住址给你。」
 想到在这位上师面前的自我介绍只是多余的,我站着无话可说,并对我受到的接待觉得有点受到伤害。他接着突然地提到。
 「告诉我,你认为上帝在那里?」
 「当然啰,衪在我心里而且是无所不在的。」我觉得自己看起来必定是很疑惑。
 「无所不在,嗯?」圣人低声窃笑道。「那么年轻人为什么你昨天在塔瑞克斯瓦尔圣庙无限象征的石头前不鞠躬呢?(注2)你的自大已受到了那个左右不分的过路人,错误指导的惩罚。今天,你也一样经历一段相当不好受的时间!」
 我全心全意地同意着并惊讶不已,在我面前,那无所不知的眼睛隐藏在不起眼的身体里。瑜伽行者发出了痊愈的力量;我在炙热的田地上顿时清凉了起来。
 「虔信者倾向于认为他追求上帝的途径是唯一的路。」他说。「经由瑜伽找寻到天国就在里面,无疑地是最高的路:拿希里·玛哈赛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只要发现上帝就在我们里面,很快地我们也会察觉到他也在外面。塔瑞克斯瓦尔及其它地方的圣殿就像是精神力量的核心是合理地被朝拜着。」
 圣人谴责的态度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慈悲柔和起来。他轻拍着我的肩膀。
 「年轻的瑜伽行者,我看到你从你的上师那里跑掉。他有你所需要的一切;你应该回到他那里去。高山不能成为你的古鲁。」兰·高帕重述圣尤地斯瓦尔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表示的相同想法。
 「上师们不受宇宙的束缚,限制他们存在的地方。」我的朋友取笑地看了我一眼。「印度和西藏的喜玛拉雅山并没有圣人的独占权。一个人内在不费心去找寻的东西,即使他的身体到处都去,他还是无法找到。当虔信者为了开悟而愿意到天涯海角去时,他的古鲁就会在近旁出现。」
 我无声地同意着,想起了我在贝拿勒斯修道院的祷告以及接着而来的,在一条拥挤的巷子内碰到圣尤地斯瓦尔。
   「你有可以关门独处的小房间吗?」
 「有的。」我想这位圣人用令人不安的速度从一般性的题目讨论到具体的项目。
 「那就是你的洞穴。」这位瑜伽行者赐予了我永生难忘启发性的凝视。「那就是你的圣山。在那里你会找到上帝的国度。」
 他简单的话语瞬间消除了我终身对喜玛拉雅山的痴迷。站在焦灼的稻田上,我从永恒白雪炽热的梦中醒来。
 「年轻人,你对天国的渴望是值得赞赏的。我感觉到你伟大的爱。」兰·高帕牵着我的手带我到一间雅致的小房子去。这间泥砖造的房子覆盖着椰子叶,门口装饰着石块。
 圣人让我坐在他小屋多荫竹子的平台上。在给了我甜的莱姆汁和一块硬糖之后,他进入天井并采行莲花坐姿。大约过了四个小时,我睁开冥想的双眼,看到月色映照下瑜伽行者的身影仍是寂然不动的。当我严厉地提醒我的胃,人不是只靠面包存活时,兰·高帕接近了我。
 「我看你非常饥饿了;食物很快地就会预备好。」
 火在天井土制的炉灶中升起;盛在大芭蕉叶上的米饭和扁豆浓汤很快地就供应上来了。我的主人有礼地拒绝了我所有做饭杂务的帮忙。「客人就是上帝,」一句印度的谚语,从无始的时间以来就被衷心地奉行着。往后我旅游到世界各地时,我很高兴地看到许多国家的乡村地区也显示了此种类似对访客的尊敬。城市居民发现他们好客的锋利性已被过多陌生的脸孔给弄钝了。
 当我坐在这与世隔绝丛林小村庄瑜伽行者的身旁时,世俗的尘嚣变得遥远而模糊。这间小屋的房间内有着神秘柔美的光。兰·高帕准备了些破旧的毯子铺在地上做为我的床,他自己坐在草席上。淹没在他灵性的磁力下,我大胆地请求着。
 「先生,您是否能授与我一次三摩地的体验?」
 「亲爱的,我是很乐意传递天国的接触,但我的立场不能这样做。」圣人半闭着眼看着我。「不久之后你的上师就会赐予你那种经验。你的身体还没有调整好。就像一盏小灯不能承受过高的电压,你的神经还没准备好适应宇宙能量的流动。如果我现在就给予你无穷的极乐,你会被焚毁,每个细胞都像是着火一般。」
 「你从我这里要求了悟。」瑜伽行者沉思地继续说道,「我在疑惑-像我这样渺小的人,只打坐一点点-如果我已成功地让上帝高兴,那么在最后总结的时候,我可以在衪的眼里找到什么样的无价之宝?」
 「先生,您不是一心一意追求上帝很久了吗?」
 「我没有做很多。贝哈里一定告诉过你一些我的生活。有二十年的时间,我待在一个隐密的石洞中每天打坐十八个小时。然后我移到另一个更难到达的洞穴,在那里待了二十五年,每天都有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进入瑜伽融合的状态。我一直都与上帝在一起,所以不需要睡眠。我的身体在完全平静的超意识里,可以休息的比在只有部分宁静的普通潜意识里好。
 「睡觉的时候肌肉是放松的,但心脏、肺和循环系统仍不断地工作着;他们无法得到休息。在超意识的状态下,内在的器官都维持在活着但暂停的情况下,由宇宙的能量充着电。用这种方法,好几年来我发现睡觉不是必要的。将来有一天你也可以省掉睡眠。」
 「我的天啊!您已经打坐了那么久还不确定上帝的恩典!」我诧异地注视着他。「那么我们这些可怜的凡人怎么办呢?」
 「喔!我亲爱的男孩,难道你不明白上帝就是永恒本身吗?认为一个人打坐四十五年就可以完全知道上帝是一个相当荒谬的期待。不过巴巴吉(Babaji 向我们保证,即使只是很少的打坐,就可使一个人免于对死亡及死后状况悲惨的恐惧。不要把你灵性的理想固定在一座小山上,将它拴在无限天国成就的星星上。如果你努力的话,你会到达那里的。」
 我被未来的展望迷住了,请求他做进一步的开示。他讲了一个他第一次碰到拿希里·玛哈赛的古鲁巴巴吉(注3)的奇妙故事。午夜时分,兰·高帕陷入了沉默,我躺在毯子上。闭上眼睛,我看到了闪亮的光芒;我内在广阔无垠的空间里充满了炽热的光。我睁开眼睛时,也看到同样耀眼的光辉。这个房间成为我体验中看到的无限苍穹的一部份。
 「你为什么还不睡?」
 「先生,我怎么有办法在这不论我眼睛是闭着或开着的炽烈闪光下入睡?」
 「有这样的经验,你是受到祝福的;灵性上的照耀并不容易看到。」圣人加了几句充满感情的话。
 黎明时刻,兰·高帕给我几块硬糖,告诉我必须离开了。我是如此不情愿地与他道别,泪水流下了脸颊。
 「我不会让你空手而回的。」瑜伽行者温柔地说着。「我会为你做些事。」
 他微笑着并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好象生根似地站在地上,平静就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流冲进我眼睛的闸门。整年断续困扰着我的背痛霍然痊愈。焕然一新地沐浴在光辉喜悦的大海里,我不再流泪。碰触圣人的脚后,我从容的走入并穿过那茂密缠结的丛林,直至抵达塔瑞克斯瓦尔。
 在那里我再次到那出名的圣殿朝拜,在祭坛前我五体投地。那块圆石在我内在的体验中逐渐扩大到整个宇宙,一圈圈,一区接着一区,都是天国的恩赐。
 一个小时之后,我高兴地坐火车回到加尔各答。我的旅程并不是结束在雄伟的高山,而是在我「喜玛拉雅山」上师的面前。
【批注】
1mridangas用手敲打之鼓,伴奏圣乐专用。
2:一个人在此会想起杜斯妥也夫斯基(Dostoevski)的观察:「一个不向任何事情低头的人也无法背负自己的重担。」
3:参阅第三十三章。


              第 14 宇宙意识的体验
 
「可敬的古鲁,我在这里。」满脸的羞愧更能贴切地表达我的意思。
 「让我们到厨房去找点东西吃吧。」圣尤地斯瓦尔自然的态度好象我们分开只有几个小时而不是几天。
 「上师,我突然放下职务离开这里一定让您非常失望;我想您可能会生我的气。」
 「不,当然不会的!愤怒只源于受到挫折的欲望。我并不期待别人身上的任何东西,所以他们的行为不可能会违反我的希望。我不会为了个人的目的而利用你们;你们自己真正的快乐才是我的快乐。」
 「先生,一个人通常是经由模糊的方式听到天国的爱,但这是第一次我经历到您天使本质的具体实例!在世界上,如果一个儿子没有事先通知就离开父亲的事业,即使是父亲也很难轻易地原谅儿子。我留下了许多未完成的工作,必定引起您诸多的不便,但您却一点也不恼火。」
 我们彼此对眼相望,泪水互相闪烁着。充满着喜悦的波涛吞噬了我﹔我意识到上帝,以我古鲁的形态,将我心中少许的热情结实地扩展至宇宙之爱的范围内。
 几个早晨之后,我进到上师无人的卧室,计划去打坐,但是这值得赞美的目的却事与愿违。我的思绪如同如猎人之前的鸟儿四散纷飞着。
 「穆昆达!」圣尤地斯瓦尔的声音从远处内部的阳台传来。
 我反抗地想着。「上师总是鼓励我打坐,」我低声咕哝道。「他知道我为什么到他房间来,他不应该打扰我。」
 他再度叫我;我固执地沉默不语。第三次他的口气是斥责的。
 「先生,我正在打坐,」我抗议地叫喊着。
 「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打坐的,」我的古鲁大声说道,「你的心就像是暴风雨中的落叶!到我这里来。」
 受到斥责且被揭发,我伤心地走到他身旁。
 「可怜的孩子,群山不能给你想要的。」上师疼爱安慰地说着。他平静的凝视深不可测。「你衷心的渴望将会被满足。」
 圣尤地斯瓦尔很少随意说谜样的话﹔我迷惑住了。他轻轻地敲击我心脏前方的胸口。
 我的身体变得像生根似地无法移动﹔气息好象被一块巨大的磁铁从我肺中吸出。心智和灵体瞬间失去了他们肉体上的束缚,像一道穿透的光流从我身上每个毛细孔流出。肉体好象是死了,然而在强烈的知觉中我知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完全的活过。我本体的意识已不再狭窄地被局限在一个身体内,而是包含了周围的原子。远方街道上的人好象是在我自己遥远的边界处轻柔地移动。树木和植物的根看起来像是穿过一层暗淡透明的土壤﹔我可以看到它们内在汁液的流动。
 所有邻近的地区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前方平常的视野现在变成了同时可以全部见到的广大球面的视界。越过头的后方,我看到远在拉埃沟特巷散步的人们,注意到一只白色的母牛悠闲地走过来。当它到达修道院开着的大门前时,我用肉眼观察它。当它走过去到砖墙后面时,我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它。
 所有在我广角凝视下的物体就像快速转动的影片一样地震颤着。我的身体、上师的、有柱子的庭院、家俱、地板、树木和阳光偶而会剧烈地震动着,直到全部融入一个冷光的海洋﹔正如结晶的糖,倒入一杯水中,摇晃之后就溶解了。合为一体的光与物质的形式交替轮流着,在这些变形中揭露了宇宙因果的法则。
 大洋般的喜悦冲击着我心灵平静而无止境的海岸。我了解到上帝的心灵是永不枯竭的喜乐﹔衪的本体是无数光的组织。我内在逐渐膨胀的荣光开始笼罩着城镇、大陆、地球、太阳系、行星系、稀薄的星云,及飘浮的宇宙。整个宇宙轻柔地发着光,好象是在晚上由远处看着的城市,在我无限的存在中闪烁着。球状鲜明的轮廓在最远的边缘处稍微地黯淡下来;在那里我可以看到一道始终不会衰减柔美的光。那是难以形容的微妙﹔整个行星的景色是由一团浓密的光所形成的。
 天国四射的光芒由永恒的源头倾泻而出,汇聚成星河,以难以形容的灵光变形着。一次又一次我看到创造的光芒浓缩成星群,然后分解成片片透明的光海。周而复始,百千万亿个世界逐渐变成了透明的光彩﹔火焰变成了苍天。
 我认知到太虚的中心就是我心中直觉感知的点。灿烂的光辉从我的核心放射到宇宙结构中的每个部份。永恒的喜悦,不朽的甘露,像水银般闪亮的液体在我全身脉动着。我听到上帝创造之音嗡(Aum)(注1),宇宙原动力的振动。
 突然间气息回到了我肺脏。几乎是无法忍受的失望,我知道我失去了无边的存在。我再度被限制在难与心灵协调屈辱的身体樊笼里。像一个浪荡的孩子,我放弃大宇宙的家,将自己禁锢在狭隘的小宇宙内。
 我的古鲁不动地站在我面前;我起身拜在他神圣的脚下,感激他赐予我这长久以来我所热切追求的宇宙意识的体验。他扶我起来,平静而质朴地说着。
 「你不可以过度地耽溺在出神的狂喜中。世界上还有许多工作等着你去做。走吧﹔让我们去清扫阳台的地板﹔然后再到恒河边去散步。」
 我拿了一只扫帚﹔我知道上师在教我均衡生活的奥秘。身体是用来执行他日常的工作,而心灵必须要扩展到宇宙的深处。过了不久当我们出发散步时,我仍陶醉在无法形容的喜悦中。我看到我们的身体是二个的灵体,本质是纯粹的光,沿着河边的路前进。
 「宇宙中每一种存在的形式和力量都是由上帝的心灵主动维持着﹔不过衪是超凡而且远离地存在于永恒无忧的太虚中,超越了振动现象的世界(注2)。」上师解释道。「开悟的圣人们即使是处于肉身的状况下,也知道类似存在的双重性。认真尽责地致力于尘世间的工作,但同时也沉浸于内在至上的幸福里。上帝以衪无限喜乐的本质创造所有人类。虽然他们被痛苦地限制在身体里,不过上帝还是希望以衪形像所造出的心灵,最终能超越所有感官的认同,重新与衪结合。」
 宇宙的体验留下了许多永恒的教导。经由每日平静我的思想,我可以从身体只是血肉之躯幻想的认知中解放出来,穿梭在这个物质世界坚硬的土地上。我知道呼吸和永不安宁的心智就好象是暴风雨,冲击着光之海激起了物质形态的波浪-地球、天空、人类、动物、鸟和树木。除非平息那些暴风雨,否则不能感知无限就是「合而为一的光」。每当我平静这两种自然的骚乱后,我看到无数创造的波融为一光亮的海洋,正如同海上的波浪般,风暴消褪后,宁静地融入了大一统。
 一个上师在徒弟经由打坐强化自己的心智到能承受这些广阔的远景时,就可赐予他宇宙意识天国的体验。这种经验不是仅凭理智上的意愿或是开放性的心胸就可给予的。只有经过瑜伽的修习及专注的虔信才能充份地将心智扩大准备好去吸收无所不在所释放出来的冲击。诚挚的虔信者无可避免的自然会得到它。他强烈的渴望几乎是无法抗拒拉着上帝的力量。造物主身为宇宙的体验,被追寻者磁性的热情吸引进他意识的范围内。
 几年后,我写了如下的诗「三摩地」试图传达它宇宙状态的荣耀:
 消失的是光与影的帷幕,
消散的是每个悲伤的幻想。
所有黎明的喜悦飞驰启航,
离去的是朦胧知觉的妄想。
爱、恨、健康、疾病、生、死,
消逝的是这些二元性银幕上虚假的阴影。
笑声的浪潮,嘲讽的礁岩,忧郁的漩涡,
溶化在喜乐的汪洋中。
马雅的风暴止息了,
经由深沉直觉的魔杖。
宇宙万物,遗忘的梦想,潜伏在下意识里,
准备好入侵我新近唤醒天国的记忆。
我不再有宇宙阴影地活着,
但我无所损失﹔
就像没有波浪的海洋。
但他们不靠海洋不能呼吸。
梦,醒,熟睡间,
我不再有过去、现在、未来,
永远存在,永远满溢的我,我,无所不在。
行星、恒星、星团、地球,
世界末日地壳剧烈变动的火山爆发,
造物主铸造的熔炉,
无声X射线的冰河,火热的电子洪流,
所有人类过去、现在、未来的思想,
草的每一叶片、我自己、人类,
宇宙微尘的每一颗粒,
愤怒,贪婪、善、恶、拯救、贪欲,
我咽下,转化一切
到我自己广阔血海的一体中!
打坐中经常喷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模糊了我充满泪水的双眼,
爆发成不朽极乐的火焰,
充满着我的泪水,我的身躯,我的一切。
您是我,我是您,
知道,知者,受知者,都是合一的!
宁静,完整的兴奋,永生,常新的和平!
超乎期待想象的喜悦,三摩地的极乐!
不是无意识的状态
或不能回转的心灵麻醉。
三摩地延伸我意识的领域
超越死生的限制
达到永恒最远处
在那里我、宇宙之海,
看着小小的我执漂浮在真我内。
麻雀,每粒沙,逃不过我视线。
所有空间冰山似地漂浮在我心灵之海。
巨大的容器,我,所有组成的东西。
由更深入,长久,渴求的,古鲁赐予的打坐
来到的是天国的三摩地。
听到原子活动的喃喃声,
黑暗的泥土、群山、溪谷,瞧!熔化的液体!
流动的海洋变化成星云的蒸气!
「嗡」吹散了烟雾,惊奇地揭开了它们的面纱,
大海显露出,闪亮的电子群,
直到,宇宙最后的太鼓声,
浓密的光团消失成永恒的射线
到处弥漫的极乐。
我从喜悦中来,我为喜悦而活,我融入神圣的喜悦里。
心灵的海洋,我啜饮着宇宙万物的浪潮,
固体、液体、气体、光四种的帏幕,
正确地升起。
存在一切事物中的自我,进入了大我。
永久离去的是,断续闪烁死亡记忆的阴影,
毫无瑕疵的是在我之下,之前以及高高在上心灵的天空。
永恒与我,是一道结合的光。
欢笑的小气泡,我
成为欢乐之海的本身。

 圣尤地斯瓦尔教我如何随心所欲地召唤极乐的体验,以及当他人直觉的信道发展成熟时,如何传给他们。几个月以来我进入了与极乐的融合,了解到为什么奥义书上说上帝就是瑞萨(Rasa)(最受喜爱的)。不过有一天,我带着一个问题去找上师。
 「先生,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上帝?」
 「你已经找到衪了。」
 「喔 不,先生,我不认为如此!」
我古鲁笑起来了。「我确信你不会预期在宇宙某个无菌的角落里,有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大人物装饰着王座!不过我知道你认为拥有神奇的力量才是了解上帝。一个人可能拥有整个宇宙,但仍然觉得上帝是难懂的!灵性上的进步不是由外在的力量而是由打坐中喜乐的深度来衡量的。
 「常新的喜乐就是上帝。衪永不枯竭﹔当你经年累月持续地打坐时,衪会使你陶醉在无限的创造力里。像你这种已求得上帝之路的人从不会想要用任何其它的快乐去交换衪﹔衪胜过一切的魅力,是超乎想象的。
 「世俗的快乐是那么快的就使我们厌烦!物质的欲望永无止尽﹔人从来没有完全满足过,追求一个又一个的目标。他所寻找的『其它的东西』就是上帝,单独地就可以赐予他永恒的快乐。
 「向外的渴望驱使我们离开内在的伊甸园﹔他们提供了只是仿真心灵快乐的虚幻乐趣。失落的乐园可经由打坐迅速地重新拾回。因为上帝是不可预期永恒常新的,我们对衪永不厌倦。我们有可能厌烦于永恒多变欢乐的喜悦吗?」
 「先生,现在我明了了,为什么圣人称呼上帝是深不可测的。甚至连永生都不足以估量衪。」
 「那是真的﹔但衪也是亲爱的并且就在近旁。当心灵感觉上的障碍被克利亚瑜伽清除后,打坐提供了上帝双重的证明。常新的喜悦是衪存在的证据,使我们打从心底信服。再者,在打坐中一个人可以找到衪立即的指引,衪对每个困难适当的响应。」
 「可敬的古鲁,我明白了﹔您解决了我心中的问题。」我感激地笑着。「现在我真的明白我已经找到上帝了,不论是何时,在我活动的时刻里,只要打坐的喜悦回到潜意识时,我就会被微妙地指引着,对每件事即使是在细节上采行正确的方式。」
 「人类的生活被悲伤困扰着,直到我们知道如何去调整到天国的旨意,衪『正确的方式』对我执的心智来说经常是难以理解的。上帝担负了宇宙的重责大任﹔衪单独地就可以给予正确无误的忠告。」
【批注】
1:「太初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约翰福音第一章第1
2:「天父不审判任何人,但将审判的事全交与其子。」-约翰福音第五章22节。「从来没有人看见上帝﹔只有在天父怀里的独生子将衪表明出来。」-约翰福音第一章18节。「我非常确切地向你们说,我所做的事,信我的人也要做﹔并且要做比这更伟大的事﹔因为我要到天父那里去。」-约翰福音第十四章12节。「但圣灵,就是天父以我的名所要差来神圣的灵魂,他将教导你们一切的事,并且会使你们想起我对你们所说的一切话。」-约翰福音第十四章26节。

这些圣经的话提到了上帝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的本质(印度经典中的萨特(Sat),塔特(Tat),嗡(Aum))。上帝,圣父是绝对的,不显现的,存在于振动性的万物之上。上帝,圣子是基督的意识(梵天或意识能量(Kutastha Chaitanya))存在于振动性的万物内;此基督意识是永恒无限「独有的」或唯一的映像。它外在的表现或「见证」是「嗡」或是圣灵,那天国的,创造性的,无形的力量经由振动建造了宇宙万物。在打坐时可听到「嗡」极乐的圣灵,向虔信者揭露至终的真理。


                第 15 花椰菜窃盗案
  
「上师,有个礼物送您!这六颗硕大的花椰菜是我亲手栽种的﹔我像母亲温柔悉心地照料她的小孩一样地保护着它们的生长。」我呈上一篮系着庆典装饰的蔬菜。
   「谢谢!」圣尤地斯瓦尔衷心感谢地微笑着。「请把他们放在你的房间里﹔我明天有个特别的晚餐会需要他们。」
 我刚到达布利(注1)跟古鲁在他海边的修道院过我大学的暑假。这栋面对着孟加拉湾令人愉快二层楼的小休养所是由上师和他的徒弟建造的。
 翌晨我起个大早,带着咸味的海风和四周迷人的环境使我神清气爽。圣尤地斯瓦尔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召唤了﹔我看了一下那些珍爱的花椰菜,并把它们整齐地堆置在床下。
 「走吧,让我们去海边。」上师带路﹔几个年轻的徒弟和我三五成群地跟着。古鲁带着些微的挑剔审视着我们。
 「我们西方的兄弟走路时,通常以一致而自豪。现在,请排成两列前进﹔保持有节奏整齐的步伐。」圣尤地斯瓦尔看着我们遵行﹔他开始唱着:「男孩们成一小小列,来回地走着。」我不得不佩服上师能够轻松地配合年轻学生轻快的步伐。
 「暂停!」我古鲁的眼睛搜索着我。「你记得锁修道院的后门吗?」
 「我想有吧,先生。」
 圣尤地斯瓦尔沉默了几分钟,嘴角挂着半抑制住的微笑。「不,你忘记了,」他最后说道。「天国的冥想不能做为对物质事物粗心大意的借口,你疏忽了保护修道院安全的职责﹔你将会受到惩罚。」
 他又说道:「你的六颗花椰菜很快就会只剩下五颗。」那时我想他在开令人费解的玩笑。
 我们在上师的命令下回转,齐步往回走,直到接近修道院。
 「休息一下。穆昆达。从我们左手边的院子看过去﹔注意那边那条路。有一个人不久就会到达,他将是惩罚你的工具。」
 我隐藏起对这些难以理解评论的苦恼。一个农夫很快地就出现在路上﹔他毫无意义怪异地手舞足蹈着。我的眼睛盯着这极为可笑的场面,好奇地呆住了。当这个人到了即将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消失的路上时,圣尤地斯瓦尔说道,「现在,他会回头。」
 农夫马上改变了他的方向,走向修道院的后面。越过一大片沙地,从后门进入房子。正如古鲁所说的,我没锁后门。这个人不久就出现了,抱着一颗我所珍爱的花椰菜。现在他充满了拥有财物的尊严,体面地迈开大步走着。
 在这出展开的闹剧里,虽然我的角色看起来像个困惑的牺牲者,不过我还没有惊惶失措到忘记愤怒地去追逐。半途中,上师唤我回去。他从头到脚笑个不停。
 「那个古怪可怜的人想要一颗花椰菜。」他在爆笑声中解释道。「我想那是一个好主意,如果他能得到一颗你这么不小心保管的花椰菜!」
 我冲进我的房间,发现那个小偷显然是个蔬菜狂热者,他没有动我放在毯子上明显的金戒指、手表和钱。却爬到通常是完全看不见的床底下,我的一颗花椰菜激起了他全心的渴望。
 当晚我请求圣尤地斯瓦尔解释,这个对我来说有些部分是不可理解的事件。
 古鲁慢慢地摇着头。「有一天你会了解的。科学很快就会发现部分这些隐藏的法则。」
 几年以后当世界震撼于收音机惊人的发明时,我想起了上师的预言 。由来已久时空的观念被消灭了﹔没有任何乡下农夫的家是狭小到从伦敦或加尔各答所不能进入的!人类在这无可争议,无所不在的证明前,连最愚钝的心智都扩大了。
 经由收音机的比喻就可以彻底地了解花椰菜喜剧的「情节」。圣尤地斯瓦尔就像是一台完美的人类收音机。思想只是在以太中移动着非常轻柔的波动。就像一台灵敏的收音机可以从四面八方上千个节目中接收到想要的音乐频道,古鲁也是如此地,能够在世界上无数人类思想的广播中,捕捉到那个渴望花椰菜愚笨人的思想。(注2
 经由强力的意愿,上师也是一个人类的广播站,他成功地引导了那个农夫只为了一颗花椰菜,反转他的脚步,走到某个房间。
 直觉(注3)是灵魂的引导者,在人类心灵平静的瞬间自然地就会出现。几乎每个人都有过无法解释正确的「预感」,或是有效地把他的思想传给另外一个人的经验。
 人类的心灵在免除纷扰不安的静电干扰后,可以经由直觉的天线执行所有收音机复杂机转的功能-接收或送出思想,并过滤掉不想要的。就像收音机功率的大小取决于它可使用的电流,人类的收音机根据各个不同的人所拥有意志力的强弱而充着能量。
 所有的思想永恒地在宇宙中振动着。一个上师以深入的专注能侦测到任何不论是死的或活的心灵思想。思想是普遍而非个别地根源着﹔真理不能被创造,只能被感知。人类错误的思想起源于不完美的办识力。瑜伽科学的目的在平静心灵,在不受扭曲的情况下,它可以反映出宇宙天国的体验。
 收音机和电视机将远方人士实时的影音带进百万户的家庭中﹕这是科学首度模糊的暗示,人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心灵。人类不是被限制在空间中一点的身体,而是广大无边的灵魂,所以即使「我执」用最野蛮的方式图谋去禁锢他,也只是枉然的。
 「非常奇怪,非常惊人,看起来非常不可能的现象可能还没有出现,但一旦建立起来时,比起我们现在惊讶于上个世纪科学所教给我们的,将不会使我们更为惊讶,」查理斯·罗伯特·里契特,诺贝尔生理学得奖人曾说过。「我们认为我们现在一点也不惊讶接受的现象不会再令我们惊奇,是因为他们已经被了解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他们不会令我们惊奇,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被了解,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熟悉的东西﹔因为如果不了解的事物会使我们惊讶,我们应该对每件事情都会感到惊讶-掷到空中石头的掉落,橡实成为橡树,水银加热膨胀,磁石吸铁,磷摩擦后起火....今日的科学只是初级的事物,在十万年内它会经历的改变与发展将会远远超过即使是最大胆的预期。那些我们的子孙将会发现惊人的,惊奇的,预料之外的实相-真理,现在就在我们四周,可以这么说,就在我们的眼前,但我们看不到它们。只说我们看不到它们是不够的﹔正确地说是我们不希望看到它们﹔因为只要一个非预期不熟悉的事实出现,我们就会试着将它套入本已习得知识陈腐的架构中,若有任何人胆敢去做进一步的实验,我们都会很愤怒。」
 在难以置信地被盗取一颗花椰菜之后几天,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一盏煤油灯找不到了。鉴于最近刚见证到古鲁全知的洞察力,我想他会显示,找出那盏灯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上师觉察到我的期望。他很夸张认真地询问了所有修道院的人员。一位年轻的徒弟承认他到后院水井去的时候曾用过油灯。
 圣尤地斯瓦尔郑重地忠告道:「在井的附近寻找那盏油灯。」
 我冲到那里去﹔没有看到灯!垂头丧气地回到古鲁那里去。对我幻想的破灭没有丝毫的内疚,他笑的很痛快。
 「真是糟糕,我无法指引你找到那盏消失的油灯﹔我不是一个算命师!」眨眨眼睛,他补充道,「我甚至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福尔摩斯!」
 我了解到上师绝不会为了挑战或是芝麻小事展现他的法力。
 几个愉快的礼拜飞驰而过。圣尤地斯瓦尔计划举行一个宗教的游行。他要求我领导徒弟走过城镇和布利的海滩。节庆那天黎明的开始也是夏天最热的日子之一。
 「可敬的古鲁,我怎么能带领这些赤脚的学生走在炙热的沙上?」我绝望地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上师回答到。「上帝会送一把云制的伞来﹔你们会舒服地走着。」
 我高兴地组织了这个游行﹔我们的团体从修道院出发,带着一面由圣尤地斯瓦尔设计代表真理团体(Sat-Sanga)的旗帜(注4),上面画有单眼的象征(注5),代表直觉的天眼。
 才刚离开修道院,我们头上的天空就如魔术般地布满了云层。在四周一片惊讶的欢呼声中,飘下了一阵的细雨,凉爽了市区的街道及炙热的海滨。使人宽心的雨滴在两个小时的游行中持续地下着。当我们的队伍一回到修道院时,云和雨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看到上帝是如何地体谅着我们。」上师在我表达感激之情后回答道。「上帝响应所有的人,也为所有的人工作。就像衪应我的祈求送雨下来,衪也满足虔信者任何诚挚的渴求。人们极少了解到上帝常常注意到他们的祈求。衪不会只偏袒一些人,衪倾听每一个深信不疑接近衪的人。衪的子女应该永远会对他们无所不在天父的仁慈有着绝对的信心(注6)。」
 圣尤地斯瓦尔庆祝每年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的四个节日,那个时候他远近的学生们都会聚集起来。冬至的庆典在塞伦波尔举行﹔我参加的第一个庆典留给了我永恒的祝福。
 庆祝的活动开始于早上沿着街道赤脚的游行。一百多位的学生唱着响亮甜美的圣歌﹔一些乐师吹奏着笛子,敲着鼓和铙钹。热情的镇民在路上铺满了花,很高兴在平淡的工作中,被我们响亮赞诵上帝神圣名字的声音,召唤出来。这段漫长的游行结束于修道院的庭院。在那里我们环绕着古鲁,楼上阳台上的学生如阵雨般地向我们洒下金盏花。
 许多客人到楼上享用布丁及柳橙。我走到一群今天执行厨房工作的师兄弟处。在这种盛大的聚会里,食物必须在户外用巨大的锅子烹煮。临时搭架起来烧着木柴的砖头炉子冒着催泪的浓烟,但我们愉快笑着工作着。在印度宗教的庆典从不会被认为是麻烦的﹔每一个人都会尽他的一分责任,提供钱财、米、蔬菜或是个人的服务。
 上师很快就来到我们当中,督导筵席的细节。他如同最有活力的年轻学生忙个不停。
 二楼进行着伴着小风琴和印度手鼓伴奏的圣歌咏唱,圣尤地斯瓦尔欣赏地聆听着﹔他拥有绝对的音感。
 「他们走调了!」上师离开了厨师加入艺人的行列里。优美的旋律再度响起,这一次准确地演奏着。
 音乐和绘画戏剧在印度同样被认为是天国的艺术。梵天、毗湿奴(Vishnu)和希瓦-永恒的三位一体-是最早的音乐家。经典上描述天国的舞者希瓦在在宇宙创造,维持及灭亡之舞中设计出无限节奏的调式,同时梵天以铿锵的铙钹强调着拍子,而毗湿奴响着神圣的鼓声。毗湿奴的化身之一,克里斯纳,在印度的艺术里总是伴随着一只长笛出现,他吹奏着迷人的曲子,使得流浪在马雅幻想之中人类的灵魂回想起他们真正的家。萨拉斯瓦提(Saraswati),智能女神,以弹奏所有弦乐器之母七弦琴作为象征。印度的萨马吠陀(Sama Veda)包含了世界最早音乐学的记载。
 印度音乐的基石是拉格(Ragas)或是固定音阶。六个基本的拉格扩充成一二六种衍生的拉吉尼斯(raginis)(妻子)和普查斯(putras)(儿子)。每一个拉格最少有五个调:主调(瓦帝(Vadi)或国王)、次调(萨马瓦帝(Samavadi)或首相)、助调(阿努瓦帝(anuvadi)或侍者)和不和谐调(维瓦帝(vivadi)或敌人)。
 这六个基本的拉格里,每一个都有相对应自然的时辰,季节及赐予特殊力量的主司神。于是(1 印多拉格(Hindole)春天的黎明才能听到的,唤起宇宙之爱的情操;(2)底帕卡拉格(Deepaka)是在夏天晚上弹奏的,为了唤起同情心;(3 摩哈拉格(Magha)是雨季中午的旋律,为了召唤勇气;(4)拜拉瓦拉格(Bhairava Raga)是在八、九、十月的早晨弹奏的,为了达到平静;(5)斯利拉格(Sri)被保留在秋天的黄昏,为了获得纯洁的爱;(6)玛昆撒拉格(Malkounsa)在冬天的午夜听到的,为了勇气。
 古代的先知们发现这些音律联结着自然与人类。因为自然界是「嗡」-最原始的声音或振动的字-具体化的表现,人类可以使用某些咒语(注7)或旋律来控制所有自然的现象。历史文献记载着十六世纪爱克巴(Akbar)大帝的宫廷乐师米扬腾森(Miyan Tan Sen)拥有超凡的能力。日正当中时,皇帝命令他唱一首晚上的拉格,腾森吟咏了一篇祈祷文,整个皇宫地区旋即笼罩在黑暗中。
 印度音乐把八度音阶分成二十二个斯陆提斯(srutis)或四分之一音符。这些微分音的音程允许音乐上表现出细微差异,是西方十二个半音阶音程所无法达到的。在印度神话里八度音阶中七个基本的音调,每个都与一种颜色和一种鸟或野兽的天然叫声有关-Do绿色,孔雀;Re红色,云雀;Mi金色,山羊;Fa淡黄白色,苍鹭;Sol黑色,夜莺;La黄色,马;Si各种颜色的组合,大象。
 东方音乐只用三种音阶-主调,小和弦,小调,但印度音乐描述了七十二种希塔斯(thatas)或是音阶。音乐家在传统固定的主调或拉格上可以有无数即兴创作挥洒创意的空间﹔他专注在主旋律结构确定的情感上并展开自己的独创到极限。印度音乐家不读固定的乐谱﹔他每次演奏架构简单的拉格时都重新表达着,通常是将自己局限在单一的旋律中,重复它所有不同变化细微的微分音程和节奏来加强。在西方作曲家中巴哈了解到重复微小变异音符的魅力与力量,可以有一百多种复杂的方式。
 古代梵文的文献描述了一百二十种塔拉斯(talas)或拍子。据说印度传统音乐的创始人帕拉塔(Bharata)在云雀的歌声中分辨出三十二种塔拉斯。塔拉斯或节奏的起始根源于人体的动作-是走路时间的两倍,睡觉时呼吸时间的三倍,那时吸气的时间是呼气时间的两倍。印度人一直都知道人类的声音是最完美的乐器。因此印度音乐大部分限制在人声三个八度音阶的范围内。基于同样的理由,旋律(连续音符之间的关系)而非和弦(同步音符之间的关系)被强调着。
 早期先知的音乐家们深层的目的是经由唤醒人类奥秘的脊髓中心,听到歌手与宇宙之歌相互间的交融。印度的音乐是主观的,灵性的而且是个别性的艺术,其目的不在于交响乐式的灿烂,而在于个人与超灵间的合谐。音乐家的梵文字是巴格瓦萨尔(bhagavathar),意思是「唱颂赞美上帝的人」。桑可尔坦斯(Sankirtans)或音乐的集结是有效的瑜伽或是心灵训练方式,它需要深入的专注,以及极度地全神贯注在声音和思想的根源里。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创造之音的显示,声音对他有着最强烈且即刻性的效果,提供了一个让他忆起自己天国源起的方式。
 庆典当天从圣尤地斯瓦尔二楼卧室传出来的桑可尔坦斯激励着处在冒着蒸气锅子当中的厨子们。我和师兄弟们用手打着拍子快乐地唱和着。
 夕阳西下之前我们已经供应了数百位访客开丘哩(khichuri)(米和扁豆),蔬菜咖哩和大米布丁。我们在庭院中铺上棉制地毯﹔与会者很快地蹲坐在布满繁星的苍穹下,安静注意地听着从圣尤地斯瓦尔口中倾泻而出的智能。他在公开的演说中强调克利亚瑜伽的价值,及自重、平静、有决心、饮食简单和规律运动的生活。
 接着是一群年幼的徒弟唱几首圣歌﹔这个聚会在桑可尔坦斯中结束。从十点到午夜,修道院的成员们清洗锅碗打扫庭院。古鲁叫我到他身旁去。
 「我很高兴你过去一星期以来的准备及今天兴高采烈的工作。我希望你在我旁边,今晚你可以睡在我床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份殊荣会降临到身上。我们在极度平静天国的状态下坐了一会儿。当我们躺下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上师就起身开始穿衣服。
 「先生,怎么回事?」处于睡在古鲁身旁意外喜悦中的我感到一丝的虚幻。
 「我想一些没有赶上接驳火车的学生很快就会回来。让我们准备些食物吧。」
 「可敬的古鲁,没有人会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来的!」
 「留在床上﹔你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过我要去煮饭。」
 在圣尤地斯瓦尔坚定的语气下,我跳起来跟着他到邻接二楼内部阳台每天用的小厨房去。米饭和扁豆浓汤很快地就在炉上沸腾着。
 我的古鲁充满深情地笑着。「今晚你克服了疲倦及辛苦工作的恐惧﹔将来你再也不会被他们困扰了。」
 当他说这些终身祝福的话时,庭院传来了脚步声。我跑到楼下去让一群学生进来。
 「亲爱的兄弟,我们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愿意打扰上师!」一个人道歉地向我说道。「我们弄错火车时刻表了,同时也觉得没有再看我们的古鲁一眼不能回去。」
 「他已经预期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在准备你们的食物了。」
 圣尤地斯瓦尔欢迎的声音传了下来﹔我领着惊讶的访客到厨房去。上师转向我眨了眨眼。
 「现在你已经完成意见的交换了,毫无疑问的你很满意我们的客人真的错过了他们的火车。」
 半个小时之后我跟随着他回到了卧室,完全了解到我将睡在一个上帝般古鲁的身旁。
【批注】
1:布利,大约在加尔各答南方三百一十英里处,对克里斯纳信徒而言是著名的朝圣地﹔在那里每年为他举行两次盛大的纪念庆典,一为斯纳那亚特拉(Snanayatra),一为罗沙亚特拉(Rathayatra)。
2:一九三九年无线电波频谱仪的发现展示了至今为止尚未知道的射线。「人类本身和所有被认为是无生命的物质不断地放射出这个仪器能够『看见』的射线。」美联社报导。「那些相信心电感应、千里眼及天眼通的人在这项报导中首次科学地证实了肉眼看不见的射线的确可由一个人身上传到另外一个人。这个无线电的装置实际上是一台无线电频率的质谱仪。它与光谱仪显示组成星球不同种类的原子,同样的方式用在冷的不发光的物体上...。许多年来科学家已怀疑到这种源自人类和所有生物辐射线的存在。今天这是他们存在首次的实验证明。这个发现显示了自然界中每一个原子和分子都是一个连续性的无线广播电台.... 因此即使一个人死后,他所存留下来的物质会继续放射出微细的射线。这些射线波长的范围短的比任何现今广播使用的波长还短,长的可一直到最长的无限电波长。这些波长的混乱是难以想象的。他们数以百万计。一个单独的大分子可同时放射出一百万种不同的波长。这些波中,波长较长的与无线电波传送的速度及容易的程度一样.... 我们熟知的射线例如光波与这种新的无限电波有一项惊人的差异。那就是时间的长久,从未受到干扰的物质可以超过数千年之久持续地放射出这些无线电波来。」
3:一个人会犹豫去用「直觉」这个字﹔希特勒严重的破坏性几乎毁了这个字。直觉的拉丁字根意为「内在的保护。」梵文字阿格玛(agama)意为直接心灵感知所产生直觉性的知识﹔因此某些古代先知写的文章就称为阿格玛斯(agamas)。
4:萨特(Sat)字义为「存在」,因此是「本质﹔真理」;胜加(Sanga 是「团体」。圣尤地斯瓦尔称他的修道院组织为萨特胜加(Sat-Sanga),意为「真理的团体」。
5:「如果你的眼睛因而合而为一,全身就会充满着光明。」-马太福音第六章22节。在深入的打坐中,前额中心的单眼或智能眼变得明显可见。经典上用各种不同的名词称呼这个无所不知的眼睛,例如第三眼,东方之星,内在的眼睛,天堂下降的鸽子,希瓦之眼,直觉之眼等等。
6:「衪造耳朵的,难道衪听不见吗?衪造眼睛的,难道衪看不见吗?...衪教导人类知识,难道衪会不知道吗?」-诗篇第九十四章第9-10节。
7:所有民族的民俗都有控制自然的咒语。众所周知美国的印第安人发展出声音的仪式来呼风唤雨。印度伟大的音乐家腾森能够以他歌声的力量灭火。在一九二六年,加州自然艺术家查理斯·凯洛格(Charles Kellogg)在纽约消防队员面前示范了一场声调的振动对火焰的影响。「用一只类似小提琴用的大号的弓快速地擦过一只铝制的音叉,他制造出一种如收音机强烈静电干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一只中空玻璃管中跳跃着二呎高黄色气体的火焰瞬间减弱到六吋高并变成略带爆炸少量喷出蓝色闪耀的火焰。再用弓尝试一次,另一个振动尖锐刺耳的声音,火就熄了。」


              第 16 智胜星象

  「穆昆达,你为什么不戴个星座臂环呢?」
 「上师,我需要吗?我不相信占星术。」
 「那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科学的态度是一个人接受任何东西是取决于它的真实性。万有引力在牛顿之前与之后都是一样有效率地运作着。如果宇宙的法则没有人类的认可就不能运行的话,那将会是一团混乱。
 「是那些江湖术士使得星象的科学落到如今声名狼藉的地步。星相学中包含的数学(注1)及哲学实在是太广泛了,除非能深入地去了解,否则一般人很难正确地去掌握它。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里可预期到的是,如果不学无术的人错误地解释了天体,就无法看出明显的迹象。我们不应该为那些所谓的『智者』而摒除真正的智能。
 「宇宙万物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连结在一起并且交换着他们的影响力。和谐的宇宙律动根植于其间的相互性。」我的古鲁继续说道。「人就人类的层面而言,他必需对抗两种力量-第一种是由地、水、火、风及以太等元素混合而成所产生本体内在的波动﹔第二种是外在自然解体的力量。只要人类为他的生存奋斗,就会受到天地间无数变化的影响。
 「星相学是研究人类对行星刺激的反应。星座并没有善或恶的意识﹔他们只是放射出正或负的辐射能。他们本身并不帮助或伤害人类,只提供了一个平衡每个人过去所造成因果,适当外在运作的管道。
 「一个小孩诞生在天体射线与他个人的因果形成数学上和谐共振的日子及时刻。他的星象图是一幅具有挑战性的写照,透露了不能改变的过去及未来可能的结果。但只有具有直觉智能的人才能正确地解释出生图;这些人是非常少有的。
 「在出生时刻横过天空明显地显示的讯息,并不是用来强调命运的-过去善与恶的结果-而是用来唤醒人类脱离他普遍束缚的意志。他所做的,他也可以解除。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是他现在生活不管是什么结果的始做俑者。他可以克服任何限制,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的行为造成的,也因为他有不受行星压力影响的灵性资源。
 「对星相学迷信的敬畏使人变得像是机器人,盲目地依赖着无意识的引导。聪明的人将他对宇宙万物的忠诚转移至造物主,而击败他的行星-也就是说,他的过去。他愈了解自己与灵性的合一,他愈不会被物质所控制。灵魂是永远自由的﹔它没有死是因为它没有生。它是不受星座统辖的。
 「人是灵魂,并有一个身体。当他适当地安置他认同的意识时,就超过了所有强迫性的形式。但只要他还维持在平常心灵记忆缺失困惑的状态中,他就会知道周围环境微妙束缚的法则。
 「上帝就是和谐﹔与衪已调和虔信者的任何行动不会出任何差错。他的行为是正确且自然地符合星象的法则。在深入的祷告和打坐后,他接触到天国的意识﹔没有比内在的保护力更伟大的力量。」
 「那么,亲爱的上师,为什么您希望我戴星象手环呢?」在一阵长久静默后,我大胆地提出这个问题,同时在那段时间里我也试图了解及吸收圣尤地斯瓦尔高深的阐释。
 「一个旅行者只有当他抵达目的地时才有足够的理由去拋弃他的地图。在旅程中,他利用任何方便的快捷方式。古代的先知发现了许多缩短人类流亡于幻想时期的方法。在因果的法则中有些不含意识的部分可用智能之手巧妙地调整着。
 「所有人类的疾病源起于违反宇宙的法律。经典上指出人必须符合自然的律法,同时也不要怀疑全能的上帝。他应该说:『上帝,我相信您,并知道您能够帮助我,但我也会尽我所能弥补我所做的任何过错。』藉由一些方法-祷告、意志力·瑜伽打坐、求教于圣者、使用星象手环-过去错误所造成不好的影响就可以因此减少甚至消除。
 「就像一间房子可以安装铜棒吸收雷电的冲击,身体的庙堂也可受益于各种不同的保护方式。几个世纪以前我们的瑜伽行者发现纯粹的金属放射出一种灵光,可以强力地中和行星负面的拉力。微细的电磁幅射在宇宙中不断地循环着﹔当一个人的身体受到帮助的时候,他不知道﹔而当它处于被分解的状态下,他还是不知道。这样他能为它做任何事吗?
 「这个问题受到了先知们的注意﹔他们发现不只是合成的金属有帮助,植物以及-最具效果的-两克拉以上完美无瑕的宝石。在印度以外,预防性地使用星相学是很少被认真地研究着。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是除非达到足够的重量否则这些适当的宝石,金属或是植物的配制是无效的,并且要将这些治疗物直接戴在皮肤上。」
 「先生,我当然会接受你的建议并取得手环,我被智胜行星这个想法给迷住了!」
 「对一般的目的我建议使用金、银及铜打造的臂环。但为了特殊的目的,我希望你使用银铅合金。」圣尤地斯瓦尔仔细地指示着。
 「可敬的古鲁,您所谓『特殊的目的』意味着什么?」
 「穆昆达,星座即将对你有不友善的影响。不用怕﹔你会受到保护的。在一个月之内,你的肝会造成你很大的麻烦。这个病本来预计会持续六个月,但你使用星象臂环后可以缩短到二十四天。」
 我隔日就找到一个宝石匠,很快地就戴上臂环。我健康状况良好﹔上师的预言从我的心中溜走了。他离开塞伦波尔去造访贝拿勒斯,在我们谈话三十天后,我突然觉得肝脏的部位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几个星期难以忍受疼痛的梦魇。不愿意去打扰古鲁,我想我可以勇敢地独自忍受我的考验。
 但二十三天的折磨松动了我的决心﹔我坐火车到贝拿勒斯去。在那里圣尤地斯瓦尔以非比寻常的热情欢迎我,但没有给我私下吐露病痛的机会。那天许多虔信者的造访只为得到加持(darshan)(注2)。我坐在一个角落,生病且受到忽略。一直到晚餐后,所有的访客都离开了,古鲁才唤我到那间房子八角形的走廊去。
 「你一定是为了你的肝病而来。」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神移开了﹔他来回地踱步着,偶而遮住了月光。「让我看看﹔你已经病了二十四天,不是吗?」
 「是的,先生。」
 「请做我教过你的胃部运动。」
 「上师,如果您知道我受苦的程度,就不会要求我去运动。」不过我还是听从他,衰弱地尝试着。
 「你说你会痛﹔我说你不会痛。这种矛盾怎么有可能存在?」古鲁探询地看着我。
 我起初茫然不解,接着溢满了喜悦的解脱。我再也感觉不到几个星期以来使我几乎不能睡觉持续着的痛苦﹔在圣尤地斯瓦尔言辞下,痛苦就好象从未存在似地突然消失了。
 我感激地要跪在他的脚下,但他很快地阻止了我。
 「别孩子气了。站起来并享受着恒河美丽的月色吧。」但当我安静地站在上师的身旁时,他的眼睛高兴地闪亮着。从他的态度我知道他希望我认为上帝而不是他才是治疗者。
 甚至到现在我还戴着那笨重的银铅手环做为那天-长久以前,永远珍惜着-的纪念,那时我重新发现自己是跟一个重要的人,实际上是个超人生活在一起。在往后的场合里,当我带朋友去见圣尤地斯瓦尔请求治疗时,他总是推荐宝石或手环,盛赞他们的使用是种星相智能的行为。
 我从小就对占星术存有偏见,部份的原因是我观察到许多人盲目地依赖它,另一部份原因是我们的家庭星象家所做的预测:「你会结婚三次,做两次的鳏夫。」我郁郁沉思这件事,觉得自己好象一只羔羊,等着在三次婚姻的祭坛前牺牲。
 「你最好顺从命运,」哥哥阿南达提到。「你的星相图解已正确描述到你早年会逃家到喜玛拉雅山去,但会被迫折回。有关你婚姻的预言一定也会成真。」
 有一天晚上,一个清晰的直觉进到我念头,那些预言完全不是真实的。我纵火烧掉那些星相的卷轴,把灰烬放在一个纸袋内,在上面写着:「过去业障的种子经过上帝智能之火的烧烤已不能再萌芽了。」我把袋子放在明显的地方﹔阿南达立刻读到我蔑视的评注。
 「你不可能像烧毁这纸卷般那么容易地就能毁灭事实。」哥哥嘲笑地说道。
 那是事实,在我成年之前,有三次家里试图为我安排订婚。每一次我都拒绝同意这些计划(注3),我知道我对上帝的爱远超过任何过去星象的说服力。
 「一个愈深入自我了悟的人,他细微的灵性振动对整个宇宙的影响就愈大。而他自身受到现象世界变动的影响就愈小。」上师这些话经常鼓舞着我心灵。
 偶尔我会告诉星相家根据星座的运行选出我最坏的时期,我还是能完成任何我所排定的工作。的确,在那段期间内,我的成功通常伴随着极大的困难。但我总有足够的理由支持我的信念﹕对上帝保护的信心及正确地使用上帝给予人类的意志力,其力量巨大到足以超过任何「倒置的碗」所能聚集的。
 我了解到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并非代表一个人是他过去的傀儡。它的讯息毋宁是一种荣耀的提醒﹔天空的星座试图去唤醒人类脱离每一种限制的决心。上帝创造的每个人是个灵魂,被赋予着不同的个性,不论在暂时的角色中是中流砥柱或是寄生虫,都是宇宙组织内不可或缺的。他如果是如此希望的,就可以得到即刻及最终的解脱﹔那是取决于内在而非外在的胜利。
 圣尤地斯瓦尔发现了数学上适用于现阶段一个24000年的周期(注4)。这个周期划分成一个上升和下降的圆弧,每一个圆弧代表12000年。在每个圆弧内包含着四个时期,称为卡力、德帕拉(Dwapara)、崔塔(Treta)和萨特亚(Satya),相当于希腊人思想中的黑铁、青铜、白银和黄金时代。
 我古鲁经由不同的运算,决定上升圆弧中最近一次的卡力或黑铁时期始于公元500年,为期1200年,是物质主义的时期﹔大约结束于公元1700年。同年进入了德帕拉时期,一个2400年电与原子能发展的时期,是电报、无线电、飞机及其它超越空间发明的时代。
 为期3600年的崔塔时代将开始于公元4100年﹔这个时期的特征是心电感应及其它超越时间的方式将成为普通的知识。在上升圆弧中最后一个4800年的萨特亚时期,人类的智力会完全地发展﹔他将与天国的旨意一起和谐地工作着。
 12000年的下降圆弧始于为期4800年下降的黄金时代,接着世界开始(注5);人类逐渐沉沦到无明中。这些周期是马雅-相对的及对比性的现象世界-永恒的循环(注6)。人类,当他意识到自己与造物主是不可分离天国的一体时,一个接着一个地逃离了世界二元性的监狱。
 上师扩大了不仅是我对星相学同时也对世界经典的了解。将神圣的经典放在无瑕心灵的桌上,他可以用直觉推理的手术刀剖析它们,识别出原本先知所传达出的真理与学者窜改过及错误的部分。
 「把注意力集中在鼻尖。」这个薄伽梵歌诗节(注7)不正确的解释普遍地被东方的梵文学家及西方的译者所接受,曾引起上师开玩笑的批评。
 「瑜伽行者之路本来就已经很奇特了,」他评论道。「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让自己变成斗鸡眼?那西卡格兰(Nasikagram)这个字原意是『鼻子的根源,』,而不是『鼻子的终端。』鼻子开始于二道眉毛之间,第三眼的位置(注8)。」
 数论派(Sankhya)(注9)的一句格言,「大自在天-阿须达哈(Iswar-ashidha)」-「造物主是不能被推论的」或「上帝并没有被证实」(注10-许多学者认为这整个学派是无神论的。
 「这个诗节不是虚无主义的,」圣尤地斯瓦尔解释道。「它只表示对不开悟的人来说,他们依赖感官做所有最后的判断,对上帝的证明一定仍旧处于未知的阶段,因此衪是不存在的。但真正数论派的信徒,经由打坐所产生深信不移的洞察,了解到上帝不但存在而且是可以认知的。」
 上师完美清晰地解释了基督教的圣经。我是从不是在一般基督徒所叫得出来的印度古鲁那里,学到领悟圣经不朽精髓的,也了解到基督所主张的真理-无疑地是有史以来曾被表达过,最令人震颤不妥协的话:「天与地都会消失,但我的话不会消失。」(注11
 印度伟大的上师们,以赋予耶稣生命同样的上帝理想塑造着他们的生活﹔这些人都是他所宣称的亲属:「凡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兄弟姊妹和母亲。」(注12)基督指出,「你们若持续遵守我的道,就真的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让你们得以自由。」(注13)。所有自由的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印度那些基督般的瑜伽行者都是永恒兄弟会的一员:他们已达到了悟天父一体解脱的境界。
 「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对我来讲是难以理解的!」早期有一天我看到这则寓言,相当激烈地挣扎着。「为什么上帝不只惩罚有罪的那一对,还要殃及他们尚未出世无辜的后代?」
 我猛烈的感情比无明更让上师觉得好笑。「创世纪是具有深度象征意义的,不能只从字面的意思上去掌握,」他解释道。「它『生命的树』是指人类的身体。脊椎就像是一棵倒立的树,人类的头发是它的根,传入与传出的神经是树枝。神经系统的树上结了许多快乐的果实,或说是色、声、香、味、触各种感觉。这些人类都可以正当地享用﹔但是他被禁止去体验性行为,所谓的『苹果』,在身体园子的中央。(注14
 「『蛇』代表着盘旋向上的脊椎能量,会刺激着性神经。『亚当』代表理智,『夏娃』代表感情。当任何人的感情或是所谓夏娃意识被性的冲动所击败时,他的理智或亚当也被屈服了。(注15
 「上帝经由衪的意志力以产生男人与女人身体的方式创造人类的种族﹔衪赋予新的人种用近似『纯洁无瑕』或天国的方式产生子女(注16)。因为到那时为止,衪在个体灵魂上所显示的,只限于那些被本能束缚住且缺乏发展完全理性潜力的动物,所以上帝造出了最早人类的身体,象征性地称为亚当和夏娃。为了有利于向上的进化,衪传给了两种动物灵魂或是天国的本质(注17)。在亚当或男人,理智占了优势;在夏娃或女人,感觉占了优势。表现了现象世界内隐含的二元性或是双极性。只要人类的心灵不被动物的倾向-蛇般的能量所欺骗,理智和感情就可以保持天国合作的喜悦。
 「因此人类的身体不单是由野兽进化而来的结果,而是经由上帝特别创造产生的。动物的形态太过粗糙了,不能展现出完全的神性;人类被独特地给予极大的心灵能力-脑部的『千瓣莲花』-及同样可被敏锐唤醒隐藏在脊髓内的中心。
 「上帝,或存在于最早创造出来那对人里面的天国意识,劝告他们可以享受所有人类的感觉,但不要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触觉上(注18)。这些是被禁止的为的是避免生殖器官的发展,那是会使人类陷于低等动物繁殖的方式。这个不要活化存在潜意识中野兽记忆的警告并未被听从。恢复野兽般的生殖方式,亚当和夏娃从原本自然完美无瑕天堂喜乐人的状态,掉落了下来。
 「『善与恶』的知识指的是宇宙双重性的冲动。错误地使用理智和感情或是所谓亚当-夏娃意识,人类掉落在马雅的控制下,弃绝了他进入天国自给自足伊甸园的权利(注19)。每个人个别的责任就是要恢复他的『双亲』或和谐一体双重性的本质或是所谓的伊甸园。」
 当圣尤地斯瓦尔结束他的开示,我以新的尊敬浏览着创世纪的记载。
 「亲爱的上师,」我说,「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我对亚当和夏娃有一份子女的义务!」
【批注】
1:从古代印度经典中所提到的天文学,学者们可以正确推断作者的日期。先知们的科学知识是非常了不起的﹔在宙希塔曲梵书(Kaushitaki Brahmana)中,我们发现印度远在公元前3100年前就可以准确地显示出天体的运行,天文学在那个时候已经高度发展了,并具有决定天文祭典良辰吉时的实用价值。在一九三四年二月号「东方与西方」杂志中的一篇文章,对周谛士(Jyotish)或吠陀经中有关星相学的文章有如下的总结:「它包括了科学上在这方面所有的知识,使印度领先所有的文明古国,并使她成为追求知识者的麦加圣地。周谛士远古著作之一婆罗门笈多(Brahmagupta)是一部星相学的文献,当中有提到﹕在我们的太阳系中,行星以太阳为中心的运转﹔黄道的倾斜度﹔地球是球状的﹔月亮的反射光﹔地球的自转﹔银河中固定星座的存在﹔万有引力定律及其它一直要等到哥白尼和牛顿时代,才被记载在西方世界中,科学上的事实。
现在众所周知所谓的「阿拉伯数字」是在第九世纪从印度经由阿拉伯人传到欧洲去的,没有这些符号,发展高等数学会变得很难,而这些符号系统在古代就已经被公式化了。要进一步了解印度庞大的科学遗产可参考罗伊(P.C.Roy)博士所着的「印度化学史」,西尔(B.N.Seal)博士所着的「古印度真正的科学」。
2:只要见到圣人就会受到祝福。
3:家人为我选择有可能作为新娘中的一位,后来嫁给我的堂兄普拉哈斯·昌卓尔·高绪(Prabhas Chandra Ghose)。
4:圣尤地斯瓦尔有关周期(Yuga)的理论及历史上的确认,有一系列十三篇文章刊登于一九三二年九月到一九三三年九月东方与西方(洛杉矶)的杂志上。
5:在公元后12500年。
6:印度经典将现在世界的时期放在较圣尤地斯瓦尔所提及简单平分的24000年周期更长的宇宙周期中的卡力期上。经典上宇宙周期的大小是4300560000年,是从一个创造日或是被分配到我们行星系统现存形态的寿命计算出的。这个由先知传下来巨大的数字是根据太阳年的长度和圆周率的相乘结果而定的。
根据古代的先知,整个宇宙的寿命是314159000000000太阳年,或是所谓的「一梵天纪。」
科学家们根据岩石中放射辐射后遗留下来铅块所做研究的结论,估计地球现在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亿年。印度经典宣称像我们这样的地球会在一个或两个原因下分解:整体的居民变成完全的好或完全的坏。如此一来世界的心灵就会产生一种力量,释放那些被困着聚集在一起形成地球的原子。
有关「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悲惨的宣言偶而会被刊登着。最近巴莎迪那市(Pasadena)的隆(Rev. Chas. G. Long)公开地预言世界末日,并定公元一九四五年九月二+一目为「最后的审判日」。联合新闻的记者询问我的意见﹔我解释世界的周期是依照上帝的计划有秩序地进行着。没有任何地球会消失的迹象﹔我们的星球在现存的状况下还储存有二十亿年在平分着上升及下降的周期当中。先知们所留下来世界寿命各种不同的数字值得西方仔细的研究﹔时代杂志(一九四五年十二月十七日第六页) 称他们为「可靠的统计」。
7:第六章13节。
8:「你的眼睛就是身上的光﹕因此当你的眼睛合而为一时,全身也就充满了光;但当你的眼睛是邪恶时,你的身体也充满了黑暗。所以你要留心让光而不是黑暗在你里头。」-路加福音第十一章34-35节。
9:印度六个哲学系统之一。数论派教导经由廿五原则-始于自然(prakriti),终于灵魂(purusha-的了解,达到最终的解脱。
10:数论派的箴言,第一章92节。
11:马太福音第二十四章35节。
12:马太福音第十二章50节。
13:约翰福音第八章31-32节。圣约翰作证道:「凡接受衪的,衪就赐予他们权柄,作为上帝的儿子,甚至只是信衪名字的人(就是已建立基督意识的人)。」-约翰福音第一章12节。
14:「我们可以吃园中树上的果子﹔唯有园中心那棵树上的果子,上帝说过,你们不可以吃,或是接触,不然你们会死亡。」-创世纪第三章第2-3节。
15:「你所赐予我与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棵树上的果子给了我,我是吃了。那女人说,是那只蛇诱惑我的,我是吃了。」-创世纪第三章12-13节。文
16:「所以上帝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以上帝的形像里造出他﹔衪创造了男人与女人。上帝赐福他们,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布地球,治理这地。」-创世纪第一章27-28节。
17:「上帝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进他的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魂的活人了。」-创世纪第二章第7节。
18:「现在唯有蛇(性的力量)比田野上任何的野兽都要狡猾。」(任何身体其它的感觉)。-创世纪第三章第1节。
19:「上帝在伊甸的东方建立了一个园子﹔把衪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创世纪第二章第8节。「因此上帝便将他送出伊甸园,去耕种他出自的土地。」-创世纪第三章23节。上帝最早造出天国的人将他的意识集中在额头(东方)全能的单眼(第三眼)上。他意志上所有的创造力都集中在那个地方,当他开始使用身体的性质去「耕种土地」时就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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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萨西和三块蓝宝石


  「因为你和我儿子对圣尤地斯瓦尔尊者的评价是如此的高,我会去看看他的。」纳拉扬·昌德尔·罗伊(Narayan Chunder Roy)医生说话的口气中,暗示着他在迁就愚蠢的人奇怪的念头。我隐藏起我的愤怒,尽量以传统的宽容对待信仰不同的人。
 我的朋友,一个兽医,是一个根深蒂固不可知的论者。他的小儿子山度士(Santosh)请求我关照他的父亲。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无价的帮忙并没有显出任何效果。
 第二天罗伊医生跟着我到塞伦波尔修道院去。在上师应允他一个简短的会晤后,多数的时间里双方都处在克制无言的状态下,这位访客粗率地离去。
 「为什么带一个死人到修道院来?」这位加尔各答无神论者身后的门一关上,圣尤地斯瓦尔就探询地看着我。
 「先生!这位医生活得好好的!」
 「但过没多久他就会死掉。」
 我非常的震惊。「先生,这对他儿子将会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山度士还希望我能慢慢改变他父亲唯物主义的观点。上师!我恳求您帮助这个人。」
 「很好﹔为了你的缘故。」我古鲁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位傲慢治马的兽医,糖尿病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十五天之内他就会卧病在床。医生们也束手无策﹔从今天算起六个礼拜,是本来他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过由于你的祈求,他在那天将会恢复。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说服他带着一个星象手环﹔毫无疑问的,他会像那些手术前的马儿一样,激烈地反抗着!」上师轻声地笑了起来。
 一阵沉默之后,在此期间我纳闷着山度士和我怎么样才能使用最好的诱骗技巧在这位倔强医生的身上,圣尤地斯瓦尔进一步地透露道。
 「这个人病好之后,劝他不要吃肉。不过他不会听从这项建议的,六个月之内,当他觉得身体再好不过的时候,就会暴毙。即使是那六个月延长的生命,也只是因为你的恳求而赐予他的。」
 第二天,我建议山度士在宝石店订做一个臂环。一星期就做好了,但罗伊医生拒绝戴它。
 「我的健康情况很好。你们无法用这些星象的迷信来影响我。」医生挑衅地看着我。
 我自娱地回想到上师恰当地把这个人比做一匹倔强的马。另一个七天过去了﹔医生突然间病倒了,温顺地同意戴上手环。两个礼拜之后,治疗他的医生告诉我说这个病人已经没希望了。他补充说明了因糖尿病所造成悲惨损害的细节。
 我摇着头。「我古鲁说过,发病一个月后,罗伊医生会康复的。」
 医生怀疑地瞪着我。但两个星期之后,他带着道歉的神情来找我。
 「罗伊医生完全恢复了!」他惊讶地叫道。「这是在我经验中最惊人的病例。我从来没有见过垂死的人会这样无法解释的康复。你的古鲁一定是个愈病的先知!」
 我跟罗伊医生见过一次面后,有六个月时间没有再见到他。在会谈中我重述圣尤地斯瓦尔不要吃肉的忠告。有一天晚上当我坐在古柏路家中的阳台时,他停下来跟我聊天。
 「告诉你的老师,经常地吃肉让我的体力完全恢复。他不科学的饮食观念无法影响到我。」那是真的,罗伊医生看起来一副健康的样子。
 但是隔天山度士从他隔街的家跑来找我。「今天早上父亲暴毙了!」
 这件事是我跟上师在一起所发生过最奇怪的事件之一。他不管这位兽医的不信,治愈了他难治的病,延长他在尘世的生命六个月,只是为了我诚挚的恳求。当圣尤地斯瓦尔面临虔信者紧急的祈求时,他的慈悲是无穷的。
 带大学的朋友去见我的古鲁是我最自豪的特权。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至少起码在修道院时!-把他们流行宗教怀疑论的学术外衣放在一旁。
 我一个朋友萨西在塞伦波尔渡过了几个愉快的周末。上师变得很喜欢这个男孩并惋惜他混乱且荒唐的私生活。
 「萨西,除非你改过自新,否则从现在起一年后,你会病得很严重。」圣尤地斯瓦尔充满深情担忧地注视着我的朋友说。「穆昆达可以做证人﹕以后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萨西笑了起来。「上师,在我可悲的例子里,我就留给您去激起宇宙甜美的慈悲了!我的灵魂是愿意的,但我的意志力是软弱的。您是我在世上唯一的救星﹔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信。」
 「至少你应该戴个两克拉的蓝宝石。它可以帮助你。」
 「我买不起。无论如何,亲爱可敬的古鲁,如果麻烦来临时,我完全相信您会保护着我。」
 「一年之内你会带三块蓝宝石来。」圣尤地斯瓦尔隐喻地回答道。「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用了。」
 不同但类似于此的对话经常发生着。「我没有办法改过!」萨西会以一副绝望可笑的样子说。「上师,我对您的信心对我来说比任何的宝石都要珍贵!」
 一年以后,我拜访我古鲁在他徒弟纳伦巴布(Naren)加尔各答的家。上午十点左右,圣尤地斯瓦尔和我安静地坐在二楼的客厅时,我听到前门被打开了。上师挺直了身子。
 「是那个萨西,」他沉重地说着。「现在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两边的肺也完了。他忽视我的劝告﹔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有点被圣尤地斯瓦尔的严厉震惊住了,我飞快地跑下楼去。萨西正要爬上来。
 「穆昆达啊!我真希望上师就在这里﹔我有预感他可能会在这里。」
 「是的,但他不希望被打扰。」
 萨西突然哭了起来,冲过我身旁、拜倒在圣尤地斯瓦尔的脚下,放在那里的是三块美丽的蓝宝石。
 「无所不知的古鲁,医生说我患了急性肺结核!他们预测我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很谦卑地乞求您的帮忙﹔我知道您是可以治愈我的!」
 「现在才担忧你的生命是不是晚了一点?连你的宝石一起离开吧﹔他们有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上师像斯芬克司似地坐着,无情的静默不时被这男孩恳求慈悲的啜泣声所打断。
 我直觉地相信圣尤地斯瓦尔只是在测试萨西对天国治愈力量信心的深度。在紧绷的一小时之后,我并不感到意外的,上师转为同情地凝视着我拜倒的朋友。
 「起来,萨西﹔你在别人的房子里造成何等的骚乱!把宝石退还给珠宝商﹔他们现在已经是不必要的花费了。但要取得一个星相手环并戴着它。不用害怕﹔在几个星期内,你就会痊愈。」
 萨西的笑容照亮了他充满泪水的脸,犹如太阳突然地照在一幅湿透的风景画上。「敬爱的古鲁,我需要服用医生处方的药吗?」
 圣尤地斯瓦尔的眼光是无所谓的,「看你自己-要喝就喝不然就扔掉﹔那都没有关系。太阳和月亮比你会死于肺结核更有可能交换它们的位子。」他突然加了一句,「在我改变心意之前,现在就离间!」
 我的朋友激动地鞠个躬匆忙地离开了。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去探望他几次,惊骇地发现他的情况愈来愈糟。
 「萨西拖不过今晚。」医生的这些话,及我朋友现在几乎只剩一副骨头的景象使我火速地赶到塞伦波尔去。我的古鲁冷漠地听我含着泪水的报告。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烦我?你已经听到我向萨西保证他会痊愈的。」
 我以极大的敬畏向他鞠躬并退到门口去。圣尤地斯瓦尔没有说任何道别的话,但陷入了一片沉寂,他眨也不眨的眼睛半开着,视线飞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我即刻回到加尔各答萨西的家。惊异地看到我的朋友坐起来正在喝着牛奶。
 「穆昆达啊!是何等的奇迹!四个小时之前我觉得上师出现在房间里﹔我可怕的症状马上消失了。经由他的恩典,我觉得自己完全好了。」
 几个星期之内,萨西的身体结实起来了,健康情况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好(注1)。但他对痊愈异常的反应带有一丝忘恩负义的味道:他很少再来拜访圣尤地斯瓦尔!我的朋友有一天告诉我,他是如此深切地后悔先前的生活方式,他羞于面对上师。
 我只能下如此的结论,萨西的病产生了强化他的意志力及损害他的礼貌二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我在苏格兰教会学院前两年的课程即将结束。我在教室的出席是间断性的﹔我读的那一点书只是为了能跟家里和平相处。有两位家庭教师会定期到家里来﹔而我也定期的不在﹕至少在我学校的生涯里,我可以看出这个规则性!
 在印度成功地读完两年的学院可以获得文学预科的文凭﹔接着就可以预期再读两年拿到学士学位。
 文学预科毕业考试的梦魇迫在眉稍。我逃到布利,古鲁在那里待了几个礼拜。我尴尬地告诉他我毫无准备,隐约地希望他会支持我不去参加毕业考。
 但圣尤地斯瓦尔笑着安慰我。「你全心全意地从事你灵性的职责,不得不忽略学院的课业。下个星期努力专心在你的书本上﹕你会通过严酷的考验而不会失败。」
 我回到加尔各答,坚定地抑制住随着紧张不安的愚蠢,偶尔而会出现的理性怀疑。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我觉得像是一个迷失在荒野中的旅行者。一个长时间的打坐带给我一个省力的灵感。随意地翻开每一本书,我只读打开的那几页。使用这种方式,一天十八个小时,持续了一星期,我认为自己已经有资格给所有的继起者,有关填鸭式死记硬背的忠告。
 接下来在考试会场的那几天证明了我看起来随意步骤的有效性。我通过了所有的测验,虽然刚好都在及格边缘。朋友和家人的道贺滑稽地夹杂着惊叹声泄露了他们的惊讶。
 从布利回来的时候,圣尤地斯瓦尔给了我一个惊喜。「现在你加尔各答的学业已经结束了。我会在塞伦波尔看着你继续读完最后两年大学的课业。」
 我困惑住了。「先生,在这个镇里并没有文学士的课程。」仅有的高等学府,塞伦波尔学院,只提供两年文学预科的课程。」
 上师淘气地笑了起来。「为你着手募款建立一所文学院,我已太老了。我想我会安排其它的人进行这件事。」
 两个月之后,塞伦波尔学院院长霍尔威斯(Howells)教授公开宣布,他已成功地筹到足够的基金,可以提供四年的课程。塞伦波尔学院变成加尔各答大学的一个分校。我是首批在塞伦波尔注册成为文学士候选人的学生之一。
 「可敬的古鲁,您对我是如此的仁慈!我一直渴望离开加尔各答到塞伦波尔来,每天在您的近旁。霍尔威斯教授作梦也没有想到您默默地帮了他多少忙!」
 圣尤地斯瓦尔装着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现在你不必花那么多时间在火车上了﹔有这么多可以用来读书的时间!也许你会比较像是一个学者而不会成为一个最后一分钟临阵磨枪的人。」不过他的语调缺乏信服力。
【批注】
1:在一九三六年我从一位友人处听到萨西的健康情况依然很好。


18 神奇的回教术士


  「几年前,就在你现在住的这个房间,一个神奇的回教术士在我面前展示了四个奇迹!」
 圣尤地斯瓦尔在他首次造访我新的住处时做了这个惊人的陈述。我进入塞伦波尔学院后,马上在附近名为庞锡(Panthi)的宿舍租了一个房间。这是一栋面对着恒河旧式的砖造大楼。
 「上师,怎么这么巧!这些重新粉刷过的墙壁真的留有古老的记忆吗?」我带着被激起的兴趣四下看着陈设简单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古鲁沉缅于往事地微笑着。「那个回教术士(fakir)(注1)的名字叫阿夫扎尔·汗(Afzal Khan)。他经由偶然地与一位印度瑜伽行者的相遇,得到非凡的能力。
 「『孩子,我渴了,给我一些水。』在阿夫扎尔还是个小男孩住在东孟加拉的一个小村庄时,有一天一个满身都是尘土的印度托钵僧向他要求着。
 「『上师,我是一个回教徒。而您是一个印度人怎么能从我手中接受这杯饮料呢?』
 「『你的诚实让我很高兴,我的孩子。我并不遵守荒唐教派主义者排斥的信条。去吧!快拿水给我。』
 「阿夫扎尔恭敬的遵从,获得了瑜伽行者钟爱的眼光。
 「『你拥有前世的福报。』他严肃地说道。『我要教你一个瑜伽的法门,让你能够控制一个无形的领域。你将拥有的神奇力量,但应该运用在值得的目的上﹔绝对不可以用在自私的目的上!我也看到了,哎!你从前世带了一些具有毁灭倾向的种子。不要以新的邪恶行为灌溉使他们发芽。你先前复杂的业力显示出今生你要以瑜伽的成就来达成人道主义最高的目标。』
 「在指导过这位惊讶的男孩复杂的方法后,这位上师消失了。
 「阿夫扎尔忠实地修习这个瑜伽的法门二十年。他神奇的法术开始引起了广大的注意。好象有一个叫哈拉特(Hazrat)没有形体的精灵一直伴随着他。这个无形的存在可以完成这个回教术士即使是最微小的愿望。
 「忽视他上师的警告,阿夫扎尔开始滥用他的力量。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碰过,再放回去后,很快地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让人惊慌失措的结果经常使得这位回教徒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客人!
 「他不时地造访加尔各答各大珠宝店,声称自己是一个可能的买主。任何被他摸过的宝石,在他离开商店后不久,就会消失。
 「几百个学生被阿夫扎尔吸引着,经常围绕着他,希望学到他的秘密。这个回教术士偶尔会邀请他们跟他一起去旅行。在火车站他会设法去接触到一叠车票,然后将这些票退还给售票员并说:『我改变主意,现在不买了。』但当他跟随员坐上火车时,阿夫扎尔手上却持有所需要的票(注2)。
 「这些事迹产生了愤怒的骚动﹔孟加拉的珠宝商和售票员精神都要崩溃了!被要求去逮捕阿夫扎尔的警察发现他们也没有办法﹔回教术士只要说:『哈拉特,把它拿走。』就可以消除所有的罪证。」
 圣尤地斯瓦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房间俯视着恒河的阳台去。我跟着他,渴望多听一些这个文质彬彬令人困惑回教大盗的故事。
 「这栋庞锡大楼先前是属于我一个朋友的。他认识阿夫扎尔,邀请他到这里来。我朋友还邀了大约有二十位的邻居,包括我自己。那时我还只是一个青少年,对这位声名狼藉的回教术士相当地好奇。」上师笑着说。「我小心谨慎地不戴任何值钱的东西!阿夫扎尔好奇地看着我,然后说道:
 「『你有一双有力的手。下楼到花园去﹔拿一块平滑的石头,用粉笔把你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把石头丢到恒河里,愈远愈好。』
 「我照做了。当石头消失在远处的水波时,这个回教徒又跟我说:
 「『到这房子前面的恒河,装满一壶的水。』
 「我带一壶的水回来之后,这位回教术士就叫道,『哈拉特,把石头放到水壶里!』
 「石头立即出现了。我把它从水壶里拿出来,发现我的签名就如同我写的时候一般的清晰。 「我的一个朋友巴布(注3)也在房中,戴着一只重的古董金表及一条金链子。回教术士用不祥的羡慕检视了它们。很快地它们就失踪了!
 「『阿夫扎尔!请归还我看得最重的传家宝。』巴布几乎要哭出来了。
 「回教术士高度自制地静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在一个铁制的保险箱里有五百个卢布。带来给我,我就会告诉你到那里去找回你的表。』
 「心烦意乱的巴布立刻回家。不久后就回来,并把阿夫扎尔要求的钱如数地交给他。
 「『到你房子附近的小桥,』回教术士指示着巴布。『请求哈拉特给你表和链子。』
 「巴布匆忙地离开了。回来时,带着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不过没有戴任何珠宝了。
 「『当我依照指示命令哈拉特时。』他声称,『我的表从空中翻滚而下到我的右手中!你可以确信的是,在再度加入这边的团体之前,我已把传家宝锁在保险箱了!』
 「巴布的朋友们,目击了这出金表赎金的喜剧,愤慨地瞪着阿夫扎尔。他现在安抚地说着。
 「『请说出任何你们想要的饮料﹔哈拉特会制造出来。』
 「一些人要求牛奶,其它的人要果汁。当失去镇定力的巴布要求威士忌时,我并不太震惊!回教徒指示下去﹔受命的哈拉特送来的密封罐子从空中飞下来,砰砰的落在地板上。每个人都找到他想要的饮料。
 「当天第四个戏剧化表演的承诺,无疑地使我们的主人非常的满意:阿夫扎尔提议供应一顿实时的午餐!
 「『让我们点最贵的菜,』巴布沮丧地提议道:『为了我那五百个卢布我要一顿精致的大餐!每样菜都要用金制的盘子供应着!』
 「在每个人表达完他们的偏爱时,回教术士就对着无穷尽的哈拉特说。接着一阵巨大的碰击声﹔金制的浅盘上,装满了精致复杂的咖哩、热面包,还有许多不是当季的水果,从不知名的地方降落在我们的脚下。所有的食物都很可口。尽情地宴飨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开始离开房间。一声巨响,盘子好象被堆积起来似的,使我们转身过去。瞧!没有任何闪亮的盘子或是残羹剩菜的迹象。」
 「可敬的古鲁,」我插嘴道,「如果阿夫扎尔能轻易地获取像金制盘子这类的东西,为什么他还会贪图别人的财物呢?」
 「回教术士在灵性上并没有高度地发展,」圣尤地斯瓦尔解释道。「他精通某种瑜伽的法门使他能够进入一个任何欲望都可以立即实体化的灵界。经由哈拉特灵界存在的力量,这个回教徒可以用强大意志力的行为,从以太的能量中召唤原子形成任何物质。但这种灵界的产物在结构上会逐渐消失﹔它们不能久留。阿夫扎尔还是渴望世界的财富。虽然那是比较辛苦赚来的,却比较具有持久性。」
 我笑了起来。「它有时也会更难以解释地消失!」
 「阿夫扎尔不是一个了悟上帝的人,」上师继续说道。「真正的圣人才能完成永久有益的奇迹,因他们已经与全能的造物主调和一致了。阿夫扎尔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具有穿入一个细微国度特殊的能力,那通常是一般人死后才进入的地方。」
 「现在我了解了,可敬的古鲁。死后的世界看起来也有它迷人之处。」
 上师同意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夫扎尔。但几年之后,巴布到我家给我看一篇这位回教徒公开忏悔的报导。我是从那里才知道刚才告诉你的,阿夫扎尔在他早年的时侯接受过一位印度古鲁的传法。」
 那篇公开报导后半部的重点,就圣尤地斯瓦尔记忆所及,内容如下:「我,阿夫扎尔·汗,写下这些文字除了表示悔过外并警惕那些追寻拥有神通法力的人。多年来我滥用了上帝和我上师慈悲赐予我的神奇能力,我陶醉在自大中,觉得自己超越了平常的道德法律。我受报应的时刻终于来到。
 「最近我在加尔各答城市外的路上碰到一个老人。他痛苦地跛行着,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金子闪亮的东西。我心中带着贪念跟他说话。
 「『我是阿夫扎尔·汗,伟大的回教术士。你带着什么东西?』
 「『这个金球是我唯一物质的财富﹔回教术士不可能会对它有兴趣的。先生,我恳求你治好我的跛足。』
 「我触摸了金球,没有回答就走开了。那个老人蹒跚地追着我。他很快地就叫了起来:『我的金子不见了!』
 「但我毫不在意,突然间他从虚弱的身体怪异地发出宏亮的声音,说道:
 「『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我无言地站着,被为时已晚的发现惊呆了,这个不起眼年老的跛子不是别人,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传瑜伽法术给我那位伟大的圣人。他挺直了身体,瞬间变得强壮而且年轻。
 「『就这样吧!』我古鲁的眼光是炽热的,『我亲眼看到你用你的力量,不是去帮助痛苦的人类,而是像普通小偷一样的掠夺着!我收回你神通的法力﹔从现在起哈拉特不再听从你了。在孟加拉你将不再是个令人惊怕的人了!』
 「我以痛苦的声音召唤着哈拉特﹔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灵视里。而内在一道黑暗的帷幕突然升起﹔我清楚地看到了我亵渎上帝的人生。
 「『我的古鲁,感谢您的到来,消除我长久以来的幻想。』我在他的脚下啜泣着。『我允诺拋弃世俗的野心。退隐到山谷中独自冥想着上帝,希冀能弥补我过去的罪恶。』
 「我的上师沉默怜悯地注视着我。『我感觉到你的诚意,』他最后说道。『由于你早年绝对地服从,也因为你现在的忏悔,我将给你一个恩赐。现在你其它的力量都消失了,但不论在何时,只要你需要食物和衣服,你还是可以成功地召唤哈拉特提供绐你。隐居在山林里,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专注于天国的了解。』
 「我古鲁接着就消失了﹔留下带着眼泪和耻辱的我。再会了,世界!我要去寻求挚爱的宇宙的宽恕了。」
【批注】
1:回教的瑜伽行者;源于阿拉伯文faqir,贫穷之意;原本用在誓言穷困一生的回教术士上。
2:后来我的父亲告诉我,他的公司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也是阿夫扎尔·汗的受害公司之一。
3:我不记得圣尤地斯瓦尔朋友的名字,所以简单地称呼他为「巴布」,先生之意。


19 在加尔各答的上师同时出现在塞伦波尔


  「我常被无神论的疑虑苦恼着。而且有些时候折磨人的臆测也会困扰着我:没有阻塞的灵魂有存在的可能性吗?人如果不去探索,难道不会错过他真正的命运吗?」
 我邀请我在「庞锡」宿舍的室友迪仁巴布(Dijen) 去见我的古鲁,激起了这些评论。
 「圣尤地斯瓦尔会传克利亚瑜伽给你,」我回答道。「经由内在天国的确定性,它可将二元性的骚乱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迪仁跟着我到修道院去。上师的在场使得我朋友心灵是如此地平静,很快地他就成为常客。占据着日常生活的俗务并不能满足人类﹔智能也是一种天生的渴求。迪仁在圣尤地斯瓦尔的话中找到了,探索那些比起屈辱性的我执-只是暂时产生很少能够充分满足心灵,内在更真实自我尝试的鼓励-开始是痛苦的,接着是轻松的解脱。
 因为迪仁和我两人都在塞伦波尔学院主修文学,我们习惯一下课就一起到修道院去。我们经常看到圣尤地斯瓦尔站在他二楼的阳台上,微笑地欢迎我们前去。
 一天的下午,一位年轻的修道院成员卡耐在门口告诉迪仁和我令人失望的消息。
 「上师不在这里;他被一个紧急的请求召唤到加尔各答去了。」
 第二天我收到古鲁的明信片。「星期三早上我会离开加尔各答,」他写到。「你和迪仁在塞伦波尔车站九点的火车接我。」
 星期三早上八点半左右,从圣尤地斯瓦尔传来心电感应的讯息突然持续地闪进我心里:「我延迟了;不用来接九点的火车。」
 我把最新的指示传达给迪仁,他已穿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你和你的直觉!」我朋友的声音带着嘲笑。「我宁愿相信上师写下来的字。」
 我耸耸肩膀,决意安静地坐下来。迪仁生气咕哝地抱怨着走向门口,大声地把门关上。
 因为房间内相当的暗,我移近窗口俯视着街道。微弱的阳光突然间大放光明,连有铁条的窗户都完全看不见了。在这耀眼的背景中清楚地出现了圣尤地斯瓦尔的身体。
 困惑到震惊的程度,我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他的面前。以惯常的姿势在古鲁的脚下碰触他的鞋子表示尊敬的欢迎。这双是我所熟悉的系着鞋带染成橘色的帆布鞋。他赭色的僧袍掠过了我﹔我清楚地感觉到的不只是他僧袍上的质料,还有沙粒般的鞋面,及鞋内脚趾头的压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站了起来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你收到我心电感应的讯息。」上师的声音是平静而完全正常的。「我现在已经完成在加尔各答的事情了,我会搭乘十点抵达塞伦波尔的火车。」
 由于我还是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这不是幻影,是我的血肉之躯。上帝喻令我给你这种在世界上极少人能做到的体验。在车站见我﹔你和迪仁可以看到我就像现在穿著的,走向你们。在我之前是同车一位带着银壶的小男孩。」
 古鲁双手放在我的头上,低语些祝福。当他以再见(Tabaasi)(注1)做为结束时,我听到奇异的隆隆声(注2)。他的身体在锐利的光中开始逐渐地溶解。首先是他的脚和腿,接着消失的是他的躯干和头,就像一幅卷轴被卷了起来。到最后,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头轻轻地放在我的头发上。光辉消褪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在我面前只剩下条子的窗户和一道微弱的阳光。
 我还在半恍惚的混乱中,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妄想的牺牲者。气馁的迪仁很快地进到了房间。
 「上师不在九点的火车上,甚至也不在九点半的车上。」我的朋友以些微道歉的口气宣布着。
   「那么,来吧﹔我知道他会在十点钟到达。」我不由分说地拉着迪仁的手迫使他跟着我冲出去。大约在十分钟之内我们进入了车站,火车巳经喷着烟停下来了。
 「整列火车充满了上师的灵光!他在那里!」我欢欣地喊叫着。
 「你梦到了?」迪仁嘲弄地笑着。
 「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告诉我的朋友古鲁接近我们的方式与细节。当我结束描述时,圣尤地斯瓦尔就出现在视野里,穿著与我早先看到相同的衣服。他跟随着一个带着银壶的小男孩慢慢地走过来。
 有片刻的时间,对这前所未有不可思议的经验,我打了个冷颤。我感到二十世纪物质主义的世界从我身上溜走﹔难道我回到了耶稣在海上出现在彼得面前古代的时光?
 当这位现代基督似的瑜伽行者圣尤地斯瓦尔走到迪仁和我生根似无言站立的地方时,上师对我的朋友笑着说:
 「我也送了讯息给你,但你无法收到。」
 迪仁没有作声,但怀疑地怒视着我。送古鲁到修道院之后,朋友和我继续走向塞伦波尔学院。迪仁在路上停了下来,怒气冲天。
 「哦!上师送了讯息给我!但你把它藏起来了!我要求解释!」
 「如果你心灵的镜子是如此无休止地振荡着,无法显示古鲁的指示,我能帮什么忙?」我反击道。
 迪仁脸上的愤怒消失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悲伤地说着。「但请你解释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带着壶子的小孩。」
 当我讲完了上午可感觉到的上师出现在宿舍的故事后,朋友和我也到达了塞伦波尔学院。
 「我刚才所听到有关我们古鲁法力的描述,」迪仁说。「让我觉得世上任何一所大学都只是幼儿园而已。」
【批注】
1:孟加拉语「再见」;字意上,是一个矛盾的希望﹕「以后我会再来」。
2:身体的原子消失时特有的声音。

20 未能成行的喀什米尔之旅


 「爸爸,暑假期间,我想请上师和四个朋友陪我到喜玛拉雅山麓去。我可以要六张到喀什米尔的火车票和足够的旅费吗?」
 如我所料的,父亲痛快地笑起来了。「这已是第三次你同样的无稽之谈了。去年的夏天及更前一年你不也是做过类似的要求?到最后一刻钟,圣尤地斯瓦尔拒绝前往。」
 「那是真的,爸爸﹔我不知道我古鲁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有关喀什米尔(注1)确切的指示。但如果我告诉他我已从你这边准备好车票,我想这次他会同意去的。」
 父亲那时并不信服,但是隔天在一阵心情愉快地嘲弄后,他交给我六张车票及一卷十卢布的钞票。
 「我不认为你理论上的旅行需要这么实际的道具,」他说,「不过他们全都在这里。」
 那天下午我向圣尤地斯瓦尔展示我的战利品。虽然他对我的热衷微笑着,他的话却是含糊的:「我是愿意去的﹔再看看吧。」当我要求他的小徒弟卡耐跟我们一起去时,他没有做任何评论。我也邀请了另外三位朋友-罗真得拉·纳斯·密特拉(Rajendra Nath Mitra)、乔汀·奥迪(Jotin Auddy 和另外一个男孩。出发的日期定在下个星期一。
 星期六和星期天一位堂兄在我家举行结婚典礼,我待在加尔各答。星期一的一大早我就带着行李到达了塞伦波尔。罗真得拉在修道院门口碰到我。
 「上师出去散步了。他拒绝去。」
 我既伤心又固执。「我不会给父亲第三次的机会,嘲笑我妄想喀什米尔的计划。走吧﹔无论如何我们其它的人都会去。」
 罗真得拉同意了﹔我离开修道院想去找一个仆人。我知道没有上师,卡耐是不会去的,但需要一个人照顾行李。我想到了贝哈里,他曾在我家做过仆人,现在在塞伦波尔一位校长的家帮佣。当我快速地往前走时,在靠近塞伦波尔法院的基督教堂前碰到我的古鲁。
 「你要到那里去?」圣尤地斯瓦尔的脸上没有笑容。
 「先生,我听说您和卡耐都不去我们计划好的旅行。我正在找贝哈里。你记得去年他是如此渴望去喀什米尔的,甚至愿意提供免费的服务。」
 「我记得。不过,我想贝哈里不会想要去。」
 我被激怒了。「他正热切地等待这个机会呢!」
 古鲁沉默地恢复了他的散步﹔我很快就到了那位校长的房子。贝哈里在庭院中,当我提到喀什米尔时,他亲切热情的招呼突然间消失了。低语着抱歉的字眼,这个仆人离开了我,进入他雇主的房子内。我等了半个小时,焦虑不安地安慰自己,贝哈里的耽搁是由于他在准备行李。最后我敲了前门。
 「贝哈里大约在三十分钟前由后面的楼梯离开了,」一个人告诉我,嘴角挂着些微的笑意。
 我伤心地离开了,纳闷着是否我的邀请太强制性了,或者是上师看不见的影响力在运作着。经过基督教堂的时候,我再次看到古鲁慢慢地向我走来。没有等到我报告,他高声地说道:
 「看来贝哈里不去了!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我觉得自己像个顽强的小孩,决意去反抗专横的父亲。「先生,我要去请求我伯父把他的仆人赖·达利(Lai Dhari)借给我。」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去见你的伯父,」圣尤地斯瓦尔轻声笑着回答道。「但是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次的造访。」
 我带着忧虑但反抗地离开我的古鲁,进入塞伦波尔法院。我的伯父沙拉达·高绪 是政府的检察官,热情地欢迎我。
 「我今天要跟几个朋友到喀什米尔去,」我告诉他。「几年以来,我一直期盼这趟喜玛拉雅山之旅。」
 「穆昆达,我为你高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让你的旅行更为舒适吗。」
 这些亲切话鼓起了我的勇气。「亲爱的伯父,」我说道,「您能不能借你的仆人赖·达利给我?」
 我简单的请求带来了地震般的效果。伯父是如此猛烈地跳起来,连椅子都翻倒了,桌上的纸张四处飞散,还有他那支椰子长柄的水烟袋当啷作响地掉在地上。
 「你自私的年轻人,」他愤怒颤抖地咆哮着,「这是什么荒谬的想法!如果你为了愉快的短程旅行带走我的仆人,谁来照顾我?」
 我隐藏起惊讶,想着和蔼可亲的伯父态度突然的转变,只是在这完全不可理解的一天内,增加的另一桩难解的谜而已。我与其说是庄严地,毋宁说是敏捷地从法院撤退。
 我回到修道院,朋友们已经期待地聚集着。我愈来愈相信上师的态度背后含有充份的,也可说是极度隐秘理由。我后悔企图去违反上师的意愿。
 「穆昆达,你不愿意跟我多留一会儿吗?」圣尤地斯瓦尔问道。「罗真得拉和其它人现在可以先走,在加尔各答等你。你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去搭乘晚上最后一班由加尔各答开往喀什米尔的火车。」
 「先生,我不在乎您不跟我们一起去。」我悲哀地说道。
 我的朋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话。他们唤了一辆出租马车,带着所有的行李离开了。卡耐和我安静地坐在古鲁的脚下。完全地静默了半个小时之后,上师起身走向二楼用餐的露台。
 「卡耐,请准备好穆昆达的食物。他的火车快要开了。」
 当我从毯子的座位上爬起来时,胃突然可怕地翻滚着,伴随着恶心的感觉,我踉跄着。刺痛是如此的强烈,我觉得像是突然被扔到某个凶暴的地狱里。我摸索到我古鲁那里去,倒在他的面前,所有可怕亚细亚霍乱的症状侵袭着我。圣尤地斯瓦尔和卡耐扶我到房间去。
 被痛苦折磨着,我哭喊到,「上师,我把生命交给您了。」因为我认为实际上它已从我身体的海岸快速地退潮了。
 圣尤地斯瓦尔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膝盖上,天使般柔软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你现在知道了,如果你是跟朋友在车站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他说道。「因为你选择怀疑我有关你在这个特殊时间去旅行的判断,我必须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照顾你。」
 我最后了解到。伟大的上师们很少认为有需要公开展示他们的法力,一个偶然的旁观者可能会觉得那天所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是很自然的。我古鲁的介入微妙到难以发觉的程度。他是以如此不显著的方式将他的意愿经由贝哈里、我的伯父、罗真得拉和其它的人运作着,每个人除了我以外可能都认为这些情况是很合理的。
 圣尤地斯瓦尔从不会忽视他的社会责任,他指示卡耐去找一个专科医生及通知我伯父。
 「上师,」我抗议道,「只有您能治好我,对任何医生来说我的病都太严重了。」
 「孩子,你在天国仁慈的保护之下。不要担心医生的事﹔他不会认为你是处在这种状况下的。你已经被治愈了。」
 随着古鲁的这些话,难以忍受的痛苦离我而去。我虚弱地坐起来。一个医生很快就到了并且仔细地检查着我。
 「你看起来已经渡过了最严重的时候了,」他说。「我会采些检体回实验室培养。」
 第二天早晨,医生匆忙地赶过来。我精神很好地坐着。
 「很好,很好,你在这里有说有笑,好象你没有接近过死亡的边缘。」他轻拍我的手说道。「当我从检体中发现你的病是亚细亚霍乱后,并不预期你还会活着。年轻人,你真幸运,有一个有天国治愈力量的古鲁!这点我是确信的!」
 我全心全意地同意着。当医生准备离去时,罗真得拉和奥迪出现在门口。他们看到医生及随后我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时,他们脸上的愤怒转变成为同情了。
 「当你没有依照约定出现在加尔各答的火车站时,我们很生气。你生病了?」
 「是的。」当我朋友把行李放到昨天相同位置的角落时,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引述道:「一艘船要到西班牙去;当它到达时,它又回来了!」
 上师走进房间。我容许自己一个康复期中的特权,深情地抓住他的手。
 「可敬的古鲁,」我说,「我从十二岁开始,好几次不成功地尝试要到喜玛拉雅山去。我终于确信,没有你的祝福,女神帕瓦蒂(Parvati)(注2)是不会接受我的!」
【批注】
1:虽然上师没有作任何解释,那两个夏季他不愿意去喀什米尔,可能是已经预知他在那里生病的时机尚未成熟。(参阅第廿一章)
2:字义,「山的。」帕瓦蒂,在神话中代表着喜玛雅(Himavat)或圣山的女儿,是给沙克蒂(shakti)或希瓦神「配偶」的名字。


21 喀什米尔之旅


  「现在你已经强壮到可以去旅行了。我会陪你到喀什米尔去的,」在我从亚细亚霍乱奇迹似地恢复后两天,圣尤地斯瓦尔通知我。
 那天晚上我们一行六人乘火车北上。我们第一个停下来的休闲站是西姆拉(Simla),一个座落在喜玛拉雅山麓王位上皇后般高雅的城市。我们在陡峭的街道上闲逛,欣赏着壮丽的景色。
 「英国草莓,」一位老妇人蹲坐在景色如画的自由市场上吆喝着。
 上师对这种没有见过红色小颗的水果很好奇。他买了一篮,并拿给就在近旁的卡耐和我。我尝了一颗草莓但随即吐到地上。
 「先生,多么酸的水果!我是永远不会喜欢草莓的!」
 古鲁笑了起来。「哦!你会喜欢它们的-在美国。那里,在一次的晚餐中,你的女主人会供应你加着糖和奶油的草莓。在她用叉子把草莓压碎后,你会尝一尝并说:『多么美味的草莓啊!』接着你就会记起在西姆拉的这一天。」
 圣尤地斯瓦尔的预言从我的心中消失了。但许多年后,在我到达美国后不久重新出现了。我在爱丽丝·哈塞(Alice T. Hasey)夫人(尤玛塔Yogmata师姊)在麻萨诸塞州西萨默维尔(Somerville)的家中作客吃晚餐。当一道草莓甜点放到桌上时,女主人拿起了她的叉子,压碎我的草莓,加上奶油和糖。「这种水果相当的酸﹔我想你会喜欢这种吃法,」她说道。
 我吃了一口,叫道。「多么美味的草莓啊!」我古鲁在西姆拉的预言立即从我深远记忆的洞穴中浮现出来。我难以置信地了解到很久以前,圣尤地斯瓦尔与上帝融和的心灵已经灵敏地侦测到徘徊在未来的以太中,因果事件的演出。
 我们很快地离开了西姆拉,坐火车到拉瓦品第(Rawalpindi)去。在那里我们租了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大马车,开始了一段为期七天到喀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Srinagar)的行程。在我们北上第二天的旅程中,真正广大的喜马拉雅山进入了视野。当马车的铁轮子缓慢地辗轧在炙热的石头路上时,我们沈醉在群山变换着的壮丽远景里。
 「先生,」奥迪跟上师说,「在您神圣地陪同下,我非常欣赏这些壮观的景色。」
 我对奥迪的谢意感到了一阵的欣喜,因为我充当着这趟旅游的主人。圣尤地斯瓦尔看出我的想法﹔转过来跟我耳语道:
 「不要自以为是﹔奥迪对这些风景着迷的程度远不及他指望离开我们够长的时间去抽根烟。」
 我震惊住了。「先生,」我低声说道,「请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话破坏我们和谐的气氛。我不相信奥迪渴望要抽烟。」(注1)我忧虑地看着我通常不能压抑的古鲁。
 「很好﹔我不会跟奥迪说任何事情。」上师轻声地笑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看到,当马车停下来时,奥迪会迅速地逮住机会。」
 马车抵达一家小型的旅社。当马匹被带去喝水时,奥迪询问着,「先生,您介意我跟车夫一起骑一会儿的马吗?我想呼吸些外面的空气。」
 圣尤地斯瓦尔答应了,但跟我说,「他想要的是新鲜的烟而不是新鲜的空气。」
 马车继续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嘈杂地前进。上师眨眨眼睛﹔指示我说,「经过马车的门,伸长你的脖子,看看奥迪在跟空气做些什么事。」
 我遵从了,惊讶地看到奥迪正在吐着烟圈。我对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神是道歉的。
 「您一直都是对的,先生。奥迪正喷着烟欣赏着风景。」我猜我的朋友接受了马车夫的礼物;我知道奥迪没有从加尔各答带任何烟来。
 我们继续走在错综复杂的路上,在沿途的景色中,有着遍布的河流、山谷、悬崖峭壁和无数重叠的山峦。每个晚上我们停靠在乡下的客栈,自己准备食物。圣尤地斯瓦尔特别注意我的饮食,坚持我每顿饭都要有莱姆汁。我还是虚弱的,但每天都在进步中,不过嘎嘎作响马车绝对是为了不舒适而设计的。
 当我们接近喀什米尔的中心时,心中充满了兴奋的期待,莲花湖上的乐园、水上花园、快乐有遮篷的船屋、许多桥梁的基拉姆(Jhelum)河,还有落英缤纷的牧场,都被雄伟的喜玛拉雅山环绕着。我们经过一条林荫大道到达斯利那加(Srinagar)。我们在一栋两层楼俯瞰着壮丽丘陵的旅馆订了房间。没有流动的水,我们必须到附近的水井去取水。在那里夏日的天气是很理想的,白天是温暖的,晚上则有些凉爽。
 我们到斯利那加纪念商卡拉尊者的古庙去朝圣。当我凝视着山顶上显著地坐落在天空下的修道院时,进入了禅定的状态。在远方的土地上出现了一栋山顶上的大楼。在我面前高耸的商卡拉修道院变成了一栋建筑物,几年后,我在美国那里建立了自我了悟联谊会的总部。当我第一次造访洛杉矶,在华盛顿的山顶看到那栋大楼时,我从喀什米尔及其它地方长久以前的体验,马上就认出它来。
 我们在斯利那加停留了几天﹔接着继续上到六千英尺高的古尔马(Gulmarg)(「花朵的山径」)。在那里我第一次骑高大的马。罗真得拉骑上一匹充满追求速度野心的小马。我们冒险走上非常陡峭的奇兰玛(Khilanmarg)﹔这条路通过茂密的森林,内有许多树上的蕈以及经常弥漫着雾气危险的小径。但即使是在最危险的弯道处,罗真得拉的小马也不让我那匹大马有喘息的机会。罗真得拉的马毫无倦意地跑着,跑着,无视于一切,只是乐此不疲的竞赛着。
 我们激烈的竞赛报偿着令人兴奋的奇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全方位地看到积雪覆顶雄伟的喜马拉雅山,层层的重叠像是巨大北极熊侧面的剪影。我欣喜尽情地欣赏着蔚蓝的晴空下绵延的冰山。
 我与年轻的同伴们,穿著大衣在白雪亮丽的山坡上打滚着。在下山的旅程中我们看到远方一大片黄色的花海,使得严峻的山丘完全的改观。
 我们下一站是著名贾罕吉尔(Jehangir)大帝皇家的「快乐花园」,夏里玛(Shalimar)和尼夏特花园(Nishat Bagh)。位于尼夏特花园的古代宫殿直接盖在天然的瀑布上。从山上急冲而下的奔流,经过巧妙设计的控制,流过了五颜六色的梯台,涌进了灿烂夺目万花丛中的喷泉。水流也流经了宫殿的几处厢房,最后像小仙子似地滴落在下层的湖泊中。巨大的花园充满了缤纷的色彩-各种不同颜色的玫瑰花、金鱼藻、熏衣草、三色堇、罂粟。外面有成排翠绿的悬铃木(chinar)(注2)、扁柏和樱桃树对称地围着;更远处耸立着喜玛拉雅山严峻的雪白。
 在加尔各答,喀什米尔的葡萄被认为是稀有的美味。罗真得拉期许自己抵达喀什米尔后会有一顿名副其实的盛宴,却失望地发现没有大型的葡萄园。我偶尔揶揄着他那没有事实根据的期望。
 「啊,我的肚子塞满了如此多的葡萄,再也走不动了!」我说道。「无形的葡萄在我体内发酵了!」后来我听说甜美的葡萄是大量生产在西喀什米尔的喀布尔(Kabul)。我们吃罗布利(rabri-一种浓缩的牛奶-做成的冰淇淋,加上整颗的开心果聊以自慰。
 我们旅程中搭乘了几趟西卡拉斯(shikaras)或是船屋,上有着红色刺绣遮荫的顶篷,沿着达勒(Dal)湖错综复杂有如蜘蛛网般的水道上前进。在这里有许多以木头和泥土简陋临时搭成的水上园圃,使人非常惊奇,第一眼看到蔬菜和甜瓜生长在广大的水面上,是如此的不搭调。偶而也会看到一个藐视「根植于土壤,」的农夫,在这多指状的湖泊里,拖着他方块的「地」到新的地方去。
 在这享有盛名的溪谷中可以看到所有地球美景的缩影。喀什米尔像是一个贵妇,以山岭为皇冠,湖泊为花环,花朵为鞋子。在往后的岁月里,当我游历过许多远方的土地后,才知道为什么喀什米尔经常被誉为世上景色最秀丽的地方。它有瑞士阿尔卑斯山、苏格兰洛蒙德(Lomond)湖的魅力,以及英格兰湖泊的精美。美国的游客在喀什米尔会发现有许多地方让他忆起粗犷壮丽的阿拉斯加及靠近丹佛的派克悬崖(Pike Peak)。
 若论及风景名胜的选美大赛,第一特奖我会颁给墨西哥华丽的索兹米口(Xochimilco),在那里山岭,蓝天与白杨倒映在无数的水道上,嬉戏的鱼群中;或是给由严峻的喜玛拉雅山像看守美丽姑娘般地守护着喀什米尔宝石般的湖泊。这两个地方在我的记忆中脱颖而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不过当我第一次看到黄石国家公园及科罗拉多和阿拉斯加大峡谷的奇观时,也惊叹不已。黄石公园也许是唯一可看到无数喷泉年复一年像时钟般规律地喷向高空的地方。它的蛋白石、深蓝色的水池、硫磺温泉,它的熊和野生动物再再都提醒着我们,在这里,大自然留下了她最早创作的样本。坐着汽车沿着怀俄明州的公路到「魔王的水彩罐」去,冒泡的热泥浆,汩汩流动的泉水、氤氲的喷泉,以及向四方喷射的间歇泉。我可以这么说黄石公园值得一座独特的特别奖。
 优胜美地谷(Yosemite)古老宏伟的红杉林,向上伸展它们巨大的树干到深不可测的天空中,是天国巧妙设计的天然绿色教堂。东方虽然有美妙的瀑布,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加拿大边境尼加拉瓜大瀑布奔流的美。肯塔基州的毛象窟(Mammoth caves)和新墨西哥州卡尔斯巴洞窟(Carlsbad Caverns)内五彩缤纷的冰柱是人间绝美的仙境。锥形钟乳石长长的针状结晶从洞顶悬垂而下,映照在地下的水面上,形成一幅人类对其他世界想象的图案。
 大多数喀什米尔印度人的美是世界闻名的,他们的肤色像欧洲的白人,相貌和骨架也极为类似﹔许多人是蓝眼金发的。穿上西式的衣服,他们看起来像是美国人。寒冷的喜玛拉雅山保护着喀什米尔人免于炙热的阳光并维持他们浅淡的肤色。当一个人往南旅行到印度热带的地方时,他会发现人们的肤色愈来愈深。
 在喀什米尔过了几个快乐的礼拜后,我必需返回孟加拉,上塞伦波尔学院秋季的课。圣尤地斯瓦尔则和卡奈、奥迪留在斯利那加。在我离开之前,上师暗示着他的身体在喀什米尔会有不适。
 「先生,您看起来一副很健康的样子。」我反驳道。
 「我甚至会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可敬的古鲁!」我恳求地拜倒在他的脚下。「请答应我现在您还不会离开身体。我完全没有准备好,没有您而要继续活下去的日子。」
 圣尤地斯瓦尔沉默着,但,他是如此慈悲地向我笑着,让我觉得放心。我不情愿地离开了。
 「上师病势危重。」我回到塞伦波尔后不久就接到奥迪的电报。
 「先生,」我热切地发电报给古鲁,「我请求您允诺不会离开我。请留住您的身体﹔否则我也会死。」
 「如你所愿。」这是上师在喀什米尔的回复。
 几天后,奥迪送来了一封信告诉我上师已经康复了。过了两个星期,古鲁回到塞伦波尔来,我伤心地发现他的体重比平常减轻了一半。
 对他的徒弟来说这是很幸运的,圣尤地斯瓦尔在喀什米尔严重热病的火烧掉了他们许多业障。高等进化的瑜伽行者知道如何移转肉体疾病形而上的方法。强者可借着担负弱者的重担来帮助他﹔灵性的超人可以分担他徒弟由于过去的行为所造成的业障,而将他们身体或精神上的负担减至最低的程度。就像一个富人为了替他浪子回头的儿子清偿大笔的债务,损失一些钱,使他儿子免于因自己的愚行而导致悲惨的结局一样,所以一个上师也可以牺牲他部份肉体的财富去减轻徒弟的不幸(注3)。
 瑜伽行者经由一种奥秘的方法可以联结自己与那些受苦人彼此的心灵及灵界的工具﹔疾病可部份或全部地转移到圣人的身上。在物质的境界上已经了悟到了上帝,一个上师不会在乎发生在肉体上的事。虽然他会为了减轻他人的痛苦而让自己的身体显出某些疾病,但他的心灵从不会被影响到﹔能够提供这种帮助,他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已经达到上帝最终拯救虔信的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达到它的目的了﹔他能以任何他认为适当的方式用它。他在这个世界的工作是减轻人类的忧伤,不论是经由灵性的方式,理性的忠告,意志力或身体疾病的移转。任何时候只要他是如此希望的,一位上师可遁入超意识里而持续忘却肉体上的病痛﹔有些时候,为了给徒弟作榜样,他会选择坚忍地承受肉体上的痛苦。经由承担他人的病痛,一位瑜伽行者可以为他们清付因果的法律。这个法律是数学或机械式运行着﹔它的运转可由具有天国智能的人合乎科学地操纵着。
 灵性的法则并没有要求一位上师在治愈另一个人的时候就要生病。圣人通常知道各种不同瞬间治愈的方法,使痊愈发生而且不会牵涉到对心灵治疗者的伤害。然而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当一位上师希望大幅度地加快他徒弟的进展时,可以自愿地在自己身上处理他们大量不好的业障。
 耶稣表示他自己是许多人罪恶的救赎。如果他不愿与微细的宇宙因果法律合作,用他天国的力量(注4),他的身体可以永远不用遭受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死亡。但他以这样的方式承担别人,尤其是徒弟们业障的果报。在这种情形下,那些人被高度地净化了,并能接受后来降临到他们身上无所不在的意识。
 只有自我了悟的上师可以移转自己的生命力,或是传送他人的疾病到自己身上。普通的人无法使用这种愈病的瑜伽方法,也不被希望这么做﹔因为一个不健全的肉体工具是对上帝禅定的一种障碍。印度的经典教导人类首要的职责就是保持身体的健康﹔否则他的心灵无法虔诚地专注着。
 不过非常坚强的心灵是可以超越所有身体的困境而达到了悟上帝境界。许多圣人无视于病痛,成功地达到他们天国的追寻。阿西西(Assisi)的圣法兰西斯(St. Francis)被病痛严重地折磨着,但他治愈他人,甚至将死人救活。
 我认识一位印度的圣人,他的身体有一半曾经都是疼痛的脓疮。他糖尿病的情况是如此的严重,在正常的状况下,他没有办法一次坐着不动超过十五分钟。但他心灵的热望却是不能被阻碍的。「主啊,」他祈祷着,「您愿意进到我这间损坏的殿堂吗?」以永不止息的意志力,圣人每天逐渐地能够以莲花座的姿势连续静坐十八个小时,全神贯注在禅定极乐的境界中。
 「而且,」他告诉我说,「在第三年后,我发现无限的光闪耀在我破碎的身体内。高兴于喜悦的光辉,我忘了身体的存在。后来我看到,经由天国的慈悲它变得完整了。」
 历史上有一个有关在印度建立蒙兀儿帝国巴尔(Baber 1483-1530)国王愈病的事件。他的儿子胡默元(Humayun)王子病危。这个父亲极度痛苦地祈祷着,决定他要承受病痛,以让他的儿子恢复。在所有的医生都放弃希望后,胡默元康复了。但巴卑尔马上生病并死于与他儿子相同的病。
 很多人想象每个灵性的上师都有或者应该有像山度(Sandow)运动家般的健康和力量,这种假设是没有根据的。一个有病的身体并不表示一个古鲁未与天国的力量接触,也不会比终生健康的身体更不能表示内在的光辉。换言之,身体的状况并不能正确地检视一个上师。他特殊的品质必须在他自己的领域,也就是精神中寻找。
 西方许多迷惑的追寻者以为一个在形而上学雄辩的演说家或是作者一定是个上师。然而先知们已指出,决定一个上师的考验在于他是否能够随意地进入无息的状态并持续维持在涅比卡帕三摩地(samadhi of nirbikalpa)(注5)中。一个人只有在达到这些成就时,才能证明他已经「控制了」马雅或是宇宙二元性的幻象。他单独就可以从深入的了悟中说:「伊肯萨特(Ekam Sat),」-「只有一体存在」。
 「吠陀经典表示,那些满足于非常细微地区分个别灵魂与至高无上自我之间差异无明的人是暴露在危险中的,」伟大的一元论者商卡拉写道。「只要有无明产生二元性的地方,一个人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与自己不同。但当每样事物都被认为是自我时,那时除了自我以外甚至没有一个原子...
 「一旦真实的知识出现,由于身体的不真实性,就没有过去行为的果报需要去经验了,正如同醒来之后就不会有梦境了。」
 只有伟大的古鲁们能够承担徒弟们的业障。圣尤地斯瓦尔除非已经得到内在圣灵的应允,使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帮助他的徒弟,否则他不会在喀什米尔生病的。只有极少数的圣人比我已与上帝谐调的上师具备更敏锐的智能去执行天国的指令。
 当我大胆地说些同情他消瘦的身体的话时,我古鲁快乐地说着:
 「这是有它的优点的﹔现在我可以穿得下那些已经多年没穿嫌小的内衣了!」
 听到上师愉快的笑声,我想起了圣法兰西斯(St. Francis de Sales)的话:「一个圣人若是悲哀的,那他就是一个可悲的圣人。」
【批注】
1:在印度,在长者或是上级面前抽烟是不敬的表示。
2:东方的悬铃木。
3:许多基督教的圣人包括泰瑞莎·诺伊曼(Therese Neumann)(第三十九章)都熟悉形而上的疾病转移法。
4:基督在被带走钉上十字架之前说:「你想我现在难道不能求我父,他当下就可给我超过十二团的天使?但若是这样,经上所说事情必须如此的话,怎么应验呢。」-马太福音第二十六章53-54节。
5:参看第二十六章批注。


22 石雕圣像的心


 「作为一个忠诚的印度妻子,我并不愿意抱怨自己的先生。但我希望他能改变物质主义的观点。他以嘲笑我打坐房间内圣人的画像为乐。亲爱的弟弟,我深信你能够帮忙他,你愿意吗?」
 大姊罗玛恳求地看着我。我正在她加尔各答基理士维地亚拉南巷(Girish Vidyaratna)的家作客。她的请求打动了我,在我早年的生活里,她对我的灵性有很深的影响,她并慈爱地试图去填补家中在母亲死后所遗留下来的缺憾。
 「亲爱的姊姊,我当然会尽我所能。」我微笑着,渴望消除她相对于平常恬静愉快而现在却变得闷闷不乐的表情。
 罗玛和我坐了一会儿,安静地祷告着上帝的引导。早在一年以前,姊姊就要求我传克利亚瑜伽给她,在这方面她有显著的进步。
 我有一个灵感了。「明天,」我说,「我要到达森斯瓦尔圣庙去。请跟我来,并且说服你丈夫一起来。我觉得在那个地方神圣的振动中,圣母会感动他的心。但在要求他去的时候不要透露我们的目的。」
 姊姊充满希望地同意了。次日一大早我很高兴地看到罗玛和她的先生已经准备好要一起去了。当我们的出租马车喀嚓喀嚓地沿着上环路走向达森斯瓦尔时,我的姊夫萨提斯·昌卓尔·博斯(Satish Chandra Bose)以嘲弄过去、现在及未来的精神古鲁自娱。我注意到罗玛无声地流着眼泪。
 「姊姊,高兴点!」我低语道。「不要让你先生满足地认为我们在意他的嘲笑。」
 「穆昆达,你怎么会敬佩无用的骗子?」萨提斯说道。「圣人特有的长相是令人反感的。他要不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就是邪恶地胖得像只大象!」
 我大笑起来。我厚道的反应惹恼了萨提斯﹔他绷着脸陷入了沉默。当马车进入达森斯瓦尔圣庙的场地时,他讽刺地笑着说。
 「我想这趟旅行是一个改造我的计划?」
 我转过去不理会他,他抓住我的手臂。「年轻的和尚先生,」他说,「不要忘了跟圣庙当局安排好供应我们的午餐。」
 「我现在要去打坐。不要烦恼你们的午餐,」我尖声地回答道。「圣母会照管这件事的。」
 「我相信圣母不会为我做任何一件事情。但我的确认为你应该为我的食物负责。」萨提斯的语气是威胁的。
 我独自走到卡力或是母性本质大殿前有列柱的大厅。找了一个有柱子阴影的地方,我将身体盘成莲花座的姿势。虽然那时只是七点,但早晨的太阳很快地就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了。
 当我虔诚地入定时,世界消褪了。我的心专注在卡力女神上,她在达森斯瓦尔的圣像,是伟大的上师圣瑞玛克里斯纳帕拉宏撒特别崇敬的对象。为了回答他极度苦恼的要求,这间特殊庙堂的石雕圣像经常化现成形并与他交谈。
 「石头心沈默的母亲,」我祈祷着,「在您亲爱的徒弟瑞马克里斯纳的请求下,您就充满了生命;为什么您不也留意您这个儿子渴望的哀诉呢?」
 伴随着天国的平静,我强烈的热情无限度地增加着。然而,五个小时过去了,女神没有在我内在的体验中响应,我有一点沮丧。有时上帝会以延迟祷告的实现来做为一种测试。但衪最终会对锲而不舍的虔信者以他认同的任何形态出现。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会看到耶稣﹔一位印度人会看到克里斯纳或卡力女神,或是一道扩展着的光如果他的崇拜是不具有人的形相的。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庙门已被一位僧人遵从午间的习俗的锁上了。我从这间有屋顶开放大厅隐蔽的位子上站起来,步入了庭院,在正午的烈日下,石头的地面是炽热的﹔我光着的脚疼痛地灼热着。
   「圣母,」我无声地抗议着,「您不到我的体验中来,现在您又隐藏在圣庙关着的门后。我今天是代表我的姊夫要向您提出特殊祈求的。」
 我内在的祈求立即被认可了。首先,一阵愉快的冷流下降到我的背部及脚底,消除了所有的不适。然后令我惊讶地,圣庙变得非常的巨大。它的大门缓慢地打开了,出现了卡力女神的石像。它逐渐地变成活生生的形像,微笑地点头打着招呼,使我充满了难以形容喜悦的激动。好象有一个神秘的针筒,气息从我的肺中被吸走了﹔我的身体变得完全的静止,但不是没有生命。
 接着是扩张着的禅定意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我左边恒河的河面上几英里远,越过了圣庙可看到整个达森斯瓦尔地区。所有建筑物的墙壁都透明地闪烁着﹔穿过它们,我看到人们在远处的土地上穿梭往来着。
 虽然我是无息的而且我的身体是处在一种奇特安静的状况下,不过我还是能够自由地移动我的手脚。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试着闭上及张开眼睛﹔在任何一种状况下,我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达森斯瓦尔的全景。
 天眼就像X光可穿透所有的事物﹔每个地方都是天国眼睛的中心,没有边界。站在太阳照耀的庭院里,我重新了解到,当人们停止专注在实际上是梦幻泡沬般毫无基础的物质世界,不再是上帝浪荡的儿子时,他再度继承了他永恒的王国。如果被束缚在狭隘人格特质中「逃避现实」是人类的需求,有任何的逃脱能比得上无所不在的壮丽?
 我在达森斯瓦尔神圣的体验中,只有庙宇和女神的形像是非凡地扩大着。其它的东西看起来仍旧是它们正常的大小,不过每一个物体都包围在一层柔和的光圈中-有白色、蓝色和浅淡的彩虹色。我的身体看起来像是由以太组成,随时可以飘浮起来。完全清楚地意识着周围物质的环境,我环顾四周走了几步,并没有妨碍到极乐体验的连续性。
 在庙堂墙壁的后面,我突然看到姊夫坐在一株神圣的孟加拉苹果树多刺的树枝下。我毫不费力地就可以知道他的想法。在达森斯瓦尔神圣的影响下他的心灵多少被提升了一些,但却对我带着不友善的想法。我直接转向了慈悲的女神形象。
 「圣母,」我祈求着,「您愿不愿意改变我姊夫的灵性?」
 美丽的女神像,至此都是沉默的,最后终于说话了:「你的愿望被应允了!」
 我快乐地看着萨提斯。好象本能地已察觉到某种灵性的力量在运作,他忿恨地从地上的座位站起来。我看到他在圣庙后面跑着﹔挥动着拳头接近我。
 所有围绕的体验消失了。我再也看不到荣耀的女神﹔高耸的庙堂失去了它的透明性,恢复到原先的大小。我的身体在强烈的太阳下再度热得难以忍受。我匆忙地到那间有柱子大厅的蔽荫处,那里萨提斯愤怒地追着我。我看看表。已经是一点了﹔天国的体验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你这个小白痴,」姊夫脱口而出,「你在这里盘着腿,斗鸡眼地坐了六个钟头。我来回走动地看着你。我的食物呢?现在庙的门已经关了﹔你忘了通知有关当局﹔我们没有中饭可以吃了!」
 我感到女神出现的欣喜还在心中荡漾着。我大胆地叫道,「圣母会供应我们的!」
 萨提斯怒不可抑。「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咆哮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圣母在没有事先安排的情况下,如何给我们食物!」
 当一个庙里的僧人穿过庭院到我们这边来时,姊夫几乎说不出话来。
 「孩子,」他对我说,「我注意到你的脸在几个小时的打坐中洋溢着安祥。今天早上我看到你们的到来,就觉得要为你们的午餐准备丰富的食物。供应食物给没有事先要求的人是违反庙堂规定的,但我当你是个例外。」
 我向他道谢,直接看着萨提斯的眼睛。他满脸通红,哑口无言羞愧地往下看着。我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包括了不是当季的芒果,我注意到姊夫的胃口很小。他迷惑地潜入思想的深海中。在回加尔各答的路上,萨提斯的态度软化了,偶而会祈求似地看着我。但从僧人出现邀请我们午餐,像是对萨提斯的挑衅直接的回答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隔日下午我到姊姊家去看她。她亲切地欢迎我。
 「亲爱的弟弟,」她叫道,「真是奇迹!昨天晚上我先生在我面前公然地哭着。
 「『可敬的女神(devi)(注1),』他说,『你弟弟改造的计划已经造成了我的改变,我的快乐是难以形容的。我会弥补以前在你身上所犯的每一样错误。从今晚开始,我们的大卧房只作为打坐的地方﹔你的小禅房变成我们睡觉的地方。我真诚地忏悔嘲笑你的弟弟。由于我可耻的行为,我会惩罚自己不再跟穆昆达讲话,直到我在灵性的路上有长足的进步。从现在开始我要在内心深处寻求圣母﹔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几年以后,我到德里(Delhi)探访姊夫。我非常高兴地知道他在自我了悟上已有高度的发展而且还受到祝福地体验到了圣母。当我跟他住在一起时,我注意到萨提斯虽然有严重的疾病,而且白天还要忙办公室的工作,但他私底下每天晚上将大部份时间都用在天国的打坐上。
 姊夫寿命不长了的想法进到我心里。罗玛一定察觉到我的心思。
 「亲爱的弟弟,」她说道,「我身体是健康的而我先生却是病着的。不过我要你知道,做为一个忠诚的印度妻子,我会是先死的人(注2)。我去世的日子离现在不会太久了。」
 震惊于她不祥的话,但我了解那些话痛苦的真实性。大约在她预言后一年,我在美国的时候,姊姊死了。事后我的小弟毕修告诉我详情。
 「罗玛死时和萨提斯都在加尔各答,」毕修告诉我。「那天早上,她穿著婚礼的华丽衣服。
 「『为什么要穿这么特殊的衣服?』萨提斯问道。
 「『今天是我在世界上服侍你的最后一天,』罗玛回答道。稍后不久她就心脏病发。当她的儿子急着冲去找援助时,她说:
 「『儿子,不要离开我。那是没用的﹔我会在医生可以赶到之前就走了。』十分钟后,罗玛握着丈夫的双脚以示尊敬,快乐无痛苦清醒地离开了她的身体。
 「妻子死后,萨提斯变得非常地隐遁,」毕修继续说道。「有一天他和我在看一张罗玛微笑放大的照片。
 「『你为什么笑呢?』萨提斯突然叫了起来,好象他的太太还活着在场似的。『你认为安排先我一步离开是聪明的。我会证明你是无法长久离开我的﹔很快地我就会跟你会合了。』
 「虽然在这个时候萨提斯已经完全从疾病中康复,并享有良好的健康状况,但就在照片前奇怪的言谈后不久,他就在没有明显的原因下过世了。」
 就这样我最亲爱的大姐罗玛和她的先生萨提斯-在达森斯瓦从一个凡夫俗子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圣人-预言性地过世了。
【批注】
1Devi,女神之意。
2:印度妻子认为先丈夫而死是一种灵性进步的象征,可做为她对他忠实的服务,或是「在工作中死亡」的证明。


23 取得学士学位


  「你忽略了哲学课本上的作业。毫无疑问你想不费力气靠『直觉』通过考试。但除非你用功多读点书,否则我会注意到你是通不过这门课的考试的。」
 塞伦波尔学院戈夏尔(D. C. Ghoshal)教授严厉地对我说着。如果我通不过他期末考的笔试,就没有资格参加毕业考。这是由加尔各答大学的教授所定的制度,而塞伦波尔学院是它的分校之一。印度大学的学生若在文学士学位的期末考中有任何一科不及格,来年就得重新应考所有的科目。
 我在塞伦波尔学院的老师们通常都友善地对待着我,但并非不带着自娱性的容忍。「穆昆达有点过度沉醉在宗教里。」他们是如此把我归类着,技巧地避开了要我回答课堂问题的窘境;他们相信期末考的笔试会把我从文学士候选人的名单上剔除。这个判断可由同学为我取名「疯和尚」看得出来。
 我采取了一个巧妙的步骤使得戈夏尔教授对我哲学成绩会不及格的威胁无效。当期末考的成绩即将公布时,我请一位同学陪我到教授的研究室去。
 「跟我一起来﹔我需要一个证人,」我告诉同学。「如果我不能以机智胜过老师的话,我会非常地失望。」
 我问戈夏尔教授他给我的试卷什么样的成绩,他摇摇头。
 「你不在及格名单里,」他得意地说着。在他桌上一大叠的卷子里找寻。「你的试卷根本不在这里﹔无论如何你没有过,是因为你没有参加考试。」
 我低声笑了起来。「先生,我有参加考试。我可以自己在这堆里头找找看吗?」
 教授楞了一下,同意了﹔我很快地就找到我的试卷,试卷上我很小心地只写上座号而没有写上名字。没有注意到我「红标」的名字,虽然没有引据教科书(注1),老师对我回答给了高分。
 识破我的手法,现在他吼叫着,「纯粹是无耻的好运!」他满怀希望地补充道。「你一定无法通过文学士毕业考的。」
 其它科目的考试都有人帮我补习,尤其是从我亲密的朋友也是堂兄的普拉哈斯·昌卓尔·高绪(注2),沙拉达伯父的儿子。我费力但成功地让期末考每一科都在及格的边缘上掠过。
 在上完四年的大学后,现在我具备了参加文学士毕业考的资格。然而,我并不期望去使用这个权利。塞伦波尔学院的期末考比起加尔各答大学所出的艰难文学士的测验,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几乎每天都去看圣尤地斯瓦尔,使我很少到学校课堂去。我的出现比缺席更会引起同学们的讶异!
 我习惯每天早上九点半骑着脚踏车出发。一手拿着给古鲁的供养-我在庞锡宿舍花园摘的一些花朵。上师会亲切地欢迎我,邀我共进午餐。我总是欣然地接受,很高兴地将学校的顾虑拋在脑后。跟圣尤地斯瓦尔在一起几个小时后,倾听他倾泻出无与伦比的智能或是帮忙修道院的工作,将近午夜时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庞锡。偶而我会整晚留下来,是那么快乐全神贯注在他的谈话里,几乎没有注意到东方已经发白了。
 有一天晚上大约是十一点钟,当我正在穿鞋子(注3)准备骑车回去时,上师严肃地问我。
 「你文学士的考试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五天,先生。」
 「我希望你都准备好了。」
 我惊慌地楞住了,一只鞋子还提在半空中。「先生,」我抗议道,「您知道我整天是如何跟您在一起,而不是跟那些教授们。我怎么能出现在那些艰难的毕业考试而闹笑话?」
 圣尤地斯瓦尔的眼光转为锐利地看着我。「你必须出现。」他的口气是冷静而不容置辩的。「我们不能给你父亲和其它的亲戚借口,批评你偏好修道院的生活。你只需要答应我你会去考试﹔尽你所能的回答。」
 我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觉得上师的命令不近情理,而且他的关心,至少可以这么说,也太迟了。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会去的,」我在啜泣中说着。「但已经没有时间做充份的准备了。」我低声地咕哝着,「我会将您的教导填满整张卷子来回答问题!」
 第二天当我在平常的时间进入修道院时,我带着某种程度的忧伤,严肃地献上了花。圣尤地斯瓦尔嘲笑着我悲哀的样子。
 「穆昆达,上帝曾经让你在考试中或别的地方失败过吗?」
 「没有,先生,」我热情地响应着。感恩的回忆像苏醒的洪流般流入。
 「对上帝强烈的热情而不是懒散阻止了你追求学院优异的成绩。」我的古鲁体贴地说着。沉默了一会儿,他引述道,「你们要先追求上帝的国度和衪的正义﹔接着所有这些东西都会加诸于你们。」(注4
 有上千次我觉得在上师的面前我的重担消失了。当我们结束提早的午餐时,他建议我回去庞锡。
 「你的朋友罗米西·昌卓尔·杜特还住在宿舍吗?」
 「是的,先生。」
 「跟他联络﹔上帝会鼓励他帮忙你的考试。」
 「太好了,先生;可是罗米西非常地忙,他是我们班上的优等生,并且比其它的人修更多门的课。」
 上师对我的反驳置之不理。「罗米西会有时间给你的。现在就去。」
 我骑着单车回到庞锡。我在宿舍院子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博学的罗米西。他的日子好象蛮闲的,他亲切地同意了我羞却的请求。
 「当然﹔我随时为你服务。」那天下午他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以及后续的几天辅导我不同的科目。
 「我相信英国文学很多题目都会集中在恰尔德·哈洛德(Childe Harold)所走过的路,」他告诉我。「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一本地图。」
 我赶紧到沙拉达伯父家借了一本地图。罗米西在欧洲地图上把拜伦式传奇的旅游者到过的地方画上了记号。
 有几个同学围过来听辅导。「罗米西错误地建议你了,」其中一个人在讲习的一个段落结束时评论道。「通常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问题是有关书本的﹔另一半是有关作者的生平。」
 当我次日参加英国文学的考试,第一眼看到试题时,感激的眼泪夺眶而出,弄湿了试卷。监考人员来到我桌旁同情地问着。
 「我古鲁预言到罗米西会帮我的忙,」我解释道。「看﹔罗米西口授给我的问题就在试卷上!我很幸运,今年有关英国作家的考题很少,就我而言他们的生平像是隐蔽在深奥难解的事物中!」
 当我回去时,宿舍里一阵骚动。那些嘲笑罗米西教导的男孩敬畏地看着我,恭贺声几乎使我耳聋。在考试的那个星期,我花了许多时间跟罗米西在一起,他选出他认为教授可能会考的问题。一天又一天,罗米西的问题几乎是以同样的形式出现在考卷上。
 发生类似奇迹事件的新闻在学院内广为流传,心不在焉的「疯和尚」看起来可以通过考试。我并未试图去掩盖这个事实。学院的教授没有权力去改变加尔各答大学出的试题。
 有一天早上当我仔细想到英国文学的考试时,发现我犯了一个严重错误。有一组试题分为两部份:AB以及CD。我没有分组回答问题,却不小心地都用第一组的答案回答两组的问题,忘了考虑第二组的答案。我所能得到最高的成绩是三十三分,比起及格的三十六分还少三分。我匆忙地跑到上师那里去,诉说我的困境。
 「先生,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不应得到经由罗米西而来的天国恩典﹔我实在是不值得。」
 「高兴点,穆昆达。」圣尤地斯瓦尔的语调是轻松而不担心的。他指着天空蓝色的穹窿。「太阳和月亮在天空中比你会得不到文凭更有可能交换它们的位置。」
 离开修道院时,我心情平静多了,虽然从数字上看起来我能够及格是难以想象的。我担心抬头望了望天空﹔大阳神看起来仍旧好端端地座落在他原来的轨道上!
 当我回到庞提时,无意中听到一个同学说:「我刚刚才知道今年,也是第一次,需要通过英国文学考试的成绩降低了。」
 我冲进那个男孩房间的速度是如此地快,以致他惊慌地看着我。我急切地问着他。
 「长发和尚,」他笑容满面地说着,「为什么突然对学校的事情有兴趣?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才叫起来?不过及格的标准刚刚才降到三十三分是千真万确的。」
 我快乐地跳回房间,跪下来赞美天父完美的数学。
 每天我充满着意识到灵性存在的喜悦,清楚地感觉到它经由罗米西来指引我。一件有意义的事发生在有关孟加拉文的考试上。罗米西很少触及这个科目,当我在离开宿舍到考场的途中,他叫我回去。
 「罗米西在叫你,」一位同学不耐烦地跟我说。「不要回去﹔我们会迟到的。」
 不理会他的警告,我跑回宿舍去。
 「通常我们孟加拉男孩可以轻易地通过孟加拉文考试,」罗米西告诉我。「但我有个预感今年教授们计划以古典文学上的问题来考倒学生。」接着我的朋友简要地概述一个著名的慈善家维地亚萨格尔(Vidyasagar)的两则故事。
 我谢过了罗米西,快速地骑脚踏车到学校的讲堂去。孟加拉文的试题证实了包含两部份。第一个指示是:「试举二例有关威迪萨格的慈善事迹。」当我在纸上写下是如此近才学到的知识时,我对自己留意到罗米西最后一刻召唤,低语了些感恩的祈祷。如果我不知道威迪萨格对人类(最后也包括到我自己) 的慈善行为,我不可能通过孟加拉文考试的。只要有任何的一科不及格,我明年就得被迫重新应考所有的科目,这令人厌恶的预期是可以理解的。
 考卷上第二个指示是:「用孟加拉文写一篇影响你最深的人生平的短文。」读者诸君,我已不需要告诉各位我选谁做我的题材了。当我一页又一页地写着对我古鲁的赞美时,我微笑着意会到我低声咕哝的预言已成真了:「我会将您的教导填满整张卷子!」
 我不觉得在哲学的科目上需要请教罗米西。相信自己在圣尤地斯瓦尔长期的训练下,我很有把握地不理会教科书上的解释。我的哲学一科拿到最高分。而其它的科目都刚好及格而已。
 再记上一笔令人愉快的事,我无私的友人罗米西以优等成绩获得学位。
 父亲对我的毕业充满了笑容。「我认为你会通不过考试的,穆昆达,」他承认道。「你花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的古鲁在一起。」事实上,上师已正确地看出父亲没有说出来的批评。
 几年来我不确定是否有这么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后跟着文学士的头衔。我很少会用到此头衔而不想到这是天国为了有些难解的理由授予我的礼物。偶而我会听到大学毕业生提到他们塞满的知识,在毕业后只有极少的部分留下来。这项承认使我稍感安慰于我无庸置疑在学术上的缺乏。
 我从加尔各答大学接受学位的那天,跪在古鲁的脚下,感谢所有从他生命中流向我的祝福。
 「起来,穆昆达,」他纵容地说道。「上帝只是发现让你成为毕业生要比重新安排日月的位置方便多了!」
【批注】
1:我必须给戈夏尔教授公道,承认我们之间紧张的关系不是由于他的任何问题,而完全是因为我的缺席不注意功课。戈夏尔教授有非常丰富的哲学知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位杰出的演讲者。在后来的日子,我们达成了真诚的相互理解。


24 成为僧团中的和尚


  「上师,父亲非常希望我接受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的一份行政工作。但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我满怀希望地补充道,「先生,您不让我成为僧团中的和尚吗?」我祈求地看着我的古鲁。先前的几年,为了探测我的决心,他拒绝了同样的请求。然而今天他慈爱地笑了。
 「很好,明天我就让你正式加入僧团。」他平静地继续说着,「我很高兴你坚守成为一个和尚的愿望。拿希里,马哈赛常说:『如果夏天你不邀请上帝成为你的客人,在你生命中的冬天衪也不会来。』」
 「亲爱的上师,我属于僧团的目标就如同对可敬的您一样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以无限的感激对他笑着。
 「未婚的人在意属于上帝的事情,如何能使上帝高兴﹕但已婚的人在意世俗的事情,如何使他的妻子高兴。」(注1)我分析过许多朋友的生活,在经历了一些灵性的训练后结婚了。在世俗责任的海洋里,他们已经忘了深入打坐的决心。
 对我而言,将上帝放到生命次要的地位是不可思议的。虽然衪是宇宙唯一的主人,生生世世默默大量地倾注恩赐给我们,但有一样东西是衪不会拥有的,是每个人被赋予权利可以保留或给予的-人类的爱。造物主费尽千辛万苦秘密地将自己隐藏在宇宙万物的每一个原子里,只有一个可能的动机-仁慈地希望人类只是经由自由意志去寻求衪。在每一个谦卑柔软的手套里难道衪没有掩藏住那无所不能的铁腕吗!
 次日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之一。我记得那是在一九一四年七月,大学毕业几个星期后一个晴朗的礼拜四。在上师塞伦波尔修道院内部的阳台上,他把一块白色的丝绸浸染成传统僧袍的赭色。布干了之后,古鲁把它当成出家的僧袍披在我身上。
 「有一天你会到西方去,那里的人比较喜欢丝绸,」他说道。「我为你选择丝绸取代传统的棉布作为一种象征。」
 在印度尊者信奉清贫的理想,穿著丝绸的僧袍不是寻常的景象。不过有许多的瑜伽行者穿著丝绸的衣服,因为它比棉布更能保存某些细微的身体能量流动。
 「我不喜欢形式,」圣尤地斯瓦尔说道。「我为你举行不拘泥于形式的皈依仪式(bidwat)。」
 毕比底萨(bibidisa)或复杂的僧团皈依仪式包括了火祭仪式,当中举行象征性的葬礼。代表徒弟的身体在智能的火焰下烧成灰烬而死亡。然后对新生的尊者咏唱如:「灵魂就是梵天」(注2)或「你就是那个」或「我是衪」。不过圣尤地斯瓦尔对简单的喜好,省掉所有的繁文褥节,只要求我选一个新的法名。
 「我给你自己选择的权利。」他微笑着说道。
 「尤迦南达,」我想了一下回答道。这个名字的意义是「经由天国融合(瑜伽)的极乐(阿南达)。」
 「就这样。放弃你俗家的名字穆昆达·拉尔·高绪,从现在开始你就称为尤迦南达,属于僧团中的吉利宗。」
 当我跪在圣尤地斯瓦尔的前面,第一次听他念我的新名字时,我的心满溢着感恩之情。他是多么慈爱诲人不倦的使一个男孩穆昆达有朝一日变成尊者尤迦南达!我高兴地唱了几节出自赞美圣主商卡拉长篇的梵文诵词:
 「心灵,不是智力,不是自我,情感;
不是地不是金属我是天空。
我是衪,我是衪,神圣的灵性,我是衪!
无生,无死,我没有身分﹔
父亲,母亲,我都没有。
我是衪,我是衪,神圣的灵性,我是衪!
超越幻想的飞翔,我是无形的,
充满所有生命的手足﹔
我不怕束缚﹔我是自由的,永远自由的,
我是衪,我是衪,神圣的灵性,我是衪!」
 每一个尊者都隶属于古代商卡拉(注3)所创建流传至今的僧团。因为这是一个正式的制度,代表着圣人一脉相传地成为一个积极的领导者,没有人可以自称为尊者。他只能从另一位尊者处正式地受封﹔因此所有的和尚追本溯源都是到同一个古鲁,圣主商卡拉。发誓谨守清贫,禁欲和服从灵性的导师,许多天主教,基督教神职修道士的教团也都与僧团相类似。
 尊者通常除了用阿南达作为法名的字尾外,也使用头衔来代表他正式所属僧团十个宗派的其中之一。这十个宗派包括了:吉利(山),即圣尤地斯瓦尔,也是我所属的。其它如:萨迦尔(Sagar)(海),帕拉提(土地),阿兰亚(Aranya)(森林),布利(信道),提尔塔(Tirtha)(圣地)和萨拉斯瓦提(自然的智能)。
 因此尊者所接受的法名有着双重的意义,代表了经由一些天国的品质或状态-爱,智能,奉献,服务,瑜伽-所到达终极的喜乐(阿南达),以及与表现在无限广大的海洋,山岭,天空中自然的和谐。
 无私服务全体人类的理想,放弃个人的野心及关系的牵绊,多数的尊者在印度或偶尔会在国外的土地上积极地从事于人道和教育的工作。无视于种姓阶层,信仰,阶级,肤色,性别或种族的偏见,一个尊者遵行着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戒律。他的目标是要与灵性完全的合一。不论是在清醒或睡觉时,「我是衪」的想法充满着他的意识,他安心地漫游在世界上,但并不属于它。所以只有他自己可以证明是否合于尊者的头衔-寻求达成与自我或是斯瓦(Swa)合一的人。无庸置疑的,不是所有正式冠上尊者头衔的人,都一样成功地达到他们崇高的目的。
圣尤地斯瓦尔是一个尊者同时也是个瑜伽行者。正式地说起来,一个和尚是凭借着他与古代制度的关系而称为尊者,但不见得是一位瑜伽行者。任何人只要修行与上帝的接触的科学方法就是一个瑜伽行者;他可以是已婚或未婚的,可以是在家或出家的人。尊者可以想见到的也许只是遵循枯燥的理论或泠漠的舍弃﹔但瑜伽行者以明确的方式逐步地训练身体和心灵,使得灵魂得以解脱。不是只单凭信念或在感情上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瑜伽行者修习最早由早期的先知们订定出来经过完全地测试的练习系列。印度在每一个世代,都有人凭借着瑜伽达到真正的解脱,真正的瑜伽-基督。
 就像任何其它的科学,瑜伽适用于各种气候下及不同时代的人。先前某些无知的作者认为瑜伽是「不适合西方人的」,不但是完全的错误,并且令人惋惜地阻止了许多诚挚的学生去追求它各种不同的恩赐。那些本来会公平无私阻碍所有地方所有人去窥见精神真正本质天生动乱的思想,可以被瑜伽抑制住。瑜伽在东西方间不可能存有比太阳在痊愈公正的阳光之间更多的障碍。只要人类的心灵存在着永不止息的思想,瑜伽或是控制还是普遍地被需要着。
 古代先知帕坦伽利定义「瑜伽」为「控制心智本质的波动。」(注4)他简短精湛的阐述,瑜伽经(Yoga Sutras),构成了印度哲学六个体系中的一个(注5)。对比于西方的哲学,所有印度的六个系统不只包括了理论,还含有实用性的教导。除了想得到的实际的问题以外,这六个系统制定了六套明确的戒律,他们的目的是永久移除苦难而达到永恒的极乐。
 贯穿所有这六个体系的思想是,人类若不知道最终的真理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后来的奥义书确认了在这六个系统里的瑜伽经中,含有达成直接体验真理最有效的方法。经由瑜伽实际的技巧,人们可将无用的思索永远地拋诸脑后,在体验中认知到真实的本体。
 帕坦伽利所概述的瑜伽系统就是所谓的八步功法。第一个步骤是(1)内在控制(yama)及(2)外在控制(niyama),需要遵守十种正面及反面的戒律-避免伤害其它的生命,不说谎,不偷盗,不邪淫,和不收礼物(会带来责任)﹔净化身体和意念,知足,自制,学习和奉献上帝。
 其次的步骤是(3)体位(asana)(正确的姿势);脊椎要挺直,身体稳固地以舒适的姿势打坐﹔(4)调息能量控制(控制生命能量(prana),征细的生命能量流动) ﹔及(5)收敛感觉(pratyahara)(收回对外在物体的感觉)。
 最后的步骤是瑜伽本体的形式:(6)集中(dharana)(专心)﹔集中注意力在一个念头上﹔(7)禅定(打坐),和(8)三摩地(超意识的体验)。这是瑜伽的八步功法(注6)引导人到最终的目标-唯一存在(kaivalya)(绝对)-这个名词用「了解超越一切智能所能领悟的的真理」也许可以使人比较容易理解。
 「谁比较殊胜?」一个人可能会问,「尊者或是瑜伽行者?」事实上,当最后达到与上帝合而为一时,不同途径的分别已消失了。不过薄伽梵歌指出瑜伽的方法是无所不包的。它的方法并不意谓着只适合某些类型及气质的人,譬如那些少数倾向出家生活的人﹔瑜伽并不需要形式上的忠诚。瑜伽的科学可以满足普遍的需要,它有着自然普遍的适用性。
 一个真正的瑜伽行者可以尽职地生活在社会上﹔在那里他像是水上的奶油,而不像是未经搅拌及训练很容易就被稀释的人性牛奶。履行一个人世俗的责任实际上是比较高等的路径,它提供了瑜伽行者在没有我执的情况下,成为上帝的工具称职地扮演他的角色。
 今日有一些住在美国、欧洲或其它在非印度身体上的伟大灵魂,虽然他们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瑜伽行者或尊者的字眼,但他们是这些名词真正的典范。经由他们对人类无私的服务,或是对自己热情和思想的掌控,或是对上帝全心全意的爱,或是他们专注的巨大力量,在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瑜伽行者﹔他们为自己设定的就是瑜伽的目标-自我的控制。这些人如果能够教以明确的瑜伽科学,使他们更能意识到心灵和生活的方向,则他们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
 瑜伽受到某些西方作家们肤浅的误解,但它的批评者从来都不是修习过瑜伽的人。在许多具有深度推崇瑜伽贡献的文章中,有一篇是由瑞士著名的心理学家容格博士(C. G. Jung)所写的。
 「在西方,当一个宗教的法门介绍自己是「符合科学」时,就可以确定它的公众性。瑜伽合于这项预期,」容格博士写到(注7)。「除了相当新奇及一知半解的魅力外,瑜伽会有许多拥护者是有充分原因的。它提供了可以控制经验的可能性,如此满足了科学上『事实』的需要,除此之外,也由于它的深度和广度,它令人肃然起敬久远的年代,它包括了生活中的每个阶段的教义和方法,它预示了梦想不到的可能性。」
 「每种宗教的或哲学上的修习都意味着心理上的训练,也可以说是精神上的保健方法。瑜伽多种纯粹身体上动作(注8)也意味着生理上的保健,优于一般的体操和控制呼吸的运动,因为它不仅是机械及科学性的,同时也是哲学性的﹔在训练身体的部分方面,它将他们与整个的精神结合起来,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在调息能量控制的练习中,生命能量是气息也是宇宙普遍的动力。
 「当个体所做的事也是宇宙的事件时,身体所体验到的作用(神经感应)与精神上的情感(宇宙意识)结合起来,由此所发展出来生动的统一性,是用任何科学方式都无法产生的。瑜伽的修习若是没有瑜伽基础的概念不但是难以想象,也是没有用的。它用非常完整的方式将身体与心灵结合起来。
 「在东方这些理念和实践数千年来已发展成为延续性的传统,创立了必要的心灵基础,我肯定地相信瑜伽无庸置疑的是最完美且最适当的身心融合的方式。这种融合可以产生让直觉超越意识的精神特质。」
 当内在自我控制的科学被认为与外在征服自然同样地重要时,西方的日子实际上也就很接近了。在这个新的原子世纪里,经由现今科学上不容置疑的事实,物质实际上就是浓缩的能量,我们将会看到人类的心灵变得宽广而清醒。人类心灵比石头及金属内更大量细微的能量可以而且必需被释放出来,不然那些物质原子中巨大新释放出来的能量,足以造成不经意的毁灭。(注9
【批注】
1:哥林多前书第七章32-33节。
2:字义上,「这个灵魂就是圣灵。」至高无上的圣灵,是永存的,完全绝对的(非此(neti),非彼(neti),不是这,不是那),不过在吠陀哲学中经常是指萨特-屈特-阿南达(Sat-Chit-Ananda),意即存在-智能-极乐。
3:有时称为商卡拉阿查亚(Shankaracharya)。阿查亚(Acharya)意为「宗教上的导师」。商卡拉的所处的时代经常是学者争议的中心。有些记载指出这位无与伦比的一元论者存在于纪元前510-478年﹔西方的历史学家认为他是公元八世纪晚期的人。读者若对商卡拉对于梵天经(Brahma Sutras)著名的阐述有兴趣的话,可以在保罗·杜森(Paul Deussen)博士精心翻译的英文吠陀哲学系列(System of the Vedanta)(芝加哥学园出版社(Chicago: Open Court Publisning Company,1912))中找到。商卡拉作品的短篇摘录可以在圣商卡垃阿查亚精选集(Selected Works of Sri Shankaracharya)中找到(马德拉斯纳特森出版社(Natesan & Co., Madras))。
4:「思想波动的静止」(Chitta vritti nirodha-瑜伽经第一章第2节。帕坦伽利生存年代不详,不过一些学者认为他存在于纪元前二世纪。这位先知在所有主题上写下的专着是如此地具有洞察力,岁月无法在其作品上留下痕迹﹔不过,让后世的历史学家惊愕的是,那些圣人们并未将他们的时代及人格特质加诸在自己的作品中。他们知道他们的生存,在伟大无限的生命中只具有短暂的重要性﹔而真理是永恒的,不可能被标记,也不能自己私下拥有的。
5:六个正统的教派(saddarsana 是数论派、瑜伽派、吠陀派、弥曼沙派(Mimamsa)、尼夜派(Nyaya)、胜论派(Vaisesika)。读者若有学术上的兴趣,会对苏伦卓纳斯·达斯古波搭教授(Surendranath DasGupta 在印度哲学史( History of lndian Philosphy)(剑桥大学图书公司(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22))第一册中对这些古代系统精细广泛的英文概述乐在其中。
6:不要与佛教作为生活行为准则的八正道- 1)正见(2)正思惟(3)正语(4)正业(5)正命(6)正精进(7)正念(8)正定(三摩地)-相混淆。
7:容格博士参加了一九三七年的印度的科学会议并接受了加尔各答大学的荣誉学位。
8:容格博士在这里所指的是哈达瑜珈(Hatha Yoga),它是能使身体健康和长寿一个有关身体姿势和技巧的特殊支派。哈达是有用的,可以产生惊人的身体效果,但这个支派的瑜伽几乎不为致力于心灵解放的瑜伽行者所用。
9:在柏拉图(Plato)亚特兰提斯时代的故事(Timaeus story of Atlantis)中,他讲述了当时居民先进的科学知识。这块消失的陆地咸信是在纪元前9500年左右在自然界一次剧烈的变动中消失的﹔不过某些超自然的作者宣称亚特兰提斯人是由于滥用原子能的力量而被毁灭的。有两位法国的作家最近编辑了一份亚特兰提斯的书目,列了超过一千七百种历史及其它方面的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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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哥哥阿南达与妹妹娜里尼


 「阿南达不能活下去了;他这一世业力的寿命已经到期了。」
 有一天早上当我打坐入定时,这些无情的字眼进到了我内在的意识里。在加入僧团后不久,我拜访了出生地戈勒克浦尔并成为哥哥阿南达的客人。哥哥突然倒病在床;我深情地看护着他。
 这个内在沉重的宣告使我充满了悲痛。我觉得再也无法忍受在戈勒克浦尔继续待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的离去。在亲戚不谅解的批评声中,我坐上了最早可以离开印度的船。它沿着缅甸经过中国海航向日本。我在神户上岸,只停留了几天。我的心情实在是太沉重了,无心观光。
 在返航到印度的途中,船停靠在上海。随船的密斯拉(Misra)医生带着我到几家古董店去,我为圣尤地斯瓦尔,家人和朋友们选购不同的礼物。我买了一个大型的竹雕要给阿南达。当中国店员把竹制纪念品交给我的时候,我把它掉在地上,叫喊着,「这是为我亲爱死去的哥哥买的!」
 一道清楚的事实扫过了我,他的灵魂刚刚在无限中解脱了。纪念品象征并猛烈地掉了下来碎裂了﹔在啜泣声中,我在竹子上写道:「给亲爱现已离去的阿南达。」
 陪伴我的医生,目睹了这一切,嘲讽地笑着。
 「省下你的眼泪吧,」他说道。「等你确定他的死亡时,再流泪还不迟呢?」
 当我们的船抵达加尔各答时,密斯拉医生再度陪着我。我的小弟毕修在码头等着迎接我。
 「我知道阿南达离开这一世了。」在他还来不及开口以前,我就跟毕修说道。「请告诉我及在这里的医生,哥哥是什么时候死的。」
 毕修说了日期,正是我在上海买纪念品的那一天。
 「小心点!」密斯拉医生叫了起来。「不要让这个消息的只字词组传开来!那些教授们会在原本已经够长的医学课程中再加入一年心电感应的课!」
 当我进到古柏路的家时,父亲亲切地拥抱着我。「你回来了,」他温柔地说着。两颗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了下来。他通常是含蓄的,以前从未对我显示出这类的情感。外在看起来是严肃的父亲,内在拥有一个母亲柔和的心。在处理家庭的事务上,他很清楚地表现出父兼母职的双重角色。
 阿南达过逝没多久,妹妹娜里尼(Nalini)经由天国的治愈力从死亡的边缘被救回来。在讲述这个故事以前,我先提一些她早年生活的片段。
 我跟娜里尼小时候的关系本质上并不是很愉快的。我很瘦,但她更瘦。由于一种精神病学家毫无困难就可以辨识出来的潜意识或所谓的「心理情结」,我过去经常取笑妹妹僵尸样的外表。她的反击同样地也充满了童稚无知无情的率直。有时候母亲会介入,轻轻给较年长的我一记耳光,暂时地结束我们幼稚的争吵。
 时光飞逝﹔娜里尼与加尔各答一个年轻的医生潘嘉隆·博斯(Panchanon Bose)订婚。他从父亲那里获得了一份丰富的嫁妆,大概是(我是这样跟妹妹说的)要补偿这位准新郎要与一个瘦的像支竹竿的人结盟的命运。
 繁复的婚礼在预定的时间举行。当天晚上,我跟一大群快乐的亲戚在加尔各答家中的客厅。新郎斜靠在一个金线织花锦缎的大枕头上,娜里尼在他旁边。哎,华丽紫色丝绸的莎丽服(注1)不能完全掩盖住她的削瘦。我藏在新妹婿枕头的后面,友善地对他露齿而笑。他没有看过娜里尼,一直要到婚礼当天,他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样的婚姻大奖。
 感受到我的同情,博斯医生悄悄地指着娜里尼,跟我耳语道:「喂,这是什么?」
 「当然啦,医生,」我回答道,「这是一副给你用来观察的骨架!」
 妹夫和我都快笑翻了,我们几乎无法在聚集的亲戚面前维持适度的庄重。
 随着时间的过去,博斯医生受到我们家人的喜爱,只要有人生病就会去找他。他和我成为挚友,我们常聚在一起开玩笑,对象经常是娜里尼。
 「这是医学上的奇事,」有一天妹夫跟我评论到。「我在你削瘦的妹妹身上试过各种方法-鱼肝油、奶油、麦芽、蜂蜜、鱼、肉、蛋、补药。她还是连百分之一的英吋都胖不起来。」我们两个同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几天以后我到博斯家去。我在那里的差事只需要几分钟﹔我以为娜里尼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去。当我到达前门时,听到她的声音,真挚但是命令式的。
 「哥哥,到这里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溜走。我有话要跟你谈。」
 我上楼到她的房问去。惊讶地发现她在哭泣。
 「亲爱的哥哥,」她说道,「让我们重修旧好。我现在看到你的脚稳固地踩在灵性的路上。我希望在每一方面都变得跟你一样。」她满怀希望地补充道:「现在你看起来很强壮﹔你可不可以也帮助我?我的丈夫不靠近我,而我是那么地爱他!但我更希望能够在了悟上帝方面有所进步,即使我必须维持在这么瘦(注2)且无吸引力的情况。」
 我的心被她的请求深深感动着。我们新生的友谊稳定地进展着﹔有一天她请求做为我的徒弟。
 「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方式训练我。我把信心放在上帝而非补药上。」她把成堆的药品聚集起来,将他们倒到屋顶的排水管中。
 作为一项信心的测试,我要求她在饮食中去除所有的鱼、肉和蛋。
 几个月之后,我去探访她。在这段期间她虽然有无数的阻碍,娜里尼严格地遵守我概述给她各种不同的规定,并且坚定地维持着素食。
 「妹妹,你非常认真地遵守灵性的训谕﹔你的奖赏近了。」我淘气地笑了起来。「你希望有多丰满-像舅妈一样,胖到已经好几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
 「不!但我希望像你一样的结实。」
 我庄重地回答道。「经由上帝的恩典,正如同我一向都说实话,我现在真诚地说(注3)。经由天国的恩赐,你的身体从今天起将会有真正的改变﹔一个月之内,你会跟我有着一样的体重。」
 这些衷心的话实现了。三十天之内,娜里尼的体重跟我相同。新的浑圆带给了她优美﹔她的丈夫非常地喜爱。他们的婚姻,开始是如此的不祥,结果却是完美快乐的。
 我从日本回来时,得知当我不在时,娜里尼感染了伤寒。我赶到她家去,惊骇地发现她病得只剩皮包骨,已经处在昏迷的状态。
 「在她神智还没陷入恍惚的状态前,」妹夫告诉我,「她常说到:『如果哥哥穆昆达在这里,我就不会病到这个地步了。』」他绝望地补充道,「我和其它医生都觉得没有希望了。在长期和伤寒的对抗下,她又得到出血性痢疾。」
 我开始竭尽全力地祷告。请了一个在印度的英国护士,在她全力的配合下,我在妹妹身上使用各种不同的瑜伽治疗方法。出血性的痢疾消失了。
 但博斯医师悲伤地摇着头说。「她已经到没有血可以再流出来的程度了。」
 「她会恢复的。」我坚决地回答道。「在七天内她的烧就会消褪。」
 一个礼拜以后,我很高兴地看到娜里尼张开她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我。从那天起,她恢复得很快。虽然她回复往昔的体重,但致命的疾病却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悲伤的痕迹:她的双脚麻痹了。印度和英国的医学专家们表示她是没有希望的跛了。
 为了她的生命持续奋斗的祷告已经使我筋疲力竭。我到塞伦波尔去请求圣尤地斯瓦尔的帮忙。当我告诉他娜里尼的困境时,他的眼神流露出深切的同情。
 「你妹妹的脚在一个月结束畤,就会恢复正常。」他补充道,「让她贴着皮肤戴一条带子,上有着用勾环固定住没有打孔两克拉的珍珠。」
 我很高兴如释重负地拜倒在他的脚下。
 「先生,您是一位大师﹔光是您说她会复原的话就够了。但如果您坚持我会马上为她取得珍珠。」
 我古鲁点点头:「是的,就这样做。」他继续准确地描述了他从未见过的娜里尼身体和精神上的特性。
 「先生,」我问道,「这是星相的分析吗?您并不知道她的出生日期或是时辰。」
 圣尤地斯瓦尔笑了起来。「还有更深入的星象学,不是依据日历和钟表的。每个人都是造物者的一部分或是宇宙的人﹔他有一个与在地球上一样天国的身体。肉眼看得见肉体,内在的眼睛可以更深入地透视,甚至达到宇宙的形式,每个人都是它完整同时也是个别的一部分。」
 我回到了加尔各答买了一颗珍珠给娜里尼。一个月以后。她瘫痪的脚就完全恢复了。
 妹妹要我转达她对我古鲁衷心的感激。他静静地听着她的信息。当我正要离去时,他却做了怀孕的评论。
 「许多医生都告诉你妹妹她不可能生小孩。向她保证在几年内,她会生出两个女儿。」
 几年以后,娜里尼很高兴地生了一个女儿,接着再过几年,另一个女儿。
 「你的上师赐福了我们家,我们整个的家族,」妹妹说道。「这种人的存在圣洁了全印度。亲爱的哥哥,请告诉圣尤地斯瓦尔,经由你,我谦卑地把自己也算在是他克利亚瑜伽的徒弟之一。」
【批注】
1:印度妇女用来包裹身体,优雅呈褶状垂下的长形丝绸。
2:因为大部分的印度人都是瘦的,适度的丰满被认为是很有魅力的。
3:印度经典指出那些习惯说实话的人所说的话会具有实现的力量。他们打从心里所说出来的命令在生活中都会成真。

26 克利亚瑜伽科学


  在本书中经常提及的克利亚瑜伽科学,在现代的印度经由我师祖拿希里·玛哈赛已广为人知。克利亚梵文字根「克利」(kri)是「做」、「行动」和「反应」的意思﹔与自然因果律「业障」的字根一样。所以克利亚瑜伽就是「借着某种动作或仪式与无限融合(瑜伽)」。一个瑜伽行者若能忠诚地遵行它的方法就可以逐渐脱离业障或是宇宙因果的循环。
 由于一些古代瑜伽大师的训谕,我不能在一本公开给大众看的书中详尽地解说克利亚瑜伽。实际的方法必须向克利亚瑜伽的老师学习﹔在此,概略的提及应该足够了。
 克利亚瑜伽是一种简单的精神生理方法,可排除人体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充满氧气。这个额外的氧原子会转变成生命能量的流动,活化头脑与脊椎中心(注1)。经由阻止静脉血液的聚积,瑜伽行者能减少或防止组织的衰退﹔高等的瑜伽行者可以将他的细胞转变成纯粹的能量。以利亚(Elijah)、耶稣、卡比尔(Kabir)以及其它的先知们都是过去的上师,他们使用克利亚或类似方法,可以让身体随意地消失。
 克利亚瑜伽是一门古老的科学。在黑暗时代中失传,之后巴巴吉重新发现并阐明了这项技巧。拿希里·玛哈赛正是从他古鲁巴巴吉处学到的。
 「在这十九世纪,我将克利亚瑜伽经由你传给这个世界,」巴巴吉告诉拿希里·玛哈赛,「这是与几千年前由克里斯纳传给阿周那,随后到帕坦伽利、基督、圣约翰、圣保罗及其它门徒相同科学的复兴。」
 印度最伟大的先知克里斯纳在薄伽梵歌诗中的一节提到克利亚瑜伽:「把吸入的气息送到呼出的气息,把呼出的气息送进吸入的气息,瑜伽行者调和这两种气息;如此他可以从心脏那里释放出生命的力量并控制它。」(注2)这句话的解释如下:「瑜伽行者借着生命力的增加阻止身体的衰退,借着阿潘(apan)(消除能量的流动)阻止身体生长的变异。如此衰变和生长互相抵消,经由平息心脏,瑜伽行者学到了如何控制生命。」
 克里斯纳也提到(注3),那是他前世的化身,把这个不朽的瑜伽传给古代的觉者维瓦斯瓦特(Vivasvat),再传给伟大的立法家摩奴(Manu)(注4),接着他指导印度太阳勇士王朝的始祖伊斯瓦库(Ikshwaku)。如此代代相传,这个高贵的瑜伽由先知守护着,直到物质主义时期(注5)的来临。接着由于僧侣的秘藏,及人类的忽视,这个神圣的知识逐渐地失传了。
 最早的瑜伽阐述者,古代的圣人帕坦伽利提过克利亚瑜伽两次,他写到:「克利亚瑜伽包括了身体的规律,心灵的控制及『嗡』(Aum)的冥想。」(注6)帕坦伽利谈到上帝是在打坐中听到的真实际宇宙之声「嗡」。(注7)「嗡」也是创造的源起(注8),「振动发动机」的声音。即使只是初学瑜伽的人,很快地就可以在内在听到这个奇妙的「嗡」声。接收到这个快乐灵性上的鼓舞,虔信者可以确信他实际上已经接触到天国的领域。
 第二次,帕坦伽利提到生命的控制或是克利亚技巧如下:「借着分开吸气和呼气的做法,达到能量控制,获得解脱。」(注9
 圣保罗知道克利亚瑜伽,或是极为类似的方法,让他可以开启关闭到感官生命能量的流动。因此他说道:「千真万确的,我坚决地声言在我主基督内我们的喜悦,我每天死去。」(注10)他经由每天收回身体的生命力,以瑜伽的方式将它融入喜悦(永恒的极乐)的基督意识。在那种快乐的状态下,他清楚地知道对马雅幻想的感官世界而言,他是死去的。
 在与上帝接触的最初状态,萨比卡帕三摩地(Sabikalpa samadhi),虔信者的意识融入了宇宙的心灵﹔他的生命力从身体收回,看起来好象是「死了」,或者是僵硬不动。但瑜伽行者完全清楚地知道暂停运作的身体状况。随着他进步到更高的灵性境界涅比卡帕三摩地(nirbikalpa samadhi),他不再需要固定身体,在日常清醒的意识状态下,甚至在艰难的世俗工作中,他也是与上帝融为一体的。(注11
 「克利亚瑜伽是一种可以加速人类进化的工具,」圣尤地斯瓦尔向学生解释道。「古代的瑜伽行者发现宇宙意识的奥秘与呼吸的掌控是紧密地关连着。这是印度对世界知识的宝库独特而且永恒的贡献。生命的力量通常消耗在维持心脏的唧筒作用,必须经由平息止住呼吸不断的需求方式,将它释放出来用在更高层次的活动上。」
 克利亚瑜伽在心灵上导引他的生命能量在六个脊椎中心(延髓,颈椎,背脊,腰部,荐骨和尾椎神经丛)周围,旋转、向上及向下移动。这些中心相当于星相上的十二宫,也是人类宇宙的象征。能量在人类敏感的脊髓周围循环半分钟就可以产生进化上微妙的进展﹔这半分钟的克利亚相当于心灵在自然的情况下一整年的进步。
 人类灵体的系统有六个(若包括正反极性的差异是十二个)内在的星座,围绕在全知第三眼的太阳,与自然界的太阳及黄道十二宫有相互的关系。因此所有的人都受到内在及外在宇宙的影响。古代的先知们发现人类在地球上和天文上的环境,以十二年为一个周期,推动着他自然的进化。经典上言明人类在正常没有疾病的状况下,需要一百万年的时间,才能使他的头脑进化完美到足以表现宇宙的意识。
 一天八个小时练习一千次的克利亚,带给瑜伽行者相当于一千年的自然进化:一年相当于三十六万五千年的进化。因此一个克利亚瑜伽行者在三年内靠着自己明智的努力可以达到在自然界中一百万年才能产生的进化。当然,克利亚的快捷方式只能由高度发展的瑜伽行者采用。经由古鲁的指引,这些瑜伽行者小心地准备好他们的身体和头脑去接受密集练习所产生的力量。
 克利亚的初学者一天只能练习两次瑜伽,每次十四到二十八下。一些瑜伽行者可在六年,十二年,二十四年或四十八年后达到解脱。瑜伽行者若尚未到达完全的了悟就过世的话,会带着他过去练习克利亚成果的善业﹔在新的生命中,继续和谐地向无限的目标推进。
 一般人的身体像一盏五十瓦特的灯,无法承受过度练习克利亚所产生十亿瓦特的能量。经由有规律地逐渐增加简单且「安全无比」的克利亚方法,人类的身体逐日地灵体化,到最后就可以表现出宇宙能量-精神最早活跃的物质表现-无限的潜能。
 克利亚瑜伽与一些误入岐途热心人士所教的不科学的呼吸运动完全不一样。他们试图强制性地摒住肺部的呼吸,不但违反了自然而且会使人不舒服。反之,克利亚从一刚开始就伴随着平静的获得,及恢复脊椎所产生的镇静感觉。
 古代的瑜伽法门将气息转变为心智。经由灵性上的发展,一个人可以体认到气息是心智的一种行为-一种梦幻的气息。
 有许多图表可以显示人类在各种不同意识状态下呼吸速度数学的变异性。一个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例如在紧凑辩论中,在试图做一些精密或困难的身体动作时,呼吸自然地变得很慢。稳定的注意力依赖着和缓的呼吸﹔有害的情绪﹕恐惧,贪欲,愤怒等,无可避免地伴随着快速或者不规则的呼吸。相比于人类平均的十八次,动个不停的猴子每分钟呼吸三十二次。那些以长寿著称的大象、乌龟、蛇与其它动物呼吸速度小于人类。譬如,可活到三百岁的乌龟(注12),每分钟只呼吸四次。
 睡眠可以让人恢复精神的原因,是由于人类暂时忘却了身体和呼吸。睡觉的人成为一个瑜伽行者;每个晚上,他不自觉地执行着将自己从肉体的认同中解放出来的瑜伽仪式,融合了脑部及六个脊椎次要发电中心具痊愈力能量流动的生命力。如此睡觉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浸染在维持所有生命宇宙能量的储藏库。
 自由意志的瑜伽行者所实行的是有意识、简单而且是自然的步骤,不是像那些步调缓慢的睡眠者是无意识的。克利亚瑜伽以它的技巧用不会衰变的光养育并充满身体所有的细胞,保持他们在磁化的状态。它科学化的使呼吸变得不再需要,并且不会产生潜意识的睡着的或是无意识的状态。
 经由克利亚,向外的生命力不会被感官浪费滥用掉,而会被限制与更细微的脊椎能量重新结合。在此种生命力的强化下,瑜伽行者的身体和脑细胞被灵性的万灵丹充电着。如此他可以从自然法则-即使是审慎地遵守适当的食物,阳光与和谐的思想等间接的方式,也需要百万年才能达到目标-中脱离出来。即使只是一个可察觉细微脑部构造的改变,都需要十二年正常健康的生活,若要纯化大脑的基质显现宇宙意识,需要一百万个太阳年。
 克利亚解开将灵魂绑在身体上呼吸的索带,可以延长生命并扩展意识到无限。瑜伽的方法克服了心灵和受到物质限制感官之间的拉锯战,解脱的虔信者重新继承自己永恒的王国。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本质既不会受到肉体外壳也不会受到呼吸-象征着受到空气及自然界基本的冲动奴役的凡人-的限制。
 内省或是「安静地坐着,」不是科学的方式,企图强行地分开由生命力系在一起的心灵和感觉。试着要回到不断被生命能量流动拉向感官天国沉思的心灵。克利亚用生命力直接控制住心灵,是通往无限最简单,有效而且科学的大道。对比于那些缓慢,不确定「牛车」般朝向上帝神学的路,克利亚可称为「飞机」之路。
 瑜伽科学是基于所有专注形式和打坐练习的经验考量。瑜伽使虔信者能够随心所欲地打开关上来自色、声、香、味、触五种感官通讯生命能量的流动。达到这种阻断感官的能力,瑜伽行者发现他可以很容易地随意联结心灵与天国的领域,或是物质的世界。他不会再不情愿地被生命力带回这个有嘈杂感觉、永不止息思想的世俗阶层。掌控了他的身体和心灵,瑜伽行者最终战胜了最后的敌人-死亡。
 若你以死亡为食,它是以人为食的﹕
死亡一旦逝去,就不再有死亡。(注13
 高等克利亚瑜伽行者的生命不受到过去的行为,而完全受到来自灵魂方向的影响。如此,虔信的人免于渐进缓慢地监控我执的行为,日常生活的好坏,对如鹰的心而言,那是累赘且像蜗牛般的。
 灵魂生存的高等方式解放了脱离我执牢狱的瑜伽行者,体验到无所不在奥妙的气氛。相比之下,自然生活的束缚是设置于屈辱的步调上。即使顺应进化等级地生活着,还是需要大约一百万年人身的道具才能了悟最终的解脱-一个人无法要求自然做让步性地加速,而还能毫无错误地生活在违反天生身体和精神的法则中。
 瑜伽行者以望远镜的方式,支持灵魂的个别性,将自己从身体和心理的认同中脱离出来,如此给那些厌恶地看着百万年的人们留下了好印象。对于那些连生活都不与自然和谐遑论灵魂的普通人,他们只追求不自然复杂事物,而伤害了天生美妙健全的身体和思想,这个圆周数值还要再放大。对他而言,加倍的百万年可能还不够解脱。
 粗俗的人很少或未曾暸解过他的身体是一个王国,由坐在头颅王座上灵魂的皇帝统治着,有六个脊椎中心或意识范畴辅助的摄政王。在平均六十岁的寿命中,这个神权的政体涵盖了一群顺服的子民﹕二十七万亿个细胞-赋予着确信,无论何时智能会自动地执行所有身体生长,转化和分解的工作-以及五千万个基本的思想、感情以及人类各种不同轮替时期的意识形态。任何身体或大脑的细胞若是明显地违反灵魂的皇帝,就会表现出疾病或精神抑郁,这不是由于那些谦卑子民的不忠,而是由于在给人类灵魂同时所给予永远不会撤回的个性或自由意志,在过去或现在的滥用。


 浅薄地与「我执」认同,人们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他,在想、在希望、在感觉、在消化食物以及维持自己的存活,从未经由自省(只要一些就足够了!)承认在日常生活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过去行为(业力)及自然或是环境的傀儡。每个人在理智上的反应,感觉、心态和习惯,被过去业力的作用限制住,不管是这世或前世的。不过,高耸在这些影响之上,是他崇高的灵魂。摒弃这短暂的事实和自由,克利亚瑜伽行者超越了所有的幻灭进入了自由的本质。所有的经典都表示人类不是会腐败的肉体,而是活生生的灵魂;经由克利亚,他有一个可以证实经典真实性的方法。
 「外在的仪式不能消灭无明,因为他们不是相反的事物,」商卡拉在他著名的「诗的世纪」中写道。「瞭悟的知识单独就可以摧毁无明...光是询问,知识是不会出现的。『我是谁?这个宇宙是如何诞生的?谁是它的造物主?它物质的起因为何?』这些就是先前所指的询问。」知识分子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因此先知们发展出瑜伽作为探索灵性的方式。
 薄伽梵歌经常赞美克利亚瑜伽是真正的「火祭」。瑜伽净化之火带来了永恒的照耀,与只有微小效果外在的宗教火祭仪式有着极大的差异,对真理的感知经常被烧成伴随着焚香庄重唱颂的伴奏!
 高等的瑜伽行者阻止了所有心理、意志和感觉上因身体欲望所产生的错误认同,融合了心灵与脊椎圣殿中超意识的力量,由此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如同上帝所计划的生活着,不会被过去的冲动或是人类后来产生动机中新的愚昧所驱使。这样的瑜伽行者实现了他最高的渴望,稳固在最终无穷极乐心灵的避风港中。
 瑜伽行者将他人性错综复杂的渴望供奉给一神教中献祭举世无双上帝的火焰。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瑜伽火祭,当中所有过去和现在的欲望都是爱的天国焚烧的燃料。最终的火焰接受所有人类疯狂行为的祭品,使人类纯净不含渣滓。他的骨头剔除了所有欲望的肉体,他业力的骨架在智能抗菌的太阳中漂白了,最后在造物主与人类之前他是洁净无害的。
 有关瑜伽的可靠性和方法的有效性上,克里斯纳曾用下面的话赞扬那些技术性的瑜伽行者:「瑜伽行者比修练身体的苦行者伟大,甚至比智能之路(智能瑜伽)或行动之路(行动瑜伽(Karma yoga))的追随者伟大;啊!阿周那徒弟,成为一个瑜伽行者吧!」(注14)。
【批注】
1:克里夫兰(Cleveland)著名的科学家乔治·克赖尔博士(George W. Crile),在美国科学促进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一九四零年的会议中解说了他的实验,证实了所有身体的组织都带着负电,只有脑部和神经系统的组织,因为更快速地汲取恢复活力的氧气而带着正电。
2:薄伽梵歌第四章29节。
3:依必得第四章第1-2节。
4:摩奴法典(Manava Dharma Shastras)的作者。这些神圣普通律法的规则仍沿用在今日的印度。法国的学者路易士·贾克里欧特(Louis Jacolliot)写到,摩奴的时代「在印度史前的黑暗时期遗失了﹔没有学者敢否认他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立法者的头衔。」在La Bible dans I'Inde, 33-37页中,贾克里欧提出对比的原文证明拜占庭帝国的罗马法典(Roman Code of Justinian)非常接近于摩奴的律法。
5:照印度经典的计算,物质主义的时期开始于纪元前3102年。这也是下降德帕拉时期的开始(参阅第十六章)。现代的学者毫不考虑地相信一万年前所有的人类都沉沦在蛮荒的石器时代,将所有在印度、中国、埃及及其它地方古老文明的记载和传统以「神话」轻率地打发掉。
6:帕坦伽利的箴言集第二章第1节。在提到「克利亚瑜伽」一词的时候,伯坦加利指的是巴巴吉所教的正确技巧,或与其非常类似的方法。在帕坦伽利的箴言集第二章49节中,证实这是一个明确控制生命的方法。
7:同上第一章27节。
8:「太初有道(Word),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万物是借由衪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借由衪造的。」-约翰福音第一章第l-3节。吠陀中的「嗡」(Aum)「唵」(Om)变成了回教神圣的字「阿敏」(Amin),西藏的嗡(Hum),基督教的阿门(Amen)(希伯来文的意思是「肯定,忠诚」)。「这些说着阿门事的,为诚信真实见证的,在上帝创造万物之始的」-启示录第三章14节。
9:箴言集第二章49节。
10:哥林多前书第十五章31节。正确的翻译是「我们的喜悦」﹔而非通常所翻译的,「你们的喜悦」。圣保罗在此指的是基督无所不在的意识。
11:「卡帕」(kalpa)意思是时间或永世。萨比卡帕意指会受到时间或变动的影响,还存在着与言语或事件的连系。涅比卡帕的意思是不受时间影响的,不变的﹔这是三摩地的最高境界。
12:根据林肯图书馆(Licoln library)的基本资料(Essential Information)第1030页,大乌龟可存活200-300年。
13: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46首。
14:薄伽梵歌第六章46节。


27 在兰契创办一所瑜伽学校


 「为什么你厌恶组织性质的工作?」
 上师的问题让我有点吃惊。的确在那个时候我私下相信组织团体是「蜂窝」。
 「那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先生,」我回答道。「不论领导人做或不做什么,都会被批评。」
 「难到你希望全天国的凝乳(channa)就只有你自己享用?」古鲁的反击伴随着严峻的表情。「如果一脉相传,心胸宽大的上师们不愿意将知识传递给他人,你或任何其它人能从瑜伽中达到与上帝的接触吗?」他还说道,「上帝是蜂蜜,组织是蜂巢﹔两者都是必要的。当然啦,若是缺乏灵性,任何形式都是无用的,但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忙碌的蜂巢充满灵性的花蜜呢?」
 他的忠告深深打动了我的心。虽然我没有做外在的响应,但胸中升起了一个坚定的决心﹕我要与朋友分享在古鲁脚下学到的解除枷锁的真理,到目前为止还储存在我的力量里。「上帝,」我祈祷着,「愿您的爱永远照耀着我奉献的圣殿,让我能够唤醒更多人心中的爱。」
 在我加入僧团之前,有一次尤地斯瓦尔非常出乎意外地谈起。
 「在你老的时候,你会多么想念一个妻子的陪伴!」他说道。「你难道不同意在家的人忙于有用的工作养家活口,以这种方式在上帝的眼里扮演一个值得的角色?」
 「先生,」我惊恐地抗议着,「您知道我此世的愿望是只娶宇宙的情人。」
 上师笑得如此地高兴,我知道他的说法只是在试探我的信心。
 「记住,」他缓慢地说道,「拋弃世俗责任的人,只能经由承担另一个比一般大很多家庭的某种责任才能证明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
 对青少年全方位教育的理想一直盘据在我心头。我清楚地了解到一般只以身体和智力发展为目标的教学所产生枯燥无味的结果。人类若无法重视道德和精神的价值就无法接近快乐,这也是在正式课程中所缺乏的。我决定创办一所在各方面都能让男孩们完全发展到成人阶段的学校。在这方面我第一步是从孟加拉乡下小地方迪西卡(Dihika)的七个儿童开始。
 一年以后,在一九一八年,经由卡辛巴剎尔(Kasimbazar)郡主曼尼卓拉·昌卓尔·南第(Manindra Chandra Nundy)阁下的慷慨解囊,我得以将快速成长的团体迁往位在比哈尔省,离加尔各答大约二百英里的兰契。那里享有印度最宜人的气候。卡辛巴剎尔在兰契的宫殿变成了新学校的总部,我根据先知们的教育理想将它命名为梵志维地拉亚(Brahmacharya Vidyalaya)(注1)。他们在森林中的修道院曾是延续了几个世纪古代印度青少年神圣的高等学府。
 我在兰契安排了初中及高中两种教学课程。包括了农业、工业、商业及文学的科目,也教授学生瑜伽的专注和打坐以及一套独特发展身体的系统-「尤高达(Yogoda)」,我在一九一六年发现它的原理。
 了解到人体类似一个电池,我理解到它可以在人类意志的运作下直接充满能量。人若没有意志力,任何大小的行动都是不可能的,人类可以利用他基本的动力-意志,去更新身体的组织,而不需要麻烦的设备或是机械性的运动。我因此教兰契的学生简易的「尤高达」技巧,可以意识并实时汲取无穷供应的宇宙能量,重新充满以人体延髓为中心的生命力。
 男孩们对这项训练反应非常的好,发展出将生命能量从身体一部份转移到另一部分非凡的能力,并可以完美平稳地以高难度的姿势(注2)坐着。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持久性的技巧,是许多有力的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我的小弟毕修·夏蓝·高绪加入了兰契学校﹔他后来成为孟加拉体育界的领导者。他和一个学生曾经旅行到欧洲及美国,他们展示出来的力量及技巧震惊了包括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在内许多大学的专家学者们。
 兰契在第一年结束的时候,申请入学的学生达到二千人。但学校在那个时候完全是住校性质的,只能容纳大约一百个人。很快地就增加了通学生的教育课程。
 在维地拉亚,我必须对小孩子们扮演着父亲兼母亲的角色,并应付许多行政上的难题。我常记着基督的话:「我实在地告诉你们,没有人会因为我及福音离开房子、兄弟、姊妹、父亲、母亲、妻子、儿女或土地,而不在迫害下得到现有百倍的房屋、兄弟、姊妹、母亲、儿女和土地﹔及将来世界的永生。」(注3)尤地斯瓦尔曾经解释这句话:「虔信的人放弃了婚姻与家庭的生活经验,将小的家庭问题及有限的活动换成了服务社会更大的责任,就大体而言是承担了一项经常伴随着因世界的误解而受到迫害的工作,但同时也伴随着天国内在的满足。」
 有一天父亲来到兰契,给我一个已经被保留很久作为父亲的祝福,因为先前我拒绝他所提供在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的位子,伤害了他。
 「儿子,」他说道,「我现在很满意你在生命中所做的选择。看到你在这群快乐渴望的小孩中,带给了我欢乐;你属于这里而不属于铁路局时刻表上死气沉沉的数字。」他向一群紧跟随着我的小家伙挥手。「我只有八个小孩,」他眨着眼睛评论道,「不过我可以了解到你的感受!」
 我们可以使用廿五英亩肥沃的土地及一个大的果园,老师、学生以及我自己在这个理想的环境里享受着许多快乐户外劳动的时光。我们有许多宠物,包括一只相当受到孩子们宠爱的小鹿。我也是如此地喜爱它,允许它睡在我的房间里。天刚亮,这个小家伙就会蹒跚地走到床边要我给它一个早晨的抚抱。
 有一天,因为我在兰契镇上有事情要处理,提早喂了小鹿。虽然我告诫过那些男孩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喂它,但有人不听话,给了小鹿大量的牛奶。当我在晚上回来时,悲伤的消息等着我:「小鹿喂食太多,快要死了。」
 我流着眼泪,把看起来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小鹿放在膝上。我可怜地向上帝祷告赦免它的生命,几个小时之后,小鹿睁开眼睛站起来,衰弱地走动着。全校欢呼起来。
 但那晚我学到一堂永远都不会忘记深远的课。我跟小鹿一直待到半夜两点才睡着。小鹿出现在我的梦中,跟我说:
 「您留住了我。请让我走﹔让我走!」
 「好的,」我在梦里回答道。
 我立刻醒过来,叫喊道,「孩子们,小鹿要死了!」孩子们冲到我身旁。
 我跑到房间里安置小鹿的角落,它正在做最后的挣扎,站起来摇晃地走向我,接着倒在我的脚下,去世了。
 根据普通引导动物命运业力的法则,小鹿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它准备好了要进化到更高的形式。但由于我深切的感情,后来我了解到那是自私的,以及我强烈的祷告,我能够把它保留在它灵魂挣扎着要解脱动物形态的限制中。小鹿的灵魂在梦中恳求我,因为没有我深爱的许可,它不会或是不能走的。我一同意,它就离去了。
 所有的哀伤离我远去﹔我重新了解到上帝希望衪的子女爱每一样东西就像是衪的一部份,而不会迷惑地认为死亡结束了一切。无明的人类只看到无法超越的死亡墙壁好象永久地隐藏住他珍爱的朋友。但一个没有受到束缚爱他人如同他们是上帝显现的人,了解到亲爱人的死亡,只是为了回到衪内在欢乐喘息的时间。
 兰契从一所简单开始的小学校发展到现在是印度知名的机构。学校许多部门是由那些高兴能够永久保存先知教育理想的人自动捐献支持着。在尤高达真理团体(Yogoda Sat-Sanga)(注4)的名称下,兴盛地在密那波尔(Midnapore),拉克斯曼浦尔(Lakshmanpur)及布利设立了分校。
 兰契的总部维持着一个医务部门,医生免费为穷人及当地的民众提供医疗服务及药品。平均一年就诊的病患超过一万八千人。维地拉亚在印度竞赛性的运动及学术上也享有盛名,许多兰契的校友日后在大学的生涯中有杰出的表现。
 这间学校,现在已迈入第二十八个年头,是许多活动的中心(注5),东西方著名的人士的造访使它倍增光荣。第一年最早视察维地拉亚的伟大人物之一是贝拿勒斯「有两个分身的圣人」普拉那贝南达尊者。当这位伟大的上师看到如画般户外树下的课堂,及晚上年轻男孩们数个小时静止不动的瑜伽打坐时,他深深地受到感动。
 「喜悦来到我的心中,」他说道,「看到拿希里·玛哈赛适当训练青少年的理想在这个机构延续下去。我古鲁的祝福一定也在其中。」
 一个坐在我旁边的少年大胆地问这位伟大的瑜伽行者问题。
 「先生,」他说,「我会成为一个和尚吗?我的生命是否只为上帝而来?」
 尽管普拉那贝南达尊者温和地微笑着,他的眼睛却透视着未来。
 「孩子,」他回答道,「你长大后,有一个美丽的新娘子等着你。」这个男孩在计划了很多年要进入僧团后,最后还是结婚了。
 在普拉那贝南达尊者造访兰契之后,有一天我陪着父亲到加尔各答这位瑜伽行者作短暂停留的房子去。多年以前普拉那贝南达对我所作的预言浮现在脑海中:「以后,我会再见到你,之后你和你的父亲。」
 当父亲进入尊者的房间时,伟大的瑜伽行者从座位上起身,以亲爱的敬意拥抱着他。
 「巴格拔弟,」他说道,「你自己做得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看到你儿子正飞速地跑向无限?」在父亲面前听到他的称赞我脸都红了。尊者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神圣的古鲁经常说到:『巴纳特,巴纳特,班 胜利(banatbanatban jai)』(努力,努力,看啊 终点)(注6);所以不停止地修习克利亚瑜伽,很快就能到达天国的大门。」
 我第一次在贝拿勒斯惊奇地拜访普拉那贝南达时,他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的健壮,但现在明显地表现出老化的迹象,不过他的姿势还是令人赞赏的挺直着。
 「可敬的尊者,」我直接看着他的眼睛询问道,「请告诉我实话﹕您有没有感觉到岁月的流逝?当身体变得衰弱时,您对上帝的感知有没有受到任何的减少?」
 他天使般地笑了起来。「亲爱的上帝现在比任何时候更跟我在一起。」他绝对的坚信使我的心智和灵魂十分感动。他继续说道,「我仍然享受着两份退休金-一份是从巴格拔第这里来的,另一份是从上面来的。」手指指向天堂,圣人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他的脸散发着天国的光辉-充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注意到普拉那贝南达的房间里有许多包种子和植物,我问起他们的用途。
 「我永久离开贝拿勒斯了。」他说道,「现正在前往喜玛拉雅山的途中。我将在那里为徒弟建立一所修道院。这些是生长菠菜及一些其它蔬菜的种子。那些我所亲爱的人将过着简单的生活,把时间用在与上帝极乐的融合里。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是必要的。」
 父亲问他的师兄弟什么时候会回到加尔各答来。
 「再也不会回来了,」圣人回答道。「今年是拿希里·玛哈赛告诉我永远离开心爱的贝拿勒斯到喜玛拉雅山去的年份,在那里我将扔掉我凡夫的身体。」
 听了他的话,我热泪盈眶,但尊者平静地微笑着。他使我想到天堂的小孩,安稳地坐在圣母的膝上。岁月的重担并没有在一个伟大的瑜伽行者充份拥有无上的精神力量上造成不良的影响。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新身体﹔但有时他不想去阻止老化的过程,而让他的业力在肉体的层面上自行运作着,将他老化的身体做为节省时间的工具,排除来世还要洗去业力的必要性。
 几个月之后,我碰到了普拉那贝南达亲近的弟子,我的老友萨南丹(Sanandan)。
 「我敬爱的古鲁过世了,」他在啜泣中告诉我。「他在里希凯斯附近建立一所修道院慈爱地训练我们。当我们都安顿好,且在他的陪伴下灵性有着快速进步的时候,有一天他提出要宴请里希凯斯一大群人。我问他为什么他希望那么多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庆典仪式了,」他说。我没有完全了解到他所隐含的意思。
 「普拉那贝南达帮忙烹煮了大量的食物。我们供应了大约两千位客人。宴会结束后,他坐在一个高起的讲台上,给了一个饶富启发性主题是有关无限的演讲。在上千人的注视下,他在结束的时候转向了我,因为我就坐在讲台上他的旁边,用不寻常的力量说着。
 「『萨南丹,准备好﹔我要拋弃身体了。』(注7
 「在一阵无语的震惊后,我大声地哭喊道,『上师,不要这样做!请,请,千万别这么做!』群众们张口结舌,奇怪地看着我们。我古鲁对我微笑着,但他神圣的眼睛已经凝视在永恒中了。
 「『不要自私,』他说,『也不要为我悲伤。我长久以来快乐地服侍你们全体﹔现在庆祝并祝服我一路平安吧。我将去见我宇宙的至爱。』普拉那贝南达私下低声补充道,『我很快地就会再生。在享受过短时间无穷的极乐后,我会回到地球上加入巴巴吉(注8)的行列。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灵魂在何时何地进驻一个新的身体。』
 「他又叫到:『萨南丹,我在此用第二种克利亚瑜伽(注9)舍弃肉体。』
 「他看着我们面前众多的脸孔,赐予了祝福。他的凝视转入了内在的第三眼,他变得静止不动了。当困惑的群众以为他是在打坐入定的状态时,他已经离开这个暂住的肉体,灵魂投入了无穷尽的宇宙里。徒弟们触摸他莲花坐姿的身体,但再也不是温暖的肉体了。只剩下僵直的躯壳﹔房客已消失到永世的彼岸去了。」
 我询问到,普拉那贝南达会在那里重生。
 「那是一个神圣的托付,我不能泄露给任何人,」萨南丹回答道。「也许你可以用别的方式知道。」
 几年以后,我从凯斯本南达尊者(注10)处得知,普拉那贝南达在新的身体出生后几年,就到喜玛拉雅山的巴尊纳拉扬(Badrinarayan)去,在那里加入了伟大巴巴吉的圣人团体。
【批注】
1:维地拉亚,学校之意。梵志在这里是指的是吠陀中对人生规划四个阶段中的一个,四个阶段包括了(1)独身的学生(梵志期);(2)有世俗责任的在家人(家住期(grihastha));(3)隐士(隐居期(vanaprastha));(4)森林的居住或漫游者,免于所有世俗的事物(苦行期(sannyasi))。在现代印度这种理想的生活方式已不再被广泛地遵行,但仍旧有许多虔诚的拥护者。这四个时期是在同一个古鲁终身指导的方向下虔诚的完成。
2:一些美国学生包括洛杉矶自我了悟联谊会的教理讲师伯纳·柯尔也精通各种不同的瑜伽姿势。
3:马可福音第十章29-30节。
4:尤高达(Yogoda)﹕瑜伽(yoga),联合,和谐,平衡﹔达(da),传授。真理团(Sat-Sanga)﹕sat,直理﹔sanga,团体。在西方为了避免使用梵文的名子,尤高达真理团的活动就称为自我了悟联谊会。
5:兰契的活动在第四十章有更完整的描述。拉克斯曼浦尔分校是由能干的迪先生掌管(G.C. Dey, B.A.)。医疗部门是由帕尔医生(S.N. Pal)及萨西·布森·穆立克(Sasi Bhusan Mullick)出色地管理着。

6:拿希里·玛哈赛最喜欢提及的一句话,用来鼓励学生坚持不懈。意思是:「努力,努力,终有一天,看啊!天国的目标到了!」
7:亦即拋弃肉体。
8:拿希里·玛哈赛的古鲁,仍然活在人间。(参阅第三十三章。)
9:拿希里·玛哈赛所教导的第二种克利亚,精通此法的虔信者可以随时意识清醒地离开及回到肉体。高等的瑜伽行者用第二种克利亚的技巧,在他们亳无例外预先知道的死亡时刻,做最后的离去。
10:我与凯斯本南达的相遇描述在第四十二章。


28 卡西的再生与发现


 「请不要进到水里去,让我们用桶子舀水上来洗。」
 我告诫跟随我步行八英里路到邻近山丘兰契的年轻学生们。我们面前的池塘令人心动,但我对它有一股厌恶之情从心里升起。我周围大部分的人跟随我的示范用桶子汲水,但有一些男孩屈服于冰凉池水的诱惑。当他们一跳进水中,巨大的水蛇马上在身旁游动着。那些男孩们敏捷滑稽地跳出了池塘。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享用了一顿野餐。我坐在一棵树下,被一群学生围绕着。他们发现我充满灵感,不断问我问题。
 「先生,请告诉我,」一个青少年询问道,「是否我会一直跟随你走在出家的路上。」
 「喔!不!」我回答道,「你会被迫返家,以后你会结婚。」
 他不相信,并强烈地抗议道。「只有我死了,我才会被带回家。」但几个月之后,他的双亲不管他流着泪水的抗拒带他回去﹔几年以后,他是结婚了。
 回答了许多问题之后,一个名叫卡西的少年问我。他大概是十二岁,很有才能,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先生,」他说,「我的命运会怎样?」
 「你很快就会死了。」这个回答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我的口中说出。
 这个没有预期到的透露使我及在场的每一个人震惊且难过。默默地自责自己像是顽皮不负责任的小孩,我拒绝回答进一步的问题。
 我们回到学校后,卡西到我的房间来。
 「如果我死了,当我再生时,您能找到我并再次带我走上心灵之路吗?」他啜泣着。
 我觉得必须拒绝这个艰难隐秘的责任。但随后的几个星期,卡西固执地极力请求着我。看他烦恼不安快到崩溃的程度,我最后安慰他。
 「好的,」我答应道。「如果天父提供衪的帮助,我会试着去找你。」
 暑假的时候,我开始一趟短程的旅行。遗憾不能带着卡西同行,离开之前我叫他到我的房间来,周详地指导他,不管所有的游说,都要留在学校灵性气氛的振动中。不知怎的,我觉得如果他不回家,也许可以避免即将发生的大难。
 我一离开,卡西的父亲就到达兰契。有十五天的时间,他企图违反儿子的意愿,并向他解释,只要到加尔各答四天看他的母亲后,他就可以回来了。卡西始终拒绝。这个父亲最后说他要去找警察帮忙来把小孩带走。这个威胁扰乱了卡西,他不愿意成为替学校带来任何公开不利的原因。他没有选择余地而走了。
 几天后我回到兰契。当我听到卡西是如何被带走时,我马上坐上到加尔各答的火车。在那里我租了一辆马车。很奇怪的是当车子通过了恒河上的豪拉桥时,我看到了卡西的父亲及其它的亲戚穿著丧服。我急忙叫车夫停了下来,冲过去,愤怒地看着不幸的父亲。
 「凶手先生,」我有点失去理性地叫喊道,「你杀了我的孩子!」
 这个父亲已经知道他强制带卡西回加尔各答所犯的错误了。那里在短短的几天内,男孩吃到被污染的食物,感染到霍乱并去世了。
 我对卡西的爱,及死后找到他的誓言,日夜萦绕着我。不论我去到那里,他的脸总是隐约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开始对他一段难忘的找寻,甚至就像很久以前,寻找我失去的母亲一样。
 我觉得由于上帝已给了我推理的能力,我必须运用它并且使用自己的力量到极限去发现这男孩灵体的下落及其微妙的法则。他是一个震动着未完成愿望的灵魂,我知道-一团光飘浮在有几百万光亮灵体的灵界中的某处。在这么多其它灵魂振动的光体中,我如何调整到他的频道呢?
 用瑜伽的秘法,我经由位于两眉中间第三眼的麦克风,广播我对卡西灵魂的爱。以举起来的手和手指做为天线,我经常转来转去,试着去找到他已再生为胚胎的方向。我希望我内心专注调整的收音机能收到他的响应。(注1
 我直觉到卡西很快就会回到地球来,如果我保持对他不断的广播召唤,他的灵魂会响应。我知道卡西传送出来即使是最微小的脉冲,我的手指、手掌、手臂、脊椎和神经都会感觉的到。
 在卡西死后大约有六个月,我热忱未减不断地实行这个瑜伽方法。一天早上当我跟几个朋友走在加尔各答拥挤的保巴沙(Bowbazar)区时,我照通常的方式举起了手。这是第一次,有了响应。我非常兴奋地侦测到电流的脉冲细细地向下经过我的手指和手掌。这些电流在我意识深处转化为一个强烈的思想形式:「我是卡西﹔我是卡西﹔到我这里来!」
 当我专注在内心的收音机时,这个思想几乎变成是听得见的。我听到卡西(注2)特有略带沙哑的低语声,一次又一次的呼唤。我抓往其中一个同伴普罗卡希·达斯(Prokash Das)(注3)的手臂,快乐地对他笑着。
 「看起来我好象找到卡西了!」
 我开始转过来转过去,我的朋友和过往的群众毫不掩饰他们的发笑。电流的脉冲只有当我朝向附近一条很巧地名为「蜿蜒巷」的巷子时,会激动我的手指头。当我转到其它的方向时,引起灵体的电流就消失了。
 「啊,」我叫道,「卡西的灵魂一定住在这条巷子某家母亲的子宫里。」
朋友和我走得更靠近蜿蜒巷﹔我举起手的震动变得更为强烈而明愿。好象被磁铁吸引住了,我被拉向路的右侧。到了某间房子的门口,我惊异地发现自己被固定住了。我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敲着门,摒住气息。我感到长久以来艰难且无疑是奇特追寻成功的结局已经到来!
 一个仆人过来开门,她告诉我主人在家。他从二楼的楼梯下来时,探询地对我微笑着。我几乎不知道如何能同时中肯及冒昧地表达我的问题。
 「先生,请告诉我,是否你和你的妻子期待着一个小孩的出生大概有六个月了?」
 「是的,的确如此。」看到我是一个尊者,一个穿著传统橘色僧袍的出家人,他客气地补充道,「请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当他听到有关于卡西的事情和我所给予的承诺时,惊讶的主人相信我所说的故事。
 「你们会生一个皮肤白晰的男孩,」我告诉他。「他会有一个宽阔的脸型,额头上有着鬈发。在性格上会很明显是属于灵性的。」我确定地感觉到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会拥有这些与卡西相似的相貌。
 后来我去探访那个孩子,他的双亲给他沿用他的旧名卡西。即使是在婴儿时期,他的外表已显著地酷似我亲爱的兰契学生。那个孩子对我立刻表现出亲切的感情﹔过去的吸引力的觉醒,加倍了它的强度。
 几年之后,当我在美国时,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写信给我。他解释他走上出家之路深切的渴望。我指导他到喜玛拉雅山的一个上师处,至今他仍引导着再生的卡西。
【批注】
1:瑜伽行者知道从眉心间投射出去的意志力是思想的广播器。当感觉平静地集中在内心时,可用来做为精神上的收音机,接收他人远近的讯息。心电感应是人类心中细微振动的思想经由灵体以太微妙的振动传送出去,再经过较为浓密的地球以太产生电波,接着在其它人的心里转化为思想的波动。
2:每一个灵魂在纯净的状态下是无所不知的。卡西的灵魂记得那个卡西男孩所有的特征,因此重现他沙哑的声音以唤起我的注意。
3:普罗卡希·达斯是现任孟加拉达森斯瓦尔尤高达修道院的院长。

29 泰戈尔和我比较我们创办的学校


 「鲁宾卓纳斯·泰戈尔教我们像小鸟般自然流露出自我的方式唱歌。」
 有一天早上在我赞美兰契学校一个十四岁快乐少年柏拉·纳斯(Bhola Nath)悦耳动听的歌声时,他给了我这样的解释。这个男孩不论是否被引导着,总是倾泻出和谐动人的曲调。他先前曾就读于泰戈尔在波浦尔(Bolpur)著名的「圣提尼克坦(Santiniketan)」(和平的天堂)学校。
 「我从小就唱着泰戈尔的歌。」我告诉同伴。「全孟加拉的人,就连不识字的农夫都喜欢他高雅的诗歌。」
 柏拉和我一起合唱了几首泰戈尔的叠句,泰戈尔为数千首印度诗谱曲,有一些是他的创作,其它的则是远古的诗歌。
 「我在泰戈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不久后就与他会面,」合唱之后我说道。「我很想去拜访他是因为我欣赏他毫不做作地对待那些评论他文学作品的人的勇气。」我低声笑道。
 柏拉好奇地问起这个故事。
 「泰戈尔采用了一种新的孟加拉诗文形式,遭到学者们严厉的抨击,」我开始说道。「他混合了口语与古典的表达方式,无视于那些学者专家们所熟知的所有规范。他的歌在动人的词句中蕴含了深远的哲学真理,很少考虑到公认的诗词格律。
 「一个具有影响力的批评家轻蔑地提到泰戈尔是「为了一块钱把他咕咕的声音印在纸上出卖的鸽子诗人。」但泰戈尔的复仇马上到来﹔在他将自己的作品吉坦伽利(Gitanjali)(奉献之歌)译成英文后,整个西方世界很快地就拜倒在他的脚下。整车的学者专家,包括先前批评他的人都到圣提尼凯大去恭贺他。
 「泰戈尔故意拖延了很久才出来接待客人,然后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的赞美。最后他以他们惯用的批评武器还击那些人。
 「『各位,』他说道,『你们在这里所给与芳香的荣耀里很不谐调地混着你们过去轻视的臭味。我获得诺贝尔奖跟你们突然变得敏锐的鉴赏力有任何可能的关联吗?我依然是那个第一次在孟加拉文学殿堂献上我卑微花朵而触怒你们的诗人。』
 「报纸报导了泰戈尔令人嘱目的斥责。我欣赏一个不沉迷于奉承的人坦率的言论,」我继续说道:「在加尔各答,他的秘书安德鲁斯(C.F. Andrews)先生(注1)穿著简单的孟加拉腰布引我去见泰戈尔。他还深情地提到泰戈尔是他的天国导师。
 「泰戈尔殷勤地接待我。他散发着迷人谦逊富有涵养的气息。在回答我有关他文学背景的问题时,泰戈尔告诉我除了宗教史诗外,古典诗人毕迪尔帕提(Bidyapati)也是他古代灵感的来源之一。」
 受到这些记忆的鼓舞,我唱起了泰戈尔改编的一首孟加拉古歌,「点燃你爱的灯」。柏拉和我漫步在维地拉亚的校园里,愉快地合唱着。
 大约在兰契学校创办两年后,我收到泰戈尔请我到圣提尼克坦去商讨教育理想的邀请函。我很高兴地前往。当我进去时,诗人正坐在书房里﹔那时我在想,如同我们首次会面所想的,他是任何画家所希望上乘绝佳的模特儿人选。轮廓分明美丽的面孔,高贵的气质,衬托着长长的头发和飘逸的胡须。大而动人的眼睛﹔天使般的笑容﹔还有笛子般正确地说是迷人的声调。结实、高大及庄严,他融合了几乎是女性的温柔和孩子般自然的愉悦。没有比这个高贵的诗人更适合做为理想诗人化身的人了。
 泰戈尔和我很快地就深入比较我们创办的这两间都是走非传统路线的学校。我们发现到许多同样的特色-户外教学、简单、多元化启发儿童的创意。不过,泰戈尔比较着重于诗词与文学的研习,以及经由音乐和歌曲的自我表达,这点我已经在柏拉的例子中注意到了。圣提尼克坦的孩童们遵守禁语的时段,但是没有给予特别的瑜伽训练。
 诗人很有兴趣专心地听着我描述所有兰契学生都会学到的,供给能量的「尤高达」锻练和瑜伽专注集中的技巧。
 泰戈尔告诉我他自己早年受教育时的挣扎。「我五年级以后就逃离了学校,」他说着并笑了起来。我很能了解他天生诗人的细致是如何地被课堂上沉闷、纪律性的气氛所侮辱。
 「那就是为什么我在树荫和灿烂的天空下开办圣提尼克坦。」他动人地指着一小群在美丽的花园里读书的孩童。「小孩子天生是处在鸟语花香的环境里。只有如此他才能完全展现出内在隐含的个人天赋。真正的教育不可能是由外界挤压注入的﹔反之必须帮助他们将贮藏在内边无限的智能自然地引导出来。」(注2
 我同意。「年轻人的理想主义和崇拜英雄的本能在限定于统计和历史年代的餐点里挨饿着。」
 诗人深情地谈到了鼓励他开办圣提尼克坦的父亲迪文卓纳斯(Devendranath)。
 「父亲提供我这块肥沃的土地时,上面已经盖有宾馆和寺庙,」泰戈尔告诉我。「我在一九零一年开始实验教育时,只有十个男孩。跟着诺贝尔奖而来的八千英镑全都投入了学校的维护。」
 老泰戈尔,迪文卓纳斯,远近驰名的「大圣人(Maharish)」,从他的自传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非常杰出的人。他成年里有两年的时间是在喜玛拉雅山中打坐。再上去他的父亲德瓦卡纳斯·泰戈尔(Dwarkanath Tagore),是全孟加拉出名慷慨的公益慈善家。从这个辉煌的世系里产生了一个天才的家族。不仅是泰戈尔而已﹔他所有的亲戚都以富有创意的表现著称。他的兄弟戈高南卓拉(Gogonendra)和阿宾宁卓拉(Abanindra)隶属于印度最重要的艺术家(注3);另一个兄弟杜真卓拉(Dwijendra)是一个有深刻造诣的哲学家,在他轻柔的召唤下,鸟儿和林中的走兽都会响应。
 泰戈尔邀我在宾馆过夜。晚上看到诗人和一群人坐在内院实在是一个迷人的场面。时光倒流﹕在我面前的好象是古代修道院的景象-快乐的演唱家被忠诚的听众环绕着,所有的人都笼罩在天国之爱的光晕中。泰戈尔以和谐的弦编织着每个关联的曲调。他令人无法抗拒的磁力不用夸饰就能吸引掳获人心。稀有诗文的花朵盛开在上帝的园里,绽放着自然诱人的芬芳!
 泰戈尔以悦耳动听的声音向我们朗诵了几首他新近创作的绝妙好诗。他大部份为学生的快乐而写的歌曲和戏剧都是在圣提尼克坦完成的。对我而言,他字里行间的美展现在几乎每一节诗文都言及上帝,但很少直接提及衪圣名的技巧。「沉醉在咏唱的喜悦中,」他写到,「我浑然忘却了自己,称呼您我的上主为朋友。」
 次日午餐后,我依依不舍地道别了诗人。我很高兴他的小学校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所国际性的大学「维斯瓦-帕拉提」,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都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环境。
 「在一无所惧抬头挺胸的地方;
在知识是自由的地方;
在世界不被狭碍的国界裂成碎片的地方;
在言语出自真理深处的地方;
在永不倦怠的努力伸展它的手臂向完美的地方;
在理智的清流没有在阴郁沙漠死寂沙中迷失方向的地方;
在心灵由您引领向前进入永远扩展着思想和行为的地方;
进入自由的天堂,我的天父,让我的国家觉醒罢!」(注4
 -鲁宾卓纳斯·泰戈尔
【批注】
1:英国的作家也是出版商,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亲近的友人。安德鲁斯先生由于在印度这块归化的土地上的诸多服务,广泛地受到尊重。
2:「灵魂经常再生,或者,如同印度人所说的:『经由数千次的诞生,旅行在存在的道路上,』....她没有什么没有学到的知识﹔无怪乎她能够记起....她以前就知道的。....所有的探索与学习都只是回忆。」-爱默森。
3:泰戈尔在六十岁的时候认真地研习绘画。他的未来派画作几年前曾在欧洲的首府及纽约展示过。
4:吉坦伽利(纽约﹕麦克米伦(Macmillan)公司)。若要深入研究诗人,请参阅著名的学者拉达克里斯南(Sir S. Radhakrishnan)所着的「泰戈尔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 Rabindranath Tagore)(麦克米伦, 1918)。另外一本评注性的是罗伊(B. K. Roy)的泰戈尔「这个人和他的诗」(The Man and His Poetry)(纽约﹕杜德米德出版社(Dodd, Mead, 1915))。「佛陀和佛教的教义」(纽约﹕普特南出版社(Putnam's, 1916),由著名的东方艺术专家阿南达·库玛拉斯瓦尼(Ananda K. Coomaraswamy)所着,内有一些由诗人的兄弟阿宾宁卓拉所绘制的彩图。


30 奇迹的法则


 伟大的小说家利奥·托尔斯泰(Leo Tolstoy)写了一则很有意思「三个隐士」的故事。他的朋友尼古拉斯·罗瑞克(Nicholas Roerich)(注1)总结了这个故事如下﹕
 「在一个岛上住了三位年老的隐士。他们是这么的单纯,他们唯一使用的祷词是:『我们三位﹔您是三位一体-怜悯我们吧!』在这个纯真的祷告中显出了伟大的奇迹。
 「当地的主教(注2)听到这三位隐士及他们没有被认可的的祷告后,决定去拜访他们,教他们正确的祷告方式。他到岛上去,告诉那些隐士他们天国的请愿是不庄重的,并教导了他们许多常用的祷词。主教随后就坐船离开了。跟在船后他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当它靠近时,他认出是那三位隐士,手牵着手跑在海浪上,努力地追上他的船。
 「『我们忘记你教我们的祷文了,』当他们见到主教时叫喊道,『所以我们赶来,请求您再重述一次。』惊叹的主教摇着他的头。
 「『亲爱的,』他谦卑地回答道,『继续沿用你们以前的祷告吧!』」
 那三个圣人是如何走在水上的?
 基督是如何复活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身体?
 拿希里·玛哈赛和圣尤地斯瓦尔是如何行使奇迹的?
 现代科学尚未有答案﹔不过随着原子弹和令人惊异雷达的出现,心智世界的范围突然变大了。「不可能」一词在科学的词汇中变得愈来愈不起眼了。
 古代吠陀的经典认为物质世界是在马雅一个基本的原则下运作的,也就是相对性与二元性。上帝「唯一的生命」,是「一个绝对的整体」﹔除非是在虚妄或不真实的帷幂下,衪是无法显示成个别多变性的万物。宇宙的幻象就是马雅。近代每个伟大的科学发现都证实了先知这个简单看法。
 牛顿的运动定律是马雅的法则:「每一作用力必有一相等的反作用力;任何两个物体相互的作用力必定相等且方向相反。」因此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完全相等的。「单一的力是不可能的。作用力必须而且永远是成对的,他们大小相等且方向相反。」
 自然基本的活动都显示出他们马雅的根源。例如,电是种斥力和引力的现象;它电子和质子带着相反的电性。另一个例子:物质中的原子或是终极的粒子,与地球相同,是一块带着正负极的磁铁。整个现象的世界都处在不能改变的极性振荡下﹔从来没有物理、化学或任何其它的科学能免于固有相对或对比的原则。
 所以物理学不可能自外于构成万物本质的马雅而能形成公式。自然界本身就是马雅﹔自然科学一定要处理她无可避免的本质。在自己的领域里,她是永恒而无穷尽的﹔将来的科学家也只能探索她一个接着一个无穷多变的外在。科学因此停留在无休止的变迁中,无法达到终极;它实际上适合于系统地阐述已经存在运行的宇宙法则,但无法侦测到此「法则的组成者」与「唯一的操作者」。万有引力与电力壮观的表现众所周知,但万有引力和电力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注3
 超越马雅(译注:指自然界二元性的幻象)是千年以来先知们所指派给人类的任务。人类最高的目的就是超越创造的二元性,意识到造物者的一体性。那些执着于宇宙幻相的人必须接受它基本的两极法则﹕涨潮与退潮、上升与下降、日夜、苦乐、善恶、生死。在人类经历了数千次的诞生后,这个循环的方式显现出某种极度痛苦的单调性﹔他开始对马雅强制性的冲动之外,投出充满希望的目光。
 撕裂马雅的面纱就是洞察造化的奥秘。那些将宇宙如此地裸露出来的瑜伽行者是真正仅有的一神论者。其它所有的人都只是崇拜偶像而已。只要人还停留在臣服于自然界二元的幻相中,双面的马雅依然是他的女神﹔他无法认识真正唯一的上帝。
 这个世界的幻象马雅,独特地称之为「无明」(avidya),字义是「非知识性的」,无明,妄想。马雅或无明是不可能用理智的信念或是分析摧毁的,只能经由内在「涅比卡帕三摩地」的境界达成。旧约中的预言家及所有地方、所有时代的先知们都是在这种境界下预示事情。以西结(Ezekiel)说道(第四十三章第1-2节):「之后,衪带我到门口去,即使是那道门也是朝向东方﹕并且,看着,以色列上帝的荣耀从东方而来﹕衪的声音如同众多的海潮声﹕陆地闪耀着衪的光辉。」瑜伽行者的意识经由额头(东方)天国的眼睛驶入了无所不在的境界,倾听着圣音或是嗡(Aum),天国海潮声或是震动声,造化唯一的真理。
 在宇宙百万兆的奥秘中,最显著的就是光。不像音波的传导需要空气或其它的物质当媒介,光波自由地穿过星际之间的真空。即使是在波动的理论中,假设星球之间存在着光的介质以太,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空间的几何性质使得以太的理论是没有必要而可以拋弃的。在两种假说中,光是自然界表现的形式中最微细的,最不受限于物质形式的。
 在爱因斯坦(Einstein)广阔的观念中,光速-每秒186000英里-在整个相对论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用数学证明了光速是到目前为止在变迁流动的宇宙中,人类有限的心智所能想到的唯一常数。光速独特的绝对值是取决于所有人类时间和空间的标准。时间与空间是相对而且是有限的因素,他们实际的测量值是由光速的标准而来,并不是迄今所认为是抽象永恒的。在加入空间成为一个相对性的次元中,时间放弃了由来已久的认知,变成了一个确定的数值。时间现在被裸露显示出它正确的本质-一个简单模棱两可的要素!爱因斯坦大笔挥下了几个公式,除光之外,排除了宇宙中每个不变的事实。
 这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之后发展的「统一场理论」,用一个数学方程式包含了万有引力与电磁力。把宇宙的结构归纳为单一法则的变异,爱因斯坦(注4)跨越到先知们声称千变万化的马雅是造化唯一组成的时代。
       在相对论划时代的理论中,发展出以数学探测最终原子的可能性。伟大的科学家们现在不仅大胆地主张原子是能量而非物质,并且原子的能量实际上是心智性质的材料。
        「明白地了解到自然科学是有关于幻影的世界可说是最有意义的进展之一。」亚瑟·史坦利·艾丁顿(Sir Arthur Stanley Eddington)在「自然界的本质」(The Nature of the Physical World)中写到:「在物理学的世界中我们观看着日常生活戏剧影子的演出。我手肘的影子靠在幻影的桌上,幻影的墨水流动在幻影的纸上。这些全都是象征性的,物理学家把它们当做记号留下来。接着到来的是炼金术士的心智,转变这些记号...粗略的结论就是说世界的材料是心智性质的原料...先前物理实际物质和力场的理论是全然不合用的,除了这些在心智材料自己编织成的影像上,... 外在的世界是如此地变成幻影的世界。当我们移去幻觉时,也移除了物质,而实际上我们已经知道物质是我们最大的幻想之一。」
 最近发明的电子显微镜确切地证明了原子光的本质及自然界无可避免的二元性。纽约时报对一九三七年在美国科学促进会的会议上所展示的电子显微镜,报导如下﹕
 「先前只能用X射线间接的方式了解的钨的晶体结构,现在可以轮廓分明地显示在萤光幕上,有九个原子正确地位在立方晶格的位子上,每个角落及中间各有一个原子。钨结晶格中的原子在萤光幕上看起来像是排列成几何图形的光点。在这个光的晶格上,可以看到高能空气分子的冲击,就好象太阳光在波动的水面上闪烁着的跳动着光点....
 「电子显微镜的原理最早是在一九二七年由纽约市贝尔电话实验室的克林顿·大卫森(Clinton J. Davison)和利斯特尔·德莫尔(Lester H. Germer)博士发现。他们发现了电子同时带有波及粒子双重的特性。波的性质赋予电子光的特质,因此一项设计如何使用如同透镜聚光的方式去集中电子束方法的研究就展开了。
 「大卫森博士发现了电子双重的本质,证实了法国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德布洛伊(De Broglie)在一九二四年所做的预测,并且显示了整个自然界的本质是二元性的,他也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奖。」
 詹姆斯·金斯(Sir James Jeans)在「神秘宇宙」(The Mysterious Universe 中写道,「知识的潮流朝向非机械性的事实发展﹔宇宙开始看起来比较像是一个巨大的思想,而不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二十世纪的科学因此听起来很像是古老吠陀经中的一页。
 如果必要的话,人类会从科学中学到事实上是没有所谓物质宇宙的哲学真理;它经纬交织的线是马雅,幻象。事实的幻象在分析下瓦解了。当自然界宇宙所依靠的柱子一根接着一根在他的下面倒下去时,人类隐约地觉察到他盲目崇拜的依赖,他过去违反了神谕的错误:「你们在我的面前将不会有其它的神。」
 爱因斯坦在他著名质能互变的方程式中,证明任何物质粒子的能量等于质量或重量乘以光速的平方。物质粒子的消灭释放出原子的能量。物质的「死亡」也是原子时代的「诞生」。
 光速是一个数学的标准或是常数,不是因为每秒186000英里的绝对值,而是因为当质量随着速度的增加而加大时,没有物体能够达到光速。换句话说:只有质量是无限的物体才可能相等于光速。
 这个观念带给了我们「奇迹的法则」。
 大师们可以将他们的身体或任何其它的东西物质化或非物质化,以光速移动,利用富有创造力的光线实时产生任何可见的物质现象,都符合了爱因斯坦的必要条件﹕他们的质量是无限的。
 完美瑜伽行者的意识轻松地认同宇宙的结构而非狭隘的身体。不论是牛顿所谓的「力」或是爱因斯坦「惯性的现象」,万有引力无法迫使一位大师显出「重量」的性质,这是所有物质东西所特有的重力情况。当他知道自己是无所不在的心灵时,再也不会受到时空中身体刚硬的影响。限制着他们「穿不过的环」溶化在「我是衪」的溶剂中。
 「命令光!就有光。」上帝对衪谕令创造万物的第一道命令(创世纪第一章第3节)宣布了光是原子唯一的实质。在这个非物质媒介的光束上,出现所有天国的现象。每个世代虔信的人都证明上帝是以光或是火焰的形像出现。「王中之王,主中之主﹔衪才是不朽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接近的光中。」(注5
 一位瑜伽行者经由完美的打坐将他的意识融入了造物主,理解到宇宙的本质就是光;对他而言,组成水与组成土地的光束是没有分别的。脱离物质意识、三度空间及第四度的时间,一个上师可以同样轻易地在地、水、火、风的光中转变他的光体。长期专注在不受束缚的第三眼,瑜伽行者能够摧毁所有关于物质及重力的幻想﹔从那时起他看宇宙实质上是整团没有差别的光。
 哈佛大学的特兰(L.T. Troland)博士告诉我们,「光学的影像是建立在与普通『半色调』网版相同的原则上;也就是说他们是由小到眼睛无法察觉的点或线条构成的... 而视网膜是如此的敏锐,只要相当少数适当种类光的量子就可以产生视觉的效应。」一个上师对光现象天国的知识,可以即刻地投射出无所不在的光原子所组成的可察觉的形相。而实际上投射出来的形式-不论是一棵树、药品、一个人体-都符合着瑜伽行者的意志力和想象力。
 人类在睡眠中松开了他每日紧抓的,围绕着自己限制性的我执,在梦境的意识里每晚表露了他全能的心灵。瞧!在梦里出现了死去许久的朋友,最远处的陆地,再现孩提时代的景象。已与上帝谐调的上师以自由无条件的意识-众所周知睡梦中的现象,锤炼出永不断裂的连结。在单纯而无任何私人的动机下,一个瑜伽行者使用造物主赋予他的创造性意志,重新排列宇宙中的光原子来满足任何虔信者诚挚的祷告。人和万物即是为此目的形成的﹕他要超越马雅并成为它的主人,知道自己在宇宙中的统辖权。
 「上帝说,让我们以我们的形像造人,照我们的模样﹕让他们统治着海里的鱼,空中的飞禽,走兽,所有的土地,及在地上爬行的每一种动物。(注6)」
   一九一五年在我加入僧团后不久,我见证了一个强烈对比的体验。在当中人类意识的相对性鲜明地证实着﹔我清楚地理解到在马雅双重性痛苦的背后,一统性的永恒之光。有一天早上当我坐在父亲古柏路家中阁楼的小房间时,这个体验降临到我身上。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欧洲已经激烈地进行几个月了﹔我哀伤地沉思着惨重的伤亡。
 当我闭上眼睛打坐时,我的意识突然转移到一个指挥着战舰的舰长身上。在海岸的炮兵与舰上大炮相互交火的射击中,轰隆的枪炮声划过了天际。一块巨大弹壳击中了弹药库把船炸得支离破碎。我与几个在爆炸中生还的水兵一起跳到水里。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安全地抵达岸上,但是,天啊!一发流弹在我的胸膛内结束了它狂暴的航程。我呻吟地倒在地上。全身瘫痪,不过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好象一个人意识到一条腿不能动弹一样。
 「神秘的死亡脚步最后终于追上我了,」我想着。叹了最后一口气,当我正要沉入无意识的状态时,看啊!我发现自己是以莲花姿势盘坐在古柏路的房间里。
 当我快乐地敲着及捏挤我重新拥有-胸腔上没有弹孔的身体时,激动的眼泪倾泻而出。我来回地摇摆着,吸气及吐气确信自己还活着。在这些自我的庆幸中,我再度发现自己的意识转回到了舰长在血腥岸边的尸体。我心里完全地困惑了。
 「上主,」我祈祷着,「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耀眼的闪光充满了整个视界。轻柔隆隆的震动形成了语言:
 「生或死与光有什么关系?在我光的影像中我造出了你。生与死的相对性属于宇宙的大梦。注意你无梦的本质吧!醒来吧,我的孩子,醒醒吧!」
 做为人类觉醒的过程,上帝鼓励科学家们在适当的时间和地点发现衪创造的奥秘。许多近代的发现有助于人们理解到宇宙是一种力量-由天国智能所引导,光多变的表现。所有的电影、收音机、电视机、雷达、光电池-无所不见的「电眼」、原子能等不可思议的事物全部都是以光的电磁现象为基础的。
 电影的艺术可以描绘出任何奇迹。特技摄影从令人印象深刻的视觉观点来看,没有不能产生的奇迹。可以看到一个人透明的灵体从他粗糙的肉体形态中升起,他可以在水面上行走,让死人复活,反转自然发展的顺序,使时空陷入混乱。摄影师可以组合他所喜欢的光影像,达到视觉的奇迹,而一个真正的大师是以真实的光束制造出奇迹。
 电影栩栩如生的影像阐明了许多有关造化的真理。「宇宙的导演」撰写自己的剧本,为世纪盛大的演出召集了庞大的演员阵容。衪从永恒暗处的放映室中,放射出造化的光,透过相继世代的底片,将影片投影在空间的银幂上。就像电影里的画面虽然像看起来像是真的,但却只是光和影的组合而已,宇宙多采的变化也只是幻想的表象。有着无数生命形态的行星天体只不过是宇宙电影的画面,当无限造化的光束将影像投影在人类意识的银幂上时,五官有着暂时性的真实感。
 电影院的观众可以察看到并知道所有银幂上的画面是从机器中一道没有影像的光束中出来的。多彩的宇宙戏剧也是类似地从单一宇宙源头的白光中发出的。上帝用不可思议的巧妙方式为衪人类的孩子在衪星际的戏院里上演着娱乐节目,让他们同时是观众也是演员。
 有一天我到电影院去看欧洲战场的新闻影片。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西方进行着﹔影片是如此真实地记录着大屠杀,我带着忧虑的心情离开了戏院。
 「上主,」我祈祷着,「为什么您允许这种苦难呢?」
 我非常惊讶,以实际欧洲战场的体验为回答的方式立刻到来。充满在垂死和死亡人身上惊恐的挣扎,残暴的程度远超过任何新闻影片的报导。
 「专心地看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向我内在的意识说道。「你会了解这些正在法国上演的景象只不过是一出明暗对比的戏。他们是宇宙的电影,亦真亦假,就像你刚才看到的戏院中的新闻影片一样-戏中戏。」
 我的心尚未能平复,天国的声音持续道。「造化是光也是影,不然影像是不可能存在的。在至上里,马雅的善与恶必需持续地交替着。如果在这世界里一直都是快乐的,人类还会寻找另一个地方吗?没有痛苦,他绝少会回想起自己离开了永恒的家。痛苦提醒着记忆。逃离的方式是经由智能!死亡的悲剧不是真实的﹔那些恐惧它的人就好象是一个无知的演员,当他只是被空包弹射击时,惊恐地死在舞台上。我的子女们是光的孩子﹔他们不会永久沉睡在幻想中的。」
 虽然我读过经典上对于马雅的描述,他们并没有给我这种随着个人体验而来的深入了解,以及随之而来安抚的话语。当一个人最后确信造化只是一场盛大的电影,他真实的本我不是在戏里而是超越其上时,他的价值观就会深切地改变。
 当我结束本章的撰写时,我以莲花姿势坐在床上。房间内暗淡地亮着两盏附有灯罩的灯。仰头望去,我注意到天花板上布满了深黄色的小光点,摇曳闪烁着放射性的光泽。无数笔直的光线犹如片状的雨丝,汇集成一透明的光束,无声地倾注在我身上。
 我的身体顷刻间失去了它的浓密性,变成了灵体的组成。我有着飘浮的感觉,仅能勉强地触及床铺,没有重量的身体左右交替轻微地移动着。我环顾着房间﹔家具和墙壁像往常一样,但是那些小光点已增加到连天花板都看不见的程度。我惊讶不已。
 「这是宇宙电影的机转。」一个像是从光中发出来的声音说道。「它的光束照在你床上白色被单的银幂上,产生你身体的影像。看啊,你的形像只是光而已!」
 我看着自己的手臂并前后摆动,但感觉不到它们的重量。我被出神的喜悦淹没了。这个光的宇宙枝干,开花成为我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天国的复制品,由电影院的放映室放射出光束并显示在银幕上成为画面。
 在我卧房暗淡的戏院里,我经历了这部长时间自己身体的影片。虽然我有过许多的体验,但没有一个比这个更奇异了。当我对实质身体的幻想完全消失时,更深切地了解到所有物体的本质就是光,我仰视着那些跳动的生命粒子流,恳求地说道。
 「天国的光,请收回我这个卑微的身体影像到你那里去,正如以利亚经由火焰到天堂去。」
 这个祷告显然是令人惊愕的﹔光束消失了。我的身体恢复了它正常的重量,沉回到床上去﹔天花板上成群的光闪烁着消失了。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显然尚未到来。
 「此外,」我冷静地想着,「先知以利亚有可能会不高兴我的推测!」
【批注】
1:这个著名的俄国艺术家和哲学家曾在印度靠近喜马拉雅山的地方住过很多年。他写道。「启示从山峰降临,先知们住在洞穴和峰顶上。在喜马拉雅雪白的山顶上,明亮地照耀的光辉,比星星及惊人的闪电都要光亮。」
2:这个故事也许有史实上的根据,一位编辑写信告诉我们,主教是从阿尔汉格尔斯克(Archangel)到斯洛维斯比(Slovetsby)修道院航程中的杜味拿(Dvina)河口遇到那三位僧侣的。
3:伟大的发明家马可尼(Marconi)在最后做了以下的叙述,承认科学的不完全性:「科学无法阐明生命是无庸置疑的。如果不是信仰的话,这个事实实在是很吓人的。生命的奥秘无疑地是曾经摆在人类思想面前最特久的课题。」
4:爱因斯坦是伟大哲学家史宾诺沙(Spinoza)终身信徒的事实,给了有关他天才所导至方向的线索,史宾诺沙最有名的著作是「显示在几何次序上的伦理」(Ethics Demonstrated in Geometrical Order)。
5:提摩太第六章15-16节。
6:创世纪第一章26节。


31 拜会神圣的师母


 「尊敬的师母,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您先知的丈夫就给我洗礼。他是我双亲及我古鲁圣尤地斯瓦尔的古鲁。您能否因此让我有这个荣幸与闻一些在您神圣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
 我跟拿希里·玛哈赛的终生伴侣施瑞玛蒂·卡西·摩妮(Srimati Kashi Moni)正说着话。我利用在贝拿勒斯短暂停留的时间完成了长久以来想要拜访这位可敬女士的心愿。她在贝拿勒斯市格鲁迪斯瓦尔摩呼拉(Garudeswar Mohulla)区拿希里的旧家亲切地接待我。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她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安祥地散放着灵性的芬芳。中等的身材、细长的颈子和白晰的皮肤,闪亮的大眼柔和了她慈母般的脸庞。
 「孩子,欢迎你到这里来。上楼吧。」
 卡西·摩妮带我到一个曾经是她和她先生住的非常小的房间。我觉得很荣幸能够亲眼目睹这位无与伦比的上师屈尊地演出人类婚姻剧本的圣地。这位仁慈的女士示意我坐在她身旁一个有垫的座位上。
 「要过好几年,我才了解到我丈夫高等的天国境界,」她开始说道。「有一个晚上,就是在这个房间,我做了一个鲜明的梦。光辉的天使们难以想象优美地飘浮在我的上方。那个景象是如此的真实,我立刻醒了过来﹔整个房间奇异地笼罩在耀眼的光辉里。
 「我丈夫以莲花的坐姿飘浮在房间的中央,天使们庄严请愿合掌围绕崇拜着他。在难以形容的震惊下,我相信自己还在睡梦中。
 「『女人,』拿希里·玛哈赛说道,『你不是在做梦。永远永远地摒弃你的睡梦吧。』当他缓慢地降到地板上时,我拜伏在他的脚下。


「『上师,』我叫喊道,『一次又一次我在您的面前俯首致敬。您能宽恕我吗,过去我一直认为您是我的丈夫?当我了解到自己是在一个天国觉醒人的身旁,却依然沉睡在无明中,令我羞愧得要死。从今晚开始,您将不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的古鲁。您能接受卑微的我做为您的徒弟吗?(注1)』
 「上师温柔地触摸我。『神圣的灵魂,起来吧。你被接受了。』他示意着那些天使。『请依次向这些神圣的天使们鞠躬致意。』
 「当我完成谦卑的跪拜之后,天使的声音齐声响起,像是由古代经典出来的合唱。
 「『天国圣人的伴侣,您是受到祝福的。我们向您致敬。』他们跪拜在我脚下,瞧!他们灿烂的形体消失了。房间暗了下来。
 「我古鲁要求我接受克利亚瑜伽的传法。
 「『当然啦,』我反应道。『我很遗憾没有早一点在我的生命中得到它的祝福。』
 「『时机尚未成熟』拿希里·玛哈赛微笑着安慰我。『我已经默默地帮你去除大多数的业力。现在你已经愿意并准备好了。』
 「他触摸我的额头。旋转的光团出现了﹔光芒逐渐形成了乳白蓝色的第三眼,有着环状的金边,中间为五角形白色的星星。
 「『将你的意识穿过星星进入无限的领域。』我古鲁的声调是陌生的,柔和的像是远方的音乐。
 「体验一幂接着一幂的来临,像是冲击着灵魂海岸的海潮。这一连串球面的景象最后融入了极乐的海洋中。我沈醉在永恒澎湃的幸福里。几个小时后,当我回神到这个世界时,上师传授了我克利亚瑜伽的技巧。
 「从那晚起,拿希里·玛哈赛再也没有睡过我的房间。并从那之后他也没有睡过觉。他一直待在楼下前面的房间,日夜都有徒弟伴随着。」
 这位杰出的女士陷入了一片静默。了解到她与无上的瑜伽行者独特的关系后,我最后大胆地请求她回忆更多的往事。
 「孩子,你够贪心了。不过,你还可以再听一个故事。」她腼腆地笑着。「我要承认我犯了一项违反我古鲁丈夫的罪行。接受传法后几个月,我开始觉得孤独及受到忽视。有一天早上,拿希里·玛哈赛进到这个小房间来拿东西﹔我很快地跟着他。被强烈的妄想压倒了,我苛刻地对他说道。
 「『你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徒弟身上。你对妻子和孩子的责任呢?我很遗憾你没有把心放在提供家里更多的金钱上。』
 「上师看了我一下,然后,看!他走了。我既敬畏又害怕地听到从房间每个部分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你难道不明白,所有这些都不能算是什么吗?像我这种不能算是什么的人怎么能为你带来财富呢?』
 「『可敬的古鲁,』我叫喊道,『我千百万次地恳求您的原谅!我罪孽深重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您﹔请出现您神圣的形象吧。』
 「『我在这里。』这个回答从上方传来。我仰望着看到上师在空中出现,头顶着天花板。他的眼睛有如眩目的火焰。我害怕极了,在他安静地下降到地板后,我匍伏在他的脚下啜泣。
 「『女人,』他说道,『寻求天国的财富,而不是尘世浮华没有价值的东西。得到内在的财富后,你会发现外在的供给在需要时总是立即可得的。』他补充道,『我一个灵性的儿子会为你做准备。』
 「我古鲁的话很自然地实现了;一个徒弟为我们家留下了一大笔的钱。」
 我谢谢卡西·摩妮和我分享她奇妙的体验(注2)。次日我回到她家,享受着与廷库利(Tincouri)和杜库利·拿希里(Ducouri Lahiri)几个小时哲学上的讨论。这两位印度伟大瑜伽行者圣人般的儿子紧追随着他完美的脚步。两个人都有着白晰的肤色,高大,结实,浓密的胡子,柔和的声音及老式迷人的态度。
 拿希里·玛哈赛的妻子不是他唯一的女徒弟﹔包括我母亲在内还有其它几百个女徒弟。有一次一个女徒弟请求古鲁的照片。他给她一张并说道,「如果你认为它有保护作用,那它就有﹔否则它只是一张照片。」
 几天以后,这位妇女碰巧与拿希里·玛哈赛的媳妇正在一张后面挂着古鲁相片的桌上研读着薄伽梵歌。突然发生了一阵巨大猛烈的雷暴。
 「拿希里,玛哈赛,保护我们!」两人向照片鞠躬致意,闪电击中他们正在读的书本,但这两位虔信者并没有受到伤害。
 「我觉得好象被一层冰围绕住,使我避开了灼热的高温。」这位弟子解释道。
 拿希里·玛哈赛也在女徒弟阿荷雅(Abhoya)身上行使了两次奇迹。有一天,她跟在加尔各答做律师的丈夫启程前往贝拿勒斯去拜访古鲁畤。繁忙的交通延误了他们的马车﹔当他们到达豪拉火车站时,只听到开往贝拿勒斯的火车鸣笛准备离去了。
 阿荷雅静静地站在售票处附近。
 「拿希里·玛哈赛,我急切地请求您停下这班火车!」她无声地祈祷着。「我不能忍受还要再延一天才能看到您的痛苦。」
 喷着蒸汽声的火车轮子继续转动着,但却不能往前进。火车司机和乘客都下到月台上来察看这个奇怪的现象。一位英国籍的列车长走近阿荷雅和她的丈夫。一反常态地,他主动提供他的帮忙。
 「先生,」他说道,「把车钱给我。我帮你们买车票时,你们先上车。」
 当这对夫妻坐好位子并拿到票时,火车缓慢地向前移动了。司机和乘客们惊恐地攀爬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不知道车子是怎么起动的,也不知道起初为什么会停下来。
 当阿荷雅到达拿希里·玛哈赛贝拿勒斯的家时,她无声地拜伏在上师的面前,并企图去碰触他的脚。
 「镇定些,阿荷雅。」他评论道,「你真喜欢麻烦我!好象你就是不能搭下一班火车到这里来的样子!」
 阿荷雅另有一次难忘的拿希里,玛哈赛的拜访。这次她希望他调解的,不是火车而是送子鹳鸟。
 「我祈求您赐福我的第九个孩子活下来,」她说道。「我生了八个婴儿﹔出生之后,他们很快就都夭折了。」
 上师同情地微笑着。「你即将诞生的孩子会活下来。请小心地遵守我的指示。这个婴儿,是个女孩,会在晚上的时间出生。注意让油灯持续燃烧到天亮。不要睡着而使灯火灭掉。」
 阿荷雅果然在晚上产下一个女婴,正如同无所不知的古鲁所预见的。这个母亲指示护士保持着油灯添满油的状态。两个女人警醒地守护着直到大清早的时刻,但最后还是睡着了。灯油几乎要烧光了﹔灯火微弱地闪烁着。
 卧房的门栓被拉开了,伴随着一声巨响门突然打开了。她们惊醒过来,惊讶的眼睛看到了拿希里·玛哈赛的身影。
 「阿荷雅,注意啊,灯几乎要熄灭了!」他指着油灯,护士赶紧去添满油。当油灯再度明亮地照耀时,上师消失了。门关了起来﹔门栓回到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阿荷雅的第九个孩子存活了下来﹔当我在一九三五年询问时,她还活着。
 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之一,可敬的卡力·库玛·罗伊,告诉我许多他跟上师生活之间详尽迷人的故事。
 「我经常在他贝拿勒斯的家一次就作客几个星期,」罗伊告诉我。「我看到许多圣徒般的人,拄杖派的僧人们(注3),在夜晚安静的时刻到来,坐在古鲁的脚下。有时他们会讨论禅修和哲学的观点。这些欢欣的客人会在黎明的时分离去。在我拜访的期间,我发现拿希里·玛哈赛没有一次躺下来睡过觉。
 「在我跟上师早期往来的时候,我必须应付老板的反对,」罗伊继续说道。「他是沉浸在物质主义的人。」
 「『我不希望职员中有宗教狂热者,』他讥讽地说道。『如果我碰到你那位江湖术士的古鲁,我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个惊人的威胁无法阻碍我常规的作息﹔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出现在我古鲁面前。有一个晚上,我老板跟着我,并无礼地冲进了客厅。他毫无疑问充分地下定了决心要说出他承诺过毁坏性的言论。当这个人一坐下来,拿希里·玛哈赛就跟在座大约十二个徒弟的小团体说道。
 「『你们想要看场电影吗?』
 「当我们点头时,他要求我们让房间暗下来。『一个接在一个的后面围成圆圈坐着,』他说,『将你的手放在前面人的眼睛上。』
 「我一点也不惊讶地看到我老板,虽然不情愿但也照着上师的指示做了。几分钟之后,拿希里·玛哈赛问我们看到了什么。
 「『先生,』我回答道,『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了。她穿著一件红色饰边的莎丽服,站在一棵叶大如象耳的植物旁。』所有其它的徒弟都有着相同的描述。上师转向我的老板:『你认得那个女人吗?』
 「『是的,』显然他正与对他本性而言是陌生的情绪挣扎着。『虽然我已经有一个好妻子,但我还是很愚蠢地将钱花在她的身上。促使我来到这里的动机令我感到羞愧。您能原谅我,并接受我成为您的徒弟吗?』
 「『如果你能过六个月良好的道德生活,我就接受你。』上师谜般地补充道,『否则,我就不用传法给你了。』
 「有三个月的时间,我老板克制自己远离诱惑﹔接着他恢复了与那个女人先前的关系。两个月之后,他就死了。如此我才了解到我古鲁有关这人不大可能可以接受传法隐藏性的预言。」
 拿希里·玛哈赛有个非常出名的朋友翠蓝加(Trailanga)尊者,一般普遍地认为他已经超过三百岁了。这两位瑜伽行者经常在一起打坐。翠蓝加声名远播,很少的印度人会否认他惊人奇迹故事的真实性。如果基督回到这个世界,走在纽约的街道上,展现他天国的法力,所引起的骚动就会像是数十年前,翠蓝加通过贝拿勒斯拥挤的街道所造成的一样。
 有好几次,这位尊者被看到喝下最致命的毒药,而没有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成千上万的人,包括一些现在还活着的,看过翠蓝加漂浮在恒河上。他会连续地坐在水上好几天或者是在波浪下隐藏一段很久的时间。在贝拿勒斯河边沐浴的石阶上,常可看到尊者寂然不动的身体在极热的石板上,完全暴露在印度无情太阳下的景象。藉由这些事迹,翠蓝加试图教导人们,一个瑜伽行者的生活并不是依赖着氧气或是普通的环境及种种的预防措施。不论在水上或水下,身体是否受到严酷的日晒,上师证明他是靠着天国的意识生活﹕死亡接触不到他。
 这个瑜伽行者不仅是在灵性上连身体都很伟大。他的体重超过三百磅﹕一磅代表他生命中的一年!而他很少吃东西,益增其神秘性。当一个上师为了某些通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微妙的特殊理由,而意欲如此时,他可以轻易地忽视所有健康的常规。那些从宇宙马雅的梦幻中觉醒伟大的圣人们,了解到这个世界是天国心灵的一个计划,知道身体只是一个可以操控浓缩或凝结的能量形式,而能随心所欲地处理身体。
 翠蓝加总是完全赤裸着身体。贝拿勒斯烦恼的警察把他视为是一个难以对付的问题儿童。自然的尊者,像早期伊甸园中的亚当,浑然不觉自己的赤裸。不过,警察却清楚地知道并非正式地将他拘禁起来。令公众难堪的事情接着发生了﹔翠蓝加庞大的身体很快地就被看到如常地出现在监狱的屋顶上。他的牢房依旧稳固地锁得好好的,未能提供任何他逃跑方式的线索。
 气馁的警官再次执行他们的职责。这一次派了一个守卫在尊者牢房的前面。强权再次在正义之前撤退。翠蓝加很快又被看到漫不经心地在屋顶上溜达。公理是盲目的﹔被机智骗过的警方决定仿效她(译注﹕此指正义)的例子。
 这位伟大的瑜伽行者保持着习惯性的沉默(注4),仅管翠蓝加有着丰满的脸和巨大桶状的肚子,他偶尔才进食一次。在几个星期的禁食后,他会中止断食,食用虔信者所供养整壶的酸乳。有一次一个怀疑的人把翠蓝加当成骗子,决心揭发他。把一大桶用来粉刷墙壁的石灰水放在尊者的面前。
 「上师,」这位唯物主义者假装尊敬地说,「我为您带来了一些酸乳。请饮用。」
 翠蓝加毫不迟疑地把容器中发热的石灰水一饮而尽,几分钟之后这个做坏事的人极度痛苦地倒在地上。
 「救命,尊者,救命啊!」他哭喊着。「我像着火了!原谅我邪恶的试验!」
 这位伟大的瑜伽行者打破了他惯常的沉默。「嘲笑的人,」他说道,「你不了解当你提供我毒物时,我与你自己的生命是一体的。要不是因为我知道上帝在我的肚子里就像在万物的每一个原子里,这石灰水会致我于死地的。现在你知道自作自受的天国意义,不要再对任何人玩弄诡计了。」
 这个被翠蓝加言词治愈,彻底认罪的罪人虚弱地溜走了。
 痛苦的逆转不是由于任何上师的意志力,而是在正义的法则准确无误地行使下发生的,这也是维持着宇宙最遥远摆荡的轨道,像翠蓝加这种了悟上帝的人让天国的法则即刻地运作着﹔他们已经永久地消除了所有我执阻挠的横流。
 公理的自动调整,就像翠蓝加及本来要谋害他的人的例子,经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付出代价,缓和了我们对人类不公义轻率的愤怒。「上帝说,复仇是我的事﹔我将回敬。」(注5)有什么需要人类草率辨法的?宇宙已适当谋划好报应了。迟钝的心智怀疑天国的正义、爱、无所不知及不朽的可能性。「经典空洞的推测!」这些感觉迟钝的看法,在宇宙景象之前不知敬畏,会激起了一连串唤醒他们自己的事件。
 基督在他凯旋地进入耶路撒冷时,提到了无所不能的心灵法则。当门徒和群众们欢乐地叫喊到,「天国的和平,至上的荣耀,」某些法利赛人抱怨这个不庄重的场面,「上师,」他们抗议道,「制止您的门徒吧。」
 耶稣回答道,「我告诉你们,如果这些能维持他们的和平,连石头也会立刻叫起来的。」(注6
 在这个对法利赛人的谴责中,基督指出天国的正义绝非是抽象性的象征,而一个平静的人,纵使他的舌头被连根拔除,会发现他的答辩和防卫还是在宇宙本身的秩序,造化的基石里。
 「你们想想看,」耶稣说道,「要和平的人不说话?就好象你们希望压制上帝的声音,连石头都唱颂着衪的荣耀和无所不在。难道你们要求人们不要庆祝纪念天堂的和平,而群众应该只为世上的战争聚集起来叫喊吗?然后你们再做准备,法利赛人啊!要超过世界的基础﹔因为那不单只是温和的人们,连石头或是泥土,水和火,还有空气都会起来反抗你们,作为衪规律和谐的见证。」
 基督般的瑜伽行者翠蓝加的恩典有一次赐给了我舅舅。一天的早晨,舅舅在贝拿勒斯河边的阶梯上看到上师被一群虔信者围绕着。他设法侧身接近翠蓝加并谦卑地触摸他的脚。舅舅惊讶地发现到自己慢性疼痛的疾病突然消失了(注7)。
 这位伟大的瑜伽行者唯一已知在世的徒弟是个女子,商卡莉·麦·杰(Shankari Mai Jiew)。她是翠蓝加一个徒弟的女儿,从小就接受尊者的训练。有四十年的时间她住在喜玛拉雅山一系列靠近巴尊纳斯(Badrinath)、凯达尔纳斯(Kedarnath)、阿玛尔纳斯(Amarnath)和帕苏帕汀纳斯(Pasupatinath)偏避的洞穴里。这位女性的苦行者生于一八二六年,现在已超过世纪百年的标记了,却看不出老化的迹象,她保有黑色的头发,洁白的牙齿,还有惊人的活力。每隔几年会离开隐居的地方,出来参加定期的昆巴大会或是宗教集会。
 这位女圣人经常拜访拿希里·玛哈赛。她提到有一天,在靠近加尔各答的巴瑞克浦尔(Barackpur)区,当她正坐在拿希里·玛哈赛的身旁时,伟大的古鲁巴巴吉安静地进到房间,跟他们两人谈话。
 有一次她的上师翠蓝加摒弃他惯常的静默,当众非常醒目地向拿希里·玛哈赛致敬,一个贝拿勒斯的徒弟反对道。
 「先生,」他说,「为什么您,一个尊者及出家人,对一个在家人显示出如此的敬意?」
 「我的孩子,」翠蓝加回答道,「拿希里,玛哈赛就像是天国的小猫,待在任何宇宙圣母放置他的地方。当他尽责地扮演着世俗角色的同时,也得到完全自我了悟的境界,那是我舍弃一切,甚至是腰布所追求的!」
【批注】
1:这里使人想起米尔顿(Milton)的诗文﹕「他只为上帝,她为了他内在的上帝。」
2:可敬的师母一九三零年在贝拿勒斯去世。
3:拐杖,象征着脊髓,某一宗派的僧侣根据仪式携带着的。
4:他是一个穆尼(muni),遵守慕那(mauna)(精神上的寂静)的和尚。梵文字根「穆尼」近似希腊文的「单体(monos)」,「独自,单独」之意,英文字中和尚,一元论等字的字源。
5:罗马书第十二章19节。
6:路加福音第十九章37-40节。
7:翠蓝加和其它伟大上师们的生活提醒着我们耶稣的话:「信的人必有神迹随着他们﹔奉我的名(基督意识) 可以赶鬼﹔他们可以说陌生的语言﹔他们可以拿起毒蛇﹔若喝了任何毒物,必不受害﹔他们手放在病人身上,病人就好了。」-马可福音第十六章17-18节。


32 死里复活的罗摩


 「现在有个名叫拉撒路(Lazarus)的人生病了.... 当耶稣听到了,他说道,这病不至于死,而是为着上帝的荣耀,上帝的儿子可以由此得着荣耀。(注1)」
 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在塞伦波尔修道院的阳台上,圣尤地斯瓦尔正详细地解释着基督教的圣经。除了上师的一些徒弟,我和一小群兰契的学生也在场。
 「在这段文字中,耶稣称自己是上帝的儿子。虽然实际上他已经与上帝合一了,他在此处的提及具有深层客观的意义,」我古鲁解释道。「上帝的儿子就是人类内在基督或天国的意识。没有人能荣耀上帝。人类唯一能够对造物主表示的敬意就是去追寻衪﹔人类无法荣耀连自己都不知道抽象的事物。环绕在圣人头上的「荣光」或光轮是他们对天国表示敬意能力象征性的证明。」
 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读着不可思议拉撒路复活的故事。结束时,上师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神圣的书本摊开在他的膝上。
 「我也有幸看到一个类似的奇迹。」我古鲁最后郑重感激地说着。「拿希里·玛哈赛使我一个朋友死里复活。」
 我旁边的少年们很有兴趣热情地微笑着。我也童心未泯,不仅只是欣赏其中的哲理,尤其是任何能使圣尤地斯瓦尔陈述有关他与古鲁之间奇妙经历的故事。
 「罗摩和我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上师开始说道。「因为他是害羞而且隐遁的,他只选择在午夜和黎明的时分去看我们的古鲁拿希里·玛哈赛,那个时间白天群聚的弟子都不在了。做为罗摩最亲近的友人,我是他丰富的灵性知觉宣泄透露的对象。我在他理想的友谊中找到了激励。」我古鲁的表情在回忆中缓和下来。
 「罗摩突然间受到严厉的考验,」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他感染了亚细亚霍乱。由于我们的上师从不反对在严重疾病时找医生看诊,有两位专家被请来了。在忙乱地照料着病人的当中,我深切地向拿希里·玛哈赛祈祷请求帮助。我赶到他家,呜咽地说着这事。
 「『医生们正在诊察罗摩,他会安好的。』我古鲁愉快地笑着。
 「我心情轻松地回到我朋友的床边,结果却发现他处在垂死的状态。
 「『他最多拖不过一到二个小时了。』一个医生表示绝望地对我说。我再度赶到拿希里·玛哈赛那里去。
 「『那些医生是有良心的人。我确信罗摩会安好的。』上师快乐地打发我回去。
 「回到罗摩的地方,我发现两位医生都离开了。留给我一张字条:『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他的病没有救了。』
 「我的朋友实际上是在垂死的状态。我不明了拿希里·玛哈赛的话怎么有可能未能成真,但是看到罗摩迅速衰退的生命使我心理一直想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摆荡在信心和忧虑怀疑的波涛中,我尽力地照料着我的朋友。他醒过来哭喊道:
 『尤地斯瓦尔,跑到上师那里去并告诉他我走了。请求他在临终的圣礼仪式前祝福我的身体。』罗摩说完这些话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去世了。」(注2
 「我在他亲爱的形体旁哭了一个小时。一个总是喜爱宁静的人,现在他到达了死亡全然的寂静。当另一个徒弟进来时﹔我要求他守在屋子里直到我回来。半恍惚地,我蹒珊地走到古鲁那里去。
 「『罗摩现在情况如何?』拿希里·玛哈赛的表情充满着笑容。
 「『先生,你很快就会知道他是如何了,』我冲动地脱口而出。『几个小时之内,在他的身体被移到火葬场前,您就会看到他了。』我崩溃了并公开地呜咽着。
 「『尤地斯瓦尔,克制你自己。平静地坐下来打坐。』我古鲁退隐进入了三摩地。下午及夜晚在持续的静默中过去了﹔我挣扎着但无法成功地恢复内在的平静。
 「黎明时分,拿希里·玛哈赛安慰地看着我。『我看你仍然被困扰着。昨天为什么你没有解释说你期望我给罗摩某些药品形式实质的帮助呢?』上师指着一盏内含天然蓖麻油杯形的灯。『从灯中取一小瓶油﹔滴七滴进罗摩的口中。』
 「『先生』我抗议道,『他昨天中午就死了。现在这些油有什么用?』
 「『别担心﹔只要照我的要求去做。』拿希里·玛哈赛愉快的心情令人难以理解﹔我还处在未平息下来丧友的悲痛中。倒出少量的油,我离开到罗摩的房子去了。
 「我看到我朋友的身体处在死亡紧握僵直的状态。不管他可怕的样子,我用右手打开他的嘴唇并设法在左手及软木塞的帮助下,把油一滴滴的滴进他咬紧的牙关中。
 「当第七滴油接触到他冰冷的嘴唇时,罗摩猛烈地颤抖起来。当他疑惑地坐起来时,他的肌肉从头到脚震动着。
 「『我看到拿希里·玛哈赛在一道强烈的光辉里,』他叫道。『他像太阳般地照耀着。』『起来吧﹔舍弃你的睡梦。』他命令我。『跟尤地斯瓦尔来看我。』」
 「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眼睛,罗摩在致命的疾病之后自己穿上衣服,并且强壮到能走到古鲁家。在那里,他带着感恩的泪水拜伏在拿希里·玛哈赛的面前。
 「上师欣喜若狂。他的眼睛对我淘气地眨了一眨。
 「『尤地斯瓦尔,』他说道,『从今以后,想必你不会忘记随身携带一瓶蓖麻油!每当你看到尸体时,只要给些油!当然啦。七滴灯油无疑地必能击退阎罗王(注3)的法力!』
 「『可敬的古鲁,你在揶揄我。我不明白﹔请指出我错误的本质。』
 「『我告诉过你两次罗摩会安好的﹔但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拿希里·玛哈赛解释道。『我并非意谓着医生能治愈他﹔我只是说他们在照顾而已。我两个陈述之间并没有因果关连。我不想干扰到医生﹔他们也需要生活。』我古鲁充满着愉悦的声音补充道,『永远记得无穷至上的大我(Paramatman)(注4)能治愈任何人,不论是否有医生。』
 「『我明白我的错误了,』我极为后悔地承认。『我现在知道整个宇宙必须遵守您简单的言词。』」
 当圣尤地斯瓦尔结束了这个令人敬畏的故事,一个入迷的听众大胆地问了一个问题,就小孩而言这是很可以加倍理解的。
 「先生,」他说,「为什么你的古鲁用蓖麻油?」
 「孩子,给那些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那是因为我期待着某些物质东西,拿希里·玛哈赛为了唤醒我更大的信心,就近选择了的灯油做为一种客观存在的象征。因为我有所怀疑,上师允许罗摩死去。但天国的古鲁知道,只要他说过这个徒弟会安好,痊愈定会发生,即使他必须将罗摩从通常是最终疾病的死亡中治愈!」
 圣尤地斯瓦尔解散这个小团体,示意我到他脚下毯子的座位上。
  「尤迦南达,」他不寻常严肃地说着,「你从一出生,就被拿希里·玛哈赛嫡系的徒弟围绕着。这位伟大的上师半隐居地过着崇高的生活,而且总是不变地拒绝允许他的追随者根据他的教义建立任何组织。然而,他意味深长的预示过。
 「他说,『在我过世之后大约五十年左右,我的生活会被写下来,因为西方会表露出对瑜伽深切的兴趣。瑜伽的讯息会环绕全球,帮助人类建立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理想,而那是从直接感知到唯一天父而来的。』
 「『我的孩子尤迦南达,』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你必须尽你的责任传播那些讯息,并写下那些神圣的生活。」
 拿希里·玛哈赛于一八九五年去逝,五十年后也就是一九四五年,正是本书完成的年份。我不能不惊讶这一切的巧合,一九四五年也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革命性原子能时代的到来。所有深思的心灵都转向先前未曾有过迫切的和平问题与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观念,深恐物质武力的继续使用会使所有的人类及其伴随的问题一并灭绝。
 虽然人类和他的成就在时间或核子弹中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太阳并不会偏离它的轨道,星星维持着他们不变的守夜。宇宙的法则不能被阻止或是更改,人如果与它谐调一致会有良好的进展。如果宇宙对抗强权,如果太阳不对抗行星而在应该作用的时间退隐,让星星们行使他们狭小的统治权,我们盔甲武装的拳头又有什么用?任何和平会因而出现吗?善意而非残忍护卫着宇宙的砥柱﹔处于和平的人类将会知道无数比在血地上滋养出来更为甜美胜利的果实。
 国际间有效的联盟将会是一个自然而没有名字人类精神的联盟。世界上悲痛的痊愈需要宽广的同情心及敏锐的洞察力,这些是无法仅从心智上考虑到人类多元性产生的,而是要让人类认知到他唯一的一统性-他与上帝间的亲密关系-而来的。在朝向实现世界经由四海一家达到和平的最高理想时,瑜伽,这个经由个人与天国接触的科学,可以及时遍及所有土地上的全体人类。
 虽然印度有着最古老的文明,很少的历史学家注意到她民族的延续性是合理而不是偶然的事件,印度在每一世代里都有最好的人奉献给永恒的真理。经由纯粹不随着时代转移-灰头土脸的学者们真的能告诉我们有多少?-连续的存在,对任何人有关时间的挑战,印度给了最有价值的答案。
 圣经的故事(注5)中,亚伯拉罕(Abraham)恳求上主如果能在城中找到十个正义的人,就赦免索多玛(Sodom)城,天国的回答:「为那十人故,我将不会毁灭它,」在这方面印度避免了曾经与她同时代巴比伦、埃及及其它强盛的国家湮灭的命运,有了新的意义。上主的回答清楚地显示了一个国家的生存不是在它物质上的成就,而是在于其上杰出之人。
 在此二十世纪,血染两次的前半段已经过去了,让天国的话再度被听到﹕没有一个国家,在无法贿赂最高审判者的眼中,有十个伟大的人而会被消灭的。留意到这个信念,印度证明了她自己并非愚蠢地对抗时间成千上万的狡计。每个世代自我了悟的上师们神圣了她的土地﹔近代基督般的圣人像拿希里·玛哈赛和他的徒弟圣尤地斯瓦尔的兴起,是为了要显示瑜伽的科学比任何物质上的进步对人类精神上的快乐和国家的长久更为重要。
 有关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平及他一般的教理绝少被印行出来。三十年来,我发现在印度、美国和欧洲对他释放出来的瑜伽讯息有深入诚挚的兴趣﹔正如他所预言的,在对现代伟大瑜伽行者们生活知道得很少的西方,现在需要有关这位上师生平书面上的描述。
 只有一本或两本英文小册子写到有关这位古鲁的生平。一本孟加拉文的传记「圣圣夏玛·夏蓝·拿希里·玛哈赛」(Sri Sri(注6Shyama Charan Lahiri Mahasaya)在一九四一年上市。是由我的徒弟,在兰契维地拉亚多年的灵性教师萨提阿南达(Satyananda)尊者写的。我从他的书中翻译了几段文字并在此章中献给拿希里·玛哈赛。
 拿希里·玛哈赛在一八二八年九月三十日出生于一个虔诚的婆罗门世家。他出生的地方在孟加拉靠近克里斯纳佳尔(Krishnagar)那迪亚(Nadia)区的戈尔尼(Ghurni)村。他是穆特卡西(Muktakashi)最小的儿子,穆特卡西是广受尊敬的高尔·摩罕·拿希里(Gaur Mohan Lahiri)的第二任妻子(他的首任妻子在生了三个儿子后,死在一次的朝圣中。)这男孩的母亲在他童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们对她所知不多,只知道饶富启示的是,她是经典上称之为「瑜伽之王」希瓦神(注7)的忠诚信徒。
 男孩拿希里的名字是是夏玛·夏蓝,在那迪亚的祖传的住宅中度过早年的岁月。他在三、四岁左右就经常被看到以瑜伽行者的姿势全身隐藏在沙下只露出头来坐着。
   一八三三年的冬季,拿希里的家园因附近札南济(Jalangi)河改变河道注入恒河而被摧毁。拿希里家族建立的一座希瓦神殿和他们的家一起被河水冲走了。一位虔信者从涡漩的河水中救起了希瓦神的石像,将它安置在一座新的神殿中,就是现在著名的戈尔尼希瓦圣迹。
 高尔·摩罕·拿希里和他的家人离开那迪亚成为贝拿勒斯的居民,在那里,这位父亲立刻建立了一间希瓦神殿。他依吠陀经典的教规带领着他的家庭,规律地遵守礼拜的仪式,慈善布施并研读经典。公正而且有着开阔的胸襟,他也没有忽视现代思想有益的潮流。
 男孩拿希里在贝拿勒斯的读书团体学习北印度语和乌都语(Urdu)。他上一所由乔伊·纳拉扬·戈萨尔(Joy Narayan Ghosal)所办的学校学习梵文、孟加拉文、法文和英文。致力于彻底地研读吠陀经典,这位年轻的瑜伽行者热切地倾听着博学的婆罗门在经典上的讨论,其中包括了伟大的梵文权威那格巴特(Nag-Bhatta)。
 夏玛·夏蓝是一位所有朋友都喜欢,仁慈、温和而又勇敢的青年。他发展均衡聪颖的头脑及强健的身体擅长游泳及各种技术性的活动。
 在一八四六年夏玛·夏蓝·拿希里与圣底比纳拉扬·萨雅(Sri Debnarayan Sanyal)的女儿卡西·摩妮结婚。一个模范的印度家庭主妇,卡西·摩妮快乐地操持家务并尽传统的责任服侍宾客及穷人。两个圣人般的儿子们廷库利和杜库利赐福了这个结合。
 拿希里·玛哈赛在一八五一年,二十三岁的时候接受英国政府军方工程部门会计师的职务。在服务期间他数度接受晋升。因此他不仅是上帝眼中的大师,在人类社会小小的戏剧中,他也成功地扮演文职人员的角色。
 当军队办公部门调动时,拿希里·玛哈赛也跟随着迁往格日浦尔(Gazipur)、密佳浦尔(Mijapur)、达纳浦尔(Danapur)、奈尼塔尔,贝拿勒斯及其它的地方。父亲死后,拿希里必须担负起整个家庭的责任,他在贝拿勒斯附近的格鲁迪斯瓦尔摩呼拉为他们买了一处安静的住所。
 拿希里·玛哈赛在三十三岁时了解到他转世到世间所要履行的目的。长期闷烧灰烬隐含的余焰接受它爆发燃出火焰的机会。在适当的时间,一道存于超乎人类视线,神秘运作的天国谕令,显现出所有的事件。他在瑞尼凯特(Ranikhet)附近碰到伟大的古鲁巴巴吉,并接受克利亚瑜伽的传法。
 这个值得庆贺的事件不是只发生在他身上而已﹔那是全体人类幸运的时刻,许多人后来都幸运地接受到这个唤醒灵魂的克利亚礼物。这个原已失传或长久消失的瑜伽最高技艺再度重见天日。许多心灵干渴的男女最后终于找到克利亚瑜伽清凉水源的途径。就像在印度的传说中,恒河之母提供她天国的甘露给干涸的虔信者巴吉瑞斯(Bhagirath),同样的,克利亚天国的洪流从喜玛拉雅山隐秘的要塞流入了尘封已久人类的心灵。
【批注】
1:约翰福音第十一章第1-4节。
2:霍乱病人直到死亡时,通常是理智而且神智完全清醒。
3:死亡之神。
4:字义是「至上的灵魂」。
5:创世纪第十八章23-32节。
6Sri,前缀「神圣,」之意,冠在伟大的印度老师名字之前(通常重复二至三次)。
7:神性三位一体中的一位-梵天、毗湿奴、希瓦,他们的工作依次是创造、维持和毁灭复原。希瓦(Shiva有时拼成Siva)在神话中代表着「弃绝离世之主」,以不同的方式显示在衪虔信者的体验中,像是缠结着头发的苦行者摩诃迪瓦(Mahadeva)和宇宙的舞者纳塔拉甲(Natara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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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近代印度的瑜伽基督 巴巴吉


 喜玛拉雅山北麓的悬崖峭壁靠近巴尊那拉扬处,至今还受到拿希里·玛哈赛的古鲁巴巴吉的祝福。这位与世隔绝的上师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维持着肉身的形态,也许已有数千年之久了。不死的巴巴吉是一个阿瓦塔尔(avatara)。梵文为「下降」之意;它的字根「阿瓦(ava)」是「向下」,「塔(tri)」是「经过」;在印度的经典里,阿瓦塔尔表示神性下凡化为肉身。
 「巴巴吉的精神境界是超越人类所能理解的,」圣尤地斯瓦尔向我解释。「人类相形失色的视野无法透视他这颗超凡的明星。即使只是试着描述阿瓦塔尔的成就都是徒劳的,因为它是无法想象的。」
 奥义书中将灵性发展每个阶段详细的分类。一个悉达(siddha)(完美的存在)是由吉凡穆塔(jivanmukta)(「活着解脱」)进化到帕拉穆塔 paramukta)(「无上的的解脱-完全凌驾死亡的能力」);后者完全脱离了马雅的束缚及转世的轮回。因此一个帕拉穆塔很少会回到肉身来﹔如果他回来的话,就是个阿瓦塔尔,一个上帝任命天国赐福给世界的媒介。
 一个阿瓦塔尔不受制于世界的法则﹔他纯净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光的形像,免于自然界的任何债务。只是随意的一瞥可能无法看到阿瓦塔尔形体特殊的地方,但它不会产生影子或在地上留下脚印。这些是内在已无黑暗,外在脱离物质束缚象征的证明。像这种上帝化身的人清楚知道在生死相对背后的真理。被严重误解的奥玛·海亚姆(Omar Khayyam)在鲁拜桀(Rubaiyat)不朽的诗篇唱颂这种解脱的人:
 「啊!我喜爱的月亮不知有月亏,
天空中的月亮再度升起了﹔
今后她升起时将会经常在,
这同样的园中找寻我-只是惘然!」
 「喜爱的月亮」就是永不过时的上帝,永恒的北极星。「天空中的月亮」就是被周期性循环发生法则束缚的外在宇宙。它的锁炼被这位波斯的先知经由自我的了悟永远地溶化了。「今后她升起时将会经常在...找寻我-只是惘然!」狂乱的宇宙要寻找绝对的遗漏会是何等的挫折!
 基督用另一种方式显示他的自由:「接着有个抄写员来,向他说道,上师,无论您到什么地方,我都跟随您。耶稣跟他说道,狐狸有洞穴,空中的鸟儿有巢穴﹔但人类的孩子却没有地方可安置他的头。」(注1
 无所不在的宽广,除了无所不含的心灵,基督实际上能被跟随吗?
 克里斯纳、罗摩、佛陀和帕坦伽利都属于印度古代的阿瓦塔尔。围绕着印度南方的阿格斯提亚(Agastya)阿瓦塔尔,发展出许多坦米尔文(Tamil)诗歌文学。他在基督纪元之前及之后的世纪中行使了许多奇迹,即令现在,咸信他还维持着肉身的形态。
 巴巴吉在印度的使命是帮助先知们实现他们特殊的天命。因此他符合经典分类中的摩诃阿瓦塔尔(Mahavatar)(伟大的阿瓦塔尔)。他曾说过。他将瑜伽传给古代僧团制度的创始者商卡拉和著名中世纪圣人卡比尔。他十九世纪主要的徒弟是我们都知道的失传克利亚技艺的复兴者拿希里·玛哈赛。
 摩诃阿瓦塔尔永不间断地与基督意识交流着﹔他们一起放出救赎的振动力,并拟定了拯救这个时代灵性的方法。这两位已完全了悟的大师-一位具有而另一位没有身体,他们的工作是鼓励每个国家放弃自杀性的战争、种族仇恨、宗教派系及物质主义邪恶的自作自受。巴巴吉深知现代的趋势,尤其是西方文明的复杂性和影响力,了解在东方及西方同等传播自我解脱瑜伽的必要性。
 因此我们毋需惊讶历史文献中没有关于巴巴吉的记载。这位伟大的古鲁未曾在任何世纪公开出现过﹔公众误解的怒视在他千年的计划里并没有立足的余地。就像造物主唯一但无声的「力量」,巴巴吉谦卑隐匿地工作着。
 伟大的先知们像基督和克里斯纳为了特殊公开展示的目的来到世上﹔当目的达成时,他们就离开了。其它的阿瓦塔尔们像巴巴吉所从事的,跟历史上任何著名事件相较之下,比较是有关人类世纪以来缓慢进化的工作。这类型的上师总是掩饰自己不受到公众明显的注目,并具有随意隐形的能力。由于这些因素,再加上他们通常指示徒弟对有关他们的事迹保持缄默,一些卓越的灵性人物在世上仍然不为人知。我在这几页所描述的仅是巴巴吉生活中的点滴-这些是他认为适合公开透露并有所帮助的。
 有关编年史家心目中所珍视的巴巴吉的出生地或是家庭等有限的资料,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他通常说着印度话,但他可轻易地使用任何语言交谈。他采用巴巴吉(可敬的父亲)这个简单的名字;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给他其它尊敬的头衔像是摩诃穆尼巴巴吉摩诃拉(Mahamuni Babaji Maharaj)(至上极乐圣者),摩诃瑜伽行者(Maha Yogi)(最伟大的瑜伽行者),崔巴克巴巴(Trambak Baba)以及希瓦巴巴(Shiva Baba)(希瓦阿瓦塔尔的称号)。我们需要知道一个已超越世间上师父系的来源吗?
 拿希里·玛哈赛说过,「任何时候任何人尊敬地念着巴巴吉的名字,那个虔信者立即受到灵性的祝福。」
 在这位不死的古鲁身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他外表看起来像是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白晰的肤色,中等的身材,巴巴吉强壮出色的身体散发着感觉得到的光辉。他有着平静温柔黑色的双眸﹔古铜色长而亮丽的头发。一件很奇怪的事是巴巴吉跟他的徒弟拿希里·玛哈赛有着异常酷似的外表。他们的相似性是如此的明显,拿希里·玛哈赛在晚年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年轻巴巴吉的父亲。
 我圣人般的梵文家庭教师凯巴南达尊者跟巴巴吉在喜玛拉雅山一起度过一段时间。
 「这位无与伦比的大师和他的团体在群山中不同的地方移动着,」凯巴南达告诉我。「他的小组包含了两个灵性高度发展的美国徒弟。巴巴吉在一个地方待了一阵子之后,他就说:『Dera danda uthao』(『让我们拔营吧。』),他带着一根象征性的竹杖(danda)。他的言词代表着他的团体从一处立即移到另一处的信号。他不是一直使用这种灵体的方式旅行﹔有时他会用步行的方式从一山走到另一山。
 「巴巴吉只有在他意愿是如此时,才会让人看到或是认出来。已知他对不同的虔信者显示出多种些微不同的样子-有时留着胡子和八字须,有时没有。由于上师不会衰败的身体不需要食物,他很少吃东西。当他探视徒弟时,为了社交上的礼节,他偶尔会接受水果、煮在牛奶里的饭和净化的奶油。
 「我知道巴巴吉生活中两个令人惊异的事件,」凯巴南达继续说道。「有一个晚上他的徒弟们围坐在庆祝神圣吠陀祭典燃烧着盛大营火的旁边。上师突然抓住一块燃烧的木头,轻轻地碰触营火旁一位徒弟裸露的肩膀。」
 「『先生,怎么这么残忍!』当时在场的拿希里·玛哈赛抗议道。
 「『依照他过去的业报,难道你宁愿让他在你眼前烧成灰烬吗?』
 「巴巴吉把痊愈的手放在徒弟变形的肩膀上并说道。『我今晚让你免除痛苦的死亡。你被火灼伤轻微的痛苦已经满足了业障的法则。』
 「另有一次,巴巴吉神圣的圈子被一个陌生人的到来而打扰着。他以惊人的技巧攀爬上了几乎是无法到达突出的岩壁上,靠近上师扎营的地方。
 「『先生,您一定是伟大的巴巴吉。』这个人的脸上闪亮着难以形容的崇敬,『有几个月的时间,我在这些险恶的峭壁中持续不断地追寻着你。我恳求您接受我做为你的徒弟。』
 「当伟大的古鲁没有响应时,这个人指着他脚下岩石的悬崖。
 「『您若拒绝我,我就从山上跳下去。如果我无法赢得你到天国的指引,生命对我已不再有价值了。』
 「『那就跳下去吧,』巴巴吉无动于衷地说着,『以你现在发展的情况来说,我无法接受你。』
 「这个人立即跃下悬崖。巴巴吉指示震惊的徒弟取回这个陌生人的身体。当他们带着严重受损的形体回来时,上师将他天国的手放在这死亡的人身上。看呀!他睁开眼睛并谦卑地拜伏在全能的古鲁前。
 「『现在你已经准备好成为一个徒弟了。』巴巴吉满脸慈爱地对着他复活的徒弟说道。『你很勇敢地通过了艰难的考验。死亡不会再接触到你﹔现在你是我们不朽团体中的一员了。』接着他说出了惯常离去的字眼,『Dera danda uthao』﹔整个团体从山谷中消失。」
一个阿瓦塔尔生存于无所不在的精神中﹔对他而言没有所谓的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这回事。因此只有一个理由能够促使巴巴吉一个世纪接着一个世纪地维持着他肉身的形态﹕希望提供人类一个代表自体潜在能力具体的典范。当人类处于肉身从未被赐予天国的一瞥时,他将停滞在受到马雅重重压制的幻象中,认为自己无法超越死亡。
 耶稣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生命的结局﹔他所经历的每一个事件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出于业力不可抗拒的冲动,而完全是为了提升内省着的人类。他四位布道的徒弟-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为了后代的利益记下了这出言语难以形容的戏剧。
 对巴巴吉而言,没有所谓相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生命所有的阶段。但为了顺应人类有限的理解力,他会在一个或更多的证人前,演出许多天国生活的戏码。有一件事是发生在拿希里·玛哈赛一个徒弟在场时,那时巴巴吉认为公开长生不老可能性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为了鼓舞其它追寻的灵魂,他在兰·高帕·玛珠达尔的面前公开承诺这事最终会被了解。伟大的人所说的话以及他们参与看起来像是自然发展的事件只是为了人类的利益,正如耶稣说的:「天父...我知道您总是听着我﹕但我说这话,是为周遭站着的众人,这样他们才可以相信是您差我来的。(注2)」
 在我到兰巴浦尔拜访兰·高帕,「不眠的圣人(注3)」时,他叙述了他第一次与巴巴吉相遇的奇妙故事。
 「我有时会离开与世隔绝的洞穴,坐在贝拿勒斯拿希里·玛哈赛的脚下,」兰·高帕告诉我。「有一天午夜,当我正无声地与他的一群徒弟打坐时,上师出乎意外的要求道。
 「『兰·高帕,』他说,『马上到达萨沙美(Dasasamedh)河边沐浴的阶梯去。』
 「我很快就到达了那个隐密的地方。当晚月色明亮,星星闪烁着。我安静耐心地坐了一会儿之后,注意力被吸引到靠近脚边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它慢慢地升起,露出一个地下的洞穴。当那块石板以某种未知的方式维持着平衡时,一个身着宽大衣服非常秀丽的年轻女子从洞穴中冉冉上升到空中。围绕着柔和的光晕,她慢慢地降到我面前,静止不动地站着,沉浸在内在极乐的状态中。她最后移动了并温柔地说道。
 「『我是玛塔吉(Mataji)(注4),巴巴吉的姐妹。我今晚请求他还有拿希里·玛哈赛到我洞穴来讨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道朦胧的光团快速地漂浮在恒河上﹔奇妙的冷光反映在暗淡的河水上。它愈来愈靠近,直到以一道眩目的闪光,它出现在玛塔吉的身旁并立即凝缩成拿希里·玛哈赛的人形。他谦卑地跪拜在这位女圣人的脚下。
 「在尚未从迷惑中恢复以前,我更大吃一惊地看到一团神秘旋转的光在天空中移动着。它迅速地下降,火焰般的漩涡靠近我们这群人,并化为一位出色年轻人的身体,我马上认出那就是巴巴吉。他看起来很像拿希里·玛哈赛,唯一的差别是巴巴吉看起来年轻多了,而且还有一头亮丽的长发。
 「拿希里·玛哈赛,玛塔吉和我自己跪在这位古鲁的脚下。当我碰触到他天国的肉体时,快乐荣光飘逸的感觉激动了我身上的每根纤维。
 「『受到祝福的姐妹,』巴巴吉说道,『我想拋弃我的形体,投入无限的洪流里。』
 「『亲爱的上师,我已瞥见您的计划了。今晚,我要跟您讨论这件事情。为什么您要离开身体呢?』这个灿烂辉煌的女子恳求地看着他。
 「『我在心灵的海洋上保持着有形或无形的浪潮又有什么不同呢?』
 「玛塔吉灵光一闪机智地回答道。『不死的古鲁,如果没有什么不同,那么请永远不要弃绝您的形体。(注5)』
 「『就这样,』巴巴吉庄严地说着。「我将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最少总是会有少数几个人可以看见它。上帝经由你的口中说出衪的愿望。』
 「当我敬畏地听着这些崇高灵性生命的谈话时。这位伟大的古鲁以仁慈的姿态转向我。
「『兰·高帕,不要害怕,』他说,『你是受到祝福的。做为这个永恒不朽承诺在场的证人。』
 「当巴巴吉悦耳的声音逐渐消逝,他和拿希里。玛哈赛的形体慢慢升起并且向后移到恒河上。当他们消失在夜空中时,眩目的光环绕着他们的身体。玛塔吉的形体飘向洞穴并降了下去﹔石板好象有无形的杠杆作用着,自已闭合起来了。
 「得到无限的启示,我离开并回到拿希里·玛哈赛的住处。当我大清早在他面前鞠躬致意时,我古鲁会心地对我微笑着。
 「『我为你高兴,兰·高帕,』他说。『你经常向我表示希望看见巴巴吉和玛塔吉,最后终于神圣地实现了。』
 「我的师兄弟告诉我,拿希里。玛哈赛从前一晚早先的时候就未曾离开过讲台。
 「一个徒弟告诉我。『在你离开到达萨沙美河边的阶梯后,他给了一场有关永生精彩的开示。这是第一次我完全了解到经典文章上所描述的,一个自我了悟的人可以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出现两个或更多个身体的真实性。
 「后来拿希里。玛哈赛向我解释许多有关这个地球所隐含天国计划在形而上学的意义,」兰·高帕结语道。「为了这个特殊世界循环的周期,上帝选择了巴巴吉留在他的身体里。时代不断地变化着-依然是不死的上师(注6-观看着地球舞台上,将要上演世纪的戏剧。」
【批注】
1:马太福音第八章19-20节。
2:约翰福音第十一章41-42节。
3:这位无所不在的瑜伽行者,他注意到我在塔端克斯瓦尔神殿前没有鞠躬致敬(第十三章)。
4:「神圣的母亲。」玛塔吉也活了好几个世纪;她的灵性几乎进化到与她的兄弟一样高的境界。她在达萨沙美河边石阶附近一个隐蔽的地下洞穴里,保持在极乐的状态中。
5:这件事使人想起台利斯(Thales)。这位伟大的希腊哲学家教导生与死是没有分别的。「那么,为什么,」一位批评者询问道,「你不去死?」「因为,」台利斯回答道,「那是没有分别的。」
6:「我非常真实地告诉你们,人若遵守我的道(不间断地维持在基督的意识中),就永远不会见到死亡。」-约翰福音第八章51节。


34 在喜玛拉雅山变化出一座宫殿


 「巴巴吉跟拿希里·玛哈赛的第一次的相遇是个传奇,也是少数几个可以让我们详细窥见这位不死古鲁的故事之一。」
 这些话是凯巴南达尊者对这个奇妙故事的前言。当他第一次讲给我听时,我实在是被迷住了。我好几次央求这位温和的梵文家庭教师重述这个故事,后来圣尤地斯瓦尔实际上也是使用相同的字眼告诉我这个故事。这两位拿希里·玛哈赛的徒弟都是从他们古鲁的口中直听到这个令人敬畏的故事。
 「我第一次碰到巴巴吉是在三十三岁的时候,」拿希里·玛哈赛说道。「一八六一年的秋天,我驻扎在丹拿浦尔(Danapur),在陆军工程部门担任会计师。有一天早上,部门的主管唤我过去。
 「『拿希里,』他说,『总部刚才传来了一封电报。你被调到瑞尼凯特去,那里现在成立了一个军营(注1)。』
 「我带着一个仆人开始了五百英里的旅程。我们骑马及乘坐轻便的马车,花了三十天的时间才到达喜玛拉雅山的瑞尼凯特。(注2
 「我办公室的工作并不烦重﹔有很多时间可以在壮丽的山谷中漫游。传闻中,伟大的圣人们以他们的出现祝福这个区域﹔我有一股强烈想见到他们的渴望。在一个午后的闲逛中,我很惊讶地听到远处有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在庄吉里(Drongiri)山继续奋力地往上爬。当我想到在夜色降临丛林之前,也许无法顺原路返回时,有点不安地烦恼着。
 「我最后到达了一小块空地,旁边布满了洞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站着一位微笑的年轻人,他伸出手来表示欢迎。我很惊讶地注意到,除了他那古铜色的头发,他长得几乎跟我一模一样。
 「『拿希里,你来了!』这位圣人亲切地用印度话跟我说着。『在这个洞穴休息一下吧,是我在呼唤你。』
 「我进入一间整洁的小石室,内有几张羊毛毯子和几个卡曼德拉斯(kamandulus)(托钵用的碗)。
 「『拿希里,你还记得那个座位吗?』这位瑜伽行者指着在一个角落上一块折叠着的毛毯。
 「『不,先生。』对自己奇异的冒险觉得有些惶惑,我补充道,『我现在必须离开了,在天黑以前。明早我在办公室还有事情要做。』
 「这位神密的圣人以英语回答道,『办公室是为你而设的,而不是你为办公室而来的。』
 「我惊呆了,这位森林的苦行者不只是会讲英语而且还能改述基督的话(注3)。
 「『我知道我的电报生效了。』我不能理解这位瑜伽行者的话﹔我询问他的意思。
 「『我指的是那封召唤你到这些隔绝地方的电报。是我无声地暗示你上司的意志将你调到瑞尼凯特。当一个人感觉到他与全体人类是一体时,所有的心灵都变成了传播站,藉此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工作着。』他温和地补充道,『拿希里,这个洞穴对你看起来想必是熟悉的?』
 「当我维持着困惑的沉默时,圣人靠近我并轻敲我的额头。在他磁性的接触下,一道不可思议电流扫过我的大脑,释放出我前生愉快的记忆根源。
 「『我记得了!』我的声音喜极而泣半哽咽着。『您是一直属于我的古鲁巴巴吉! 过去的情景历历如绘地显示在我的心上﹔前世我就是在这里的这个洞穴度过许多年的!』当难以形容的回忆淹没我时,我泪水汪汪地抱住我古鲁的脚。
 「『三十多年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到我身旁!』巴巴吉的声音回响着天国的疼爱。『你滑走了,消失在死亡后骚乱的生命潮流中。业力的魔杖碰触到你,你迷失了!虽然你看不到我,但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在光辉天使们航行着发着冷光灵界的海洋上,我追随着你。像母鸟守护小鸟般地,我跟随着你通过阴霾、暴风雨、动乱和光明。当你人类在子宫成为胎儿,出生成为婴孩的时期,我的眼睛始终跟着你。当你幼时将你小小莲花坐姿的形体覆盖在那迪亚的沙下时,我也隐形地在场!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我耐心地保护着你,等待着这个完美的日子。现在你在我身旁了! 瞧,这里是你往昔所爱的洞穴!我一直为你保持干净以便随时可用。这里是你神圣的阿沙拿(asana)毯子,你每天坐在上面将你扩展的心灵充满上帝!看那边是你的碗,你经常用来啜饮我调制的甘露!看我是如何地保持这只铜杯闪闪地擦亮着,好让你可以再度用来喝水!我的爱,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的古鲁,我能说什么?』我断断续续地低语道。『一个人能在何处听到这种不朽的爱?』我长久陶醉地凝视着我永恒的宝藏,我生与死的古鲁。
 「『拿希里,你需要净化。喝下这个碗里的油,在河边躺下。』我很快忆起并微笑地想到巴巴吉实用的智能永远是先知的。
 「我遵照他的指示。虽然喜玛拉雅山冰冷的夜晚已经降临,但一种内在辐射舒服温暖的感觉在我体内每个细胞搏动着。我感到惊异。难到那个不知名的油里赋予着宇宙的能量?
 「在黑暗中,严寒刺骨的风凄厉猛烈地挑战着,鞭打在我身上。寒冷戈高士(Gogash )河的微波不时拍打越过我的身体到岩岸上。老虎就在附近吼叫着,但我的心一无恐惧﹔在我内在新产生的辐射力量传送着无懈可击保护的保证。几个小时飞快地过去了,另一世褪去的记忆编织成了现在与我天国古鲁重聚的光华。
 「我独自的冥想被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在黑暗中,有人温和地扶我起来,递给我一些干的衣服。
 「『兄弟,走吧,』我同伴说道。『上师等着你。』
 他带路穿过了森林。昏暗的夜晚突然被远方稳定的光辉照亮着。
 「『那有可能是日出吗?』我询问道。『但整个夜晚还没有过去呢?』
  「『现在是午夜时分。』带路的人轻轻地笑着说。『远处的光是一座黄金宫殿的光辉,由无与伦比的巴巴吉今晚在此变化出来的。在暗淡的过去,有一次你表示想要欣赏宫殿的华美。现在上师满足你的愿望,藉此让你脱离业力的束缚。』(注4)他又说道,『这座豪华的宫殿将是你今晚接受克利亚瑜伽传法的地点。你在这里的所有的师兄弟们都加入欢迎你的赞诵,庆祝你长久以来流放的结束。注意看着!』
 「一座巨大耀眼的黄金宫殿矗立在我们的面前。装饰着无数的宝石,坐落在景观的花园中呈现着无比的奇观。天使容颜的圣人站在光彩夺目被红宝石的光辉部份染红的大门。巨大光彩的钻石、珍珠、蓝宝石和绿宝石埋藏在装饰用的拱门里。
 「我随着同伴进入一个宽敞的接待大厅。空中飘荡着焚香和玫瑰的香味﹔朦胧的灯放射着多彩的光辉。小团体的虔信者,有些肤色是白晰的,有些是深色的,优美地唱颂着,或是以打坐的姿势坐着,沉浸于内在的宁静中。空中弥漫着喜悦振动的气氛。
 「『尽情地欣赏吧﹔享受这座宫殿精美辉煌的艺术,这完全是因你的荣耀而产生的。』当我惊奇失声地叫出来时,我的向导体谅地微笑着。
 「『兄弟,』我说道,『这座建物之美超过了人类想象的极限。请告诉我它源起的秘密。』
 「『我很乐意指点你。』我同伴黑色的眼珠闪烁着智能的光芒。『事实上化出物质是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整个宇宙是造物者思想的体现。这个飘浮在太空中沉重的地球泥块,是上帝的一场梦。衪从意识里造出万物,正如同人类在他的梦境中复制万物并赋予生命一样。』
 「『上帝最早以一个想法创造了地球。接着衪活化它﹔具有能量的原子形成了。衪组合原子形成这个实体的星球。所有它的分子是借着上帝的旨意连结在一起的。当衪收回他的旨意时,地球会再度分解成能量。能量会融回意识里﹔这个地球的想法也会客观地消失。
 「『在作梦者潜意识的思想中维持着梦境本质的实际性。当觉醒时,凝聚着的思想被收回了,梦和它的成份也就消失了。一个人闭上眼睛,建立一个梦幻的世界,当他醒来之后,梦境毫不费力地消失了。他跟随着天国原型的范例。同样的,当他在宇宙意识中醒来时,宇宙梦境的幻象也会毫无困难地消失。
 「『巴巴吉与无所不成的无限意志是一体的,他可召集基本的原子结合表现出任何形态。这座在瞬间创造出来的黄金宫殿是真实的,就像这个地球是真实的一样。巴巴吉从心中创造出这栋宫殿的大厦,用他的意志力维持着原子的结合,就像上帝创造这个世界,并保持它的完整性,』他补充道,『当这楝建筑完成它的目的时,巴巴吉就会将它分解。』
 「当我还处在敬畏的沉默时,我的向导做了一个总括性的手势。『这华美装饰着宝石的闪亮宫殿,不是用人类的劳力或艰辛开采出来的黄金和宝石建造起来的。它坚固地耸立着,是一个对人类挑战的里程碑(注5)。任何了解自己是上帝儿女的人,如同巴巴吉已经做的,可以用隐藏于他内在无限的力量达成任何目标。一块普通的石头里锁着巨大原子能的秘密(注6)﹔相同的,一个凡人也是个天国的发电所。』
 「这个圣人从近旁的桌上拿起了一个把手上闪耀着钻石的雅致花瓶。『我们伟大的古鲁凝结了无数自由的宇宙光射线创造了这座宫殿,』他继续说道。『摸摸这个花瓶和其上的钻石﹔它们可以满足所有感官的测试。』
 「我检视着这个花瓶,用手摸过平滑闪亮厚实的金质瓶身。其上丰富遍布的每块宝石都值得一个国王的收藏。我感到心满意足。隐藏在生命潜意识里隐匿的欲望现在都离去了,它们看起来同时被满足并清失了。」
 「我庄严的同伴带我穿过华丽的拱门和回廊,到一系列以皇帝宫殿的风格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房间。我们进到一间非常宽敞的大厅。中间有一个金制的王座,外层镶着放射着灿烂混合光彩的宝石。至上的巴巴吉以莲花姿势盘坐在上面。我跪在他脚下闪闪发光的地板上。
 「『拿希里,你还在享受你渴望梦想的黄金宫殿吗?』我古鲁的眼睛像他的蓝宝石般地闪烁着。『醒来吧!所有你尘世的渴望即将永远平息』。他低语些神秘祝福的字眼。『我的孩子,上升吧。接受克利亚瑜伽的传法进入上帝的国度。』
 「巴巴吉伸出他的手,一道荷玛(homa)(献祭)的火焰出现了,外围环绕着水果和鲜花。我在这燃烧的圣坛前接受了解脱之道的瑜伽法门。
 「仪式在一大早的黎明时刻完成。在极乐的状态下,我不觉得需要睡眠,在到处充满着宝藏及贵重艺术品的宫殿中浏览着。向下走到华美的花园,我注意到就在附近相同的洞穴和山中不毛的岩壁,昨天并没有可夸称毗邻的宫殿或花园的平台。
 「我再度进入在喜玛拉雅山寒冷的阳光下惊人闪耀的宫殿,寻找着上师。他仍在王位上,围绕着许多安静的徒弟。
 「『拿希里,你饿了。』巴巴吉又说道,『闭上你的眼睛。』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迷人的宫殿和如画般的花园消失了。我自己的身体,巴巴吉的形体和整群的徒弟现在全都坐在正是消失宫殿所在荒芜的地上,离阳光照耀着入口的岩洞不远。我想起那位向导提到过宫殿会消失,那些被掳获的原子会被释放回到它们来自的思想本质。我虽然很惊讶但信任地看着我古鲁。在这奇迹的一天,我不知道下一步要期待些什么。
 「『创造宫殿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了,』巴巴吉解释道。他从地上拿起一个陶制的碗。『手放在那里,接受任何你想吃的食物。』
 「我一碰触到那个宽阔的空碗,它就变化出盛满了热的奶油烤面包、咖喱,还有罕见的甜点。我自行取用着,注意到碗里的食物总是装满的。吃完饭,我环顾四周找水喝。我古鲁指着我前面的碗。瞧!食物不见了﹔碗里是山泉般清彻的水。
 「『很少凡人知道上帝的国度也包含世俗成就的领域,』巴巴吉评论道。『天国的领域延伸到尘世,但后者,由于是幻相的,无法包含真正的本质。』
 「『亲爱的古鲁,昨晚您为我显示了天国与地球之美的连结!』我欣慰地回想着消失的宫殿﹔确信没有任何单纯的瑜伽行者曾经在比这更令人印象深刻豪华的环境里接受传法,进入使人敬畏的心灵奥秘!我平静地看着眼前荒凉对比的景象。光秃秃的土地,高耸的屋顶,提供原始庇护的洞穴-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为了我周围圣人设立的优美天然环境。
 「那天下午我坐在自己的毯子上,联想到前世的了悟圣化着我。我天国的古鲁靠近我,把手放到我头上。我进入了极乐三摩地的境界,持续七天在它的福佑里。越过了连续的层层自觉,我穿过了真正不死的领域。所有幻相的限制离去了﹔我的灵魂完全地建立在宇宙心灵永久的圣坛上。第八天我跪在古鲁的脚下,恳求他让我在这神圣的荒野中永远跟随着他。
 「『我的孩子,』巴巴吉拥抱着我说道,『你必须在外界的舞台扮演这一世的角色。在你出生之前已经受到许多单独冥想生命的祝福,现在你必须与世俗的人生活在一起。
 「『你一直要到结婚并有适当的工作职责才能遇到我的事实,是有深层的目的。你必须把加入我们这个喜玛拉雅山秘密团体的想法摆在一旁﹔你的生活是在拥挤的市场上,做为一个理想的在家瑜伽行者的榜样。
 「『尘世间许多迷途男女的哭喊并非没有到达上帝的耳朵,』他继续说道。『你被选出来借着克利亚瑜伽带给无数诚挚的追寻者精神上的安慰。几百万个被家庭的牵绊及繁重的社会职责所拖累的人将因你-像他们一样是个在家人,而鼓起新的勇气。你必须引导他们膫解到在家生活并不是达到最高瑜伽成就的阻碍。就像在尘世中,没有私人动机或执着的瑜伽行者,忠实地完成责任,确信地走在开悟的道路上。
 「『不需强迫自己离开社会,因为内在的你已经切断每一个业力的束缚。虽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仍然必须留在世界中。你还有好几年的时间需要认真负责地完成你家庭、事业、社会和灵性的责任。清新甜美的天国希望将会打动世人干枯的心灵。由你均衡的生活,他们将会了解到解脱是取决于内在而非外在的出家。』
 「当我在孤寂的喜玛拉雅高山上聆听我古鲁时,家庭、办公室,和这个世界看起来是如此的遥远。但他的话语里回响着坚定的真理﹔我顺服地同意离开这个被祝福宁静的天堂。巴巴吉以适用于瑜伽法门,由古鲁传承到徒弟古老严格的规则教导着我。
 「『克利亚之钥只能赐予合格的徒弟,』巴巴吉说道。『发愿在追寻天国过程中可以做任何牺牲的人,才适合经由静坐的科学解开生命最后的奥秘。』
 「『天使般的古鲁,您已经优惠人类恢复失传的克利亚法门,您是否能将成为徒弟的严格限制放宽以扩大利益?』我恳求地看着巴巴吉。『我祈求您准许我把克利亚传给所有追寻的人,即使他们在刚开始时无法发誓完全地做到内在的舍弃。世上被三重痛苦(注7)纠缠饱受折磨的男女们,需要特别的鼓励。如果克利亚保留不传给这些人,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尝试通向解脱之路。』
 「『如你所愿。天国的愿望经由你表达出来。』以这些简单的话语,仁慈的古鲁解除了使克利亚世代以来隐藏于世严格的防护规则。『自由地将克利亚传给所有谦卑要求帮助的人。』
 「一阵沉默后,巴巴吉又说道,『向你每个徒弟复述这句出自薄伽梵歌崇高的承诺 ﹕「Swalpamasya dharmasya, trayata mahato bhoyat-「即使只是些微地修习这个仪式就可以将你从悲惨的恐惧和惊人的痛苦中拯救出来。」』(注8
 「隔天早上当我跪在古鲁脚下接受临别的祝福时,他感觉到我极度不情愿地离开他。
 「『我心爱的孩子,我们之间是没有分离的。』他深情地触摸我的肩膀。『不论你在何处,只要你呼唤我时,我即刻与你同在。』
 「被他不可思议的承诺安抚着,满载着新近发现上帝智能的财宝,我下山回去。同事在办公室里欢迎我,十天以来他们认为我迷失在喜玛拉雅山的丛林里。很快地从总部传来了一封信。
 「『拿希里应该回到丹拿浦尔(注9)的办公室,』信上写着。『他被错误地调派到瑞尼凯特去,另一个人将会被送去担任瑞尼凯特的职务。』
 「我微笑着,想着这事件中隐藏的逆流,将我带到印度最远的地方。
 「回到丹拿浦尔前,我在莫拉达巴德(Moradabad)一个孟加拉的家里住了几天。一伙六个朋友聚集起来欢迎我。当我将话题转到灵性上时,主人悲观地说:
 「『唉! 在这些日子里,印度没有圣人!』
 「『先生,』我热烈地抗议道,『在这块土地上当然还有伟大的上师!』
 「在崇高热切的情绪中,我觉得应该说出我在喜玛拉雅山上不可思议的经验。这个小团体有礼地怀疑着。
 「『拿希里,』一个人安慰地说道,『在山上那种稀薄的空气中,你的心理可能过度紧张。你所叙述的只是个白日梦。』
 「热切地想要证实,我未经思索地脱口而出。『如果我呼唤我古鲁,他就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每双眼睛都闪现着兴趣﹔那是不足为奇的,整群人都渴望见到一个圣人以这种奇妙的化身方式出现。我不大情愿地要求一个安静的房间和两条新的羊毛毯子。
 「『上师会从以太中化现出来,』我说道。『在门外安静地等着﹔我很快就会叫你们。』
    「我进入了冥想的状态,谦卑地召唤我古鲁。黑暗的房间很快地充满了暗淡月色的光辉﹔巴巴吉光亮的身体出现了。
 「『拿希里,你为了小事呼唤我吗?』上师的眼光是严峻的。「真理是为了诚挚的追寻者,而不是为了那些无谓的好奇心。当一个人看见时,他很容易就会相信﹔那也就没有什么可否认了。那些克服他们天生唯物主义怀疑态度的人才值得,也才能发现超越感觉的真理。』他又严肃地说道,『让我走吧!』
 「我乞求地倒在他的脚下。『神圣的古鲁,我知道我严重的错误了﹔我谦卑地请求原谅。那是为了要让这些精神盲目的心灵产生信心,我才大胆地呼唤您。因为您在我的祈求下仁慈地出现了,请您不要没有赐予我朋友祝福就离去。虽然他们不相信,但至少他们愿意查证我不可思议声明的真实性。』
 「『好吧﹔我会留下来一会儿。我不希望你在朋友面前食言。』巴巴吉的表情缓和下来了,但是他温和地补充道,『我的孩子,从今以后每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来,但不总是在你呼唤我的时候。』(注10
 「当我开门时,紧绷的寂静弥漫在那一小群人里。好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朋友们盯着在毯子座位上光辉的形体。
 「『这是群体的催眠术!』一个人露骨地笑道。「没有人可以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房间的!』
 「巴巴吉微笑地前进着,示意每个人接触他温暖结实肌肉的身体。怀疑消散了,我的朋友们敬畏忏悔地拜伏在地上。
 「『准备好哈卢亚(halua)。(注11)』巴巴吉要求到,我知道,进一步地让这群人确信他肉体的真实性。当粥在沸腾时,这位天国的古鲁和蔼可亲地闲聊着。美好的是这些眼见为信者完全转变成了虔敬的圣保罗。当我们吃完之后,巴巴吉逐一的赐福我们。突然间一道闪光﹔我们目睹巴巴吉身体的电荷组成瞬间分解成雾状散开的光。上师谐调至上帝的意志力解除了对那些聚集在一起成为他身体以太原子的控制﹔顷刻间百万兆微小生命粒子的闪光消失在无限宇宙的储藏库中。
 「麦特拉(Maitra)(注12)是这群人当中的一个,恭敬地说道。『我亲眼看到征服死亡的人。』他的脸因新近觉醒的喜悦而荣光焕发着。『至上的古鲁玩着时间和空间,就好象小孩子玩着泡沬。我看到一个有天国与尘世钥匙的人。』
 「我很快地就回到丹拿浦尔。稳固地停泊在精神的港口里,我再度担负起各种日常的工作以及一家之主的家庭责任。」
 拿希里·玛哈赛也告诉凯巴南达和圣尤地斯瓦尔另一次跟巴巴吉碰面的故事,那个情况使人回想起古鲁的承诺:「每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来。」
 「那是在阿拉哈巴(Allahabad)昆巴大会(Kumbha Mela)的现场,」拿希里·玛哈赛告诉他的徒弟们。「我在工作中一个短暂的假期里前往。当我漫步在那些从遥远的地方前来参加这个神圣节庆的僧侣和圣人的群众中时,我注意到一个全身涂满灰泥的苦行僧,拿着一个讨饭钵。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个人是伪善的,外在是出家的象征而内在却没有相对应的美德。
 「正当我经过这个苦行僧时,我惊讶的眼睛落在巴巴吉身上。他正跪在一个缠结着头发的隐士面前。
 「『可敬的古鲁!』我赶紧到他旁边去。『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正在替这位出家人洗脚,接着还要清洗他的炊具。』巴巴吉像个小孩般地对我微笑着﹔我知道他在暗示希望我不要批评任何人,了解上帝是平等地存在于所有身体的殿堂中,不论是高贵或卑下的。伟大的古鲁还说道,『经由侍奉聪明与无明的圣人,我正在学习最伟大的美德,那是在所有当中最能使上帝高兴的-谦卑。』」
【批注】
1:现在是一所军方的疗养院。英国政府在一八六一年以前已经建立了一些电报通讯网。
2:瑞尼凯特在联合省的阿摩拉(Almora)区,位于南达迪维(Nanda Devi)山脚下,南达迪维是英属印度境内喜玛拉雅山最高的山峰(2566l英尺)。
3:「安息日是为人而设的,人不是为安息日而设的。」-马可福音第二章27节。
4:因果的法则需要每个人类的欲望找到最终的满足。因此欲望是束缚着人类在转世轮回的锁炼。
5:「什么是奇迹?-是一种责备,一种对人类隐含的讽刺。」-爱德华·杨格(Edward Young)的夜思(Night Thought)。
6:物体原子结构的理论在古印度胜论和尼夜两本专论中有详细的解释。「广大无边的世界安置在每个原子内在的虚空中,有如日光中的微尘一样的繁多。」-胜论瑜伽。
7:身、心和灵的痛苦﹔分别以疾病、心理的不适或「情结,」和灵魂的无明表现出来。
8:薄伽梵歌第二章40节。
9:一个靠近贝拿勒斯的城镇。
10:在通往无限的路上,即使是像拿希里·玛哈赛这类开悟的大师们也会受到徒弟的影响,遭受热心过度之苦。我们在薄伽梵歌里读到很多节有关天国的古鲁克里斯纳斥责虔信的王子阿周那。
11:用奶油煎过的小麦加上牛奶煮成的粥。
12:拿希里·玛哈赛在这里所指的麦特拉,后来在自我了悟上有极高的进展。我高中毕业后不久碰到他;当他造访在贝拿勒斯的摩诃曼达拉修道院时,我还是个在家人。那时他告诉我巴巴吉在莫拉达巴德那群人面前化身出现的故事。「这个奇迹的结果是,」麦特拉向我解释道,「我变成拿希里·玛哈赛的终身徒弟。」


35 拿希里·玛哈赛基督般的生活


  「因此我们理当尽所有的正义。」(注1)对施洗约翰所说的这些话以及请求约翰帮他洗礼,耶稣承认他古鲁天国的权力。
 就一个虔诚研读圣经东方人的观点(注2)以及直觉的认知来看,我确信施洗约翰前世曾是基督的古鲁。圣经中有多处意谓着约翰和耶稣的前世分别是以利亚和他的徒弟以利沙(Elisha)。(这是在旧约中的拼法。希腊文的译者将这些名字拼成以利亚斯(Elias)和以利西尔斯(Eliseus);在新约中,他们以这些变化的名称重新出现。)
 旧约的结尾正是以利亚和以利沙转世的预言;「看,在上主到来令人敬畏伟大的日子之前,我会先差遣先知以利亚给你们。」(注3)因此约翰(以利亚) 稍早于基督的诞生,在「上主....到来之前」被差遣来,作为他的先驱者。一位天使出现在父亲撒迦利亚(Zacharias)面前表明他即将到来的儿子约翰就是以利亚(以利亚斯)。
 「天使向他说道,撒迦利亚,不要害怕﹕你的祈祷已被听见了﹔你的妻子伊莉莎白将为你生一个儿子,你要将他取名为约翰....他会将许多以色列的子民转向他们的上帝上主。他将会有以利亚斯的心灵和力量,在上主(注4)到来之前,将父亲的心转向子女,让悖逆的心转向正义的智能﹔将一个民族准备好接受上主。」(注5
 耶稣两次明确地确认以利亚(以利亚斯)就是约翰:「以利亚斯已经来了,但人们却不认得他.... 后来门徒们才明白耶稣对他们所说的就是施洗约翰(注6)。」再次,耶稣说道:「因为所有的先知和预言的律法到约翰为止。若你们接受它,这人就是应当来的以利亚。」(注7
 当约翰否认他是以利亚斯(以利亚)(注8)时,他意谓着在约翰这个卑微的装扮里,他不再是以显而易见崇高伟大的古鲁以利亚的身份到来。在前世中,他已将他荣耀的「衣钵」及灵性的财富给了徒弟以利沙。「以利沙说道,我祈求您,让您的精神加倍于我。以利亚说道,你请求了一件困难的事﹕不过,当我在你的身上减弱时,若你见着我,就可如此地得着....他拾起了从以利亚身上掉下来的衣钵。」(注9
 角色颠倒过来了,因为以利亚-约翰-不再需要是现在已完美了悟天国以利沙-耶稣-外在的古鲁了。
 当基督在山上改变外形(注10)时,他所看到的就是他古鲁以利亚斯和摩西。再次,在十字架上的绝境时,耶稣叫喊着天国的名字:「Eli, Eli, lama sabachthani? 意思是,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您遗弃我? 一些站在那边的人,当他们听了这话,说道,这人向以利亚斯求援呢.... 让我们看看以利亚斯会不会来救他。」(注11
 存在于约翰和耶稣间古鲁与徒弟永恒联结的关系也出现在巴巴吉和拿希里·玛哈赛间。这位不死的古鲁深情关爱地游在他徒弟最后两世生命间忘川河的漩涡里,引导着孩童随后是成人时期的拿希里·玛哈赛连续的脚步。一直要等到这个徒弟三十三岁,巴巴吉认为公开恢复那未曾断过联系的时机成熟了。接着在瑞尼凯特附近短暂的相会后,这位无私的上师为了外在世俗的任务,将他深爱的徒弟从山中的小团体放逐出来。「我的孩子,每当你需要我时,我就会来。」有什么世间的爱人能给予这种无限的承诺?
  在社会大众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伟大的灵性复兴从贝拿勒斯遥远的角落开始奔流。就像花的芬芳是无法抑制的,拿希里·玛哈赛也是一样,虽然安静地过着一个理想居士的生活,他内在的荣光却无法隐藏住。慢慢地,从印度每个地方蜜蜂般的虔信者追寻这位已经解脱的上师天国的花蜜。
 在办公室里的英籍主管是最早注意到自己员工奇妙超自然变化中的一个,亲爱地称他为「入定先生」。
 「先生,你看起来很忧愁。有什么让你烦恼的事?」一天早晨,拿希里·玛哈赛同情地问着他的上司。
 「我太太在英国病得很严重。我非常地忧心。」
 「我将为你接收一些有关她的消息。」拿希里·玛哈赛离开房间,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一下。他一回去就安慰地微笑道。
 「你的妻子在康复中﹔她现在正在写信给你。」这位无所不知的瑜伽行者引述了部份信上的内容。
 「入定先生,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但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摒弃时空!」
 预示的信件终于来了。震惊的主管发现信中不只包含着妻子痊愈的好消息,还有与拿希里·玛哈赛数个星期前复述过一样的词语。
 几个月后,这位妻子到印度来。当她到办公室来拜访时,拿希里·玛哈赛正坐在他的桌前。这位女子恭敬地接近他。
 「先生,」她说道,「几个月前,我在伦敦的病榻上看到的就是您的形体,围绕着荣耀的光环。剎那间,我的病完全恢复了!我随后很快就可以海上长途旅行来到印度。」
 日复一日,一个或两个虔信者恳求这位崇高的古鲁传克利亚的法门。除了这些灵性职责以及家庭和工作的生活责任外,伟大的上师还热心地关注着教育。他组织了许多研读小组,并且在贝拿勒斯孟加利托拉(Bengalitola)区一所大型中学的发展上扮演了活跃的角色。许多真理的追寻者热切地参加他后来称之为「梵歌聚会」定期经典文献的演讲。
 拿希里·玛哈赛借着这些不同的活动企图回答一般常见的质疑﹕「一个人在履行工作和社会的责任后,哪里还有时间虔诚地打坐?」这位伟大的在家古鲁和谐平衡的生活无声地鼓舞了成千上万疑惑的心灵。上师只赚取一份普通的的薪水,节俭朴素平易近人,他自然快乐地走在世俗生活的道路上。
 虽然安居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拿希里·玛哈赛尊敬所有的人,不考虑他们不同的美德。当虔信者向他行礼时,他必定鞠躬回礼。上师经常像孩子般谦卑地碰触他人的脚,但很少让他们向他行类似的礼拜,即使对古鲁的这种致敬是东方古代的习俗。
 拿希里·玛哈赛生平一个重要的特色就是他将克利亚传给各种不同信仰人的能力。不只是印度教徒,回教及基督教徒也包含在他最早期的徒弟中。不管是一元论或二元论者,所有不同宗教信仰或没有信仰的人,都受到宇宙古鲁平等的接纳和指导。他那些灵性高度发展的徒弟中有一位名叫阿杜尔·古夫尔·汗(Abdul Gufoor Khan),是一个回教徒。拿希里·玛哈赛虽位居最高的婆罗门阶级,他在那个时代显示伟大的勇气,尽最大的努力消除强固偏执的种姓阶级制度。各行各业的人士在上师无所不在的羽翼下找到了庇护所。拿希里·玛哈赛像所有得到上帝启示的先知们,带给社会上贱民阶级及受到压迫人们新的希望。
 「永远记住,你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属于你。仔细想着,总有一天你必须突然离开这世界的每一样东西-所以现在就要认识并接触上帝,」这位伟大的古鲁告诉徒弟们。「借着每天搭乘感知上帝的汽球,为下一个死亡的灵体旅行做好准备。经由幻相,你认为自己是一堆血肉和骨头,但充其量那只是一窝麻烦而已(注12)。不断地打坐,你很快就可以看到自己是无限的本质,免于各种悲惨的状况。停止当一个肉体囚犯﹔使用克利亚奥秘之钥,学会遁入心灵中。」
 伟大的古鲁鼓励不同的学生坚守他们自己信仰中传统善良的戒律。拿希里·玛哈赛强调做为一种实际可行的解脱技巧,克利亚的本质是包括一切的,他让徒弟们自由地生活在养成他们自己的教育和环境中。
 「一个回教徒每天应该礼拜阿拉(注13)四次,」上师指出。「一个印度教徒每天应该打坐四次。一个基督徒每天应该跪下四次,向上帝祷告并研读圣经。」
 具备智能洞察力的古鲁根据他的追随者天生不同的倾向,引导他们步上奉献、业力(行动)、智能或王者(皇家或完全)瑜伽之路。上师不轻易许可希望正式走上出家之路的虔信者,总是告诫他们要先考虑好修道士艰苦的生活。
 伟大的古鲁教导徒弟避免经典上理论性的争论。「致力于实践而不是只阅读古代启示才是聪明的人,」他说道。「经由打坐(注14)解决所有的问题。以实际与上帝的接触取代无益的宗教推论。清除心中神学教条的垃圾;让直接感知常新痊愈的活水进入。将自己谐调到内在主动的『引导』;天国的声音对生命中每一个难题都有答案。虽然人类将自己陷入困境的才智看起来是无止境的,但无穷『援助』的机智一点也不会更为逊色。」
 有一天上师在一群聆听他阐述薄伽梵歌的徒弟前显示了他的无所不在。当时他正在解释灵界能量或所有振动的万物内在基督意识的意义时,拿希里·玛哈赛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叫喊道:
 「我在日本外海许多灵魂快要淹死的身体里!」
 隔天早上,徒弟们看到一则报导前一天有艘靠近日本的船沉没,有许多人罹难的新闻。
  拿希里·玛哈赛远处的徒弟经常觉察到他拥抱似的存在。「我永远与那些修习克利亚的人同在,」他安慰地对那些不能经常接近他的徒弟说。「经由你们扩大的感知,我将引领你们到宇宙的家去。」
 有一个虔信者告诉萨提阿南达尊者,他虽然不能到贝拿勒斯去,不过拿希里·玛哈赛响应了这位徒弟的祈求,显现在他的梦中教导他,让他接受正确克利亚的传法。
 如果徒弟疏忽了世俗的责任,上师会温和地纠正并惩戒他。
 「即使是被迫公开指出徒弟的错误时,拿希里·玛哈赛的用词是温和而疗伤止痛的,」圣尤地斯瓦尔有一次告诉我。并可怜兮兮地补充道,「从来没有一个徒弟会逃离我们上师的倒钩。」我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但我真诚地向圣尤地斯瓦尔保证,不论严厉与否,他所说的每个字在我的耳里听来都是音乐。
 拿希里·玛哈赛仔细地将克利亚分成四个循序渐进的传法阶段(注15)。徒弟只有在表现出灵性上确实的进步时,他才传授那三个较高的法门。有一天某个徒弟深信自己的等级没有被适当地评估,不满意地表示着。
 「上师,」他说道,「我确信自己现在已经准备好接受第二阶段的传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进来一位在贝拿勒斯当邮差谦卑的徒弟布伦达·巴格特(Brinda Bhagat)。
 「布伦达,到这里来,坐在我旁边。」这位伟大的古鲁亲切地对他微笑着。「告诉我,你准备好接受克利亚第二阶段的法门了吗?」
 这个矮小的邮差合掌恳求,惊慌地说道,「天国的导师,拜托!不要更多的传法了,我怎么能吸收更高级的教导?我今天是来请求您的赐福,因为初级的克利亚让我是如此的陶醉,以至于无法投递邮件!」
 「布伦达已经倘徉在灵性的海洋里了。」拿希里·玛哈赛的这些话,让其它的徒弟感到羞愧。
 「上师,」他说道,「我知道了,我是一个差劲的工匠,挑剔着我的工具。」
 这位没有受过教育的邮差,经由克利亚,他的洞察力后来发展到连学者们偶尔都会寻求他解释复杂经典论点的程度。对语法和罪恶同样的一无所知,矮小的布伦达在博学梵文学家的领域中赢得了名望。
 拿希里·玛哈赛除了在贝拿勒斯的许多徒弟外,数百人从印度遥远的地方到他这里来。他自己也有几次旅行到孟加拉去,拜访他两个儿子岳父的家乡。由于他出现的祝福,孟加拉像蜂巢般地充满了许多克利亚的小团体。特别是在克里斯纳佳尔和比斯奴浦尔(Bishnupur)区,直到今天仍有许多不为大家知道的徒弟保持这股无形灵性打坐潮流的流动。
 许多圣人从拿希里·玛哈赛那里接受克利亚,当中可提及的有贝拿勒斯著名的维斯克阿南达·萨拉斯瓦堤(Vhaskarananda Saraswati)尊者,高等境界的迪欧高尔(Deogarh)苦行者及巴尔阿南达·布拉玛查理(Balananda Brahmachari)。拿希里·玛哈赛一度当过贝拿勒斯伊斯瓦理·纳拉扬·辛哈(Iswari Narayan Sinha)大君阁下儿子的家庭教师。体认到上师在灵性上的成就,大君和他的儿子以及乔汀卓拉·摩罕·台库尔(Jotindra Mohan Thakur)大君都请求了克利亚的传法。
 一些拿希里·玛哈赛在社会上有影响地位的徒弟想要公开宣扬扩展克利亚的圈子。古鲁拒绝了。有一位徒弟是贝拿勒斯郡主的御医,发起了一个组织性的努力想称上师为「卡西巴巴(Kashi Baba)」(贝拿勒斯上人)(注16)并广为流传。古鲁再度禁止了。
 「让克利亚花朵的芬芳在没有任何展示的情况下自然地飘送,」他说道。「它的种子将生根在灵性富饶的心田里。」
 虽然伟大的上师没有采用现代化的组织方式或是新闻媒体的系统来传道,他知道他讯息中的力量会像一股无法抗拒洪水的升起,可以影响并淹灭人类心灵的堤岸。虔信者改变及净化的生活就是克利亚不朽生命力最简单的保证。
 一八八六年,在瑞尼凯特接受传法后二十五年,拿希里·玛哈赛领退休金退休了(注17)。随着他白天时间的空出,追随他的徒弟不断地增加。伟大的古鲁现在多数的时间都沉默地坐着,平静地固定在他莲花坐姿上。他很少离开他的小客厅,甚至只是走走或到房子内部其它的地方。徒弟们为了见到古鲁的加持(神圣的会面)像一道宁静的溪流,几乎是源源不断地到来。
 让所有旁观者敬畏的是拿希里·玛哈赛惯常超人特质的生理状态,无息、不眠、脉搏心跳的停止、数小时眨也不眨平静的双眼及深沈和平的气氛。没有一个访客在离去时,心灵不被提升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接受到一个真正上帝化身无声的祝福。
 上师现在允许他的徒弟潘嘉隆·巴特阿查尔亚(Panchanon Bhattacharya)在加尔各答开办一所「阿利亚传道会(Arya Mission Institution)」。圣人般的徒弟们在这里传播克利亚瑜伽的讯息,并为公众的利益准备一些瑜伽的草药(注18)。
 依照古代的习俗,上师给一般大众一种兰姆(注19)油治疗各种不同的疾病。当古鲁要求徒弟蒸馏这种油时,他可以轻易地完成这项工作。但如果其它任何人照着做,却会遭遇奇怪的难题,他会发现在蒸馏必经的过程中,这些医疗用油几乎全都挥发光了。上师的祝福显然是一项必要组成的原料。
 上图是拿希里·玛哈赛孟加拉文的手稿和签名。这段文字是出现在给一位徒弟的信中﹔伟大的上师解释一首梵文诗意如下:「达到安宁境界而眼皮不会眨的人已经获得了三哈地印证(Sambhadi Mudra)。」
 「圣夏玛·夏蓝·迪瓦·沙文(Sri Shyama Charan Deva Sharman)」(签名)
 阿利亚传道会发行许多古鲁对于经典的论述。像耶稣及其它伟大的先知们,拿希里·玛哈赛本人未曾写下任何书,但他具洞察力的口述由不同的徒弟记录和编辑。这些义务的誊写员有些在正确传达古鲁深远的洞察力上比其它人较有敏锐的眼光﹔不过,就整体而言,他们的努力是成功的。经由他们的热忱,这个世界拥有了前所未有拿希里·玛哈赛对二十六种古代典籍的评论。
 上师的孙子圣阿南达·摩罕·拿希里写了一本有关克利亚有趣的小册子。「薄伽梵歌的原文是伟大史诗摩呵婆罗多的一部分,有几个论点上的难题(vyas-kutas),」圣阿南达写到。「保持不去质疑那些论点上的难题,我们只会认为那是种独特并容易受到误解的神秘故事形态。保持那些论点上的难题不去解释,我们失去了东方在数千年实验的探索后,以超人的耐性保留下来的科学(注20)。拿希里·玛哈赛的评论澄清了象征性的寓意,揭露了宗教特有的科学是如此巧妙地放在经典文字和意象谜语的字里行间外。它不再只是一场晦涩难懂的文字游戏,要不然只是无意义吠陀礼拜仪式的常规,在上师的证实下,充满了科学上的意义....
 「我们知道人类通常无法抵抗邪恶欲望影响的冲击,但经由克利亚了悟到高层的意识和持久的极乐时,这些罪恶的情绪就变得软弱无力了,而且人们也会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沉溺于当中的动机了。在此,放弃低等欲望的负面性,与举起至上幸福的主张是同步的。没有上述的方式,数以百计只是作用在否定方面的道德准则对我们而言是没有用的。
 「我们对世俗活动的渴望扼杀了灵性敬畏的感觉。我们不会只因为科学让我们确信如何使用自然的力量就能领会在所有名字和形式背后伟大的生命﹔而这层熟悉也蕴育了对她最终奥秘的蔑视。我们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件实际的事情。我们为了要知道如何能够使用她来满足我们的目的,可说是挑逗她﹔我们利用她的能量,但其源头仍是未知的。我们与自然在科学上的关系就好象是一个主人和仆人,在哲学的观点上,她像是证人席上的囚犯。我们盘问她,质疑她,以人类所无法计量她隐含价值的尺度,仔细地评估她的证据。反之当自我与更高的力量交流时,自然界毋需压力或努力自动会遵行人类的意志。不了解的唯物论者称这种对自然轻松的控制是『奇迹』。
 「拿希里·玛哈赛的生活树立了一个榜样,改变了瑜伽是一种神秘修行的错误观念。每个人经由克利亚都可以找到一个能够了解自己与自然适当关系的方式,而且会对所有不论是神秘或是日常发生的现象感到心灵上的崇敬,尽管在物理科学上物质才是事实(注21)。我们必需记得一千年前被认为是神秘的事,现已不再是了,而现在被认为是神秘的事,此后一百年可能会变成可理解的定律。在所有表相背后的是无限,是动力之海。
 「克利亚瑜伽的法则是永恒的。像数学一样的真实;克利亚法则像简单的加减法规则是不可能被摧毁的。即使将所有数学书籍烧成灰烬,逻辑推理的心智还是会再度发现这种事实﹔同样地,摧毁所有瑜伽神圣的书籍,任何时候只要出现一位真正的瑜伽行者,带着纯粹奉献的心和随之而来单纯的知识,它的基本法则就会再度出现。」
 就像巴巴吉属于最伟大的阿瓦塔尔,是一个摩诃阿瓦塔尔,圣尤地斯瓦尔,一个智能阿瓦塔尔(Jnanavatar)或智能的化身,拿希里·玛哈赛可恰当地称之为瑜伽阿瓦塔尔(Yogavatar),或瑜伽的化身。他在质与量两方面均利益并提升社会灵性的水平。他提升亲近的徒弟到基督般的高等境界以及在群众间广布真理的能力,拿希里·玛哈赛可列在人类的救世主中。
 做为一个先知,他的独特处在于实际强调克利亚明确的方法,首次对所有人类开启瑜伽解脱之门。除了自己生平的奇迹外,这位瑜伽阿瓦塔尔将古代繁复的瑜伽转变成常人可以掌握简易有效的方式,无疑地达到了所有这些奇迹的顶点。
 在提到奇迹时,拿希里·玛哈赛经常说道,「一般不为公众所知微妙法则的运作,若未能适当地识别,不应公开地讨论或发表。」在本书的章节中,如果我看起来像是藐视了他所告诫的言词,那是因为他给了我内在的再保证。再者,在记载巴巴吉、拿希里·玛哈赛和圣尤地斯瓦尔的生活中,我想我已明智地省略了许多真实奇迹的故事,那些几乎是不可能包括进来的,除非同时也写下需要整本书才能解释的深奥哲理。
 新人新希望!瑜伽阿瓦塔尔宣称,「经由自身的努力,与天国的融合是可能的,不需依赖神学上的信仰或是『宇宙独裁者』专制的意志。」
 经由克利亚之钥的使用,那些不能相信任何人内在神性的人,最后会看到他们自己内在完全的神性。
【批注】
1:马太福音第三章15节。
2:圣经的许多章节显示轮回的法则是被了解而且是公认的。比起西方常见的理论,轮回的周期对于人类处在不同的进化阶段是种较为合理的解释,西方假定某物(自我意识)从无中生出,依活力的不同生存三十或九十年,然后回到原本的空无。这种难以想象空无的本质是中世纪烦琐的哲学家们喜爱的问题。
3:玛拉基书第四章第5节。
4:「在他之前」就是「在上主之前」。
5:路加福音第一章13-17节。
6:马太福音第十七章12-13节。
7:马太福音第十一章13-14节。
8:约翰福音第一章21节。
9:列王纪下第二章9-14节。
10:马太福音第十七章第3节。
11:马太福音第二十七章46-49节。
12:「我们体内有多少种死亡!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亡。」-马丁路德「桌边谈话(Table-Talk)」。
13:回教徒主要的祷文,通常每天重复四到五次。
14:「在打坐中而不是在陈腐的书本上找寻真理。在天空中而不是在池塘里寻找月亮。」-波斯谚语。
15:由于克利亚瑜伽能够分成许多细部,拿希里·玛哈赛明智地筛选出那些他认为包含着基本要旨,并在实际修习中具最高价值的四个阶段。
16:徒弟赠与拿希里·玛哈赛的其它头衔计有瑜伽跋尔(Yogibar)(最伟大的瑜伽行者),瑜伽王(Yogiraj)(瑜伽行者之王),及穆尼跋尔(Munibar)(最伟大的圣人),我又加上瑜伽阿瓦塔尔(Yogavatar)(瑜伽的化身)。
17:他总计在政府同一个部门服务了三十五年。
18:古代梵文的专着中有大量的草药知识。一九三八年喜玛拉雅山的草药在一项回春疗法中引起了举世的注意,当时贝拿勒斯印度大学七十七岁的副校长玛丹·摩罕·马拉维亚(Madan Mohan Malaviya)梵文学家接受这个治疗。这位著名的学者在四十五天内恢复他的健康,力量,记忆及正常的视力﹔显示长出第三代牙齿的迹象,并且所有的皱纹都消失,达到惊人的程度。这项名为卡亚·卡帕(Kaya Kalpa 的草药的治疗是印度阿伊斐达(Ayurveda)或医药科学概述八十种回春疗法中的一种。马拉维亚梵文学家是在圣卡帕查尔亚毕参达斯甲尊者(Sri Kalpacharya Swami Beshundasji)的手上接受此种治疗的,尊者声称他是在一七六六年出生的。他拥有证明自己超过一百岁的文件﹔美联社的记者评论认为他看起来像四十岁的样子。
 古印度的专着将医药科学分成八个科别﹕萨亚(salya)(外科)﹔萨拉克亚(salakya)(颈子以上的疾病)﹔卡亚曲奇萨(kayachikitsa)(内科)﹔布塔维迪亚(bhutavidya)(精神科)﹔库玛拉(kaumara)(小儿科)﹔阿佳达(agada)(毒物科)﹔洛萨亚那(rasayana)(老年科)﹔维吉克洛那(vagikarana)(新陈代谢营养科)。在吠陀经典上,医生使用精细的手术工具运用于整形外科,知道化解毒气作用的医学方法,执行剖腹生产术和脑部手术,熟悉复方药物的运用。公元前五世纪著名的医学家希波克拉提斯(Hippocrates)在他的药物学中采用了许多印度的资料。
19:东印度的苦楝树(margosa)。西方现在己经认识到它的医学价值,它苦涩的兰姆树皮可作为补药,果实和种子中的油被发现在治疗麻疯和其它疾病上极具价值。
20:「最近从印度山谷古迹遗址出土,一批可确定是在纪元前三千年左右的文物,显示现今瑜伽系统所采用打坐姿势坐着的人像,证明了即使是在那个时代,已经知道某些瑜伽基本原理的推论。我们没有理由不做出如下的结论,系统性的内省伴随着瞑想的方式在印度己经实行五千年了.... 印度发展出某些具心灵价值的宗教态度和道德观念至少在生活层面宽广的应用上而言是独特的。这些当中的一项就是容忍知识上的信仰-教条主义的争议,这对西方而言是令人惊讶的,西方好几个世纪以来,猎捕异端邪说是家常便饭,国家之间血流成河不同宗派对抗的战争是常有的事。」-摘录自纽曼·布朗(W. Norman Brown)教授一九三九年五月份在华府特区美国学术会议公报(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 Washington, D. C.)上的一篇文章。
21:这里使人联想到卡莱尔(Carlyle)在瑞萨特斯裁缝师(Sartor Resartus)中的评论:「一个不会感到疑惑,或不习惯疑惑(及崇拜)的人,即使他是无数皇家协会的主席,带着所有实验室及观测所的概要,并把他们的结果存放在他唯一的脑袋中-也只不过是一副后面没有眼睛的眼镜而已。」


36 巴巴吉对西方的兴趣


  「上师,你曾见过巴巴吉吗?」
 那是在塞伦波尔一个平静的夏夜﹔我坐在修道院二楼阳台上圣尤地斯瓦尔的身旁,热带的繁星在我们头上闪烁着。
 「是的。」上师对我直接的问题微笑着﹔他的眼睛尊敬地闪亮着。「我三次有幸见到不死的古鲁。我们第一次的相遇是在阿拉哈巴的昆巴大会上。」
 这个从不可考的时间就开始在印度举行的宗教集会称为昆巴大会﹔他们使得大众得以经常见到灵性的目标。每隔六年几百万虔诚的印度人聚集起来会见成千上万各种不同的圣人、瑜伽行者、僧人及苦行者。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是隐士,除了来参加这个大会赐予世俗男女他们的祝福外,从来不离开隐居的地方。
 「我遇到巴巴吉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出家人,」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但我已经接受拿希里·玛哈赛克利亚的传法。他鼓励我参加这个一八九四年一月在阿拉哈巴举行的大会。那是我第一次的昆巴经验﹔汹涌喧嚣的人潮让我觉得些微的眩晕。我目光四下搜索着,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大师发亮的脸庞。经过恒河岸边的一座桥时﹔我注意到一个旧识站在附近伸出乞食钵。
 「『哎,这个集会不过是一团混乱的噪音和乞丐罢了,』我梦幻破灭地想着。『我纳闷那些西方科学家们坚毅不拔地增进对人类有实际益处的知识领域,难道会比这些宣称信仰宗教但却集中精神在施舍物质上游手好闲的人,更不会令上帝满意。』
 「我在社会改革上闷烧着的思绪被一个停在我面前高大托钵僧的声音打断了。
 「『先生,』他说道,『一位圣人找你过去。』
 「『他是谁?』
 「『你自己过来看吧。』
 「迟疑地遵循着这个简洁的忠告,我很快就发现自己正走近一棵树,它的枝干蔽荫着一位古鲁及一群引人注目的徒弟。这位上师,有着非凡光亮的形体炯炯有神的黑眼睛,起身迎接并拥抱着我。
 「『可敬的尊者,欢迎,』他亲切地说着。
 「『先生,』我强调地回答道,『我不是一个尊者,』
 「那些我借着上帝的指示赋予『尊者』头衔的人,从来不会离弃它的。」圣人简单地向我说着,但他的话听起来具有极度真切的信服力﹔我被瞬间心灵祝福的浪潮吞噬了。突然被提升到古代僧团的地位(注1),我微笑着拜在这位显然是伟大天国人物的脚下,他是以这样的方式荣耀着我。
 「巴巴吉-事实上就是他-示意我坐到树下靠近他的一个座位上。他年轻强壮,看起来很像拿希里·玛哈赛﹔但我并没有想到这个相似性,虽然我经常听到这两位上师外表惊人的相似性。但巴巴吉拥有能够阻止一个人心中升起任何特别念头的力量。这位伟大的古鲁显然希望我在他的面前是完全自然的,不会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而被吓住。
 「『你对昆巴大会有什么想法?』
 「『先生,我非常的失望。』但我赶紧补充道,『直到我碰到您之前。圣人和这些骚乱看起来总不像会是在一起的。』
 「『孩子,』上师说道,虽然表面上我的年龄看起来几乎有他的两倍,『许多人都犯了以偏盖全的错误。世上的每样东西都是混合性质的,就像是沙和糖的混合。要像一只聪明的蚂蚁,只攫取糖,而不触动沙子。虽然在这里的许多隐士还漫游在幻象中,但这个大会仍被一些已经了悟上帝的人祝福着。』
 「想到自己与这位崇高上师的相遇,我很快就同意他的看法。
 「『先生,』我评论道,『我正在想着,那些住在遥远欧洲和美国的西方科学家们,到目前为止他们在智能上比大多数聚集在这里的人优秀,精通不同的教条,但却不知道像眼前这种大会真正的价值。他们是那些若能遇到印度上师就能得到极大益处的人。虽然他们在智力上达到很高的成就,但许多西方人执着在低下的物质主义中。而其它在科学和哲学上享有盛名的人,也没有认识到宗教里必然的一统性。他们的教条成为无法超越的藩篱,威胁与我们永久地分离。』
 「『我知道你同样地关心东方与西方,』巴巴吉的脸上流露出赞同的笑容。『我感到你内心广大到足以涵盖不管是东西方全人类的痛苦。这就是为什么我召唤你前来的原因。
 「『东方和西方必须建立一条行动和心灵合而为一重要的中间路线,』他继续说道。『在物质文明的发展上,印度有许多地方要向西方学习﹔印度可以教导这个宇宙的方法作为回报,由此西方可以将它的宗教信仰放在瑜伽科学坚固不移的基础上。
 「『你,可敬的尊者,在即将来临东西方和谐的交流中,有一部份的角色要扮演。从现在开始几年后,我会派遣一位徒弟给你,你可以训练他到西方去散播瑜伽。那里有许多追寻灵性的灵魂振动像潮水般地涌向我。我感知到美国和欧洲潜在的圣人正等着被唤醒。』」
 当故事讲到这里时,圣尤地斯瓦尔把他的眼光完全地转向了我。
 「我的孩子,」他在月光下微笑地说道,「你就是几年前巴巴吉承诺要派来给我的徒弟。」
 我很高兴地知道,巴巴吉引领我的脚步到圣尤地斯瓦尔处,但我还是很难想象自己会远离亲爱的古鲁和简单平静的修道院到遥远的西方去。
 「巴巴吉接着说到了薄伽梵歌,」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令我惊讶的是,他在一些赞美的言词中表示出他知道我写下梵歌许多章节的阐释。
 「『可敬的尊者,应我的要求,请接下另一件工作,』这位伟大的上师说道。『你可否写一本有关基督教和印度教经典之间潜在基本单一性的小书?以平行参照的方式显示出受到上帝启示的子女都说着同样的真理,只是现在被人类宗派的差异所遮蔽了。』
 「『摩诃拉甲(注2),』我缺乏自信地回答道,『何等的命令!我能完成它吗?』
 「巴巴吉温柔地笑了起来。『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会怀疑呢?』他再度保证地说道。『事实上,所有这些是谁的工作,谁是一切行为的行动者?任何上帝让我说的事情就像真理一样一定会实现。』
 「我认为自己受到圣人祝福的授权,同意去写那本书。不情愿地感到告别的时刻到了,我从树叶的座位上起身。
 「『你认识拿希里吗?(注3)』这位上师询问道。『他是一个伟大的灵魂,不是吗?告诉他我们的会面。』接着他给我一个传给拿希里·玛哈赛的讯息。
 「我谦卑地鞠躬告别之后,圣人仁慈地微笑着。『当你的书完成时,我会拜访你,』他承诺着。『暂时再见了。』
 「我隔天离开了阿拉哈巴,搭乘火车到贝拿勒斯去。到了古鲁的家中,我述说着昆巴大会这位奇妙圣人的故事。
 「『哦,你没有认出他来吗?』拿希里·玛哈赛眉飞色舞地笑着。「我知道你没有,因为他阻止了你。他是我无与伦比的古鲁,神圣的巴巴吉!』
 「『巴巴吉!』我震惊地复述着。『瑜伽行者的基督巴巴吉!那可遇不可求的巴巴吉!啊,我真希望能唤回过去,再次在他的现前,在他莲花座的脚下显示我的虔敬。』
 「『没有关系,』拿希里,玛哈赛安慰地说道。『他已经答应会再来看你。』
 「天国的导师,这位天国的上师要求我带一个讯息给您。『告诉拿希里,』他说,『他为这世贮存的的能量现在已经变低了,它即将结束。』」
 「在我说着这些难以理解的话时,拿希里·玛哈赛的身体像被雷电击中般地震颤着。顷刻间,他周遭的每件事物都陷入了寂静﹔他微笑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的严肃。像一尊严峻不动僵硬在位子上的雕像,他的身体变得苍白。我惊恐而且迷惑住了。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欢乐的灵魂显出如此吓人的严肃。其它在场的徒弟们也担心地注视着。
 「三个小时在全然的寂静中过去了。之后拿希里·玛哈赛恢复了他原本愉快的行为,亲切地与每个徒弟谈话。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上师的反应,让我了解到巴巴吉的信息是一个明确的讯号,拿希里·玛哈赛明白他的身体很快就不能再居住使用了。他令人敬畏的静默证明了我古鲁即刻控制自己的本质,切断与物质世界最后的索带,飞向心灵永恒存在的本体。巴巴吉的评论正是他表达:『我永远与你同在。』的方式
 「虽然巴巴吉和拿希里·玛哈赛都是无所不知的,也不需要我或任何其它中间者来互相连系,但这些伟大的人物经常屈尊在人类的戏剧中担任一个角色。偶尔他们会用平常的方式经由使者传达他们的预言,当他们的言词最后实现时,可让那些后来知道这个故事广大圈子的人注入更大的天国信心。
 「我很快就离开贝拿勒斯,在塞伦波尔开始认真写着巴巴吉所要求的经典文章。」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工作,就作出了一首献给这位不死古鲁的诗。虽然之前我从来没有尝试写过梵文的诗,但旋律优美的诗行毫不费力地从我的笔尖流出。
 「在夜晚的寂静中,我忙着比较圣经和萨南腾达摩(Sanatan Dharma)(注4)的经典。我引述神圣上主耶稣的话,显示他的教义在本质上与吠陀经典中的启示是一致的。我的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加速的祝福是由于我摩诃拉甲师祖(注5)的恩典。书中的章节最早被刊载于圣人森巴(Sadhusambad)杂志﹔后来我一个基德波尔(Kidderpore)的徒弟私下把它印成一本书。
 「完稿之后的早晨,」上师继续说道,「我到废弃的拉埃浴场那里,沐浴在恒河中﹔我静止不动地站了一会儿,享受着充满阳光的平静。在闪闪发光的河水里浸泡后,我启程回家。寂静中,只有我身上在恒河里湿透的衣服,随着每个脚步冲击的嗖嗖声。当我经过恒河岸边的一棵大榕树时,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我转过头去。那儿,在榕树的树荫下,围绕着一些徒弟,坐着伟大的巴巴吉!
 「『可敬的尊者,欢迎!』上师响起的美妙声音让我确信自己不是在作梦。『我知道你成功地完成了你的任务。正如我所允诺的,我在这里感谢你。』
 「我心跳加速地拜伏在他的脚下。『可敬的师祖,』我恳求地说道,『您和徒弟们能否光临我就在附近的家?』
 「至上的古鲁微笑地婉拒了。『不,孩子,』他说道,『我们是喜欢树荫的人﹔这个地点相当的舒服。』
 「『请稍候一会儿,上师。』我恳求地看着他。『我马上带一些特别的甜点回来。』
 「几分钟之后当我拿着一盘美味的佳肴回来时,瞧!宏伟榕树的树荫下已不再有天国的团体了。我找遍了附近河边的阶梯,但心里明白这个小团体已经用以太的翅膀飞走了。
 「我的感情深深地受到伤害。『即使我们再度见面,我也不想跟他说话了。』我向自己保证。『他如此突然地离开我是不仁慈的。』这当然是种爱的愤怒,没有别的意思了。
 几个月之后,我到贝拿勒斯去看拿希里·玛哈赛。当我进到他的小客厅时,我古鲁微笑着欢迎我。
 「『欢迎,尤地斯瓦尔,』他说道。『你刚才在我房间的门口有没有碰到巴巴吉?』
 「『什么,没有,』我惊讶地回答道。
 「『到这里来。』拿希里·玛哈赛轻轻地碰触我的额头﹔我立即看到了,在靠近门的地方,巴巴吉像一朵盛开着的完美莲花的形体。
 「我记起旧日的创伤,并没有鞠躬致意。拿希里·玛哈赛惊讶地看着我。
 「天国的古鲁用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我。『你在生我的气。』
 「『先生,为什么我不应该?』我回答道。『您和您神奇的团体从大气中来,接着您们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
 「『我告诉过你我会去看你,但没有说会待多久。』巴巴吉轻轻笑了起来。『你充满了兴奋的激动。我向你保证我是由于你纷扰不安的阵风,公平地消失在以太中的。』
 「我马上满意这个真实的解释。我跪在他的脚下﹔至上的古鲁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膀。
 「『孩子,你必需多打坐些,』他说道。『你的眼光尚未完美无暇-你看不到隐藏在日光后的我。』以天国笛子般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后,巴巴吉就消失在隐藏的光辉里。
 「那是我最后几次到贝拿勒斯拜访我古鲁中的一次,」圣尤地斯瓦尔结语道。「正如巴巴吉在昆巴大会中所预示的,拿希里·玛哈赛转世在家的生命即将结束。一八九五年的夏天,他强壮身体的背后长了一个小脓包。他反对用柳叶刀切开﹔他用自己的肉体来偿还一些徒弟的恶业。最后一些徒弟变得非常的急切﹔上师隐秘地回答道:
 「『身体必需找一个理由离开﹔我会乐于接受任何你们想做的事。』
 「稍后不久,这位无与伦比的古鲁就在贝拿勒斯放弃他的身体。我不再需要到他的小客厅找他了﹔我发现他无所不在地引导祝福着我每天的生活。」
 几年以后,从拿希里·玛哈赛的入室徒弟凯斯本南达(注6)尊者的口中,我听到许多有关他去世时奇异事迹的详情。
 「在我古鲁离开肉身的前几天,」凯斯本南达告诉我,「当我坐在哈得瓦的修道院时,他的化身出现在我面前。
 「『马上到贝拿勒斯来。』说完这些话,拿希里·玛哈赛就消失了。
 「我立刻搭乘火车前往贝拿勒斯。我看到许多徒弟聚集在古鲁的家中。那天(注7)上师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解说薄伽梵歌﹔之后他简单地对我们说。
 「『我要回家了。』
 「悲痛的啜泣像一股无法压抑的洪流爆发出来。
 「『安慰着﹔我会复活的。』说完这话后,拿希里·玛哈赛顺着圆圈转身三次,以莲花座朝向北方,荣耀地进入了最后摩诃三摩地(注8)。
 「虔信者是如此珍爱的拿希里·玛哈赛出色的身体,在神圣恒河边的曼尼卡尼卡(Manikarnika)阶梯以庄严在家人的仪式火葬了,」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当我还在贝拿勒斯时,我的房间充满了一道巨大的光。瞧!在我前面站着的是血肉之躯的拿希里·玛哈赛!它看起来与他原本的身体完全一样,只是显得更为年轻且光亮。我天国的古鲁跟我说话了。
 「『凯斯本南达,』他说道,『这是我。从火葬身体瓦解的原子中,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形体。我在世界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我不会完全离开地球。今后我将与巴巴吉在喜玛拉雅山及宇宙中待一段时间。』
 「说完一些祝福我的话,这位超越宇宙的上师就消失了。奇妙的激励充满了我的心﹔就像基督和卡比尔(注9)的徒弟们看到肉体死亡后活生生的古鲁,我的灵性被提升了。
 「当我回到我哈得瓦与世隔绝的修道院时,」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我带着古鲁神圣的骨灰。我知道他已经逃脱了时空的樊笼﹔无所不在的鸟儿自由了。不过奉祀他神圣的骨灰安慰着我的心。」
 另一位受到祝福看到古鲁复活的徒弟是加尔各答阿利亚传道所的创办人,圣人般的潘嘉隆·巴特阿查尔亚(注10)。
 我到潘嘉隆加尔各答的家中拜访他,欢喜地听着他与古鲁在一起多年的故事。最后他告诉我他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加尔各答这里,」潘嘉隆说,「在拿希里·玛哈赛火化后隔天早上的十点,他活生生灿烂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分身的圣人」普拉纳贝南达尊者也向我透露他自己非凡经验的细节。
 普拉纳贝南达尊者访问兰契学校时告诉我,「拿希里·玛哈赛离开身体的前几天,我收到他的信要求我马上到贝拿勒斯去。然而我被耽搁下来了,不能马上离开。那天早晨十点左右,当我正在做行前的准备时,突然看到我古鲁闪亮形体的喜悦淹没了我。
 「『为什么要赶到贝拿勒斯去?』拿希里·玛哈赛微笑地说道。『你去那里已看不到我了。』
 「当我明白他话中的含意时,心碎地啜泣起来了,我认为自己只是在体验中看到他。
 「上师安抚地走过来。『这里,触摸我的肉体,』他说。『我一直是活着的。不要哀伤﹔我不是永远跟你在一起吗?』」
 从这三位伟大徒弟的口中,浮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真实的故事﹕在拿希里·玛哈赛的遗体付之一炬隔天早上的十点,这位复活的上师以真实但美化的身体同时出现在不同城市三个徒弟的面前。
 「如此,当这会朽坏的变成不会朽坏的,这会死的变成不朽的,那时经上所记载的,死亡消失在胜利中的话就应验了。死亡啊,你的刺痛在那里?坟墓啊,你的胜利在那里?」(注11
【批注】
1:圣尤地斯瓦尔后来在佛教伽耶(Buddh Gaya)派宗主(Mahant)的授戒下加入僧团。
2:「伟大的君王」-一种尊敬的头街。
3:一个古鲁通常在提到自己徒弟时只提名字,省略任何头衔。所以巴巴吉说。「拿希里,」而不是「拿希里·马哈赛。」
4:字义是「永恒的宗教,」这个名字是指吠陀教义的主体。自从希腊人称呼印度河边的居民为印度或户内(Indoors)以来,萨南腾达摩就被称为印度教。印度(Hindu)这个词,正确地说来,只是指萨南腾达摩或是印度教的追随者。印度人(Indian)这个词汇同样地适用在印度教徒、回教徒和印度土地上的其它居民。(由于哥伦布在地理上混淆的错误,也把美国蒙古人种族的土著称作此名)。
 印度古称阿利阿瓦塔(Aryavarta),意为「阿利安人的居处」。梵文的字根阿利(arya)是「值得的、神圣的、高贵的」。后来在人种学上「阿利安」被误用成代表物质而不是灵性的特性,使得伟大的东方文化学者马克斯·穆勒(Max Muller)古怪有趣地说:「对我而言,一个人种学者谈到阿利安人种,阿利安血统,阿利安眼睛和头发,就好象是一个语言学家谈到长头的字典或是短头的文法般严重到是个罪人。」
5:师祖(Param-Guru)字意是「至上的古鲁」或「超越的古鲁,」表示一系列或连续传承的老师们。拿希里·玛哈赛的古鲁巴巴吉就是尤地斯瓦尔的师祖。
6:我拜访凯斯本南达修道院的事描述在第四十二章中。
7: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是拿希里·玛哈赛离开肉身之日。再过几天就是他六十八岁生日。
8:当上师预先知道肉体最终时刻到来时,身体旋转三圈,面朝北是吠陀仪式中的一部分。在最后的打坐中,上师将自身融入宇宙的「嗡」,称为摩诃或伟大的三摩地。
9:卡比尔是十六世纪伟大的圣人,他广大的追随者包括印度教徒和回教徒。他死的时候,徒弟们为了葬礼的仪式争吵。这个恼火的上师从最后的长眠中起来指示。「一半的遗体以回教的仪式安葬﹔」他说,「另一半则用印度教的圣礼火葬。」接着他就消失了。当徒弟们打开放着他身体的棺材时,遗体不见了,只看到一批耀眼金色金香木的花。回教徒遵从地将半数的花埋葬在至今他们还崇敬的圣地。
 在卡比尔年轻的时候,有两个徒弟希望他以速成知识引导的方式,走上这神秘的路径。上师简单地回答道:
「路径是以距离为前提﹔
如果衪是这么近,你完全不需任何路径。
这真会让我笑起来
听到水中的鱼儿口渴!」
10:潘嘉隆在比哈(Bihar)省迪欧高尔市一座十七英亩的花园中盖了一间内有拿希里·玛哈赛石像的庙。徒弟们在这位伟大上师贝拿勒斯家的小客厅里安置了另一尊雕像。
11:哥林多前书第十五章54-55节。


37 到美国去


 「美国!这些的确是美国人!」当西方的面孔出现在我内在体验的景象一连串地过去时,这是我的想法。
 我坐在兰契学校储藏室中一些布满灰尘箱子的后面专心地打坐。在那些与小孩相处在一起忙碌的岁月里,很难找到一个隐密的地方。
 内在的体验持续着﹔一大群人(注1)专心地看着我,在意识的舞台上像演员般地掠过。
 储藏室的门打开了﹔如往常般,一个小家伙发现我的藏身处。
 「毕玛(Bimal),到这里来,」我兴高釆烈地叫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上帝召唤我到美国去!」
 「到美国去?」男孩重述这话的口气好象我是说「到月球去。」
 「是的!我就像哥伦布将前去发现美国。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印度﹔这两块土地无疑地有着因果的关连性!」
 毕玛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很快地,这两腿的报纸把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注2)我召集了困惑的教职员们,把学校交给他们负责。
 「我知道你们会永远将拿希里·玛哈赛瑜伽教育的理想摆在第一位,」我说。「我会常写信给你们﹔上帝的旨意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当我对着小男孩们及兰契欢乐的土地投以最后的一瞥时,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知道,我生命中一段确定的时期现在已经结束了﹔今后我将居住在遥远的土地上。在体验后的几个小时,我搭乘火车前往加尔各答。隔天我接到邀请函,代表印度出席在美国举行的国际自由宗教大会。那年的大会是在波士顿召开,由美国一神派协会赞助。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我到塞伦波尔去找圣尤地斯瓦尔。
 「可敬的古鲁,我刚被邀请到美国一个宗教会议上发表演说。我需要去吗?」
 「所有的门都为你而开,」上师简单地答道。「莫失良机。」
 「但,先生,」我沮丧地说道,「我对演讲一无所知?我很少演讲,更不曾用英语讲过。」
 「不管英不英语,西方会听到你宣扬的瑜伽。」
 我笑了起来。「好吧,亲爱的古鲁,我不能想象美国人会学孟加拉语的!请把英语的障碍推到一边来祝福我吧。」(注3
 当我向父亲说出这项计划时,他完全震惊住了。对他来说,美国看起来是难以想象的遥远﹔他担心再也看不到我了。
 「你怎么去?」他严肃地问道。「谁会资助你?」因为他已经挚爱地负担了我的教育费用和一生的生活费,无疑地他希望这个问题会让我的计划难堪地停下来。
 「上帝一定会资助我的。」当我这样回答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亚格拉对哥哥阿南达类似的回答。没有太多的拐弯抹角,我补充道,「爸爸,也许上帝把这件事放在您的心上来帮助我。」
 「不,决不!」他同情地看着我。
 因此,当第二天父亲交给我一张巨额的支票时,我吓了一跳。
 「我给你这笔钱,」他说,「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而是因为身为拿希里·玛哈赛忠诚的徒弟。到遥远西方的土地上去吧﹔在那里传扬没有宗派克利亚瑜伽的教导。」
 父亲这种能够迅速将一己私欲搁置在一旁的无私精神让我深受感动。昨天晚上他公正地了解到我到国外的旅游并不带着普通欲望的动机。
 「此生也许我们再也无法碰面了。」这时已经六十七岁的父亲伤心地说着。
 直觉地信念促使我回答道,「上帝一定会让我们有再次相聚的机会。」
 当我着手准备离开上师及家乡到未知美国的土地去时,一点也不觉得惊慌。我听过很多有关西方物质主义气氛的故事,与印度弥漫着世纪以来圣人气氛的精神背景迥然不同。「一个敢面对西方气氛的东方教师,」我想,「必定是强壮到可以超越喜玛拉雅山任何寒冷的试炼!」
 有一天一大清早,我就开始祷告,下定决心要持续直到听见上帝的声音,即使死在祷告上亦在所不惜。我需要祂的祝福和保证自己不会迷失在现代功利主义的迷雾中。我的心已经准备好要到美国去,但更坚定的决心是要听到天国许可的安慰。
 我抑制着哭泣,祷告又祷告。没有得到响应。我无声的请求逐渐难以忍受地加强着,直到中午达到了顶点﹔我的头脑已无法再忍受痛苦的压力了。我觉得如果我再次以更深入内在的热情叫喊出来,我的头会裂开来。就在那时,邻接着我坐着古柏路房间的前厅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一个穿著出家人简朴衣服的年轻人。他走进来关上身后门,拒绝我请他坐下的要求,示意他希望站着跟我说话。
 「他一定是巴巴吉!」我迷惑地想着,因为在我前面的这个人有着年轻拿希里·玛哈赛的相貌。
 他回答了我的想法。「是的,我是巴巴吉。」他悦耳地说着印度话。「我们的天父听到你的祈祷。祂命令我来告诉你:遵照你古鲁的指示到美国去。不要害怕,你会受到保护的。」
 震撼地暂停后,巴巴吉再度向我说道。「你是我选择到西方去传播克利亚瑜伽讯息的人。很久以前,我在昆巴大会上遇到你的古鲁尤地斯瓦尔﹔那时我告诉他我会送你到他那里去接受训练。」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对他的出现充塞着虔诚的敬畏,从他的口中听到他引领我到圣尤地斯瓦尔处让我深受感动。我拜伏在这位不死的古鲁面前。他仁慈地从地上扶我起来。告诉我许多生命中的事情,接着他给我一些个人的指示,并说了一些秘密的预言。
 「克利亚瑜伽,了悟上帝的科学法门,」他最后庄重地说道,「至终会传遍天下,经由人类个人对『无限天父』超自然的感知,也会帮助国家民族的和谐。」
 以无上力量的凝视,上师宇宙意识的一瞥震撼了我。过了一会儿,他向门口走去。
 「不要试图跟随我,」他说。「你没有办法做到的。」
 「巴巴吉,请不要离开!」我再三叫喊道。「带我走 !
 他回头答道,「不是现在。在其它的时间。」
 被感情压倒了,我不理会他的警告。当我试图去追随他的时候,发现我的脚牢牢地被固定在地上。巴巴吉在门口给了我最后慈祥的一瞥。他举起手作为祝福并离开了,我渴望地凝视着他。
 几分钟之后,我的脚自由了。我坐下来深入地打坐,不断地感谢上帝,因为衪不但响应我的祷告也赐福我与巴巴吉会面。我全身经过这位亘古长青的上师接触后好象被净化了。我长久以来就热切渴望看到他。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我与巴巴吉会面的故事。我把它珍藏在心里,认为那是我最神圣的人类经验。但如果我说出自己亲眼看到他,我想这本自传的读者们也许比较倾向于会相信隐蔽的巴巴吉和他对世界兴趣的真实性。我帮一位画家描绘出这位近代印度瑜伽行者基督的真实画像,附在本书中。
 我离开到美国的前夕,到圣尤地斯瓦尔神圣的面前。
 「忘掉你生来是个印度人,也不要变成一个美国人。取他们两者之中最好的,」上师以他富有智能平静的方式说道。「成为你真正的自己,上帝的儿子。寻找散布在世界各地不同种族弟兄们最好的品质并并入你的本体。」
 接着他祝福我:「所有那些带着信心到你这里来寻求上帝的人都会受到帮助。当你看着他们时,从你眼中发出的灵性波流会进入他们的头脑,改变他们物质的习性,使他们更能知觉到上帝。」
 他继续说道,「你吸引真诚灵魂的命运会非常好。无论你到何处,即使是在荒野中,你都会找到朋友。」
 他的两样祝福都充份地证实了。我独自一人到美国来,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荒野,但在这里我发现成千上万人已准备好接受这个历经时间考验的灵魂教导。
 一九二零年八月我搭乘斯巴特城号(the City of Sparta)离开印度。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第一艘开往美国的客轮。我只有在简直是奇迹似地排除了许多有关核发护照繁琐官僚作业的困难后才能预订船位。
 在两个月的航程中,一位同船的乘客发现我是出席波士顿宗教大会的印度代表。
 「尤迦南达尊者,」他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日后美国人提到我名字时许多有趣的发音,「下星期四晚上,请给与船上乘客一场演讲。我想我们都会受到『生命中的战役与如何战斗』这个讲题的助益。」
 天啊!我在星期三发现必需为自己的生活打仗。我拼命试图将我的想法组织成英文的演讲稿,但最后放弃了所有的准备﹔我的思绪像一匹野生的小雄马,瞪着马鞍,拒绝与英文文法做任何的合作。然而,完全任信上师过去的保证,我星期四还是出现在轮船交谊大厅内的观众前。没有流利的口才从我口中出现﹔我站在群众面前说不出话来。观众忍耐了十分钟后,了解到我尴尬的处境,开始笑起来了。
 当时的情况对我来说并不好笑﹔我愤怒地向上师无声地祷告着。
 「你可以!说话!」他的声音马上在我的意识中响起。
 我的思想瞬间顺着联结上了英文。四十五分钟之后,观众依然凝神倾听。这次的演讲为我赢得了一些日后在美国各种不同团体前演讲的邀请。
 事后,我无法记起我讲的任何一个字。经由谨慎的询问,我从一些乘客口中得知:「你用正确激励人心的英语给了一个鼓舞人的演讲。」在这个令人兴奋的新闻上,我谦卑地感谢我古鲁实时的帮忙,重新了解到他超越所有时空的障碍,永远与我同在。
 那次航海旅行其它的时间,有时我会经历到一些对于即将到来波士顿大会中英语演讲考验不安的忧虑。
 「上主,」我祷告着,「请将我的灵感当成是您自己的,而不再是听众的笑弹!」
 九月底,斯巴特城号停靠在波士顿附近的码头。十月六日,我在大会上发表了首次在美国的演说。听众反应良好,我松了一口气。美国一神派协会宽宏大量的秘书处在出版的大会记录报导中(注4)写了如下的评论:
「尤迦南达尊者,来自印度兰契布拉玛查理亚亚修道院的代表,带来了他的团体对大会的致敬。以流利的英语,强力的风格,他给了一场哲学性质有关『宗教的科学』的讲演,他的演讲已经印成小册子便于广为流传。他主张宗教是普遍性并且是一统的。我们不可能将特定的风俗习惯普遍化,但宗教上共同的本质可以普遍化,我们可以请求所有相似的人遵循并追随。」
 因为父亲慷慨的支票,使我大会结束后能留在美国。四年快乐的时光在波士顿简陋的环境中渡过了。我公开演讲、教课并写了一本诗「灵魂之歌(Songs of the Souls)」,由纽约市立学院院长腓特烈·鲁宾逊(Frederick B. Robinson)博士撰写序文。(注5
 一九二四年的夏天,我开始横贯新大陆的旅行,在各主要城市向数千人演讲,我西部的旅程结束在美丽阿拉斯加北方的假期。
 在学生慷慨的赞助下,一九二五年底前,我在洛杉矶华盛顿区成立了美国总部。这栋建筑是我几年前在喀什米尔的体验中看过的。我赶快将这些远在美国活动的照片寄给圣尤地斯瓦尔。他以孟加拉文回了一张名信片,我在此翻译如下:
 一九二六年八月十一日
 我心爱的孩子,尤迦南达啊!
 看到你学校和学生的相片,我无法表达内心是何等的喜悦。看见你在不同城市的瑜伽学生,我非常感动而且高兴。注视者你肯定的唱颂、痊愈的振动力及天国疗伤祈祷的方式,我不能抑制由衷地感谢你。看着大门蜿蜒向上的山路以及华盛顿山丘下散布的美丽景象,我向往能亲眼目睹所有的一切。
 这里每样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经由上帝的恩典,祝你永远在极乐中。
 圣尤地斯瓦尔吉利
 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在这块新的土地上每个地方授课,在俱乐部、大学、教会及各种教派的团体中演讲。有几万个美国人接受瑜伽的传法。我在一九二九年所写有关祈祷思想的新书-从永恒来的耳语(Whispers From Eternity),完全是献给他们的,书前有阿美利塔·加利库尔奇(Amelita Galli-Curci)(注6)的序文。在此,我摘录书上一首名为「上帝!上帝!上帝!」的诗,那是有一个晚上我站在讲台上作的﹕
 从睡眠的深渊中,
当我登上觉醒螺旋的阶梯时,
我低语着﹕
上帝!上帝!上帝!
 您就是食粮,当我中止
夜晚与您隔绝而来的饥饿时,
我尝到您,精神上说着﹕
上帝!上帝!上帝!
 不论我到何处,我心中的聚光灯
永远保持在您身上﹔
在对抗喧嚣的活动中
我无声永远地纳喊着﹕上帝!上帝!上帝!
 当猛烈考验的风暴尖叫着,
当忧虑对我狂吼着,
我压过他们的吵闹,大声唱颂着﹕
上帝!上帝!上帝!
 当我的心里以回忆的丝线
编织着梦想,
接着在那神奇的衣服上我发现凸显著﹕
上帝!上帝!上帝!

 每晚,睡眠最深沉的时刻里,
宁静的梦里,呼叫,喜悦!喜悦!喜悦!
我的喜悦来临时永远唱着﹕
上帝!上帝!上帝!

 在清醒,吃东西,工作,梦想,睡觉,
服侍,打坐,唱颂,深爱天国时,
我的灵魂不断地哼着,任何人听不见的﹕
上帝!上帝!上帝!
 有时候-通常是那个月的第一天,当维护华盛顿总部及其它自我了悟联谊会中心的帐单大量涌到时!-我就思念起印度单纯平静的生活。但每天我看到东西方逐渐扩大的相互了解时﹔我的心灵欣喜着。
 我发现美国伟大的精神表现在艾玛·拉撒路(Emma Lazarus)刻在自由女神像底座美妙的诗行里,「流亡的母亲」﹕
 从她明亮灯塔的手中
闪烁着世界性的欢迎﹔她温柔的眼睛俯视着
空中桥梁架构成孪生城市的港口。
「维特,古代土地,你们传说中的壮丽!」她叫喊着
以无声的口。「给我你的陈腐,你的贫穷,
你缩成一团渴望呼吸自由的群众,
你拥挤在海岸悲苦无用的人。
将这些,无家可归的,遭暴风雨袭击的人给我,
我在黄金的门旁提起我的灯。
【批注】
1: 那些脸孔有许多我后来在西方见到并立即辨认出来。
2: 普利阿南达(Premananda)尊者,现在是华盛顿特区所有宗教自我了悟教会的负责人,在我离开兰契学校到美国时,是那里的一个学生。(他那时名为布拉玛查理·乔丁。)
3: 圣尤地斯瓦尔和我通常用孟加拉文交谈。
4: 精神新的朝圣(波士顿: 灯塔出版社(Beacon Press),1921)。
5: 罗宾逊博士夫妇于一九三九年拜访印度,是兰契学校的贵宾。
6: 加利库尔奇和她的钢琴家先生荷马·撒母尔斯(Homer Samuels),二十年来是克利亚瑜伽的学生。这位许多年来在主流音乐上著名女士激励人的故事最近出版了(加利库尔奇歌唱生涯(Galli-Curci's Life of Song),李曼莎纳(C. E. LeMassena)着,培罢尔公司(Paebar Co., 纽约,1945)。


38 玫瑰花中的圣人 路德·柏尔本


 「除了科学的知识外,促进植物生长的秘诀是爱。」当我在路德·柏尔本(Luther Burbank)圣塔罗莎(Santa Rosa)的花园里,走在他旁边时,他说出这句名言。我们在一畦可食用仙人掌的苗圃边停住。
 「当我在进行『无刺仙人掌』培育的实验时,」他继续说道,「我常跟植物说话,营造一种爱的振动力。『你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告诉它们。『你们不需要自卫的针刺了,我会保护你们的。』这种在沙漠里有用的植物缓慢地长出没有刺的变种。」
 我对这个奇迹很着迷。「亲爱的路德,请给我一些仙人掌的叶子,我想种在华盛顿山丘的花园里。」
 一个站在近旁的工人开始摘下一些叶子﹔柏尔本阻止他。
 「我自己为这位尊者采摘,」他交给了我三片叶子,在我种下之后,很高兴它们繁殖了好大一片。
 这位伟大的园艺家告诉我,他第一个显著的成就是现在以他的名字著称巨大的马铃薯。他以坚持不懈非凡创造的才能,继续献给世界数以百计自然改良杂交的新品种-各种新的柏尔本蕃茄、玉米、番瓜、樱桃、梅子、油桃、草莓、罂栗、百合与玫瑰。
 当路德带我到那棵他证明自然的进展,可像望远镜般的伸缩加速而出名的胡桃树前时,我照了张相片。
 「才十六年的时间,」他说道,「这株胡桃树就可以生产大量的坚果,若是在自然没有帮助的情况下,需要两倍的时间才能达到的。
 柏尔本领养的小女儿跟她的小狗蹦蹦跳跳地跑到花园来。
 「她是我人类的植物。」路德慈爱地向她挥着手。「我现在把人类看成是一株巨大的植物,它若要到达最高的成就,只需要爱、伟大户外自然的祝福和明智地选择与配种。我一生中观察到植物的进化是如此奇妙的进展,因此只要它的孩子们被教以简单理性的生活原则,我乐观地期盼着一个健康快乐的世界。我们必需回归到自然及自然的上帝。」
 「路德,你会喜欢我兰契学校的户外课堂及简单愉快的气氛。」
 我的话打动了柏尔本心弦的深处-儿童教育。他不断地问我问题,深邃平静的眼里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辉。
 「尊者,」他最后说道,「像你们那种学校是未来千禧年的希望。我反对我们现在隔绝自然并扼杀所有个别性的教育体系。我在心灵上完全同意你实际教育的理想。」
 当我向这位温和的圣人告辞时,他在一本小书上签名并赠送给我(注1)。
 「这是我有关『人类植物训练(The Training of the Human Plant)』(注2)的书,」他说道。「新型态的训练法是必要的-无畏的实验。有时最大胆的试验可以成功地产出最好的果实与花朵。儿童教育上的革新同样地也应该变得更多样化,更有勇气。」
 当晚我津津有味地看完这本小书。展望人类辉煌的未来,他写到:「在这个世界上最顽固最难改造的生物,是一株一旦在某些习惯上已经定型....记着,这株植物自长远年代以来,保留了它的个别性﹔也许它是那种可以追溯至万古以前的岩石本身,在这些久远的时期中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巨大的改变。你会认为在所有这些时期的重复后,这株植物不会变得拥有意志,或你选择如此称呼,无双的韧性呢?事实上,有些植物像某些棕榈树,是如此地固执,以致于人类的力量至今尚未能改变他们。和植物的意志相比人类的意志力是薄弱的。但你看,这整株植物终身的固执,只要简单地混入一种新的生活就打破了,经由配种可造成它生命中一种彻底强力的改变。之后当这个突破到来时,经由这些世代耐心的监督和选择将它固定住,这株新的植物开始它新的生长方式,再也不会回到老路,它的顽强最终会被打破并改变。
 「当一件事变得像小孩子般的敏感及柔顺时,问题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我被这位伟大的美国人吸引住了,一再地拜访他。有一天早上我跟邮差同时到达,他送了大约一仟封世界各地园艺家写来的信到柏尔本的书房去。
 「可敬的尊者,你的出现正好是我需要的到花园去的理由,」路德兴高采烈地说着。他打开书桌的一个大抽屉,里面有数百个旅游的卷宗。
 「看,」他说,「这就是我旅游的方式。受到植物和信件的约束,我偶尔看看这些照片来满足我对异国土地的渴望。」
 我的车子就停在他的门口﹔路德和我沿着这个小镇的道路开着,它的花园里有着各式不同鲜明的圣诞玫瑰、紫红玫瑰和柏尔本玫瑰。
 「我朋友亨利·福特和我两个人都相信古代轮回的理论,」路德告诉我。「它说明了生命中以其它的方式是无法解释的一面。记忆不能做为事实的检测标准﹔只因为人类无法记起他的前世并不能证明他从来未曾有过。有关他胎儿和婴儿时期的记忆也是空白的﹔但他很可能已经历过了!」他轻声地笑着。
 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在我之前的一次拜访中已经接受了克利亚的传法。「可敬的尊者,我虔诚地修习这个法门,」他说道。在问了许多有关瑜伽不同方面深入的问题后,路德缓慢地评论道:
 「东方实际上拥有无限贮藏的知识是西方几乎还没有开始探索的。」
 在柏尔本与自然亲密的交流下,自然向他显露了许多小心守护着的秘密,让他对自然产生无限心灵上的崇敬。
 「有时我觉得非常接近那个无限的力量,」他腼腆地透露着。敏感出色的脸庞闪着回忆的光采。「之后我就可以治愈我周遭生病的人和许多有病的植物。」
 他告诉我他的母亲,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她死了之后有许多次,」路德说道,「我有幸在体验中看到她出现﹔跟我说话。」
 我们不情愿地开车回到他的家和那上千封等着回复的信件。
 「路德,」我提到,「下个月我要创立一本介绍东方与西方在真理上贡献的杂志。请帮我为这本杂志决定一个好的名称。」
 我们讨论了标题一会儿,最后同意用「东方与西方」。再进入他的书房后,柏尔本给了我一篇他在「科学与文明(Science and Civilization)」上发表的文章。
 「这篇文章会发表在『东方与西方』的第一期,」我感激地说着。
 当我们的友谊逐渐加深时,我称柏尔本是我的「美国圣人」『看一个,』我引述道,「毫无心机的人!」他的心长久以来熟知着谦卑、耐性和牺牲是深不可测的。他在玫瑰丛中的小家非常的简朴﹔他知道奢华的无用,财产很少的快乐。他伴随着科学名声而来的谦虚再三地提醒我,结满成熟果实低垂的树木;而不结果实的树木总是将头抬的高高空洞地夸示着。
 一九二六年当我亲爱的朋友过世时,我在纽约。我流着眼泪想着,「噢!为了再看他一眼,我会乐意从这里一路走到圣塔罗莎的!」在随后的二十四小时,我闭关不接见秘书和访客,把自己隔绝起来。
 次日,我在一帧路德的大照片前举行了一场吠陀的纪念仪式。一群美国学生穿著印度仪式的衣服,唱颂着古代的圣歌以花、水和火做为供奉,象征着身体的元素回归到无限的源头。
 虽然柏尔本的形体躺在数年前他在圣塔罗莎园中种的一棵黎巴嫩柏树底下,他的灵魂被我珍藏在路边每一朵令人惊艳盛开的花里。暂时退隐至自然广阔的心灵里,那难道不是路德在她的风中耳语,在她的黎明散步吗?
 他的名字现在逐渐变成日常生活传统的用语。新韦氏国际辞典将『柏尔本』归类为及物动词,定义是:「(植物的)异种交配或嫁接。由此比喻经由选择或加入好的排拒坏的品质来改进(任何事物,如一个过程或是制度)。」
 「心爱的柏尔本,」我读完定义后哭道,「你特有名字现在已是美好的同义词了!」
 路德·柏尔本
 圣塔罗莎,加州
 美国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我检视了尤迦南达尊者的尤高达系统,我认为它非常适合训练并协调人类身心灵的本质。尊者的目标是在全世界建立「生活基本指南(How-to-Live)」的学校,在那里教育不单只是局限在智力的发展上,也训练身体、意志与感觉。
 经由尤高达发展身心灵的系统,以简单科学方式的专注和打坐,大多数生活中复杂的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和平与亲善会降临世界。尊者认为的正确教育理念完全是种常识,没有任何的神秘或是不切实际﹔如果不是这样我是不会认同的。
 我很高兴能有机会诚挚地加入与尊者一起呼吁成立以生活艺术为主的国际学校,如果能够设立,将会发展极为接近我所熟知千禧年的到来。
 路德·柏尔本
【批注】
l:柏尔本也给我一张亲笔签名的照片,我珍惜它正如以前一位商人珍藏林肯的照片一样。那位印度人在美国内战的时候,是如此地钦佩林肯,他不愿意回去印度直到他能得到一张这位伟大解放者的画像。他坚决地守在林肯的门口不肯离开,直到这位惊讶的总统答应他让纽约著名的艺术家丹尼尔·亨丁顿(Daniel Huntington)为其画像。当肖像画好了之后,这个印度人胜利地带回加尔各答。
2:纽约:世纪公司(Century Co.),1922年。

39 有圣伤痕的天主教徒 泰瑞莎·诺伊曼


 「回到印度吧。我耐心地等你十五年了。我很快就要轻盈地离开肉身到光亮的住所去了。尤迦南达,回来吧!」
 当我在华盛顿山丘的总部打坐时,圣尤地斯瓦尔的声音惊人地在我内在的耳中响起。眨眼间,他的讯息越过了一万英里,闪电般地穿透了我。
 十五年了!是的,我知道,现在是一九三五年﹔我已经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在美国传扬我古鲁的教理。现在他召唤我回去。
 那天下午,我将这个体验告诉一个到访的徒弟。他的灵性在克利亚瑜伽的发展下已经卓越到我经常称他为「圣人,」记得巴巴吉的预言,在古代瑜伽的途径下,美国也会出现了悟天国的男女。
 他和其它一些徒弟慷慨地坚持捐赠我旅费。经费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我安排航程经由欧洲回到印度。在华盛顿山丘忙碌准备了几个星期!一九三五年三月,自我了悟联谊会根据加州的法律立案成为一非营利性的组织。所有公众的捐献,贩售我的著作、杂志、讲义、学费和其它所有收入的财源都经由这个教育机构处理。
 「我会回来的,」我告诉学生们。「我永远不会忘记美国。」
 亲爱的朋友们在洛杉矶为我设宴送行,我一直看着他们的脸,感激地想着,「上帝啊,那些记得您是『唯一的给予者』,在人群中永不缺乏友谊甜美的欢乐。」
 一九三五年六月九日(注1),我乘欧罗巴(Europa)号从纽约启程。两个学生陪伴着我:我的秘书查理·莱特先生和一位来自辛辛那提(Cincinnati)年长的女士艾提·布利慈(Ettie Bletch)小姐。对比于过去忙碌的几周,我们享受着海上令人非常愉快平静的日子。我们悠闲的时间只是短暂的﹔现代轮船的速度带着某些让人遗憾的特色!
 像任何好奇的观光团体,我们四处游览伦敦这个庞大古老的城市。次日,法兰西斯·杨毫斯本(Francis Younghusband)爵士邀请我在卡克斯顿厅堂(Caxton Hall)一个大型的会议上演讲,将我介绍给伦敦的听众。我们一行人成为哈利·劳德(Harry Lauder)爵士的客人,在他苏格兰的庄园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我们很快地渡过英吉利海峡到达欧洲大陆,我想要到巴伐利亚(Bavaria)做一个特别的朝圣。我觉得这将是我拜访柯能路斯(Konnersreuth)伟大的天主教神秘主义者泰瑞莎·诺伊曼唯一的机会。
 几年前我看到有关泰瑞莎惊人的报导。那篇文章所提供的资料如下:
 (1)泰瑞莎生于一八九八年,二十岁时在一次意外事件中受伤﹔成为瞎子并且瘫痪了。
 (2)经由向「小花」圣女大德兰(St. Teresa)的祷告,泰瑞莎·诺伊曼一九二三年奇迹似地恢复了视力。后来她的肢体也在瞬间痊愈了。
 (3)一九二三年之后,泰瑞莎每天除了吃一小片圣饼外,完全弃绝食物和饮料。
 (4)一九二六年圣伤痕或基督神圣的伤疤出现在泰瑞莎的头、胸、手和脚部。之后的每个星期五,她都经历到基督的苦难,在她自己的身体上遭受到所有他在历史上著名的苦难。
 (5)泰瑞莎平常只知道家乡简单的德语,但在星期五进入出神状态时,她说着学者认定为古代阿拉姆语(Aramaic)的语词。在她体验的适当时间里,她说的是希伯来或希腊语。
 (6)在教会的许可下,泰瑞莎经历过几次严谨的科学观察。德国新教徒日报的编辑傅里兹·德里克博士(Fritz Gerlick)到柯能路斯去打算「揭发天主教的骗局,」结果却很尊敬地写了有关她的传记(注2)。
 像往常一样,不管是在东方或西方,我渴望会见圣人。当我们一行人在七月十六日进到古朴雅致的柯能路斯村庄时,我很高兴。巴伐利亚的农人对我的福特车子(我们从美国带来的),混着各种不同人的团体-一位美国青年,一位年长的女士和一位把长发扎进衣领内橄榄肤色的东方人,显出强烈的兴趣。
 泰瑞莎的小屋整齐干净,简朴的井旁盛开着天竺葵,哎!门静悄悄地关着。邻居们,即使是路过村里的邮差都无法提供我们任何消息。开始下雨了﹔我的伙伴们提议要离去。
 「不!」我顽固地说道,「我要待在这里直到获得可以找到泰瑞莎的线索。」
 在沉闷的雨里,两小时之后我们依旧坐在车中。「上帝,」我叹息地抱怨着,「如果她已经消失的话,为什么您带我来此?」
 一位会讲英语的人停在我们旁边,很有礼貌地提供他的帮忙。
 「我不确知泰瑞莎在那里,」他说,「但她经常拜访埃希史得特(Eichstatt)神学院院长伍尔兹(Wurz)教授的家,离这儿有八十英里。」
 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行人开车到宁静的艾斯特村去,狭窄的路面铺着鹅卵石。伍尔兹博士在家里热诚地接待我们﹔「是的,泰瑞莎在这里。」他派人告诉她有关访客的讯息。报信的人马上出现并回复道。
 「虽然主教要求我,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接见任何人,不过我会接见来自印度上帝的化身。」
 深深受到这些话的感动,我跟随着伍尔兹博士到楼上的客厅去。泰瑞莎马上进来了,散发着一股和平喜悦的气氛。她穿戴着黑色的长袍和洁白的头巾。虽然这时她已三十七岁了,但看起来年轻多了,拥有实际上可说是孩子般的清新与魅力。健康、身材苗条,两颊红润而且兴高釆烈,这就是不吃的圣人!
 泰瑞莎以非常轻柔的握手欢迎我。我们无声微笑交流着,彼此知道对方是上帝的热爱者。
 伍尔兹博士仁慈地充当口译员。当我们坐下来时,我注意到泰瑞莎天真好奇地看着我﹔显然巴伐利亚罕有印度人。
 「你不吃任何东西吗?」我想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是的,除了每天早上六点钟的一片圣面包薄酥饼。」
 「薄酥饼有多大?
 「像纸一般的薄,一个小铜板的大小。」她补充道,「我吃它是为了圣礼的原因﹔如果它没有被圣化过,我就无法咽下去。」
 「无疑地,在这整个的十二年,你不可能只靠它过活?」
 「我靠上帝的光生存着。」她的回答是多么的简单,多么爱因斯坦式的!
 「我知道你了解能量从以太、太阳和空气中流入你的身体。」
 她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微笑。「我很高兴知道,你了解我是如何生存的。」
 「你神圣的生活每天都展示着基督所说的真理:『人不单是靠面包而活,而是靠出自上帝口中的每一个字。』(注3)」
 她再度对我的解释表现出欢喜。「事实的确如此。我今天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就是证明人可以靠上帝无形的光生活,而不只是靠食物。」
 「你可以教导其它的人如何不靠食物生活下去吗?」
 她看起来受到些微的震惊。「我不能那样做﹔上帝并不希望如此。」
 当我的眼光落到她强壮优美的手上时,泰瑞莎向我显示每个手掌小的方形新近才痊愈的伤口。在每只手背上,她指出较小新月形新愈的伤痕。每个伤口都笔直地穿过了手掌。这个景象使我清楚地记起了东方现在还在使用的大的方形有着新月形尖端的铁钉,但在西方,我不记得曾经见过。
 圣人告诉我她每个星期出神的事情。「就像一个无助的旁观者,我观看着基督整个受难过程。」每个礼拜,从星期四午夜到星期五下午一点,她的伤口会裂开流血﹔平常一百二十一磅的体重会失去十磅。虽然她在感同身受的爱里强烈地受苦着,但泰瑞莎仍旧快乐地期待这些每周一次见到上帝的体验。
 我马上了解到她奇异的生活是上帝为了要向所有的基督徒再次保证,新约中所记载耶稣的生平及钉死在十字架上历史的真实性,并以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表现着这位加利利(Galilean)上师和他的虔信者之间永恒存在的连系。
 伍尔兹教授叙述了他与这位圣人的一些经验。
 「我们几个人包括泰瑞莎在内,经常在德国境内作为期数天的观光旅游,」他告诉我。「那是个明显的对比-当我们一天吃三餐时,泰瑞莎什么都不吃。她保持着玫瑰花般的气色,丝毫不像我们受到旅行所引起疲劳的影响。当我们饿了,忙着找寻路边的饭店时,她会笑得很高兴。」
 教授补充了一些有趣的生理细节:「泰瑞莎不吃食物,所以她的胃萎缩了。她没有排泄物,但她的汗腺依然运作着﹔所以她的皮肤总是柔软结实的。」
 离开的时候,我向泰瑞莎表达了希望能在她出神的时候在场的意愿。
 「好的,请在下个星期五到柯能路斯来,」她亲切地说着。「主教会给你许可证的;我很高兴你到埃希史得特来找我。」
 泰瑞莎温柔地跟我握了好几次手,并且送我们到门口。莱特先生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圣人带着少许热情的低笑检视了它。一大群小孩围了过来,泰瑞莎退回屋内。我们看到她在窗边,像孩子般地看我们并挥着手。
 次日,我们与泰瑞莎两个非常亲切友善的兄弟谈话,得知圣人晚上只睡一到两个小时。尽管她身上有许多伤口,她很活跃并充满了精力。她喜爱小鸟,养了一缸鱼,经常在她的花园工作。她的通信量很大﹔天主教的虔信者为了她的祷告和痊愈的祝福写信给她。许多患重病的追寻者经由她,恢复了健康。
 她二十三岁左右的兄弟斐迪南(Ferdinand),解释泰瑞莎经由祷告具有移除别人身上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圣人禁绝食物的由来是源自有一次,她祈祷教区一位日后要加入圣职的年轻人喉咙的疾病转移到她自己的喉咙上。
 星期四下午我们一行人开车到主教的家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平滑的长发。他立即开出必要的许可证。不需任何费用﹔教会订下这个规矩单纯的是为了要保护泰瑞莎不受蜂拥而来观光客随意的打扰,在前几年每个星期五都群聚了数千名的观光客。
 我们在星期五早上大约九点半时到达柯能路斯。我注意到泰瑞莎小屋的屋顶有一特别的部分是玻璃的,可提供她充足的光照。我们很高兴看到门不再是关着,而是好客欢欣地敞开着。大约有二十人带着他们的许可证排成一行。许多人从老远的地方来见证这个不可思议的出神状态。
 泰瑞莎在教授家已直觉地通过我第一次的测试,知道我是为了灵性的原因而不是只为满足偶发的好奇去见她。
 我第二个测试是与事实连接起来,在我上楼到她房间之前,为了要与她的心电感应及内在显像融合一致,我让自己进到瑜伽出神的状态。我进到她充满访客的房间;她穿著白袍躺在床上。莱特先生紧跟着我,我踏入门槛后就停下来了,震惊于奇怪而极为可怕的景象。
 血从泰瑞莎的下眼皮大约一吋宽,稀疏不断地流下来﹔她的眼神往上集中在额头中央的第三眼上。她头上包裹的布浸染在棘刺王冠圣伤口所流出的血中。白色的衣服在她心脏上方的伤口处鲜红地沾满了血迹,那正是基督的身体长久以前最后忍受的侮辱,士兵用矛刺入的地方。
 泰瑞莎以母性的、恳求的姿势伸张着手﹔她脸上同时流露着痛苦及神圣的表情。她看起来较为消瘦,许多细微的内在和外在都改变了。喃喃地讲着异国的语言,她些微颤动的嘴唇与出现在她内在体验中的人说着话。
 当我与她谐调到一致时,开始看到她的体验。她看到耶稣在嘲笑的人群中背负着十字架(注4)。她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来:上主跌倒在残忍的重担下。景象消失了。热情怜悯精疲力竭地,泰瑞莎沉重地陷入了枕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片刻,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出去。因为我刚从深沉的超意识状态回来,并没有立即认出倒下的人来。我的目光再度注视着泰瑞莎在泊泊的血流下变得死亡般惨白的脸,现在是平静的,散放着神圣和纯洁。我后来向后看了一下,看到莱特先生用手压着脸颊站着,血从那里滴出来。
 「迪克,」我焦急地问道,「你是倒下来的那个人吗?」
 「是的,我被这恐布的景象吓晕了。」
 「好吧,」我安慰地说道,「你回来并再度面对这个景象是勇敢的。」
 记起那些排着长龙耐心等候的朝圣者,莱特先生和我默默地向泰瑞莎道别,离开了她神圣的拜会。(注5
 翌日,我们的小团体开车南下,我很欣慰我们不必依靠火车,可以在任何选定的乡下地方随处停下我们的福特车子。我们享受着途经德国、荷兰、法国和瑞士阿尔卑斯山旅游的每一分钟。在意大利,我们特别前往阿西西向谦卑的使徒圣法兰西斯致敬。欧洲的旅程结束于希腊,我们在那里参观了雅典的神庙以及高贵的苏格拉底(注6)喝下致命毒药的监狱。希腊人到处以雪白大理石创作他们非凡想象力的艺术令人激赏。
 我们坐船通过阳光普照的地中海,在巴勒斯坦上岸。天天漫游在神圣的土地上,我更加相信朝圣的价值。基督的精神弥漫在整个巴勒斯坦﹔在伯利恒(Bethlehem)、客西马尼(Gethsemane)、髑髅地(Calvary)、神圣的橄榄山、约旦河和加利利海,我恭敬地走在他旁边。
 我们一小团人造访了耶稣诞生的马槽,木匠约瑟夫的工作坊,拉撒路的墓地,马大(Martha)和玛利亚的房子,最后晚餐的厅堂。古代的生活展开了﹔一幕又一幕,我看到基督为了那些世代所演出天国的戏剧。
 到了埃及,有着现代化的开罗和古老的金字塔。接着乘船离开狭窄的红海,过了广阔的阿拉伯海﹔瞧,印度到了。
【批注】
1:在这里能够不平常地包括完整的日期乃是由于我的秘书莱特先生天天记下旅游日记。
2:其它有关她生平的著作有「泰瑞莎·诺伊曼﹕我们这个时代有圣伤痕的人」和「泰瑞莎·诺伊曼深入纪事」两本书均由弗里德里希·瑞特尔·凡拉玛(Friedrich Ritter von Lama)所着,密耳瓦基市布鲁斯出版社(Milwaukee: Bruce Pub. Co.
3:马太福音第四章第4节。人类身体电池的维持并不单是靠粗糙的食物,也要靠宇宙振动的能量(道或是嗡)。这个无形的能量经由延髓的途径流入体内。这第六个身体的中心位在颈背上五个脊椎轮位(Chakra)( 梵文「轮子」或辐射力量的中心)的顶端。延髓是供应身体宇宙生命力量(嗡)主要的入口,直接联系着人类的意志力量,并集中在第七个或是所谓基督意识中心,在两眉间的第三眼。宇宙的能量接着储存在脑中作为无限潜能的储藏所,吠陀经典中诗意地称此为『千瓣莲花之光』。圣经中不变地提及「嗡」就是「圣灵」或是无形的生命力,非凡地维持着万物。「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在你们里面圣灵的殿堂,内有着上帝,你们并不是自己?」-哥林多前书第六章19节。
4:在我到达之前的几个小时,泰瑞莎已经历了许多基督生命最后日子的体验。她的出神通常始于「最后的晚餐」之后事件的景象。她的体验结束于耶稣死在十字架上,偶尔会延至他的葬礼。
5:根据一九四五年美国新闻从德国发出的报导,泰瑞莎逃过纳粹的迫害,仍住在柯能路斯。
6:在优西比尔斯(Eusebius)中有一段文章描述苏格拉底与一位印度圣人有趣的相遇。文中写到:「音乐家亚里斯塔克森斯(Aristoxenus)说了有关印度人的故事如下。这些人当中的一位在雅典碰到苏格拉底,问他有关他哲学的范围。『探索人类的现象』苏格拉底答道。印度人对此爆笑起来。『一个人如何能够探索人类的现象,』印度人说道,『当他对天国的那一面一无所知时?』」文中所提到的亚里斯塔克森斯是亚里斯多德的学生,也是一个著名的和声学作家。他的年代是公元前三百三十年。


40 回到印度


 我感激地呼吸着印度神圣的空气。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二日我们的船拉吉普坦拿(Rajputana)号停泊在孟买的大港口。相同于此,我离船上岸的第一天就预示了未来的一年内-连续十二个月没有间断的活动。朋友们带着花环群集在码头欢迎我们﹔在我们下塌的泰姬玛哈旅馆房间里内很快地就有成群的记者和摄影师。
 孟买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我发现它充满了活力,有许多来自西方现代化的革新。宽敞棕榈树的林荫大道﹔宏伟的市政建筑与古代的庙宇竞相争辉。然而我急切渴望去见我心爱的古鲁和其它亲爱的人﹔没有多少时间去观光游览。将福特车交由火车托运,我们一行人很快坐上火车朝东向加尔各答奔驰而去。(注1
 到达豪拉车站时,我们看到一大群人聚集起来欢迎我们,阵容是如此的庞大有一会儿的时间,我们无法从火车上下来。年轻的卡辛巴剎尔摩诃拉甲和弟弟毕修领导着欢迎委员会﹔我没有准备会有这么盛大热烈的欢迎场面。
 在汽车、摩托车列队的前导下,交织着欢乐的鼓声和海螺声。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从头到脚挂满了花环,缓缓地驶向父亲的家。
 上了年纪的父亲好象我是死而复苏似的拥抱着我﹔我们无语欢欣良久地看着对方。兄弟姐妹、伯父、伯母、堂兄弟、学生和多年前的老友们围绕在我身旁,我们没有一个人的眼眶是干的。这一切现在虽然已经尘封到我记忆的档案里,但在我的心中会永远记得这历久弥新的一幕-爱的重聚的景象。
 至于会见圣尤地斯瓦尔,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让我秘书如下的描述来满足大家。
 「今天,我充满着最高的期望,从加尔各答开车送可敬的尤迦南达到塞伦波尔去,」莱特先生在旅行日记上写到。「我们经过古雅的商店,有一间是尤迦南达在大学时代最喜欢光顾的食堂,最后我们进入了一条有墙壁的窄巷。突然一个左转,在我们面前耸立着一幢简朴但动人的两层楼修道院,它的二楼有着西班牙式突出的阳台。给人一般的感觉是宁静隐密的。
 「我非常谦卑地走在可敬的尤迦南达后面,进入修道院围墙内的庭园里。我们心跳加速地踏上一些旧的,无疑地曾被无数真理的追寻者踩踏过的水泥阶梯。当我们大步前行时,心理愈来愈紧张。靠近楼梯口处,伟大的尊者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在我们的面前安静地出现了,以一个圣人高贵的姿态站着。
 「当我感到他崇高出现祝福的恩典时,我的心澎湃地起伏着。当尤迦南达跪下磕头,奉献着他灵魂的感恩和敬意,用他的手碰触古鲁脚接着用他的头谦卑地敬礼时,泪水模糊了我热切的视线。他随后起身,被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拥抱着。
 「起初并没有任何话语说出,但最热烈的情感以灵魂无声的言语表达着。他们的眼睛闪烁着何等灵魂重逢激起的热情!温柔的震动奔腾在静谧的阳台上,连太阳都避开了云,加入了突然出现的一道光辉。
 「在上师前跪着,我表达了未说出口的爱意和感恩,触摸他因岁月和服务而结茧的脚,接受他的祝福。随后我站起来,面对着一双美丽深沉燃着内省但散放着快乐光芒的眼睛。我们进到了每边都面向阳台的客厅,从街上直接就可以看到外在的阳台。上师倚着一张旧的长沙发,坐在水泥地板一张有罩的垫子上。可敬的尤迦南达和我斜靠在橘色的靠枕上,轻松地坐在古鲁脚边附近的草垫上。
 「我试了又试想要了解这两位可敬尊者之间孟拉加语的对话-我发现当他们在一起时,英语变得无效且无用了,虽然摩诃拉甲,其它的人是如此称呼这位伟大古鲁的,能够并经常说着英语。但从他衷心温暖的微笑及闪亮的眼神,我感受到这位伟大人物的神圣性。在他欢乐认真的谈话中,一个很容易辨识的特质就是明确肯定性的陈述-一个有识之士的特点,因为他了解上帝,知道自己知道。他伟大的智能,达成目标的力量和果断力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明显。
 「不时恭敬地研究着,我注意到他有高大运动员般的身材,出家的历练和牺牲使得他更为强壮。他有着威严的仪态。明显倾斜的额头在他天国的容貌里占着重要的位置,好象在寻找天堂。他有一个相当大且其貌不扬的鼻子,空闲的时候,他像小孩般以手揉搓自娱着。他炯炯有神深色的眼眸外,有一圈蓝色的光环。他的头发是中分的,起始是银白色接着转为条纹状的银黄色和银黑色,末稍卷曲在肩膀上。他的胡须和髭稀疏变薄了,但看起来增加了他相貌的吸引力,就像他同时具有深沈及明亮的特质。
 「他有着来自胸腔深处颤动全身愉快欢乐的笑声-非常兴高采烈且真诚的。他的身材、容貌和肌肉发达的手指有着显著的力量。他以庄严的步态,挺直的姿势行动着。
 「他简单穿著曾染成深赭色但现在已褪成橘色普通的衬衫和腰布。
 「环顾四周,我观察到这个相当破旧的房间暗示着主人不执着于物质的舒适。长形的房间历经风霜,白色的墙壁上掺杂着蓝色灰泥斑驳褪色的条纹。房间的尽头挂了一幅作为简单致敬环绕着花环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还有一张旧照片,上面是可敬的尤迦南达首次抵达波士顿时与其它参加宗教大会代表站着的合照。
 「我注意到现代与古代奇特有趣地共存着。一座大的玻璃做的枝形蜡烛吊灯由于废弃不用,已布满了蜘蛛网,而在墙上挂着一个新式鲜明的日历。整个房间散发出和平宁静的气氛。越过阳台我可以看到高耸的椰子树无声地护卫着修道院。
 「看到上师只要拍着手,结束之前就会有一些小徒弟前来或服侍是很有意思的。偶然地,其中一个瘦小名叫普罗富拉(注2)的少年特别吸引我,他有着及肩黑色的长发、一双闪亮透澈的眼睛及天使般的笑容;当他咧开嘴时,闪烁的眼睛就好象是黄昏出现的一轮新月和星星。
 「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尊者对他的『产品』回来的喜悦显然非常的热烈。(并且看起来对我这个『产品的产品』也有些好奇)。不过,伟大的人物天生智能主导的优势阻止了他外面表现出内在的感觉。
 「遵照徒弟回去看古鲁的习俗,可敬的尤迦南达呈献了一些礼物给他。稍晚,我们坐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精致的午餐。每一道菜都是米和蔬菜的组合。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很高兴看到我入境随俗,比如说『用手吃饭』。
 「在飞驰的孟加拉语,交换着热情的微笑和快乐目光几个小时后,我们在他脚下顶礼,举手致意告辞(pronam)(注3),带着神圣欢迎及会面的永恒回忆离开前往加尔各答。虽然我写的主要是我对他外在的印象,然而我一直意识到这位圣人直正的基础-灵性的荣光。我感受到他的力量,并带着那种感觉作为我天国的祝福。」
 在美国、欧洲和巴勒斯坦,我为圣尤地斯瓦尔买了许多礼物。他微笑地接受了,但没有说什么。我为自己在德国买了一把两用的手杖雨伞。在印度我决定把手杖献给上师。
 「我实在欣赏这件礼物!」当古鲁做出这个少有的评论时,他深情了解的眼睛转向了我。在所有的礼物中,他挑出手杖显示给来访的客人看。
 「上师,请准许我帮客厅换一张新的地毯。」我注意到圣尤地斯瓦尔的虎皮放在一张破旧的小地毯上。
 「如果那会使你高兴,就去做吧。」我古鲁的声调并不热衷。「瞧,我虎皮的垫子挺舒适且干净的﹔我是自己小王国内的君主。越过了它就是只对外表有兴趣的广阔世界。」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我觉得时光倒流了;我再次是一个年轻的徒弟,在每天斥责的火焰中净化着!
 当我能够离开依依不舍的塞伦波尔和加尔各答时,我和莱特先生立刻出发前往兰契。真是盛大热烈的欢迎! 当我拥抱着那些无私的教师,他们在我不在的这十五年里,让学校的旗帜继续飘扬着,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住校和通勤学生一张张明亮的脸和快乐的笑容,充分证明了学校多元化和瑜伽训练的价值。
但,哎呀!兰契机构的财务处在极度困难的处境。昔日卡辛巴剎尔宫改变成学校中心大楼,并提供许多慷慨的捐赠的曼尼卓拉·昌卓尔·南第摩诃拉甲已经过逝了。缺乏足够的公众支助,现已严重地危及了学校许多免费的慈善措施。
 这几年来我在美国并非没有学到一些实用的智能,在障碍前大无畏的精神。我在兰契待了一个礼拜,努力解决关键性的问题。接着在加尔各答和重要的领导者及教育学家会晤,与年轻的卡辛巴剎尔摩诃拉甲长谈,恳求父亲财务上的援助,瞧!兰契摇摇欲坠的根基开始恢复了。我美国学生的许多捐献包括一张大额的支票也实时地到达。
 我回到印度后几个月内,欣喜地见到兰契学校成为法人的组织。我毕生的梦想实现了-一所永久献给瑜伽的教育中心。这个理想引领着我谦卑地从一九一七年七个男孩的团体开始。
 自一九三五年之后的十年,兰契的扩充远超过了男子中学的范围。现在那里持续地遵守夏玛·夏蓝·拿希里·马哈赛的使命广泛地进行慈善活动。
 学校或尤高达真理团布拉玛查尔亚维地拉亚有户外的课堂教授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住校生和通学生也接受某些职业训练。男孩们组织自治委员会规范他们自己大多数的活动。我在从事教育工作的早期,发现到喜欢顽皮骗过老师的学生会乐意接受同学所订下的纪律规则。从来就不是一个模范学生的我,与所有男孩式的恶作剧和麻烦有着同感的共呜。
 运动和游戏受到鼓励﹔运动场上充满着练习曲棍球和足球的声音。兰契学生经常在竞赛中赢得奖杯。知道户外体育馆到处都是。经由意志的力量使肌肉重新充电是尤高达的特色﹕用心灵导引生命能到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些男孩们也接受瑜伽体位、剑术、棍棒术和柔道的教导。有成千上万的人参加过兰契维地拉雅的医疗展。
 我们以北印度语教授当地部落寇尔(Kols)、圣淘斯(Santals)和曼达斯(Mundas)族基本的科目。只在邻近村庄为女孩子们有系统的开课。
 兰契最大特色就是克利亚瑜伽的传法。男孩子们每天修习灵性的功课、参加梵歌的吟诵,用戒律和例子教导单纯、自我牺牲、荣誉和真理的美德。并向他们指出邪恶就是会产生苦难结果的﹔美善就是那些可以导致真正的快乐。邪恶可以比拟为有毒的蜂蜜,诱人但充斥着毁灭。
 经由专注的技巧克服永不安宁的身体和心灵,获得了惊人的成果﹕在兰契看到一个九、十岁左右动人的小身影,连续不断平稳地坐一个多小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第三眼的地方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当我观察到世上那些连一堂课的时间都无法平静地坐着的大学生时,这些兰契学生的景象经常回到我心头。(注4
 兰契位于海拔二仟英尺的高度﹔气候温和稳定。二十五英亩的地在一个大的游泳池塘旁,它包括了印度最好的果园之一-五百种果树-芒果、番石榴,荔枝、波罗蜜和枣子。男孩子们种植自己的青菜并在纺纱车上纺纱。
 一栋宾馆亲切地接待着西方的访客。兰契的图书馆里有许多杂志以及大约一仟册来自东方与西方捐赠英文和孟加拉文的书籍。还有世界各地经典文献的收藏。一间分类妥善的博物馆陈列着考古学、地质学及人类学方面的展示品﹔纪念品,大部分是我漫游在上帝丰富多彩的土地上所带回来的。
 拿希里·玛哈赛布道团的慈善医院和诊所在偏远的乡间有许多露天的分部,已经援助了印度十五万贫苦的人。兰契的学生都接受急救的训练,在洪水泛滥或饥荒不幸的时刻为他们的地区提供了值得赞扬的服务。
 果园内座落着一间希瓦神庙,内有一尊拿希里·玛哈赛上师神圣的雕像。每天祷告和经典的课程都在园内芒果树荫下举行。
 有着兰契住校和瑜伽特色的高中分校已经开办,现在蓬勃地发展着。他们是在比哈尔省拉克斯曼浦尔的尤高达真理团男子中学(Vidyapith ﹔在密那波尔省伊玛利查克(Ejmalichak)的尤高达真理团高中和修道院。
 一九三九年一座直接面对恒河庄严的尤高达精舍在达森斯瓦尔落成。这个新的修道院位在加尔各答北方几英里处,提供了都市人宁静的避风港。提供西方访客适合的膳宿,尤其是那些热切奉献他们的生命去追寻灵性开悟的人。尤高达精舍的活动包括,隔周邮寄一次自我了悟联谊会的教理给印度各地的学生。
 无庸赘言的,所有这些教育和慈善的活动需要许多教师和工作人员自我牺牲的服务和奉献。他们为数是如此的众多,我在这里不克一一列举﹔但在我心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光亮的壁龛。受到拿希里·马哈赛理想的鼓舞,这些教师们放弃了他们世间有前途的目标,谦卑地服务伟大的付出。
 莱特先生与兰契的男孩们建立起许多忠实的友谊﹔穿著简单的腰布,他短暂地生活在他们之中。我的秘书在他所到之处,兰契、加尔各答、塞伦波尔,拿出旅游日记,以他生动的笔记下难忘的经历。有一个晚上我问他一个问题。
 「迪克,你对印度有什么印象?」
 「和平,」他深思地说着。「整个种族的气氛是和平。」
【批注】
1:我们在横过大陆中间的中央省途中下车,在瓦尔达探访圣雄甘地。那些日子描述在第四十四章。
2:普罗富拉就是那个当一条眼镜蛇接近上师时,在场的少年。(参阅第十二章)。
3:字义上「神圣的名字,」印度的问候语词,伴随着相叠的手掌将手从胸口上举至额头致意。「pronam」在印度相当于西方的握手欢迎。
4:经由某些专注的技巧训练心智,在印度每个世代都造就了有惊人记忆的人。维嘉亚拉哈瓦查理(T. Vijayaraghavachari)爵士在印度斯坦的时代描述了对现代马德拉斯(Madras 职业性「记忆者」的测试。他写到,「这些人是非比寻常地熟知梵文的文献。坐在一大群的观众中,他们相当于几个观众同时接受测验。这个测验如下﹕一个人开始摇铃,「记忆者」必需记数铃声的次数。第二个人从一份试卷上口述一长串包括加减乘除的数学运算。第三个人继续朗读之后需要受试着覆诵的出自罗摩耶纳和摩呵婆罗多长系列的诗文﹔第四个人提出诗文的题目,要求所作诗句的长短及押韵,第五个人与第六个人继续一个神学上的争论,辩论者确切的用语必需正确无误依序地引述着,第七个人一直转动着一个轮子,旋转的次数必需计数出来。「记忆者」不允许用任何的纸笔,只能纯用心智的技巧同时接受这些测试。这些在心理上的负担一定是很惊人的。通常人在不自觉妒忌的情况下倾向于贬低这种努力,令人怜悯地认为他们只是运用到大脑低阶的功能。然而那不只是纯粹的记忆问题。更重要的因素是心智极大的专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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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南印度的田园风景


 「迪克,你是第一个进到那个圣殿的西方人。其它有许多人尝试过,但都白费力气。」
 莱特先生看起来很惊讶地听到我说这些话,但随后变得很高兴。我们刚离开印度南部俯视着迈索尔(Mysore)山丘美丽的肯孟迪(Chamundi)庙。那里,我们在摩诃拉甲统治家族守护女神肯孟迪,黄金与银制的圣坛前鞠躬行礼。
 「作为这个特殊荣耀的纪念品,」莱特先生小心翼翼地收起一些神圣的玫瑰花瓣,说道,「我会一直保存这朵花并让神父用玫瑰水喷洒。」
 同伴和我(注1)在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应邀至迈索尔区作客一个月。摩诃拉甲圣克里斯纳拉甲·瓦迪亚尔四世(H. H. Sri Krishnaraja Wadiyar IV),是一个模范王子,明智地奉献他的人民。这位摩诃拉甲,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授权给一个回教徒,能干的伊斯美(Ismail)阁下,做为他的首相或总理(Dewan)。迈索尔七百万的居民有民意代表并组成了议会和立法机构。
 摩诃拉甲的继承人优瓦拉甲(H. H. the Yuvaraja),圣圣克里斯纳·那拉辛哈拉·瓦迪亚尔(Sir Sri Krishna Narasingharaj Wadiyar)邀请我和秘书访问他开明进步的王国。在过去的两周里,我在市政大厅,摩诃拉甲学院、大学的医学院向迈索尔成千上万的市民和学生演讲;在班加罗尔(Bangalore 有三个大型的会议,分别是在国立高中、先修学院和超过三干人参加的雀提(Chetty)市政大厅。我不知道热切的听众是否能够相信我所描绘美国热情的形象﹔但当我说到东方与西方彼此互相交流长处可以互蒙其益时,听众的掌声总是最热烈的。
 现在莱特先生和我轻松地享受热带的宁静。他的旅游日记描述了他对迈索尔的印象如下:
 「绿油油的稻田,交替着流苏状的甘蔗园,依偎在岩壁丘陵保护的山脚下-丘陵上散布的翠绿景象就好象是黑宝石上的赘生物-当太阳突然戏剧性地消失,寻求它在庄严丘陵后的歇息时,色彩的变化加强了。
 「我凝视着上帝在穹苍铺展开来时时变幻的画布,度过了许多几乎是着迷忘我的时刻,衪单独的碰触就足以造出振动着新鲜生命的色彩。当人们试图只用颜料模仿时,那种在色彩上的青春就失去了,因为上帝依靠更简单有效的材料-既非油彩亦非染料,只是光束。这里衪拋掷一片光,映照出红色﹔再度挥洒着画笔,红色逐渐融入了橙色和金色﹔接着锐利的一推,在云中刺出一道紫色的斑痕,留下了一圈边缘渗着血红的伤口﹔如此不断进行着,衪早晚同样地上演着不断变幻、常新的、永远是新鲜的﹔没有图案,没有复制,没有颜色是一模一样的。印度从早到晚优美改变的景色是别的地方所无法比拟的﹔天空看起来经常像是上帝从祂的工具箱中拿出所有的色彩,强力地将它们如同万花筒般地投掷到天空中。
 「我必须叙述黄昏造访离迈索尔十二英里克里斯纳拉甲萨加尔(Krishnaraja Sagar)大水坝(注2)壮丽的景象。可敬的尤迦南达和我搭上一辆小巴士,还有一个负责转动曲柄或代用电池的小男孩,当太阳位在地平线上,像熟透蕃茄般地压扁时,我们在一条平顺的泥土路上出发。
 「旅程经过了无所不在方形的稻田,穿过一排长在高耸的椰子树丛中宜人的榕树,以及犹如是在丛林中茂密丛生的植物,最后终于到达山丘的顶端,我们面对着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反射着星星、四周的棕榈树及其它树木,美丽的梯形花园和一排灯光环绕着水坝的边缘-在它的下面,我们看到炫目的景观,五彩的光束打在间歇喷泉的水池上,像是许多道倾泻而出亮丽的墨水-光灿蓝色的瀑布,醒目红色的激流,绿色和黄色的浪花,大象喷着水柱,是一个小型的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不过却现代地凸显在这块充满水田和纯朴人民古老的土地上,他们给我们如此热情的欢迎,我恐怕要带可敬的尤迦南达回美国已超过我的力量。
 「另一个少有的优待-我第一次骑大象。昨天优瓦拉甲邀请我们到他的夏季行宫享受乘坐他的大象,一只庞大的动物。我爬上事先准备好登上象轿或象鞍的梯子。象轿像个箱子,有着丝绸的垫子﹔大象接着旋转、上下摇晃、左右摇摆及颠簸着到一个小峡谷去,刺激到无法担心或叫喊的程度,为了宝贵的生命我只能抓紧不放!」
 南印度充满历史和考古的遗迹,实在是一块难以形容迷人的土地。迈索尔的北方是印度原本最大的国家海得拉巴(Hyderabad),如画般的高原被浩荡的哥达瓦里(Godavari)河切割着。宽广肥沃的平原,优美的尼矶瑞斯(Nilgiris 或「蓝色山脉」,其它都是石灰或花岗岩不毛的山丘。海得拉巴有多彩多姿悠久的历史,始于三千年前的安达罗(Andhra)君王,印度教的王朝延续着,直到公元一二九四年政权转移给直到今天仍在位统治的回教徒。
 全印度最令人叹为观止有关建筑、雕刻和绘昼的展示是在海得拉巴的艾洛拉(Ellora)和阿旃陀(Ajanta)古代石雕洞窟内。艾洛拉用一块巨石雕凿出的凯伊拉沙(Kailasa)大神庙拥有诸神、人和动物的雕像,有着像米开朗基罗惊人均衡的比例。阿旃陀有着五间大教堂和二十五间修道院,所有岩石开凿出的洞穴都以巨大的石柱支撑着,上有着艺术家和雕刻家鬼斧神工不朽的壁画。
 土耳其大学和可容纳一万名回教徒聚集祈祷宏伟的麦加清真寺增添了海得拉巴市的光彩。
 迈索尔地区也是一个景色秀丽的人间仙境,高于海平面三千英尺,有着丰富浓密的热带雨林,是野生象、野牛、熊、豹和老虎的故乡。它两个主要的城市,班加罗尔和迈索尔都很干净、吸引人,有很多公园和公共的花园。
 从十一到十五世纪,在印度君王的赞助下,印度的建筑和雕塑在迈索尔达到了完美的高峰。在贝鲁尔(Belur)维希奴瓦尔汉那(Vishnuvardhana)君王统治时期完成的庙宇是十一世纪的经典之作,它的细腻与丰富的雕像是举世无双的。
 在北迈索尔发现的石柱可追溯至公元前三世纪,照亮了对阿育王(Asoka)的回忆。他继承了孔雀(Maurya)王朝的王位并将版图扩大﹔他的帝国包括了几乎是现代印度的全部、阿富汗和俾路支(Baluchistan)。这位著名的皇帝,连西方的史学家都认为是举世无双的统治者,在一块纪念的石碑上留下了如下的智能﹕
 这篇宗教性碑文的雕刻是为了要让我们后世的子孙知道新的征服是不必要的﹔用武力的征服不值得征服之名﹔他们会了解到武力只不过是毁灭和暴力﹔除了宗教上的征服,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征服。这种征服在这个以及下一个世界里有它的价值。
 阿育王是令人敬畏的旃陀罗笈多孔雀王(Chandragupta Maurya)(希腊人称为桑德罗科图斯(Sandrocottus))的孙子。旃陀罗笈多在他年轻的时候曾遇过亚历山大大帝。后来他摧毁了马其顿人留在印度的驻军,在旁遮普省击败了塞琉卡斯(Seleucus)入侵的希腊军队,然后在他巴特纳(Patna)的宫廷接见了希腊使节梅嘉苏德尼斯(Megasthenes)。
 希腊的历史学家和其它伴随或是追随亚历山大远征印度的人详细地记下了极为有趣的故事。麦克蓝道博士(J. W. M'Crindle)(注3)翻释了阿里安(Arrian)、狄尔多勒斯(Diodoros)、普卢塔克(Plutarch)和地理学家斯特拉博(Strabo)的叙事文,让人对古印度有些了解。亚历山大不成功的入侵,最值得赞赏的特色是他表现了对印度哲学及偶尔遇到的瑜伽行者和圣人深切的兴趣,他们所处的社会是他渴望追求的。希腊的战士到达北印度塔席拉不久后,他派遣了希腊第欧根尼(Diogenes)学派的信徒欧尼西克里多斯(Onesikritos)为使者,邀请塔席拉印度伟大的托钵僧丹达密斯(Dandamis)上师前往。
 「婆罗门的导师啊!向您致敬,」欧尼西克里多斯找到在森林中隐居的丹达密斯后说道。「非凡的天神宙斯之子亚历山大是全人类的王中之王,要求你去见他,你若遵从,他会赏赐你许多礼物,但你若拒绝,他将会砍下你的头!」
 这位瑜伽行者平静地听着这个简直是强迫性的邀请,并「躺卧在树叶上,连头都不抬一下。」
 「如果亚历山大是宙斯之子,那我也是,」他评论道。「我不想要亚历山大的任何东西,我已经满足于我所拥有的,我看到他与他的人毫无益处飘洋过海游荡着,而且他的飘荡是没有止境的。
 「回去告诉亚历山大,那至上君王的上帝从来都不会是个侮慢错误的唆使者,而是光、和平、水、人类身体和灵魂的创造者;当死亡使人类自由时,祂会接纳所有的人,决不会受到邪恶疾病的影响。我唯一尊崇的上帝,祂厌恶屠杀,不会挑起战争。
 「亚历山大不是神,此后他必需尝到死亡的滋味,」圣人平静轻蔑地继续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世界的主宰,他自己都还无法坐上统治内在宇宙的宝座?他尚未能活着进入冥府,也不知道太阳经过地球中央区域的轨迹,在那界限上的国家甚至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呢!」
 在这番无疑的是所有曾经送去抨击这位「世界之主」耳朵最为刻薄的斥责后,圣人讽刺地补充道,「如果亚历山大现有广阔的领土还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就让他渡过恒河吧﹔如果这边的国家对他而言是太狭窄的话,那里他会发现一个足以维持他所有人的地区。」(注4
 「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不过亚历山大所提议的和他所允诺的礼物对我都是完全无用的东西﹔我所珍视并认为有实际价值和用途的东西是这些树叶,那是我的屋子,这些开着花的植物供应我日常的食物,这些水是我的饮料。而所有其它以焦虑烦恼累积起来的财产,通常证实对那些积聚的人是毁灭性的,只会带给每个可怜的凡人已经充满的忧伤和苦恼。至于我,躺在森林的树叶上,没有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闭上眼睛安宁地睡觉;反之如果我有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就无法睡觉了。大地供应我每样东西,就像母亲给她的小孩奶水一样。我到任何喜爱的地方去,没有任何牵累会迫使我妨碍自己。
 「即使亚历山大砍下我的头,他也无法摧毁我的灵魂。我离开身体单独的头就像一件破旧的衣服,那时会是安静的,将留在世上它来自的地方。我会变成灵魂,上升到上帝那里,祂以血肉之躯包里着我们所有的人,放我们在地球上证实,是否我们在下面时,会顺服祂的旨意生活着,祂也要求我们所有的人,当离开回到祂面前时,叙述自己的生活,因为衪是所有自豪罪恶的审判者﹔那些被压迫人的呻吟会变成压迫者的惩罚。
 「让亚历山大用这些威胁,恐吓那些渴望财富及畏惧死亡的人,这两种武器对我们来说都是同样无用的﹔婆罗门既不喜爱金子也不怕死亡。回去告诉亚历山大:丹德密斯不需要任何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不会到你那里去,如果你想要得到丹德密斯的任何东西,到他这里来。」
 亚历山大非常注意地倾听这位瑜伽行者经由欧尼西克里多斯所传达的讯息,并「感到比先前任何时候更渴望见到丹德密斯,虽然年老且赤裸,但却是这许多国家的征服者所碰到唯一比他更为强劲的对手。」
 亚历山大邀请了一些以简练智能回答哲学问题而著称的婆罗门苦行僧到塔席拉来。普卢塔克记述了这段言语上的争论﹔亚历山大自己构思出所有的问题。
 「活的或死的,何者为数较多?」
 「活的,因为死的已不再是。」
 「海洋或陆地,何者孕育较大型的动物?」
 「陆地,因为海洋只是陆地的一部份。」
 「那一种动物最聪明?」
 「人类尚未知悉的那一种。」(人类害怕未知的事物。)
 「白天或夜晚,那一个先存在?」
 「一天中的白天。」亚历山大对这个回答显出了惊讶;婆罗门补充道:「不可能问题需要不可能的答案。」
 「一个人能受人爱戴到什么最高的程度?」
 「一个人如果拥有伟大的力量而仍不被人所惧,就是受人爱戴。」
 「一个人如何能成为一个神?(注5)」
 「做人所不能做的事。」
 「生或死,何者较为强壮?」
 「生,因为它承檐了这么多的罪恶。」
 亚历山大成功地带出印度一位真正的瑜伽行者作为他的老师。这个人就是斯凡斯(Sphines)尊者,因为这位圣人是上帝卡力化身的虔信者,念着她吉祥的名字欢迎每个人,因此希腊人称他为「卡拉诺斯(Kalanos)」。
 卡拉诺斯伴随亚历山大到波斯去。在波斯苏萨(Susa)一个预定的日子,卡拉诺斯在整个马其顿军队的注视下进入火葬用的柴堆中,舍弃他年老的肉体。史学家们记载着那些士兵都非常惊讶地看着这位对痛苦和死亡毫无恐惧瑜伽行者,在吞噬的火焰中未曾移动过他的位置。卡拉诺斯在离开接受火葬前,拥抱了他所有亲近的朋友,但避免跟亚历山大告别,这位印度圣人只跟他说道:
 「不久之后我会在巴比伦见你。」
 亚历山大离开波斯,一年之后死在巴比伦。他印度古鲁的话,就是他说不论生与死他都与亚历山大同在的方式。
 希腊的历史学家们留给我们许多印度社会具启发性生动的描绘。阿里安告诉我们印度的法律保护人民并且「规定在任何情况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奴隶,他们享受各自的自由,尊重所有人都拥有同等的权利。他们认为那些学会不要对他人作威作福或阿谀奉承的人,已达到对所有多变世事的生活的最佳适应状态。」(注6
 「印度人,」另一篇文章中提到,「不放高利贷,也不懂得如何借钱。对印度人来说做错事或忍受错误的事情是与他们既成的习惯相反的,因此他们不订合约也不需要担保。」我们被告知,他们用简单自然的方式治病。「在治疗疾病上,调整饮食比使用药物要来的有效。最受到重视的药物是软膏及膏药。所有其它的被认为多半是有害的。」参与战争仅限于武士阶级。「所以一个敌人不会到一个农夫工作的土地上去伤害他,因为这个阶级被认为是对公众有益的人,应该受到保护免于所有的伤害。如此一来,土地可以保持着不被破坏生产丰富的农作物,供应居民使生活愉快的民生必需品。」(注7
 旃陀罗笈多王在纪元前三百零五年时,击退了亚历山大的将军塞琉卡斯,七年后决定将印度王朝交给他的儿子统治。他旅行到印度的南部,终其十二年的余生成为一个身无分文的苦行僧,在斯洛凡那比拉葛拉(Sravanabelagola)的一个岩洞中寻求自我了悟,现在该处被尊称为迈索尔圣地。在那附近耸立着世界上最大的雕像,是公元后九百八十三年由耆那教徒(Jains)从一块巨大的圆石中雕琢而成,纪念神圣的可梅提斯瓦拉(Comateswara)。
 迈索尔到处存在的宗教圣殿经常提醒着我们南印度许多伟大的圣人。这些上师中的一位萨曼阿瓦塔尔(Thayumanavar)留给我们如下意味深长的诗篇:
 你可以控制一头疯狂的象;
你可以闭上一头熊和老虎的嘴巴;
你可以骑在一只狮子上﹔
你可以与一条眼镜蛇玩耍;
藉炼金术你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你可以微服漫游于宇宙;
你可以做为诸神的侍从﹔
你可以永远年轻;
你可以走在水上,生活在火中;
但能控制心灵更好,更困难。
 印度最南端优美富饶的特拉凡科(Travancore)区以河流和水道运输着交通,摩诃拉甲每年都要承担世袭的责任,弥补在遥远的过去并吞几个小国到特拉凡科以及战争所引起的罪恶。每年连续有五十六天,摩诃拉甲每天要到庙里三次听取吠陀的吟唱和朗颂﹔赎罪的仪式以拉西底潘(Lakshadipam)或十万个烛光照亮寺庙作为结束。
 伟大的印度立法者摩奴(注8)概述了一位君王的职责。「他必需像因陀罗(Indra)(天神的上主)般地大量赋予着舒适﹔像太阳从水中获得水气般轻柔微细地课税﹔像到处都去的风,进入他臣民的生活﹔像阎罗王般地给予所有的人同样的正义﹔像波罗那(Varuna)(吠陀的天空和风神)般地将犯罪者绳之以法﹔像月亮般地让所有的人喜爱﹔像诸神之火烧尽邪恶的仇敌﹔像大地之母扶持所有的人。
 「在战争中,一位君王不应使用有毒的或火烧的武器,也不该杀害弱者、没有准备、手无寸铁的敌人或是那些恐惧、请求保护和逃跑的人。战争应该只是一种诉诸最后手段的方式。战争的结果通常是使人疑惑的。」
 在印度东南沿海马德拉斯的辖区涵盖了平坦,宽敞,环海的马德拉斯市和康吉布勒姆(Conjeeveram-黄金城市,是巴拉瓦(Pallava)王朝首都的所在,它的君王统治着基督纪元的前几个世纪。在现代马德拉斯的辖区内,圣雄甘地非暴力主义的理想伟大地进展着﹔白色特殊的「甘地帽」到处可见。在南方这位圣人为「贱民」达成了许多重要庙宇以及种姓阶级制度的改革。
 由伟大的立法者摩奴所规划源起的种姓阶级制度是值得赞扬的。他清楚地了解人类根据自然的发展可分为四大类:用劳力奉献社会的人(首陀罗(Sudros));一般用智力、技术、农耕、买卖、贸易、行业服务的人(吠舍(Vaisyas));那些具备管理、执行及保护才能的人-统治者和战士(剎帝利);有冥想的天性,受到灵性启发的并能鼓舞人心的人(婆罗门)。「不是从出生、圣礼、学习或是血统来决定一个人是否是再生的(也就是婆罗门)﹔」摩呵波罗多经上宣称:「只有性格和行为才能决定。」(注9)摩奴教导社会尊重那些拥有智能、美德、年长、亲属关系而最后才是富有的成员。在印度的吠陀经典中,如果有钱的人囤积财物或不做慈善施舍是受到鄙视的。非常富有而吝啬的人在社会中被归于低下的阶级。
 当种姓阶级制度在几个世纪以来,成为一种根深蒂固世袭的束缚后,产生了严重的祸害。现今印度社会的改革者像甘地以及其它许多团体的成员,正缓慢但稳健地进行恢复古代种姓阶级制度的价值观念,以天生的属性而不是血统做为基础。世上每个国家都有它自己特殊生成不幸的业障要应付及消除﹔印度以她多变无懈可击的精神,将会证明自己能胜任种姓阶级制度改革的任务。
 南印度是如此的令人陶醉,莱特先生和我渴望延长我们田园的诗篇。但时间,以亘古以来的粗野对待着我们,没有礼貌性的延缓。我已预定好很快就要在加尔各答大学所举行的印度哲学大会上作闭幕的演讲。在造访迈索尔的尾声,我很高兴地与印度科学院院长拉曼(C. V. Raman)爵士会谈。这位杰出的印度物理学家在一九三零年因为对光漫射的重要发现获得了诺贝尔奖,「拉曼效应」现在已是每个学童都知道的。
 依依不舍地向一群马德拉斯的学生和朋友们挥手道别,莱特先生和我向北出发。中途我们在一间纪念沙达希瓦婆罗门(Sadasiva)的小庙停下来。(注10)他在十八世纪时发生了连串奇迹般的故事。普达柯泰(Pudukkottai)王在尼尔(Nerur)所盖的较大的沙达希瓦圣庙是个朝圣的景点,那里见证了许多天国的痊愈。
 在印度南部令人喜爱而且完全开悟的沙达希瓦上师有许多轶事至今仍然在民间广为流传。有一天在卡威里(Kaveri)河畔当沙达希瓦沉醉在三摩地时,有人看到他被突然的一阵浪潮卷走了。几个礼拜后发现他被深埋在一堆土石下。当村民的铲子铲到他身体时,这位圣人起身很快走掉了。
 沙达希瓦从不说话或穿衣服。有一天早上,这位赤裸的瑜伽行者唐突地进入了一个回教族长的帐篷里。女士们惊恐地尖叫着﹔武士用剑凶猛地刺入沙达希瓦,他的手臂被切断了。这位上师不在意地离去了。那位后悔不已的回教徒,从地上拾起手臂追赶沙达希瓦。瑜伽行者平静地将他的手臂接回流着血的臂膀。当这位武士谦卑地要求一些灵性上的指引时,沙达希瓦以手指头在沙上写着﹕
 「不要做你想做的,之后你就可以做你喜欢做的。」
 这位回教徒的心灵被提升到一个崇高的境界,了解到圣人看似矛盾的忠告,乃是指引着必须经由我执的掌控才能解放灵魂。
 村里的小孩有一次对沙达希瓦表示想要观赏一百五十英里外马都拉(Madura)的宗教庆典。瑜伽行者指示这些小孩必须碰触他的身体。瞧!瞬间整群人都移到马都拉去了。小孩子们快乐地漫游在成千上万的朝圣者中。几个小时后,瑜伽行者用他简单的运送方式将他负责的这一小群人带回家。惊讶的父母听着生动的神像列队游行的故事,并注意到有几个小孩带着成袋的马都拉甜点。
 一个怀疑的年轻人嘲笑圣人和这个故事。隔天早上他跑来找沙达希瓦。
 「上师,」他轻蔑地说道,「为什么你不带我去那个庆典,如同昨天你对其他小孩所做的一样?」
 沙达希瓦应允了﹔男孩马上发现自己身在遥远城市的人群中。但,天啊!当年轻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圣人在那里?这个筋疲力竭的男孩以原始普通的方式步行回家。
【注释】
1:布利慈小姐无法持续跟上莱特先生和我快速的脚步,愉快地留在加尔各答跟我的亲戚在一起。
2:这个水坝是一个巨大的水力发电设施,照亮了迈索尔城市并供应了丝织、肥皂和檀香油等工厂的用电。迈索尔的檀香木纪念品有着令人愉悦的的香味,不会随着时间流逝﹔些微的针扎就可以恢复它的香味。迈索尔标榜着印度一些最大的先进工业,包括有柯拉(Kolar)金矿,迈索尔糖厂,巴占瓦提(Bhadravati)大钢铁厂和涵盖境内三万平方英里廉价便捷的迈索尔铁路。
 一九三五年我在迈索尔作客的主人,摩诃拉甲和优瓦拉甲两人最近都过世了。现任的摩诃拉甲,优瓦拉甲的儿子是一个企业家,在迈索尔增设了一间制造飞机的大工厂。
3:六册是有关古印度(加尔各答,1879)的。
4:亚历山大和他的将领都没能渡过恒河。马其顿军队在西北方遇到顽强的抵抗后,拒绝前进﹔亚历山大被迫离开印度,转而征服波斯。
5: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推测「宙斯之子」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达到完美的境界。
6:所有希腊的观察家都评论印度没有奴隶制度,与希腊社会的结构完全不同。
7:宾诺·库玛·沙卡(Benoy Kumar Sakar)教授所着的「创造性的印度」(Creative India 详尽地描绘了印度古代与现代在经济、政治、科学、文学、艺术和社会哲学上的成就与特殊的价值。拉合尔﹕莫提拉巴那尔西达斯出版社(Lahore: Motilal Banarsi Dass, Publishers 1937, 714pp., $5.00.)另一本推荐的书是「历代印度的文化」(Indian Culture Through the Ages),作者是维纳提斯瓦拉(S.V. Venatesvara)(纽约﹕朗文,格林出版社,$5.00)(Longmans, Green & Co.)。
8:摩奴是宇宙的立法者﹔不单只是印度社会而是世界性的。所有明智的社会规则体系甚至是正义都是仿效摩奴的。尼采(Nietzsche)称颂如下﹕「我没有看过任何的书像摩奴的律法书,说到这么多妇女是细致与仁慈的事﹔那些对妇女有骑士风度的老人和圣人也许都无法超越...一个无与伦比优秀智能的作品...充满着高贵的价值,完美的感觉,肯定生存的言论,以及有关自己和生活洋溢着满足成功的感觉﹔太阳照耀着这整本书。」
9:「隶属于这四个阶级中的一个,原本不是取决于一个人出生的血统,而是由他选择想要达成的生活目标中,所显示出来的天生才能,」「东方与西方」一九三五年一月号的一篇文章告诉我们:「这个目标可以是(1)爱欲(kama),欲望,生命感官的活动(首陀罗阶段),(2)利益(artha),获得,控制欲望的实现(吠舍阶段),(3)法则(dharma),自律,负责任的生活与正确的行为(剎帝利阶段),(4)解脱(moksha),解放,灵性的生活与宗教的教导(婆罗门阶段)。这四个阶级分别以(1)身体,(2)心智,(3)意志力,(4)灵性提供人类服务。
「这四个阶段有他们相对应永恒的求那(guna)或自然特质,黑(tamas),尘(rajas)和萨埵(sattva):障碍,行动和扩展;或物质,能量和智能。这四个天生的阶级被求那划分为(1)黑(无明),(2)黑-尘(无明与行动的混合),(3)尘-萨埵(正确的行动与开悟的混合),(4)萨埵(开悟)。由此自然以人类自身主要的一种或两种混合的求那标示每个人的阶级。当然每个人都有不同比例的三种求那。古鲁能够正确地决定一个人的阶级或是进化的情况。
「就某种程度来看,所有的种族和国家如果不是在理论上就是在实际上有着种姓阶级制度的色彩。在非常放纵或所谓自由的地方,尤其是在自然极端阶级之间的通婚,种族将会逐渐减小并灭绝。往世书本集(Purana Samhita)中,将这种结合的后代比喻为无益的杂种,像骡子一样无法繁衍自己的后代。人工的育种终将灭绝。历史提供了丰富的证明,许多伟大的种族都已不复存在了。印度最有见地的思想家认为种姓阶级制度抑制住或防止了放纵,保持了种族的纯净,带它安全地经历了数千年的变迁,而当其它的种族已消失在遗忘中。」
10:他正式的头衔是圣沙达希维卓拉·萨拉斯瓦提(Sri Sadasivendra Saraswati)尊者;正统商卡拉派著名的传人,斯里吉利(Sringeri)精舍的世界古鲁圣商卡拉查尔亚写了一首激励人心的颂词献给沙达希瓦。一九四二年七月号东方与西方刊载了一篇有关沙达希瓦生平的文章。


42 与古鲁在一起最后的日子


 「可敬的古鲁,今早我很高兴发现您独自一个人,」我带了许多芳香的水果和玫瑰,刚抵达塞伦波尔的修道院。圣尤地斯瓦尔和蔼地看着我。
 「你有什么问题吗?」上师环顾着房间好象准备要逃走。
 「可敬的古鲁,我到您这里来的时候只是个高中的青年﹔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甚至有一二根白发。虽然从笫一个小时到现在,您对我倾注着无言的爱,但您是否知道只有一次,在初次见面的那天,您曾经说过,『我爱你』呢?」我祈求地看着他。
 上师目光朝下地说道。「尤迦南达,我需要把心中无法用言语表达守护的很好的温暖感情,拿到冷酷的语言世界来吗?」
 「可敬的古鲁,我知道您爱我,但我肉体的耳朵非常渴望听您这么说。」
 「如你所愿。在婚姻的生活中,我经常盼望有一个儿子,栽培他走在瑜伽的路上。但当你进到我生命时,我满意了;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的儿子。」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眶中。「尤迦南达,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你的回答是我到天堂的通行证。」我感到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在他的话语中永久地溶化了。我经常纳闷着他的沉默。知道他是不受感情影响而且不爱说话,但有时我会害怕自己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他的天性是不常见的,从未被彻底了解过﹔他深沉而平静的本质,长久以来已经超越的外在世界的价值标准,是深不可测的。
         几天以后,当我在加尔各答的亚伯特(Albert)会堂向一大群听众演讲时,圣尤地斯瓦尔同意和山多斯(Santosh)的摩诃拉甲以及加尔各答的市长一起在讲台上坐在我旁边。虽然上师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我在演讲时不时看他一下,感觉看到他高兴闪亮的眼神。
 接下来,是塞伦波尔学院校友前的谈话。当我看着老同学,他们也看着他们昔日的「疯和尚」时,喜悦的泪水坦然地流下来了。饶富口才的哲学教授戈夏尔博士趋前欢迎我,我们过去的一切误会在时间神奇的魔力下烟消云散。
 十二月底在塞伦波尔修道院有一场冬至的庆典。如往常般,圣尤地斯瓦尔的徒弟从各处集合起来。虔诚的桑可尔坦斯歌舞,克里斯多-达(Kristo-da)甜美的独唱声,年轻徒弟供应的盛宴,上师在修道院挤满人群的星光下深刻动人的演讲-回忆,回忆! 好几年前欢乐的庆典! 然而,今晚,另有一番新的景象。
 「尤迦南达,请跟大家说些话-用英语。」当上师提出这个非比寻常的要求时,他眨着眼睛﹔他是否想到我在船上第一次用英语演讲之前的困境?我告诉师兄弟的听众们这个故事,末了并以热烈推崇我们的古鲁作为结束。
 「他对我无所不在的引导不仅只是在轮船上,」我结论道,「在美国那块广大好客的土地上,十五年来也始终与我同在。」
 当客人离去后,圣尤地斯瓦尔召唤我到那间同样的卧房-只有一次,在我早年的一个节庆后-被允许睡在他的木板床上。今晚我古鲁静静地坐在那里,徒弟们在他脚下围成半圈。当我迅速进到房间时,他微笑着。
 「尤迦南达,你现在要离开到加尔各答去了吗?明天请回到这里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第二天下午,圣尤地斯瓦尔以一些简单祝福的话,赐我更高层的出家头衔帕拉宏撒(Paramhansa)。(注1
当我跪在他面前时,他说。「现在它正式取代你原先尊者的头街,」我想到我美国的学生将要与「帕拉宏撒」的发音奋斗时,暗自好笑。(注2
 「我在世上的工作现在已经结束了﹔你要继续下去。」上师轻声地说着,他的眼睛温和而平静。我的心惧怕地跳动着。
 「请派一个人负责我们在布利的修道院,」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我把一切事情交给你。你会成功地驶着你生命和组织团体的船到达天国的彼岸。」
 我流着眼泪抱着他的脚;他站起来,钟爱地祝福我。
 次日,我从兰契找来一个徒弟西巴南达(Sebananda)尊者,派他到布利接管修道院的职务。(注3)随后古鲁和我讨论安排他资产的法律细节﹔他急于防止亲戚在他死后可能提出争取两间修道院和其它财产的诉讼,那些是他希望纯粹作为慈善用途的。
 「最近我安排上师参访基德波尔(Kidderpore)(注4),但他没去。」有一天下午,师兄弟阿穆拉亚(Amulaya)巴布向我提到这件事﹔我有着寒颤的预感。对我恳求的询问,圣尤地斯瓦尔只回答道,「我不会再到基德波尔去了。」片刻间,上师颤抖的好象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

 (「执着于肉体的居所,出自于它自己的天性﹝也就是源自无始以来,过去死亡的经验﹞,」帕坦伽利写到,(注5)「即使是伟大的圣人也有些微的程度存在着。」我古鲁在一些有关死亡的讲述中,习惯性地加入:「就像一只长期关在笼子里的鸟,当门打开时,它会犹豫离开习惯的家。」)
 「可敬的古鲁,」我啜泣地恳求他,「不要这么说!永远不要跟我说这些话!」
 圣尤地斯瓦尔的脸缓和下来了,并带着平静的微笑。虽然快到八十一岁的生日,他看起来还是很健壮。
 天天沐浴在古鲁爱的阳光下,没有说出但敏锐地感觉到,我摒弃了意识中他给予各种有关他即将过世的暗示。
 「先生,昆巴大会这个月在阿拉哈巴举行。」我向上师显示孟加拉月历(注6)上大会的日期。
 「你真的想去吗?」
 没有觉察到圣尤地斯瓦尔不愿意我离开他,我继续说道,「您有一次在阿拉哈巴的昆巴大会上看到神圣的巴巴吉。也许这次我够幸运可以看到他。」
 「我不认为你在那里可以遇见他。」古鲁接着沉默了下来,他不希望阻挠我的计划。
 次日当我与一小群人启程前往阿拉哈巴时,上师以他平常的方式安静地祝福我。我浑然不觉圣尤地斯瓦尔态度中的暗示,显然上帝希望免除我被迫无助地目睹古鲁死亡的经验。在我一生中,当那些我所挚爱的人过世时,上帝总是慈悲地安排我远离现场(注7)。
 一九三六年一月廿三日我们一行人抵达昆巴大会。近乎两百万汹涌的人潮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甚至可说是压倒性的。印度人,即使是最低下的农夫,与生都俱有特殊的本质,那就是崇敬灵性财富以及那些舍弃世俗束缚寻求先知依靠的僧侣和隐士。事实上,在那个地方也有骗子和伪君子,但为了少数以天国的祝福照亮整片大地的人,印度尊重所有的人。西方那些看到这壮观景象的人,有独特的机会感受这块土地的脉动,以及在时间的冲击下,印度将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所归之于的灵性热情。
 我们的团体第一天只是纯粹的观看。这边有无数的沐浴者,为了减轻罪恶,浸泡在神圣的河水里﹔那边我们看到崇敬庄严的仪式﹔远处有虔诚的奉献物撒落在圣人布满灰尘的脚下﹔我们转过头去,一列大象,华丽披挂的马匹,和缓步行走的拉吉普坦拿骆驼成一纵队地行进着,或者是奇特有趣的宗教游行队伍,挥动着金银制成的令牌或是旗子和丝绒的幡赤裸的隐士。
 隐士们只穿著腰布,成小团体静静地坐着,他们的身上涂满了灰烬,保护他们免于酷热和寒冷。他们额头第三眼处有用檀香膏描绘鲜明的标记。有成千上万个穿著赭色的僧袍带着他们的竹杖和乞食钵的光头尊者出现。当他们四处走动或是与徒弟讨论哲学时,脸上散发着出家人宁静的光芒。
 在树下,四处巨大成堆燃烧的木头四周,生动地围绕着如画般的隐士们,(注8)他们的头发编着辫子并盘绕在头上。有些留着几英尺长,卷曲并打结的胡子。他们安静地打坐,或伸出手来祝福过往的群众-乞丐、坐在大象上的摩诃拉甲、穿著五颜六色莎丽服的妇女-她们的手镯和脚环叮叮作响,托钵僧细瘦的手臂奇异地举在头顶上,布拉玛查理携带着静坐用的肘架,隐含着内在祝福庄严谦卑的圣人们。在喧嚣之上,我们听到了寺庙的钟声不断地召唤着。
 同伴和我在我们大会的第二天进入不同的修道院和临时的帐篷向重要的圣人致意。我们接受吉利僧派教主的祝福-一个瘦小,眼中带着微笑火焰的苦行僧。我们下一个拜访的修道院,它的古鲁在过去九年中遵守禁语及严格水果餐饮限制的誓言。修道院大厅中央的讲台上坐着一个盲眼的圣人,布拉格拉·查克舒(Pragla Chakshu),精通古代的经典,各个宗派都非常尊敬他。
 我用印度话简短地演讲了一场吠陀哲学后,一行人离开了宁静的修道院并问候附近的尊者,克里斯纳南达(Krishnananda),一位英俊的和尚有着红润双颊、令人印象深刻的臂膀。斜躺在他旁边的是一只驯服的母狮。我确信它是屈服于和尚精神的魅力而不是他孔武有力的体格!这只丛林的动物拒绝所有的肉类,喜欢米饭和牛奶。尊者教导这只黄褐色的野兽深沉吸引人地咆哮着「嗡」-一只虔敬的猫!
 我们下个邂逅是会晤一个博学的年轻圣人,莱特先生才气洋溢的旅行日记里有生动的描述。
 「我们开着福特车经过快要枯竭恒河上吱吱嘎嘎作响的浮桥,曲折缓慢地越过了人群和狭窄弯曲的巷道,经过河边的一个地方时,尤迦南达向我指出那就是巴巴吉与圣尤地斯瓦尔碰面的地方。不久后,我们下车步行一段路,穿过隐士冒着浓烟的火堆和滑溜的沙地,到达一个群聚着简朴泥巴稻草小屋的地方。我们停在这些不起眼临时住所中的一间,没有门低矮的入口,是卡罗·佩特里(Kara Patri),一个以非凡智能著称年轻漫游隐士的住处。那儿,他盘着腿坐在一堆稻草上,身上唯一的遮盖物-顺便一提也是他仅有的财产-是一块披在肩上赭色的布。
 「我们匍匐爬进茅屋并在这位开悟的灵魂脚下顶礼后,一张天国的脸孔向我们真诚地微笑着,挂在入口处的煤油灯在茅草的墙上闪烁着怪异舞动的影子。他的脸,尤其是眼睛和整齐洁白的牙齿闪亮着光辉。虽然我听不懂印度话,但他的表情富含着启示性﹔他充满了热情、爱与灵性的荣光。没有人会错认他的伟大的。
 「想象一个不执着物质世界的人快乐的生活﹔免除了衣服的问题﹔免除对食物的渴望,从不乞讨,也不碰煮过的食物,除非那是隔日的,从不带乞食钵;免于所有金钱的牵扯,从来不用管钱,也不需储存东西,一直信赖着上帝;免于交通的忧虑,从不搭乘交通工具,总是沿着圣河行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星期,避免执着的生起。
 「如此谦虚的一个灵魂!非比寻常地精通吠陀经典,有着贝拿勒斯大学「夏斯特里」(Shastri)(经典大师)的头衔和文学硕士的学位。当我坐在他脚下时,崇高的感觉弥漫着我﹔这一切看起来完全响应了我想要看到古代真实印度的意愿,因为他是这块在灵性是巨人的土地真正的代表。」
 我问卡罗·佩特里有关他的流浪生涯。「您在冬天没有任何额外的衣服吗?」
 「没有,这就够了。」
 「您携带任何书本吗?」
 「不,我用记忆教导那些想听我的人。」
 「您还做什么其它的事?」
 「我在恒河边漫步。」
 在这些平静的话语中,我强烈地渴望他生活中的单纯性。我想起了美国以及落在我肩膀上所有的责任。
 「不,尤迦南达,」我伤心了一下,想着「此生你不是属于在恒河边漫游的。」
 隐士告诉我一些他灵性上的了悟后,我提出一个唐突的问题。
 「您这些描述是从经典或是内在的体验来的?」
 「一半是从书本中学习,」他坦率笑着回答道,「另一半是从体验中来的。」
 我们在打坐的静默中,一起快乐地坐了一会儿。离开他神圣的面前后,我告诉莱特先生,「他是坐在黄金稻草宝座上的国王。」
 那晚我们在星空下,用枝条编的树叶盘子,在大会的场地上吃晚餐。在印度洗碗已被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我们又过了两天迷人的昆巴﹔接着向西北沿着赞木纳(Jumna)河畔到亚格拉。我再度凝视着泰姬玛哈陵;记忆中纪腾卓拉站在我身旁,惊叹着这大理石的梦幻。然后我们到凯斯本南达尊者在布伦德本的修道院。
 我去找凯斯本南达的目的与本书有关。我从未忘记圣尤地斯瓦尔要我写下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平。停留在印度的期间,我把握每个可联系到这位瑜伽阿瓦塔尔嫡传的徒弟和亲戚的机会。在大量的笔记里记录他们的谈话,我查证事实和日期,收集照片,过去的信件和文件。拿希里·玛哈赛的卷宗开始增加了﹔我沮丧地了解到摆在我面前艰巨的写作工作。我祈祷能够胜任做为这位出色的古鲁传记作者的任务。有几个他的徒弟害怕描述写作的方式会使他们的上师显得渺小或受到误解。
 「一个人几乎是无法用死板的字词公平地评价一位天国化身的生平。」潘嘉隆·巴特阿查尔亚有一次跟我提到。
 其它亲近的徒弟们也同样满足于将这位瑜伽阿瓦塔尔深藏在心中,作为他们永远的明师。然而我没有忘记拿希里·玛哈赛对他传记所做的预测,不遗余力地取得并求证他外在生活的事迹。
 凯斯本南达尊者在布伦德本卡特亚尼佩斯(Katayani Peith)修道院热情地接待我们一群人。那是一座有着粗大黑色柱子壮观的砖造建筑,座落在美丽的花园中。他立刻带我们到摆着拿希里·马哈赛放大照片的客厅去。尊者虽然年近九十,但他肌肉发达的身体散发着活力和健康。长发和雪白的胡子,闪烁的喜悦眼神,他真可称得上是一位可敬教长的化身。我告诉他我希望在有关印度上师的书上提到他的名字。
 「请告诉我有关您早年的生活。」我恳求地微笑着;伟大的瑜伽行者通常是不爱说话的。
 凯斯本南达做了一个表示谦卑的手势。「外在的时刻没什么可提的。事实上我整个生活都在喜玛拉雅山的隐居中度过,徒步从一个安静的洞穴旅行到另一个。有一段期间,我在哈得瓦郊外维持着一座小型的修道院,四周有高大的树丛围绕。那是一个宁静的地方,很少有游客造访,因为到处都是眼镜蛇。」凯斯本南达咯咯地笑了起来。「后来有一次恒河的洪水冲走了修道院,同样也冲走了眼镜蛇。我的徒弟后来帮我盖了这间布伦德本的修道院。」
 我们当中有一个人请问尊者如何保护自己免于受到喜玛拉雅山老虎的侵袭。(注9
 凯斯本南达摇着头。「在那些灵性的高处,」他说道,「野生的动物很少骚扰瑜伽行者。我有一次在丛林里,面对面地碰到一只老虎。在我突然地叫喊下,这只动物变得像是石头般地呆住了。」尊者在回忆中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偶尔会离开隐居的地方到贝拿勒斯去看我的古鲁。他过去时常开我在喜玛拉雅山的荒野中不停漫游的玩笑。
 「『你的脚上有热中流浪的记号,』有一次他跟我说。『我很高兴神圣的喜玛拉雅山广大到足以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
 「有许多次,」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在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前及死后,他以肉体的形态出现在我面前。对他来说,没有到达不了的喜玛拉雅山高度!」
 两小时后,他带我们到用餐的露台去。我无声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另一个十五道菜的大餐!在印度式殷勤的招待下,不到一年,我已经重了五十磅! 但在这些接连不断向我致敬的盛宴中,拒绝任何一道精心准备的菜肴,会被认为是非常无礼的。在印度(没有其它的地方,哎呀!),一个胖胖的尊者被认为是个令人愉快的景象。(注10
 晚餐过后,凯斯本南达带我到一个隐密的角落去。
 「你的到来并非在意料之外,」他说道。「我有个信息要给你。」
 我很惊讶﹔没有人知道我要拜访凯斯本南达的计划。
 「去年当我在喜玛拉雅山北部靠近巴尊那拉扬漫游时,」尊者继续说道,「我迷路了。在一个宽敞的洞穴中出现了住处,里面没有人,然而余火燃烧在岩石地板的洞中。纳闷着这个偏僻住所的主人,我靠近火堆坐下来,凝视着洞穴阳光照射的入口。
 「『凯斯本南达,我很高兴你在这里。』这些话从我的后面传来。我转过身,吓了一跳,惊叹地看到巴巴吉!这位伟大的古鲁在洞穴的深处化身出现。许多年后,再看到他,我极为高兴地拜伏在他神圣的脚下。
 「『是我召唤你到这里来的,』巴巴吉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迷路并且被引导到我这个暂时居住的洞穴。自从我们上次的会面,已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很高兴再度欢迎你。』
 「这位不死的上师以一些帮助灵性的话语祝福我,接着又说道﹕『我给你一个带给尤迦南达的信息。他回到印度时会来拜访你。许多有关他古鲁和拿希里在世徒弟的事情会完全占住他的时间;因此,告诉他,这次我不会如他所热切期望地见他﹔但我会在其它的机会看他。』」
 我从凯斯本南达的口中得到巴巴吉安慰的承诺,深受感动。我心中的某个创伤消失了﹔我不再伤心了,正如圣尤地斯瓦尔所暗示的,巴巴吉没有在昆巴大会上出现。
 在修道院做了一个晚上的客人,我们一行人第二天下午启程前往加尔各答。车行到赞木河的桥上,我们欣赏着布伦德本的天际,太阳在天边纵火壮丽的景象-在色彩上真可称得上是祝融(Vulcan)的熔炉,映照在我们下面平静的水面上。
 赞木河的河岸被圣克里斯纳孩提时期的回忆圣化着。这里他以纯真的甜美与少女(gopis)玩耍(lilas),具体表现了上帝的化身与衪虔信者之间超凡的爱是永远存在着。上主克里斯纳的生平受到许多西方评注者的误解。经典上的象征困惑着缺乏想象力的心智。一个翻译者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就可说明这点;这个故事是有关中世纪一位得到上天启示的圣人,鞋匠拉维达斯(Ravidas),他以自己行业简单的话语,唱出隐藏在所有人类内在灵性的荣光:
在蓝色广大的穹窿下
住着披着皮肤的神。
 一个人要是听到一位西方作家对拉维达斯诗篇牛头不对马嘴的翻译时,会转头过去偷笑:
 「他后来盖了一间小屋,在里面放了一尊他用兽皮做成的偶像,致力于它的崇拜。」
 拉维达斯是伟大卡比尔的徒弟。拉维达斯一个崇高的门徒是屈陀尔(Chitor)的王妃。她宴请了众多的婆罗门向她的老师致敬,但他们拒绝与一个地位低下的鞋匠一起吃饭。当他们尊贵高傲地坐下来吃自己未受污染的食物时,瞧!每个婆罗门都发现自己的旁边出现了拉维达斯的形体。这个大规模的体验造成了屈陀尔广泛的灵性复兴。
 几天后,我们的小团体抵达加尔各答。渴望见到圣尤地斯瓦尔,我失望地听到他离开塞伦波尔了,现在在南方三百英里远的布利。
 「马上到布利的修道院来。」这封电报在三月八日由一位师兄弟拍给上师在加尔各答的门徒阿塔尔·昌卓尔·罗伊·乔杜利(Atul Chandra Roy Chowdhry)。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我对它的暗示极为痛苦,跪了下来恳求上帝让我古鲁活下来。当我正准备离开父亲的家去搭火车时,一个内在天国的声音说道。
 「今晚不要到布利去。你的祷告不能被应允。」
 「上主,」我极为悲伤地说道,「您不希望跟我在布利有一场『拔河』,在那里您必须拒绝我为上师的生命持续不断的祷告。他难道必需在您的指示下为更重要的任务离开吗?」
 顺从内在的指令,那晚我没有到布利去。第二天晚上当我出发去坐火车﹔在半路上,七点的时候,一团黑色的星云突然间笼罩着天空(注11)。之后,当火车隆隆地驶向布利时,圣尤地斯瓦尔的影像出现在我面前。他表情非常严肃地坐着,每边都有一道光。
 「一切都结束了吗?」我恳求地举起手来。
 他点点头,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次晨,当我站在布利火车站的月台时,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一个陌生人向我走来。
 「你有没有听说你的上师过世了?」他没有说别的话就离开了﹔我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谁或他是怎么知道在那里找到我。
 我震惊摇晃地倒在月台的墙上,了解到我古鲁以不同的方式试着向我传达这个恶耗。我的灵魂像一座火山,翻腾地反抗着。当我到达布利的修道院时,几乎要崩溃了。内在的声音温柔地重复着:「镇静下来。冷静点。」
 我进到修道院的房间,上师的身体难以想象地以生动的莲花姿势坐着-一副健康优美的样子。我古鲁在过逝前不久,有轻微的发烧,但直到他升到无限的前一天,他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了。不管我再怎么看他亲爱的形体,我无法理解到它的生命已经离去了。他的皮肤光滑柔软﹔脸上的表情是快乐宁静的。在神秘召唤的时刻,他自觉地放弃了他的肉体。
 「孟加拉之狮走了!」我茫然地哭着。
 我主持三月十日庄严的葬仪。圣尤地斯瓦尔以古代尊者的礼俗埋葬(注12)在布利修道院的花园里。他远近随后抵达的徒弟在一个春分的纪念仪式中向他致敬。加尔各答主要的报纸,瞭望经济日报(Amrita Bazar Patrika)刊登他的照片及如下的报导:
 吉利派宗师圣圣尤地斯瓦尔尊者逝世,享年八十一岁。三月二十一日在布利举行丧礼。许多徒弟前来悼祭。
 尊者是贝拿勒斯瑜伽行者夏玛·夏蓝·拿希里·玛哈赛伟大的徒弟,薄伽梵歌最伟大的阐述者之一。尊者是印度境内几个尤高达真理团(自我了悟联谊会) 中心的创办人,也是瑜伽活动背后伟大豉舞的力量,他首要的徒弟尤迦南达将其带到西方世界。圣尤地斯瓦尔预示的能力和深切的体认鼓舞了尤迦南达尊者远渡重洋到美国传播印度上师的讯息。
 他对薄伽梵歌以及其它经典的诠释证明了圣尤地斯瓦尔深入掌握了东西方的哲学,并且始终是东方与西方结合的启迪者。圣尤地斯瓦尔相信所有宗教信仰的一统性,在各种宗派信仰领导者的协助下,他创办了圣人协会(Sadhu Sabha)来教导宗教中的科学精神。在他逝世之前,他指定他的继承者尤迦南达尊者为圣人协会的会长。
 一个如此伟大的人过世实在是今日印度的不幸。祝福所有非常幸运受到他谆谆教诲在他身上体现真正印度文化和灵修精神的人。
 我回到加尔各答。迄今为止不确信自己会不会回到带着神圣回忆的塞伦波尔修道院,我召唤圣尤地斯瓦尔在塞伦波尔的小徒弟普罗富拉来,并安排他进入兰契学校。
 「你离开到阿拉哈巴大会那天的早上,」普罗富拉告诉我,「上师沉重地倒在长沙发上。」
 「『尤迦南达走了!』他叫道。『尤迦南达走了!』他隐义地补充道。『我必需用别的方法告诉他。』然后他沉默地坐了几个小时。」
 我的日子充满了演讲、授课、会面以及与老朋友的重聚。在空洞的微笑和接连不断活动的生活中,一道徘徊不去的黑泉污染了我内在极乐的河流,那是这许多年来,在我所有感知的沙粒下缓慢曲折流动着的。
 「天国的圣人到了那里去了?」我从心灵深处无声痛苦地叫喊着。
 没有任何回答到来。
 「上师完成他与宇宙挚爱合一是最好的了,」我的心向我保证着。「他在不死的国度里永恒地发着光。」
 「你在塞伦波尔老旧的大楼里再也看不到他了,」我的心悲痛着。「你再也不能带你的朋友去看他,或骄傲地说﹕『看呀,那里坐着印度的智能阿瓦塔尔!』」
 莱特先生安排我们的团体在六月初从孟买坐船到西方去。在五月两个星期的送行宴会和加尔各答的演讲后,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坐着福特车子到孟买去。当我们抵达时,船务当局要求我们取消行程,因为找不到空舱可放我们在欧洲还要用的福特车。
 「没有关系,」我沮丧地跟莱待先生说道。「我想再次回到布利。」我无声地补充着,「让我的眼泪再次洒在我古鲁的墓上。」
【批注】
1:字义上,帕拉(param),最高的﹔宏撒(hansa),天鹅。天鹅在经典的传说中是至上圣灵梵天的坐骑﹔办识力的象征,白色的天鹅被认为可以区分出真正的索麻琼浆玉液与牛奶和水的混合物。
2:宏-撒(Ham-sa)(发音:hong-sau)是两个神圣的梵文赞美诗的语调,与呼吸的进出有震动性的关连。阿宏-撒(Aham-Sa)字义是「我是衪」。
他们通常避开这个困难,称我为先生。
3:在布利的修道院,西巴南达仍旧管理着一所小型兴盛的男孩瑜伽学校以及成人的打坐团体。圣人和梵文学家定期也会在那里聚会。
4:加尔各答的一个区域。
5:箴言﹕第二章第9节。
6:在古代的摩诃婆罗多有提到宗教性的大会。中国的旅游者玄奘留下了一篇公元六四四年在阿拉哈巴举行的盛大昆巴大会的描述。最大的法会每隔十二年举行一次;次大的(Ardha或一半)昆巴每六年举行一次。较小的大会每三年集会一次。四个神圣的大会城市是阿拉哈巴、哈得瓦、纳西克(Nasik)和乌疆(Ujjain)。早期的中国旅游着留给我们印度社会许多让令人印象深刻的写照。中国的高僧法显描述了他在印度旃陀罗笈多二世王朝(第四世纪早期) 十一年的岁月。这位中国的作者写到﹕「整个国家没有人杀生,也不喝酒。... 他们不养猪或家禽﹔没有牛只的买卖,没有肉店或酿酒厂。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一定会有附有床铺和垫子的房间,食物和衣服,供应给居民和游方的僧人。僧人从事于慈善的服务及宗教仪式的唱颂﹔或是打坐。」法显告诉我们印度人民是诚实快乐的﹔不知道有死刑这回事。
7:母亲、哥哥阿南达、大姊罗玛、上师、父亲或几个亲近的徒弟逝世时,我都不在场。(一九四二年父亲在加尔各答过世,享年八十九岁。)
8:印度数十万个隐士是由代表印度七大地区七个领导者的行政委员会所管理的。现任主席(mahamandaleswar)是乔安卓拉·布利(Joyendra Puri)。这位圣人般的人非常沉默寡言,他的言词经常限于三个词-真理、爱和工作。足以涵盖一切的谈话!
9:智胜老虎看起来有多种方法。一个澳洲籍的探险家法籣西斯·博尔陀斯(Francis Birtles 讲述他觉得印度丛林是「丰富多彩、美丽及安全的。」他的平安符咒是捕蝇纸。「每天晚上,我铺一些在营帐的周围,从未受到骚扰,」他解释道。「理由是心理上的。老虎是种自尊心很强的动物。它四处寻觅挑战人类,直到它碰上捕蝇纸﹔之后就溜走了。没有一只有尊严的老虎蹲粘在捕蝇纸之后,胆敢面对人类的!」
10:我回到美国后减轻了六十五磅。
11:一九三六年三月九日下午圣尤地斯瓦尔就在七点这个时间过世。
12:印度葬礼的习俗要求在家人用火葬﹔尊者和其它等级的僧侣不用火葬而用土葬。(偶有例外。)僧侣的肉体在受戒时,被认为已象征性地由智能之火焚化了。


43 圣尤地斯瓦尔的复活


 「克里斯纳圣主!」当我坐在孟买丽晶(Regent)饭店的房间里,在闪耀的光芒中出现了这位阿瓦塔尔光辉的形体。我从三楼敞开的长窗向外凝视,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突然出现在我视线里,照耀着对街高楼的屋顶。
 天国的形体向我挥手、微笑并点头致意。那时我无法了解克里斯纳圣主确切的讯息,他祝福之后就离开了。我被奇妙地提升了,觉得他预示了某个灵性事件。
 我西方的航程暂时取消了。在回到孟加拉访问之前,我在孟买安排了几场公开的演讲。
 一九三六年六月十九日下午三点,我坐在孟买旅馆房间的床上-距上次看到克里斯纳一周以后-一道圣洁的光将我从打坐中唤醒。在我惊讶张开的眼前,整个房间转变成一个奇妙的世界,阳光变成天国的光彩。
 我欣喜若狂地看到血肉之躯的圣尤地斯瓦尔!
 「我的孩子!」上师温柔的说着,他脸上洋溢天使般迷人的笑容。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没有跪在他的脚下致意,而是立即向前热烈地拥抱他。此时此刻!现在降临奔腾的狂喜使得过去数个月极度痛苦的代价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的上师,我心所爱,您为何离开我?」我在过度的喜悦中变得语无伦次。「您为何让我去昆巴大会?我是如何悲痛自责离开您!」
 「我不希望干扰到你快乐的期待,参观我第一次碰到巴巴吉的圣地。我离开你只有一会儿而已;我不是又跟你在一起了吗?」
 「但这真的是您,上师,相同的上帝之狮吗?您现在和我埋葬在布利无情的沙土下是同一个肉体吗?」
 「是的,我的孩子,同样是我。这是一个血肉之躯。虽然我看它是灵体,在你的眼中却是肉体。我用宇宙的原子造出了一个全新的身体,和你在梦幻世界中埋在布利梦幻沙下宇宙梦幻的肉体是完全一样的。我是真的复活了-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一个灵界的星球上。它的居民比地球上的人更能符合我的高标准。你及那些你所喜爱高贵的人总有一天会来这里与我在一起。」
 「不死的古鲁,请多告诉我一些!」
 上师高兴地轻笑着。「亲爱的,请你,」他说道,「能否把抱着我的手放松一点?」
 「只能一点!」我像只章鱼般地拥抱着他。我可以感到他身上跟从前一样特有的自然微香。不论何时当我回忆起这美好时刻,接触他天国肉体兴奋的震动仍持续存在我的手臂和手掌里。
 「就像先知被派到地球上帮助人类消除肉体的业障,我被上帝指派到一个灵界的星球去担任教主。」圣尤地斯瓦尔解释道。「它被称为希兰雅洛卡(Hiranyaloka)或『光亮的灵界星球。』在那里我帮助进化的灵魂消除他们自身灵界的业力,达到从灵界的轮回中解脱的境界。希兰雅洛卡的居民在灵性上是高度进化的;所有的居民,当他们在地球上最后一世死亡的时候,经由打坐的力量都已经到达了意识清醒离开肉体的程度。一个人在地球上除非已从萨比卡帕三摩地进入更高等涅比卡帕三摩地(注1)的境界,否则是无法进入希兰雅洛卡的。(译注﹕灵界有不同的等级,在本章中提到的有第一级的普通灵界、第二级的希兰雅洛卡以及第三级的因果世界。这三个等级都还处在轮回及相对二元性本质(马雅)的宇宙世界里,即宇宙大梦中﹔灵魂只有在完全清除所有灵界业力,超越因果世界与天国合而为一后,才能完全跳脱因果轮回相对二元性的圈子,亦即回归实相。
一般所谓的业力包括了物质世界(物质欲望)及灵界的业力。地球上多数的灵魂是在物质世界与普通灵界间轮回﹔而那些已经完全消除物质业力仅存灵界业力的,会在灵界与因果世界间轮回。)
   「希兰雅洛卡的居民已经通过了几乎是所有地球生物死时都要去的普通灵界;在灵界中他们努力消除许多因过去行为所产生的种子。也只有进化的灵魂才能在灵界中有效地执行此种偿还的工作。接着,这些较为高等的灵魂为了能更完全地从灵体业障的茧中解脱出来,他们受到宇宙法则的牵引,以新的灵体重新诞生在希兰雅洛卡-灵界的太阳或天堂,我就是在那里复活,帮助他们的。希兰雅洛卡中也有从更高等精细因果世界来的高级进化的灵魂。」
 现在我的心灵和我古鲁是如此完美地谐调着,他部分以言语、部分以思想转移的方式将生动的讯息传给我。我可以很快地接收到他思想的概要。
 「你在经典上读过,」上师继续说道,「上帝将人类的灵魂包裹在连续的三层身体中-意念或因果的躯体;精细的灵体,是人类心智及感情本质的所在;以及粗糙的肉体。在地球上,人类具备肉体的感官。在灵界,灵魂以意识、感觉和生命粒子(注2)组成的身体工作。而一个因果体的灵魂则停留在极乐意念的领域中。我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些准备要进入因果世界的灵魂。」(译注﹕本章中,灵魂在物质世界的身体称为肉体,在灵界的躯体称为灵体,在因果世界的躯体称为因果体。)
 「敬爱的上师,请再多说一些有关灵界宇宙的事情。」虽然在圣尤地斯瓦尔的要求下,我稍微放松了对他的拥抱,但我的手臂还是围绕着他。我古鲁嘲笑死亡找到我,是所有宝藏中的稀世珍宝!
 「灵界有许多住满居民的星球,,」上师开始说道。「居民们使用灵界的飞机或是聚集的光束往返于星球间,比电波及幅射能还要快速。
 「灵界的宇宙是由各种不同微细的光和色彩的震动组成的,较物质的宇宙大上数百倍。整个物质世界像悬挂在灵界光亮气球下的一个小小实心篮子。如同在物质世界里,有许多太阳和星球漫游在太空中,灵界中也有无数的太阳与行星系统。那些星球上的太阳和月亮比物质世界的还要漂亮。灵界的光体像是北极光-灵界太阳的极光比月亮柔和的极光更为耀眼。灵界的白昼及夜晚都比地球来的长。
 「灵界极其美丽,清洁,纯净及有序。没有死寂的星球或不毛的地方。地球的缺点-野草、细菌、昆虫、蛇-都不存在。不像地球上多变的气候及不同的季节,灵界的星球永远维持着春天的恒温,偶尔会有闪亮的白雪及五彩的光雨。灵界星球上有许多乳白色的湖泊、灿烂的海洋以及彩虹般的河流。
 「普通的灵界宇宙-不是较为精细的希兰雅洛卡灵界天堂-住了数百万个,或多或少最近来自地球的灵魂,当中有无数的仙子,美人鱼,鱼,动物,小妖精,土地公,半人半神和精灵等,全都依照业力的归属住在不同的灵界星球上。有各种不同的天体宅第或振动区域提供给善灵及恶灵。善灵可以自由旅行,但恶灵被限制在有限的区域中。如同人类住在陆地表面,虫在土里,鱼在水中以及鸟儿在空中一样,不同等级的灵魂被分配到适合他们振动的区域。
 「在那些被其它世界驱逐邪恶堕落的天使之间会发生争执及战争,他们以生命粒子的炸弹或心智咒语(注3)震动的射线互相攻击。这些灵魂居住在灵界宇宙较为低层充满阴暗的地区,努力消除他们邪恶的业力。
 「在黑暗灵界监狱之上的广大区域,是全然的光亮及美丽。灵界宇宙比地球更自然地谐调至上帝完美的旨意及计画。每一个灵界的物体,主要是由上帝的旨意部分是由灵魂先前预定的方式表现出来。灵界居民拥有修饰或美化任何上帝已创造出来事物的能力。衪给了衪灵界子民随心所欲改变或增进灵界宇宙的自由及权力。在地球上,固体必须经过自然或化学的程序转化成液体或其它的形式,但灵界固体经由居民的意愿就可以立刻完全转变成灵界液体,气体或能量。
 「地球海、陆、空各处因战争及屠杀而阴暗着,」古鲁继续说道,「但在灵界感受到的是快乐的和谐及平等。灵界居民能随心所欲组合显现或分解消除自己的形体。花、鱼或动物可将自己暂时变形成灵界人类。所有灵界居民都可以自由选择任何形体,并轻易地互相交流。没有固定或限制的自然法则包围他们-例如,可以成功地要求任何灵界树木长出灵界芒果或其它想要的水果、花朵或实际上任何其它的东西。在灵界中,某些业力的限制还是存在的,但各种不同形体的魅力是没有区别的。每样事物都生气勃勃地充满了上帝创造的光。
 「没有任何灵体是由妇女生出来的;灵界居民经由自己宇宙意愿的帮助,形成灵界特殊浓缩形态的后代。最近才脱离肉体的灵魂,经由具有相同心智及精神倾向灵界家庭的邀请而到来。
 「灵体不受冷、热或其它自然情况的影响。他们在结构上包括灵体的头脑或千瓣莲花之光,以及在中脉(sushumna)或灵体脑脊髓中枢里的六个觉醒中心。心脏吸取宇宙的能量同时也从灵体的头脑汲取光束,然后灌注到灵体的神经及细胞或是生命粒子中。灵魂可用生命粒子的力量或咒语的震动力影响自己的身体。
 「灵体与最后一世肉身的外观完全一样。灵界居民保留他们先前旅居在地球年轻时的外貌;灵界居民偶尔会像我一样,选择保有年老时的模样。」散发着特有青春气息的上师愉快地轻笑起来。
 「不像三度空间的物质世界只能凭着五种感官认知,对包含一切感觉的第六种感官-直觉-灵界是可见的,」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所有的灵界居民看、听、闻、品尝及碰触,纯粹都借着直觉的感觉。他们有三个眼睛,有两个是部分闭着的。第三只主要的灵体眼睛,是睁开直立地位在额头上。灵魂有所有外在的感官-耳朵、眼睛、鼻子、舌头及皮肤,但他们使用直觉的感官经由身体任何部位来体验感觉;他们可以用耳朵、鼻子、皮肤来看东西﹔用眼睛或舌头来听,并且可以用耳朵或皮肤来品尝,诸如此类。(注4
 「人类的肉体暴露在无数的危险中,而且很容易就会受到伤害或变成残废;灵体偶尔也会被割伤或挫伤,但仅凭意志力就可以立即痊愈。」
 「天国的导师,所有灵界的人都很美丽吗?」
 「在灵界中,美丽被认为是一种心灵的品质而不是外在的形态,」圣尤地斯瓦尔回答道。「因此灵界居民不重视外在的长相。不过他们有权随心所欲为自己设计出崭新五彩的灵界物质躯体。就像世界上的人在节庆时穿上华服一样,灵魂在盛典时也会将自己装扮成特殊设计的形态。
 「在较高等的灵界星球,像希兰雅洛卡,当居民经由心灵的进化,从灵界解脱并准备好进入因果世界的天堂时,就会举行欢乐的灵界庆典。在这种场合里,无形的天父及那些与衪合一的圣人们,会化身成衪们自己选择的形象来参加灵界的庆典。为了取悦衪所钟爱的虔信者,上帝可以采用他们任何想要的形态。如果虔信者是经由虔诚祈祷的,他所看到的上帝就是圣母。至于无穷的一体,父性一面的耶稣,他的魅力超越了任何其它的想象。造物主赋予万物个别的特性,造成了每个可以想象到及意想不到对上帝多变的需求!」古鲁和我一起快乐地笑了起来。
 「在灵界中,过去世的朋友很容易就互相认出来,」圣尤地斯瓦尔以悦耳的声音继续说道。「欢庆着不朽的友谊,他们了解到爱是不能被毁灭的,而那是在地球悲伤、困惑别离的生活时刻中,经常受到怀疑的。
 「灵界居民的直觉可以透视表层的面纱,看到人类在地球上的活动,但是人类无法看到灵界,除非他的第六感有所发展。成千上万地球上的居民曾经短暂地瞥见某个灵体或灵界。
 「希兰亚洛卡上进化的居民在漫长的白天和夜晚中,大部分时间都保持在清醒的入定状态,帮助宇宙政府解决复杂的问题,以及救赎那些受到地球尘世束缚回头浪子的灵魂。当希兰亚洛卡的居民在睡觉时,他们偶尔会有灵界的梦境。他们的心智经常清醒地沉浸在最高涅比卡帕极乐的境界中。
 「在灵界中所有的居民依然会遭受到心灵的痛苦。像在希兰亚洛卡这类星球上进化的灵魂,如果在真理的认知或行为上犯下任何错误,他们敏锐的心智会感受到强烈的痛苦。这些进化的灵魂努力地调整自己每一个行动和思想与完美的灵性法则趋于一致。
 「灵界居民相互间完全以灵界的心灵感应和视觉感应来沟通;毋须忍受如同地球居民在语言及文字上的混淆与误解。就像电影银幕上的人,经由一连串光图像呈现的移动和行动,且未真正地呼吸,灵魂也像是巧妙引导协调光影像般地行走及工作着,不需从氧气中汲取能量。人类依靠固体、液体、气体及能量生活;灵界居民主要以宇宙光维生。」
 「我的上师,灵界居民吃任何东西吗?」我以所有具有接收能力的官能-心智、心灵、灵魂全神贯注在他奇妙的说明。超意识对真理的理解是永远真实不变的,短暂的感官经验及印象从来都只是暂时或相对性的真实,很快的,他们的真实性就会在记忆中消失。我古鲁的话是如此穿透性地铭刻在我如羊皮纸般的身上,任何时刻,我只要将心灵转变到超意识状态,就可以清楚地重新经历这种天国的体验。
 「灿烂光束般的蔬菜大量存在灵界的土壤中,」他回答道。「灵界居民食用蔬菜,饮用从亮丽喷泉及灵界溪流中涌出的琼浆。就像在地球上,看不见的人类影像可在以太中发掘并借着电视的设备显像出来,之后再度消失回到空中,灵界居民也是如此地,用意愿将上帝造出在以太中飘浮无形的灵界蔬菜及植物蓝图,沉降在灵界的星球上。这些灵魂以同样的方式,从他们最狂野的想象中,产生了满园芬芳的花朵,之后再回到看不见的以太中。虽然生活在像希兰亚洛卡天国般星球的居民几乎可免于进食,但更高的是在因果世界中,无条件存在几乎已完全解脱的灵魂,他们只吃天国极乐的吗哪(manna)。
 「从地球上解脱的灵魂会遇到许多在不同轮回时出现的亲戚,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及朋友(注5),由于那些人经常出现在各种不同的灵界领域。因此他不晓得该特别爱谁;这种方式让他学到了像孩子及上帝个别地表示出对所有众生天国平等的爱。虽然那些亲爱人的外表可能多少会依据那个特定灵魂最近一世新发展出来的特质而改变,但灵界居民以其准确的直觉,能认出那些所有过去在其它领域中曾经是他亲爱的人,并欢迎他们来到灵界的新家。因为存在万物中的每个原子都被赋予着不能消灭的个别性(注6),灵界的朋友无论如何穿著,都会被认出来,就像在地球上,一个演员不论如何伪装,只要仔细观察都可以认出他的本人。
 「灵界远比地球上的寿命来的长久。如以地球的时间标准来估算,正常进化的灵界居民平均的生命周期是五百到一千岁。就像某些红杉比大多数的树木多活了几千年,或像有些瑜伽行者活了几百岁,虽然大部分的人在六十岁以前就过世了,有些灵界居民活的比灵界一般寿命长久。来到灵界的访客在此居住期间的长短,是依照他们肉体业力的轻重而定,那些业力在一段特定时间内会拉他们重返地球。
 「灵界居民在脱去他们光亮的身体死亡时,不须痛苦地挣扎。不过这些居民想到要卸下灵体的形态成为更精细的因果体时,有许多还是会轻微地感到紧张。灵界中没有不情愿的死亡、疾病或衰老。这三项是地球令人恐惧的的诅咒,在地球上的人类,几乎将自己的意识完全认同于经常需要空气、食物及睡眠帮助来维持的脆弱肉体。
 「肉体死亡的结果是呼吸的消失及身体细胞的分解。构成灵界居民生命明显能量单位的生命粒子,它们的消散造成灵界的死亡。在物质世界死亡时,生物失去了他对肉体的意识并知觉到自己在灵界的精细的灵体。经历适当时机的灵界死亡,灵魂的意识经过了灵体的生与死到肉体的生与死。在灵界及物质世界躯壳中的反复循环,是所有未开悟众生无可避免的命运。经典上对天堂与地狱的描述,有时会激起人模拟潜意识更深层的记忆-长期一连串在快乐灵界与沮丧地球上的经验。」
 「敬爱的上师,」我问道,「请您描述更多有关在地球、灵界和因果世界中重生不同的细节?」
 「作为个别灵魂的人类,本质上是因果世界的躯体,」古鲁解释道。「因果体是由上帝所要求作为基本或源起思想力量的三十五种意念组成的基体,从这些思想力量衪接着组成了十九种元素的精细灵体和十六种元素的粗糙肉体。
 「这十九种灵体的元素是心智性,情绪性及生命粒子的。十九种成分是智力;我执;感觉;心智(感官-意识);五种与视、听、嗅、尝及触觉相对应微妙认知的工具,;五种行动的工具,在心灵上符合生产、排泄、说话、走路及运用手工技巧的执行能力;以及五种生命力量的工具,那些能够执行身体成形、吸收、排除、代谢及循环的功能。十九种元素组成的细微灵界躯壳在十六种粗糙的金属及非金属元素组成的肉体死亡后,仍继续存活着。
 「上帝自己想出不同的主意,并把它们投射到梦中。由此宇宙梦想的女士涌现出装饰着相对性中所有无穷绝妙的光彩。
 「在因果体三十五种思想的范畴中,上帝精巧地合成人类灵体十九种及肉体十六种相对应复杂的成分。衪浓缩振动的力量,先是精细接着是粗糙的,创造出人类的灵体以及最后的肉体。根据相对性的法则,原本的单纯性变成了令人迷惑的多样性,因果的宇宙及因果体不同于灵界的宇宙及灵体;物质的宇宙及肉体也同样的不同于其它宇宙特有的形态。
 血肉之躯是由造物主不变的、具体化的梦想形成的。二元性的本质永久存在地球上﹕疾病与健康,痛苦与欢乐,失去与获得。人类发现三度空间事物中的阻力与局限性。当人类生存的渴望被疾病或其它的原因强烈地动摇时,死亡就降临了;肉体沉重的外套暂时脱去了。然而灵魂仍然被包裹在灵体及因果体中(注7)。粘着所有这三种躯体在一起的力量是欲望。没有被满足欲望的力量就是所有人类奴性的根源。
 「肉体的欲望根源于我执及感官的逸乐。感官经验的诱惑或冲动比执着于灵界或是因果界感知的欲望更强而有力。
 「灵界的欲望集中在振动方面的享受。灵界的居民魂享受着天国的音乐,陶醉在无穷表现着万物多变光彩的景象里。灵界居民也会闻、品尝及碰触光束。因此灵界的欲望与灵界居民将所有物体与经验,凝聚成光的形式或浓缩的思想形式或是梦境的力量有关。
 「因果世界的欲望仅凭感知来满足。这些几乎已是自由的灵魂只被包裹在因果的躯体中,了解到整个宇宙是上帝梦幻意念的体现;他们用纯粹的思想就可以化出任何东西,实现每件事情。因此因果界的居民认为肉体感官的享受或灵界的乐事对他们灵魂精细的感觉都只是粗糙而有所妨碍的。因果界的居民以即刻具体的实现,来去除他们的欲望(注8)。那些知道自己只披覆着精细因果体遮盖的灵魂,可以像上帝一样地将宇宙显示出来。因为万物都是由宇宙梦幻的本质组成的,薄薄披着因果体的灵魂有着强大实现的力量。
 「灵魂在本质上是无形的,只能经由身体的存在被辨识出来。躯体的存在意味着尚未完成的欲望(注9)。
 「只要人类的灵魂还被包裹在一、二或三层身体的容器中,被无明和欲望的塞子紧紧的密封住,他就无法与灵性的大海合而为一。当粗糙的物质容器被死亡的鎯头敲毁时,其它两层覆盖-灵体及因果体-仍存在着,阻挡灵魂的意识清醒地加入无所不在的生命。经由智能达到无欲境界的力量可以瓦解尚存的两个容器。如此人类微小的灵魂浮现了,最后终于解脱;与无限的广大合为一体。
 我请求天国的古鲁更进一步地说明高等神秘的因果世界。
 「因果世界是难以言喻的精细,」他回答道。「要了解它,一个人需要拥有如此巨大的专注力量,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所有浩瀚的灵界宇宙及物质宇宙-光亮的气球挂着实心的篮子-好象只存在意念中。如果一个人经由这种超人的专注,成功地转化或解决这两种宇宙所有错综复杂的事物成为纯粹的意念,那时他就达到了因果世界,并且站在心灵及物质融合的边界上。在那里,一个人感知到万物-固体、液体、气体、电、能量、所有的生物、诸神、人类、动物、植物、细菌-都是意识的形态,就好象一个人可以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是存在的,虽然他的身体对他的眼睛来说是看不见的,而只是以意念的形式出现着。
 「人类所能幻想到的任何事物,因果界的居民都可实际做到。人类心智最惊人的想象只能在心里漫游于极端的思想间,迅速地神游在星球间,或无止尽地坠落在永恒的地狱,或是像火箭般地飞入银河的苍穹,或者是像探照灯闪烁地照耀着银河星空。但因果界的居民拥有大得多自由,可毫不费力地将思想显示成立即客观的存在,没有任何物质或灵界的阻碍或者是业力的限制。
 「因果界的居民知道物质的宇宙主要并非由电子构成,灵界的宇宙基本上也不是由生命粒子组成-两者实际上都是由上帝思想最细微的粒子所创造出来的,被相对法则的马雅切割分开来,并明显地将本体与衪的现象分隔开来。
 「因果世界的灵魂将彼此视为喜悦精神的个别点;他们周围仅环绕着自己思维的事情。因果界的居民认为他们身体与思想的差异只是意念而已。就像一个人闭上眼睛可以想象到炫目的白光或朦胧蓝色的薄雾,因果界的居民单凭思想就可以看、听、感觉、品尝及碰触;他们以宇宙心灵的力量创造或分解任何事物。
 「在因果世界中,死亡及再生两者都是思想性的。因果躯体的居民只享受永恒新知的美食。他们啜饮和平甘泉,漫步在不留痕迹感知的土地上,漂浮在无尽极乐的汪洋中。瞧!他们明亮思想的躯体迅速扩大,越过遍布在无穷蓝色天际胸怀里,百万兆心灵创造出来的星球、宇宙鲜艳的泡泡、智能之星以及金色星云光谱似的梦幻!
 「许多灵魂在因果的宇宙中停留数千年。经由更深入的禅定,这个自由的灵魂从渺小的因果体中撤离,置身于浩瀚的因果宇宙中。所有分离意念的漩涡,力量、爱、意愿、喜悦、平和、直觉、平静、自我控制及专注等特殊波动都融入了永恒喜悦极乐的大洋中。灵魂不再需要经历个别意识波动的喜悦,而是与所有永恒的欢笑、兴奋及悸动融入了唯一的宇宙之洋。
 「当灵魂从这三种躯体破茧而出时,它永远脱离了相对的法则,变成了难以形容永恒的存在(注10)。注意看这无所不在的蝴蝶,它的翅膀印刻着星星、月亮及太阳!扩展到精神领域的灵魂单独地停留在没有光亮的光亮,没有黑暗的黑暗,没有思想的思想境界中,陶醉在宇宙万物上帝梦想极乐的喜悦里。」
 「自由的灵魂!」我敬畏地叫了出来。
 「当灵魂最后弃绝这三种躯体幻像的瓶罐时,」上师继续说道,「它与无限合而为一而且不会失去任何个别性。基督在诞生为耶稣之前就已经得到这个最终的自由。他过去的三个阶段象征在地球生命上的,是他死亡到复活那三天的经历,他已经获得了完全从精神中复活的力量。
 「未开化的人为了要摆脱这三层身体,必须经历无数次地球、灵界及因果界的轮回再生。一个已经达到最终自由的上师可以选择回到地球做为先知,带领其它人类回归上帝,或是像我一样,选择存在灵界的宇宙。在那里一个教主经由承担居民的一些业力(注11),帮助他们结束灵界宇宙的轮回,永久地前进到因果世界。或者一个自由的灵魂可进入因果世界,帮助那里的灵魂缩短他们留在因果体的时期,达到绝对的自由。」
 「复活的上师,我想知道更多有关迫使灵魂回到这三种世界的业力。」我想,对我无所不知的上师,我可以永远聆听下去。当他在世时,我从未能一次吸收这么多他的智能。现在是我第一次接收到生死棋盘中,那些如谜间隙清晰明确的洞察。
 「人类必须完全清除物质的业力或欲望后,才有可能永久停留在灵界。」古鲁以令人兴奋的声音说明着。「有两种灵魂存在于灵界。那些仍有地球业力需要处理的,必须再回到粗糙的肉体中清偿业力,他们在肉体死亡后,可以归类为灵界暂时的访客而非永久的居留者。
 「具有尚未清付地球业力的灵魂,在灵界死后不被允许进入高等宇宙意念的因果世界,必须在物质与灵界的世界中穿梭往返,只能持续地意识到十六种粗糙元素的肉体及十九种精细元素的灵体。一个在地球上尚未开化的灵魂,每次失去肉体后,大部分仍停留在死亡睡眠深层恍惚的状态中,几乎无法意识到美丽的灵界。在灵界休息后,这种人回到物质的世界学习进一步的功课,经由重复的旅程,逐渐习惯精细灵界的组成。
 「另一方面,一般或长期居住在灵界宇宙的居民,是那些已经永久免除所有物质欲望,不用再回到粗糙波动的地球。这些灵魂只有灵界及因果界的业力需要清除。他们在灵界死亡时,进入极其微细且更微妙的因果世界。这些进化的灵魂,在一段由宇宙律法决定的时间结束时,脱去因果体思想的形式,接着回到希兰亚洛卡或类似的高等星球,重新诞生在一个新的灵体中,努力消除他们尚未偿还的灵界业力。
 「我的孩子,你现在可以更完全地了解到我是依据天国的旨意而复活的,」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作为那些特别是从因果世界转世到灵界,而不是从地球上来灵魂的教主。那些来自地球的灵魂,如果仍然留有物质业力的遗迹,是不会升到像希兰亚洛卡这类非常高等的灵界星球。
 「如同大部分地球上的人,没有学到经由打坐得到的体验去欣赏灵界生活较为高等的喜乐及利益,他们在死亡后,渴望回到地球上受到限制残缺的快乐,同样的,许多灵界的灵魂,在他们灵体瓦解的畤候,无法想象因果世界中进化精神的喜乐状态,停留在灵界较为粗糙及华丽庸俗快乐的思想中,渴望重返灵界的天堂。这些灵魂沉重的灵界业力一定要先清偿,才能在灵界死亡后,达到永久停留在与造物主的分隔是如此微细的因果思想世界。
 「一个灵魂只有当他对满足视觉喜爱的灵界宇宙没有进一步体验的欲望,以及再也不可能被引诱回去时,才能留在因果的世界。这个受到限制的灵魂在那里完成了清付所有因果世界的业力或是过去欲望的种子后,推掉了三个无明塞子的最后一个,摆脱了因果躯体最后的罐子,与永恒合而为一。
 「现在你了解了吗?」上师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
 「是的,经由您的慈悲。我无法以言语表达我的喜悦及感激。」
 我从未从圣歌或是经典故事中,得到如此振奋人心的知识。虽然印度的经典有提到因果和灵性的世界以及人类的三层躯体,但与我复活上师温暖的真实性相比之下,那些章节显得是多么遥远而没有意义!对他来说,事实上并不存在着「未被发现的国度-没有旅人从它的边界回来过」!
 「人类三层身体相互间的贯通性,经由他三重本质以许多方式表现出来,」我伟大的古鲁继续说道。「在地球上当人类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多少会意识到自己的三种工具。当他专心于色、声、香、味、触等感觉时,他主要是经由肉体工作着。在想象或意愿上,他主要是经由灵体工作着。当思考或潜心于深入的内省或冥想时,他的因果体就会表现出来﹔宇宙思想的创造力降临在那些习惯接触自己因果体的人。依此观念,人类可以被广义地区分为『物质的人,』『充满活力的人,』或是『智能的人。』
 「人每天十六小时认同于自己肉体的工具。接着他睡着了;若他在梦中,就是停留在灵体里,如同灵界居民可以毫不费力地创造任何事物。如果他睡的很沉而且是无梦的,他的意识或自我的感觉就会转换到因果体上数小时;这种睡眠是很振奋精神的。作梦的人接触到的是自己的灵体而非因果体;他的睡眠并不能使自己的精神完全恢复。」
 在圣尤地斯瓦尔阐述这些奇妙的事情时,我深情地看着他。
 「天使般的古鲁,」我说道,「您的身体看起来和我最后在布利修道院哀悼的完全一样。」
 「是啊,我新的躯体是旧有身体完美的复制品。任何时候我随心所欲地化出或分解消失这个形体,比我在地球时更频繁地使用着。经由快速物质的分解消失,我现在借着超快的光束在星球间做实时的旅行,或者实际上是从灵界到因果世界或是到物质世界的宇宙。」我天国的古鲁微笑着。「虽然你这几天如此快速地到处旅行,我毫无困难地在孟买找到你!」
 「上师啊,我是多么悲痛您的死亡!」
 「哎,我在那一点上是过世了?不是有些矛盾吗?」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睛眨着关爱及好玩的神情。
 「在地球上你只是在作梦;在地球上你看到的是我梦幻的身体,」他继续说道。「后来你埋葬了那个梦幻的形象。现在你注视的,甚至是紧抱着的是我更精细的血肉之躯!它在另一个上帝梦幻更精细的星球上复活了。总有一天这更精细的梦幻身体及梦幻星球也会消失;他们也不是永恒的。所有梦幻的泡影在最后觉醒的碰触下,最终一定会破裂。我的孩子,尤迦南达,分清梦境与实相吧!」
 我惊叹于吠陀哲学(注12)中复活的观念。当我在布利看到上师没有生命的肉体时,我还可怜他,实在让我觉得惭愧。我终于了解到古鲁一直是完全觉醒在上帝中的,知道自己在地球上的生命与死亡以及现在的复活,都只是宇宙梦幻天国旨意中相对性的事物。
 「尤迦南达,现在我已经告诉你,我的生、死以及复活的真相。不要为我悲伤;相反的,到处传播我的灵魂从上帝梦幻地球的人类,复活到另一个上帝梦幻星球披着灵体的故事!新的希望将注入世界上悲惨疯狂、畏惧死亡梦幻人的心里。」
 「是的,上师!」我是多么乐意与他人分享上师复活带给我的喜悦。
 「在地球上我要求着并不适合多数人本性,令人不快的高标准。我经常超过标准地责备你。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的爱照耀穿透了所有斥责的乌云。」他温柔地补充道,「我今天也是来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严厉谴责地看着你。再也不会责骂你了。」
 我多么想念我伟大上师的斥责!每个责备都是一个保卫的守护天使。
 「最亲爱的上师!训斥我百万次吧-现在就斥责我吧!」
 「我不会再责备你了。」他天国的声音是严肃的,但带着一股隐含的笑意。「只要我们还在上帝马雅的梦幻中,看起来是两个不同的的形体,你和我会一起微笑着。最后我们会与宇宙至爱合而为一;我们的微笑就是衪的微笑,我们合一的喜悦之歌会永恒地振动着,播送到与上帝谐调的灵魂里!」
 圣尤地斯瓦尔告诉我一些在此不能透露的事情。他在孟买旅馆房间与我在一起的两小时中,回答了我每个问题。他在一九三六年六月那天所说的,一些有关世界的预言都已发生了。
 「亲爱的,我现在要离开你了!」听到这些话时,我感觉到上师在我拥抱的手臂中融化消失。
 「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响起,振动进入我灵魂的苍穹,「不论何时当你进入涅比卡帕三摩地的大门并召请我时,我就会像今天一样,以血肉之躯到你这里来。」
 立下这个天国的承诺后,圣尤地斯瓦尔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在音乐雷鸣的伴奏下,云雾般的声音重复道:「告诉所有的人!任何人经由涅比卡帕的了悟,知道地球只是上帝的梦境,就可以进入更精细梦幻创造的希兰亚洛卡星球,在那里会发现我复活在一个与地球上一模一样的身体里。尤迦南达,告诉所有人!」
 消逝的是离别的伤感。他去世所引起的遗憾及悲伤,长久以来剥夺了我的平静,现在全部羞愧地逃跑了。极乐像是喷泉经由新近开启灵魂环状的孔穴倾泻而出。古远因废弃而阻塞着,在极乐强劲的洪流中,它们现在纯净地展开了。我累世潜意识的思想与感觉,脱去了业力的污点,在圣尤地斯瓦尔天国的造访中,灿烂地更新了。
 在这本自传的本章中,我遵照古鲁的指示,传播这个喜讯,虽然它会再度困惑着漫不经心的世代。人类清楚的知道卑躬屈膝;绝望并非少见;不过这些都只是误入歧途的事情,不是人类真实命运的部分。他下定决心的那天,就步上自由之路。他倾听阴暗悲观的指导员「扫除你身上尘土的技巧」已经太久了,忽略了无法征服的灵魂。(译注﹕此处指忙于注意改变外在的表相,而忽略内在自省的实相。)
 我并不是唯一幸运看见古鲁复活的人。
 圣尤地斯瓦尔的一位徒弟是个老妇人,大家亲切地称她为「妈」(母亲),她家靠近布利的修道院。上师在早上散步时经常停下来与她聊天。一九三六年三月十六日傍晚,妈到修道院来,要求会见古鲁。
 「什么,上师一周前就过世了!」现在负责布利修道院的西巴南达尊者悲伤地看着她。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笑着说。「也许你只是要保护古鲁不受到纠缠不休访客的打扰吧?」
 「不。」西巴南达详述了葬礼的细节。「来吧,」他说,「我带你到前面花园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的墓地去。」
 妈摇摇头。「他不会有墓地的!今天早上十点时,他像往常一样,散步经过我的门前!我在光亮的户外和他聊了几分钟。
 「『今天傍晚到修道院来,』他说。
 「我来了!祝福涌到这年老灰白的头上!不死的古鲁希望我了解今天早上他拜访我的是何等超然的宇宙形体。」
 惊讶的西巴南达跪在她面前。
「妈,」他说道,「你从我心中移去了多么沉重的悲痛!他复活了!」
【批注】
1﹕在萨比卡帕三摩地中,虔信者的心灵已进步到内在与天国合而为一的境界,但除了在不动的入定状态外,他无法维持着宇宙的意识。藉由不断的打坐,他可以达到更高等的涅比卡帕三摩地境界,此时他自由地在世界上行动,执行外在的职责,同时不会失去任何上帝的了悟。
2﹕圣尤地斯瓦尔使用生命能量(prana)这个字;我将它翻译成生命粒子。印度经典指的不只是次量(anu-「原子」,与初量(paramanu-「超越原子」-更细微的电子能量;也是指生命能量-「创造性生命粒子的力量」。原子和电子是盲目的力量;生命能量本身就具有智能。例如,在精子和卵子中的生命能量粒子,根据业力的计划引导着胚胎的发育。
3﹕咒语的形容词,由专注心灵的枪只射出源起声音的唱颂。往世书(古代的经典或专着)描述着这些天神与魔鬼(asuras)(诸神与恶魔)之间的咒语战争。有个魔鬼一度企图以一首强力的旋律杀害一位天神。但由于发音上的错误,这颗心智的炸弹像回力棒似的作用回恶魔杀死他自己。
4﹕即使在地球上亦不乏具有这种能力的例子,像海伦凯勒及其它少数的人。
5﹕佛陀曾被问到人为何需要平等地爱护所有的人。「因为,」这伟大的导师回答道,「在每个人各种不同无数世代的生命中,其它每个人都曾经是他亲爱的人。」
6﹕八种构成从原子到人类万物生命的基本要素是,地、水、火、风、以太、行动、心智及个性。(薄伽梵歌﹕第七章第4节。)
7﹕不论是粗糙或精细的,身体意味着任何灵魂的躯壳。这三层躯体是天堂鸟的笼子。
8﹕正如巴巴吉帮助拿希里·马哈赛去除他在过去某世下意识中想要一座宫殿的渴望,如第三十四章中所描述的。
9﹕「他对他们说,不论身在何处,那里就会有老鹰聚集起来。」-路加福音第十七章37节。只要灵魂被包裹在肉体或灵体或因果体中,不论在那里,欲望之鹰-捕食着人类感官弱点,或灵界与因果界的执着-就会聚集起来,使灵魂继续成为囚犯。
10﹕「得胜之人,我将在上帝的圣殿中立一根柱子,而且他不用再死亡(也就是说,不用再轮回)。...得胜的人,我将赐予他与我一起坐在王位上,正如我同样得胜,我与天父一起坐在衪的王位上。」-启示录第三章1221节。
11﹕圣尤地斯瓦尔的意思是,如同他化身在地球时,他偶尔会承担疾病的重担来减轻徒弟的业力,在灵性的世界也是一样,身为教主的使命,使他能承担希兰亚洛卡居民某些灵性业力,如此可以加速他们进化至较高等的因果世界。
12﹕生与死都只是相对思想的观念。吠陀哲学指出上帝是唯一的的真理;所有万物或是分离的存在都是马雅或幻象。这一元论的哲理在商卡拉奥义书的评论中被表达的最为透彻。

44 与圣雄甘地在瓦尔达


 「欢迎来到瓦尔达!」圣雄甘地的秘书摩诃迪瓦·得赛先生(Mahadev Desai)以热诚的言词及白色棉布手工编织的花环迎接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我们一小群人在八月的一个清晨刚从瓦尔达火车站下车,很高兴可以远离车厢中的灰尘及闷热。我们将行李安置在牛车上,和得赛先生及他的同伴巴巴萨黑·得沙穆克(Babasaheb Deshmukh)先生及彭格尔(Pingale)博士一起坐进一辆敞棚汽车。驶过一小段泥泞乡村道路,来到印度政治圣人修道院的所在地玛冈瓦地(Magannvadi)。
 得赛先生马上带我们到书房去,那里圣雄甘地盘腿坐着。一只手持笔另一只手拿着一小片碎纸,他的脸上满溢着开朗、胜利及热情的微笑!
 「欢迎!」他潦草的用印度文写着;那天是星期一,他每周禁语的日子。
 虽然这是第一次会面,但我们彼此热情的微笑着。一九二五年时圣雄甘地曾亲临兰契学校,还在校方的贵宾簿上留下优雅的颂词。
 这位一百磅重瘦小的圣人在身、心、灵各方面都散发出健康的光彩。他柔和棕色的双眸散发出智能、真诚及洞察力;这位机智的政治家在无数法律、社会及政治战斗中赢得胜利。世界上没有一位领导者可以像他这样成为印度上百万未受过教育人民心目中的安全庇护所。他们自发的献上他举世知名的称号-圣雄,「伟大的灵魂。」(注1)。甘地只为了他们,将自己的衣着限制在成为广泛漫画题材的腰布,象征他与受到蹂躏一无所有的大众是一样的。
 「在修道院的人们全部都任你们使唤;有任何需求请吩咐他们。」当得赛先生带领我们这群人从书房走向招待所时,圣雄以特有的谦逊递给我这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我们的向导带领我们穿过果园及花圃来到一栋有格子窗户瓦片屋顶的建筑。在前院有个水井,直径二十五英尺,得赛先生说这是用来储水的;附近竖立着一个用来旋转打米的水泥轮子。我们每个人的小卧室只放置了不能再少的陈设-手工编织绳索做成的床。在石灰墙壁厨房的一角只有一个水龙头,另一角则有个煮饭的炉灶。质朴的田园牧歌传入我们耳中-乌鸦及麻雀的叫声,牛鸣声及雕凿石块凿子的敲击声。
 得赛先生看着莱特先生的旅行日记,他翻开一页写下不合作主义(Satyagraha)(注2)誓约的明细,凡追随圣雄者(不合作主义者(satyagrahis))均需严格遵守的:
 「非暴力;诚实;不偷窃;独身;无恒产;身体劳动;控制味觉;无惧;平等尊重所有宗教;使用国货(使用本国自制品);释放贱民。这十一项誓言应以谦恭之心来遵守。」
 (甘地本人于次日签名在本页上,并注明日期-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七日。)
 在我们抵达两小时后我和同伴被通知去吃午餐。圣雄从书房经过庭院已坐在修道院入口的拱廊下。大约二十五个赤足的不合作主义者蹲在黄铜制的杯盘前。全体同声祈祷后;接着用黄铜制的大碗装着烤面饼(chapatis)(全麦未发酵的面包)洒上印度酥油(ghee);塔萨哩(talsari)(切成小方块的水煮蔬菜)以及柠檬酱。
 圣雄吃着烤面饼,水煮甜菜,一些生菜以及柑橘。在他盘中另外有一堆非常苦的印度楝叶,是种出名的清血剂。他用汤匙舀了一些放在我盘中。我和着水匆匆咽下,还记得儿时母亲曾经强迫我吞下这讨厌的食物。然而甘地津津有味慢慢地吃着这苦楝糊,仿佛是道可口甜点。
 在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我注意到圣雄可以随心所欲地分离心灵及感官的能力。我回想起数年前他那轰动的盲肠开刀手术。在拒绝麻醉下,圣人整个手术过程中都高兴的和徒弟聊天,他那有感染力的笑容显露出他对疼痛毫无感觉。
 那天下午我有个机会和甘地著名的徒弟,一位英国海军上将的掌上明珠玛德琳·斯莱德(Madeleine Slade)小姐,现在称为密罗跋伊闲聊。(注3)当她以流畅的印度语告诉我她每日活动时,坚强平静的脸庞散发着热情的光芒。
 「农村重建工作是值得的!我们一群人每天清晨五点就出门服务附近的村民并且教导他们简易的卫教知识。我们将清洁公厕及茅草泥土的房舍当作例行重点。这些村民均未受过教育;对他们除非用实际的操作示范,否则是无法教导的!」她愉快的笑着。
 我赞赏地看着这位出身名门的英国女士,她真正基督的谦逊使她能够去做这些通常是只有「贱民」才从事的清道夫工作。
 「一九二五年我来到印度,」她告诉我。「在这片土地上我有『回家』的感觉。现在我绝不愿意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及喜好。」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有关美国的事物。「我一直很高兴也很惊奇,」她说,「看到许多造访印度的美国人,对灵性的探索显示深入的兴趣。」(注4
 密罗跋伊的手从快就忙碌于纺纱车(纺织旋转的轮子)的操作,纺车在修道院所有房间都可见到,事实上因为圣雄的推广,遍布在印度乡村中。
 甘地有充分经济和文化上理由鼓励振兴家庭工业,但他不会建议盲目的拒绝现代化进步。机器,火车,汽车及电报在他惊人忙碌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五十年来对公众的服务,出入监狱,镇目忙碌于对付政治世界严酷的现实以及实行的细节,再再都只增加他的均衡,宽大的心胸,明智以及幽默的欣赏人性奇观。
 我们三人成为巴巴萨黑·得沙穆克的贵宾在六点享受了一顿晚宴。晚上七点祈祷时间,我们回到玛冈瓦地的修道院爬上屋顶,在那里已有三十位不合作主义者成半圆形围绕着甘地。他盘腿坐在草垫上,一个古代的怀表放在面前。夕阳余晖映照在棕榈树及印度榕树上;夜色笼罩蟋蟀开始鸣叫。气氛是宁静的;我被迷住了。
 得赛先生带领唱颂一首接着由团体响应庄严的圣歌;然后是梵歌的朗读。圣雄示意我主持结束时的祷告。此时心与灵是如此的神圣和谐!永志难忘的回忆﹕瓦尔达屋顶上,初升星光下的打坐。
 甘地准时的在八点结束他的禁语。生活中超量的工作使得他必须精确地分配时间。
 「欢迎,可敬的尊者!」圣雄这次不是用纸笔向我们致意。我们刚刚才从屋顶下楼到他的书房,简单的陈设着正方形的坐垫(没有椅子),一张低矮的书桌上放著书、纸及一些普通的笔(不是钢笔);一个普通的时钟在角落中滴答响着。充满着平静与虔诚的气氛。甘地露出他令人神魂颠倒、凹下未露齿的微笑。
 「多年以前,」他解释道,「我开始每周禁语一天的习惯,用来作为回复信件的时间。但是现在这二十四小时却成为重要灵性生活的必需品。这定期禁语不是折磨而是恩赐。」
 我完全同意。(注5)圣雄询问我有关美国及欧洲的情形;我们还讨论印度及国际现势。
 「摩诃迪瓦,」当得赛先生走进书房中,甘地对他说,「明天晚上请在镇上大礼堂安排可敬的尊者演讲有关瑜伽的修行。」
 当我向圣雄道晚安时,他体贴的给我一瓶香茅油。
 「可敬的尊者,瓦尔达的蚊子是不懂不杀生的(注6)!」他笑着说。
 隔天早上我们这小群人很早用餐,享用添加糖蜜及牛奶的美味麦片粥。十点半时我们被通知至修道院前廊和甘地及不合作主义者一起共享午餐。今天的菜单包括有糙米,新鲜精选蔬菜,及豆蔻种子。
 中午我在修道院的土地上到处闲逛,在牧场上有一些悠闲自在的牛只。甘地充满热情地保护这些牛只。
 「对我而言牛代表着一切低于人类的生物,扩展人类超越对与自己相同物种的同情心,」圣雄解释说。「经由牛,人类被要求去了解自己与其它生命是同一体的。为何古代先知选择神化牛对我来说是非常清楚的。印度的牛是最佳的比喻;她是丰富的给予者。她不仅提供牛奶,而且也帮助耕田。牛是一首怜悯的诗篇;在这温和的动物中,人类可以感受到怜悯。她可说是数百万人类的第二个母亲。保护牛意味着保护所有上帝创造无法言语的生物。因为他们是无法言语,所以较低阶生物的恳求更为强而有力。」
 正统印度教徒每天都必须遵守三种仪式。一种是布塔亚纳(Bhuta Yajna),奉献食物给动物王国。这种仪式象征人类了解他对较低阶进化生物的义务,这些生物本能地被束缚于肉体的认同,这个认同也腐蚀了人类的生活,但它们缺乏人类特有可以解脱的悟力。布塔亚纳因此强化了人类随时帮助弱小的能力,就如同他反过来被更高阶无形生命的无数关怀抚慰着。人类同时也有义务去恢复富藏于土地,海洋及天空中自然所赐与的礼物。在自然界、动物、人类及天使之间无法沟通的进化障碍于是被无言大爱的方式克服。
 另外两种每日的亚纳是批崔(Pitri)及耐(Nri)。批崔亚纳是将祭品奉献给祖先,被视为人类承认过去对祖先亏欠的象征,先人智能的精华照亮了今日的人性。耐亚纳是奉献食物给陌生人或穷人,象征人类现世的责任,他对当代人的义务。
 在下午稍早时刻,我借着拜访甘地修道院的小女孩们履行了睦邻的耐亚纳。在十分钟的车程中莱特先生陪伴着我。年轻花朵般的脸庞在五彩细长的莎丽上!我在户外以北印度语(注7)简短演讲的尾声,天空突然降下倾盆大雨。在暴雨中莱特先生和我笑着爬上车,疾驶回玛冈瓦地。典型的热带骤雨及泥泞!
 当我回到招待所时,再度被这完全简朴及到处都是自我牺牲的现象震撼着。甘地在他的婚姻生活中早就实践他所立无恒产的誓言。放弃一家大型法律事务所,这家事务所每年为他带来超过二万美元的收入,圣雄将他的财富分给穷人。
 圣尤地斯瓦尔曾温和的嘲讽一般人对舍弃不正确的概念。
 「一个乞丐无法舍弃财富,」上师会说。「如果有个人伤心的说﹕『我的事业失败了;妻子离开我;我要舍弃一切出家,』他所指的是什么样的世俗牺牲?他并未舍弃财富及爱﹔而是财富及爱拋弃了他!」
 在另一方面像甘地这样的圣人们,不但做到了有形的物质牺牲,而且还做到了更为困难的舍弃自私的动机及自我的目标,将他们内在最深沉的本质与人道主义的洪流合而为一。
 圣雄了不起的妻子卡斯特拉拜(Kasturabai),当甘地没有保留任何财产给她及孩子使用时,她并未反对。甘地和妻子年轻时就结婚,在生完数个儿子后(注8)就立誓禁欲。在这出他们夫妻共同生活演出的激烈戏剧中,她确实是一个镇定的女英雄,卡斯特拉拜追随其夫入狱,与他一起绝食三周,而且完全承担分享他无止尽的责任。她曾经如下的赞赏甘地:
 我感谢你让我有这特权成为你终身伴侣及助手。我感谢你这建立在布拉玛查尔亚(自我控制)而非性欲上世界最完美的婚姻。我感谢你把我当作和你一样为印度终身工作。我感谢你不会像那些沉迷赌博、赛马、女色、酗酒及歌唱的丈夫,很快厌倦妻小就如同小孩很快玩腻玩具般。我是多么感谢你不是那种致力于剥削劳工致富的丈夫。
 我是多么感谢你将上帝及国家放在贿赂诱惑之前,你对自己坚持的信念有勇气及对上帝有完全绝对的信心。我是多么感谢你,身为一位丈夫将上帝及国家放在我之前。当我抱怨及反抗你改变我们生活方式-由很多变成很少,我感谢你对我个人及我少不更事缺点的容忍。
 当我还是孩子就住进你父母家;你的母亲是一位伟大及良善的妇人;她训练我,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勇敢、有胆识的妻子及如何对她的儿子就是未来的丈夫敬爱与尊重。数年之后,你成为印度最受人敬爱的领袖,在别的国家常常发生,丈夫功成名就时会拋弃糟糠,对此我却没有一丝畏惧。我知道至死我们都会是丈夫与妻子。
 几年以来卡斯特拉拜担任被视为是偶像的圣雄,所募到数百万元公众基金的会计。在印度民间流传许多幽默故事,就是丈夫会很紧张妻子打扮珠光宝气参加甘地的会议;圣雄神奇的口才,为受压迫者的恳求,吸引住这些贵妇的金镯、钻石项链立刻自手臂及颈项上跑到捐款箱中!
 有一天基金会的会计卡斯特拉拜无法解释四块卢布的支出。甘地正式公布查帐结果,毫不留情指出妻子的帐目有四块卢布的问题。
 我经常在班上对美国学生讲述这个故事。有天晚上有位女士在讲堂上非常愤慨的说。
 「管他什么圣雄不圣雄,」她大叫道,「如果他是我丈夫让我受到这种不必要的公然侮辱,我一定会赏他一个黑眼圈!」
 我们在一些幽默善意的讨论有关美国与印度妻子的主题后,我接下来做了一个完整的解释。
 「甘地的妻子把圣雄视为她的古鲁而不是丈夫,即使只是一点小错,古鲁也有权惩戒学生。」我指出。「在卡斯特拉拜公开被指责后不久,甘地因为政治因素被宣判入狱。当他平静的向妻子道别时,她跪在他的脚下。『上师,』她谦卑的说道,『如果我曾经冒犯你,请原谅我。』」(注9
 那天下午三点在瓦尔达,我依照先前约定来到圣人的书房,他能将自己的
妻子变成坚定的徒弟-罕有的奇迹!甘地以令人难忘的笑容望着我。
 「可敬的圣雄,」当我盘腿坐在他身旁没有垫子的草席上时,说道,「请告诉我你对不杀生的定义。」
 「在思想或行为上,避免伤害任何生物。」
 「非常好的想法!但是世人总是会问:难道不能为了保护孩子或是自己杀死一条眼镜蛇吗?」
 「我无法杀死眼镜蛇而不违反我的两个誓言-无惧及不杀生。我宁愿尝试用爱的振动力使蛇平静下来。我不可能降低我的标准去迎合环境。」甘地接着以令人惊奇的坦率补充道,「我必须承认如果真的面对眼镜蛇时,我无法坚持刚才的讨论!」
 我注意到他桌子上放着几本西方最近出版有关饮食的书籍。
 「是的,就像在其它任何地方饮食对不合作运动是很重要的。」他轻笑着说道。「因为我对不合作运动者提倡彻底的禁欲,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对独身者最佳的饮食。一个人要先控制好口欲才能控制好性欲。半饥饿状态或不均衡的饮食都不是解决之道。克服内在对食物的贪欲后,一位不合作主义者必须持续遵循合理的素食以获得必要的维他命、矿物质、热量等。借着关于饮食内在及外在的智能,不合作主义者生殖性的体液很容易转变成为全身的活力。」
 圣雄和我比较有关优质的肉类替代品。「鳄梨是非常好的,」我说。「在加州我的总部附近有许多鳄梨树丛。」
 甘地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在瓦尔达生长?不合作主义者会很感谢有新的食物。」
 「我一定会从加州寄一些鳄梨树苗到瓦尔达。」(注10)我接着说道,「鸡蛋是一种高蛋白食物;不合作主义者也不吃吗?」
 「没有受精的蛋不被禁止。」圣雄笑着回忆道。「多年来我不支持他们食用;即使现在我自己也不吃蛋。」我的一个媳妇曾经因营养不良而生命垂危;医师坚持要她吃蛋。我并不同意,而且建议他给她一些蛋类的替代品。
 「『可敬的甘地,』医师说,『未受精的蛋没有活的精虫;完全不涉及杀生。』
 「我于是欣然同意媳妇吃蛋;她很快就恢复健康了。」
 前一晚甘地表达了想要接受拿希里*马哈赛克利亚瑜伽的意愿。我深深受到圣雄宽大心胸及探索精神的感动。在天国的追寻中他像个孩子,正是耶稣赞美儿童纯真接受的赤子之心,「...这就是天堂的国度。」
 到了我答应的授课时间;几位不合作主义者现在进入房间-得赛先生,彭格尔博士及其它一些渴望学习克利亚的人。
 我先教导这小班学生身体的尤高达运动。身体被想象区分为二十个部分;意志依次导引能量至每一部分。很快的每人在我前面像是马达般开始颤动。甘地身体二十个部位的起伏很容易被看见,几乎所有时间都看的到!虽然他很瘦,但是并不难看;他的皮肤光滑而无皱纹。
 接着我传克利亚瑜伽解脱的法门给这个团体。
 圣雄虔诚的研读过世界所有的宗教。耆那教的经典,新约圣经以及托尔斯泰(注11)有关社会学的论着是甘地非暴力信念的三个主要来源。他曾如此陈述其信念:
 我相信圣经,可兰经,及波斯祆教圣典(Zend-Avesta)(注12)如同吠陀经典都是天国的指示。我相信在古鲁的制度,但在这个时代上百万人必须在没有古鲁的情况下前进,因为要找到完美纯净以及完美知识的结合已经非常罕见。但大家对了解自己宗教的真理不需绝望,印度教及其它伟大宗教的基本义理是不会改变且很容易就能了解的。
 我像每一个印度人一样相信上帝及祂是唯一的,在重生及救赎中。...我很难描述我对印度教的感觉如同对我妻子的描述。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比她对我影响更多。她不是没有缺点;我敢说她的缺点比我看见的更多。但这种牢不可破联结的感觉就在那里。即使我感觉到印度教中种种的错误及限制。没有东西能比梵歌音乐或塔塞达斯(Tulsidas)的罗摩耶纳更能使我振奋。当我想象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梵歌将是我的安魂曲。
 印度教并不是排他的宗教。在印度教中可以崇拜世上所有的先知(注13)。以普通用语来说它不是传教性质的宗教。它无疑的同化了许多志同道合的种族,但这种同化是种察觉不出逐渐发展出来的性质。印度教告诉大家依照自己的信仰或法则(注14)去崇拜上帝,并且与所有宗教和平共存。
 有关基督,甘地曾写到﹕「我相信如果祂活在现在人群中,他必会祝福所有人类,也许有些人从未曾听过祂的名字。...正如同被写下的﹕『不是每一个呼唤我名的人,上主,上主...而是那些真正实践我父旨意的人。』(注15)耶稣在祂生命的教训中,教导了人类应该渴望的伟大目的及单一目标。我相信祂不仅是属于基督教的,而是属于全世界所有国家及民族。」
 停留在瓦尔达的最后一晚,得赛先生安排我在镇上大礼堂发表演讲。室内一直到窗台上挤满了大约四百位听众聆听及讨论瑜伽。我首先以印度语,接着再以英文演说。我们这个小团体回到修道院时正好赶上对被平静及信件包围的甘地道晚安。
 当我凌晨五点起床时,夜色仍徘徊不去。村庄生活早就开始活跃;首先一辆牛车停在修道院大门边,接着一位农民头上顶着庞然重物摇摇摆摆保持平衡经过。早餐后我们三人前去向甘地顶礼道别。圣人凌晨四点就起床早祷。
 「可敬的圣雄,再见了!」我跪下来碰触他的脚。「印度在您的护佑下一定会平安的!」
 挥别瓦尔达田园生活后的数年﹔大地,海洋及天空均因世界大战而蒙尘。在伟大的领袖中,甘地单独地提出务实的非暴力代替军备武力。为了平反冤情及消除不公,圣雄使用非暴力的方法,这些方法一次又一次的被证明是有效的。他用如下的文字陈述他的信念:
 我发现生命在毁灭中仍然持续存在。因此必定有高于毁灭的法则存在。只有在这法则下,秩序井然的理性社会才能存在,生命值得存续下去。
 如果那就是生命的法则,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它。不论战争在何处,不论我们在何处面对敌人,用爱征服他们。我发现不可避免的爱的法则成功地适用在生活中,那是毁灭性的法则所无法达成的。
 在印度我们在最大限度上显示了这种法则可见的运作。我并没有声称非暴力主义已经深入印度三亿六千万人民心中,但我要说它比任何其它的教条,在难以相信的短期内更深入人心。
 要达到非暴力的心理状态需要接受一些非常费力的训练课程。像是士兵在军队,需要严守纪律的生活。完美状态只有在心灵、身体及言语适当协调时,才能达到。如果我们决定将真理及非暴力当作生活的法则,任何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就像一个科学家从自然法则各种不同的应用中制造出奇迹,一个人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应用爱的法则可以产生更伟大的奇迹。非暴力比自然界的力量例如电更不可思议及微妙。爱的法则是一种比任何现代科学更伟大的科学。
 以史为鉴,一个人可以很合理的说,使用残暴的武力无法解决人类的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制造了令世界不寒而栗战争宿命的雪球,扩大成第二次世界大战。只有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温情可以融化目前巨大战争宿命的雪球,否则这宿命会演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这邪恶的三次世界大战将消除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可能性,因为原子弹已终结一切。在解决纷争时以丛林逻辑代替人类理性只会将地球变回野蛮丛林。如果大家在生活中不能如兄弟般和谐相处,就会成为残酷死亡的兄弟。
 战争与罪恶永远是没有回报的。在爆炸烟雾中化为乌有的数十亿元足够创造一个新世界,远离疾病且完全免于贫穷的新世界。不是充满恐惧,混乱,饥荒,瘟疫,死之舞的地球,而是一块充满和平,富饶及丰富知识的广阔乐土。
 甘地非暴力的诉求唤醒人类最高层的意识。让国家不是以死亡而是以生存;不是以破坏而是以建设;不是与消灭者而是与造物主结盟。
 「人在任何伤害下都要原谅,」圣雄说。「据说物种的繁衍是起因于人类能够原谅。原谅是神圣的;借着原谅宇宙结合在一起。原谅是最大的力量;原谅是牺牲;原谅是心灵的平静。原谅及温柔是沉着冷静的品质。他们代表永恒的美德。」
 非暴力是原谅及爱的法则下自然产生的结果。「如果在正义之战中死亡是的必要的话,」甘地宣告,「一个人必须像耶稣一样,准备流自己而非他人的血。最后地球上的血腥将会减少。」
 总有一天史诗会写下印度不合作运动者他们以爱抵抗仇恨,以非暴力抵抗暴力,他们宁愿自己被残酷屠杀着而不报复。在某些历史事件中,当武装的敌人看见那些人,视他人的生命在自己之上后,他们深受振撼的心灵拋下武器羞愧地跑掉。
 「即使需要世代的时间,我愿意等待,」甘地说,「也不愿意我的国家经由血腥的方式寻求自由。」圣雄从未忘记神圣的警告﹕「所有动用武力者必毁于武力下。」(注16)甘地曾写到﹕
 我自称是一个国家主义者,但我的国家主义如宇宙般辽阔。包括了世界上所有国家。(注17)我的国家主义包括了全世界的福祉。我不希望我的印度在别的国家的废墟中升起。我不愿意印度剥削任何一个人。我希望印度强壮起来并以她的力量影响其它的国家。目前欧洲没有一个国家是如此的﹔它们并不帮助其它国家。
 威尔逊(Wilson)总统叙述他美好的十四点原则,但却说﹕「如果我们的努力最后无法获得和平,我们仍有军备做后盾。」我想反过来说﹕「我们的军备已经失败无用了。让我们现在寻找一些新的方式;让我们尝试以爱及上帝真理的力量。」当我们得到那些后,我们不会再想要其它的东西。
 借着圣雄训练的数千名忠实不合作主义者(那些在本章前段所提及遵守十一条严格誓约),他们不断散播讯息;藉由耐心教育印度大众了解非暴力在心灵及最终物质上的益处;借着武装他的人民非暴力武器-对不公平事物采取不合作运动,宁愿忍受侮辱,坐牢,死亡也不愿诉诸武力;借着无数不合作主义者英勇受难的例子获得了世界的共鸣,甘地戏剧性的演出非暴力的实用本质,它不用战争解决纷争的神圣力量。
 甘地经由非暴力方式已经为他的国家赢得无数政治上的权利,是任何国家任何领袖除了经由子弹外,无法达到的。根绝所有错误及罪恶的非暴力方法,不但显著地应用在政治领域而且也应用在印度微妙复杂的社会改革。甘地及他的追随者已经消除了许多印度教徒及回教徒之间的世仇;数十万的回教徒将圣雄视为他们的领袖。贱民在他身上找到他们无畏胜利的斗士。「如果我还有重返人世的宿命,」甘地写到,「我希望在贱民中生而为贱民,因为如此我才能提供他们更有效的服务。」
 「圣雄」实际上是「伟大的灵魂,」但那些未受教育数百万的民众却深具洞察力地赠予这个头衔。这位温柔的先知在他的国土上广受尊敬。低下的农民能够起而应付甘地所提高雅的战争。圣雄完全相信人类与生俱来的高尚本质。不可避免的失败从未使他失去信心。「即使敌人欺骗你二十次,」他写道,「不合作主义者还是准备好相信他的第二十一次,因为对人类天性的绝对信任是信条特有的本质。」(注18
 「可敬的圣雄,你真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不能期望世界能像你一般做到。」一位批评家有一次评论道。
 「我们如何地欺骗自己是难以理解的,我们想象身体能够被改善,但却无法唤起深藏于灵魂中的力量,」甘地回答道。「我致力于试图显示如果我拥有任何那些力量,我像大家一样只是个会毁坏的肉体,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即令现在也一样。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像其它人一样会犯错。只不过我拥有足够的谦卑承认错误并重新再来。我拥有对上帝及祂的美善无法动摇的深信,而且对真理及爱有不可磨灭的热情。但这难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潜在具有的吗?如果我们追求进步,我们绝不可重复历史而是要创造新的历史。我们必须将祖先遗留下来的发扬光大。如果我们能在现实世界中有所创新及发明,难道需要宣告灵性国度的破产吗?让例外成倍的增加,进而将它们变成法则难道是不可能的吗?人难道一定要先像野兽之后才会具有人性,是否真有其事?」(注19
 美国人可能仍骄傲的记得威廉·佩恩(William Penn)十七世纪时,在宾州建立殖民区的成功非暴力实验。在那里「没有堡垒,没有士兵,没有民兵,甚至没有武器。」处于新移民与印地安红人间持续残酷的边界战争及屠杀中,宾州的贵格教徒单独地未受到干扰。「其它的人被杀害;其它的人被屠杀;但他们却是安全的。没有一个贵格妇女受到袭击;没有一个贵格孩子被杀害,没有一个贵格男子受到酷刑。」当贵格教徒最后被迫放弃州政府时,「战争爆发,一些宾州人被杀害。但是只有三位贵格教徒被杀害,这三人是因为如此地背弃了他们的信仰拿起武器抵抗而死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诉诸武力并未带来和平,」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指出。「胜利与失败都一样是无用的。世界应该已经学到教训。」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惑恶之(暴力武器愈多,人类苦难就愈多),」老子教导道。「战胜,以丧礼处之。」
 「我正为世界和平而战,」甘地宣称。「如果印度在非暴力不合作主义的基础上改革成功,这将会赋予爱国主义新的意义,是否我可以谦卑的说,这也将会对生命赋予新意义。」
 在西方世界将甘地计画视为不切实际的梦想而逐渐遗忘之前,让我们先仔细想想加利利上师对不合作主义的定义:
 「你们曾听说过,以眼还眼及以牙还牙;但我要对你们说,你们不要与恶人抵抗﹕(注20)不论何人重击你的右脸,将左脸也转向他。」
 甘地的时代以宇宙时间美妙的精确性,延伸到这已被二次世界大战蹂躏殆尽的世纪。一份神圣的手稿出现在他生命坚毅的墙上:提醒人类未来手足相残的警语。
 (圣雄甘地以印度文所写手稿)
 圣雄甘地曾造访我在兰契有瑜伽教学的高中。他亲切的在兰契贵宾簿上写下上述字句。翻译如下:
「这所学校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我对这所学校将来会促进纺车进一步实际的使用抱有很高的希望。」
 (签名)摩汉达斯·甘地(MOHANDAS GANDHI
 九二五一年九月十七日
   一九二一年甘地设计了印度国旗。有红色、白色及绿色的条纹;中间的手纺车是深蓝色。
「纺纱车象征能量,」他写道,「而且提醒我们在印度历史上过去繁荣的世代里,手纺纱及其它家庭的工艺是很出名的。」
【批注】
1:他的名字是摩汉达斯·卡蓝谦德·甘地(Mohandas Karamchand Gandhi)。他从未自称是「圣雄。」
2:从梵文字面上的翻译是「保持真理。」不合作主义是甘地所领导著名的非暴力运动。
3:哎呀真是错误!恶毒的报导最近四处散播说斯莱德小姐与甘地断绝所有的关系并拋弃自己的誓言。斯莱德小姐是圣雄不合作主义二十年的徒弟,她在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对联合新闻发出亲笔签名的书面声明,解释自她离开后一连串没有事实根据的谣言,带着甘地的祝福,在印度东北靠近喜马拉雅山的一个小地方,在那里成立了现在欣欣向荣的基山(Kisan)修道院(提供农民医疗及农业援助的中心)。圣雄甘地计画在一九四六年间拜访此修道院。
4:斯莱德小姐使我想起另一位杰出的西方女性,玛格丽特·乌卓·威尔逊(Margaret Woodrow Wilson)小姐,她是美国伟大总统的长女。我在纽约碰到她;她对印度非常有兴趣。后来她到朋迪榭里区(Pondicherry),在那里度过她最后的五年岁月,快乐地在圣奥罗宾多·高绪(Aurobindo Ghosh)的脚下追寻戒律的途径。这位圣人从不说话;他只在每年三个庆典场合无言地欢迎他的徒弟。
5:我在美国的数年中,令访客及秘书惊愕的遵守定期的禁语。
6:无害;非暴力;是甘地信条的基石。他出生于虔诚的耆那教家庭中,认为不杀生是根本的美德。耆那教是印度教的一支,公元前六世纪由与佛陀同时代的摩诃吠罗(Mahavira)所创立。摩诃吠罗意为「伟大的英雄」;愿他看着世纪之后的英雄儿子甘地。
7:北印度语是全印度通用语。大部分源自于梵语字根的印度-亚利安语,北印度语是印度北方主要使用的方言。北印度西边主要使用方言为印度斯坦语(Hindustani),同时使用天城体(Devanagari)(梵文)及阿拉伯字书写。它的次方言是乌都语,回教徒使用之语言。
8:甘地在他的自传「我对真理的实验」(The Story of my Experiments with Truth)(艾哈过尔巴德﹕那瓦吉温出版社(Ahmedabad: Navajivan Press, 1927-29, 2 vol.))一书中以惊人的坦率叙述自己的生平。这本自传的摘要「圣雄甘地自身的故事(Mahatma Gandhi, His Own Story)」,由安德鲁斯(C. F. Andrews)主编,约翰·海恩斯·霍姆斯(John Haynes Holmes)写序。
 许多自传充满知名人物及多釆多姿的事件,但几乎完全没有触及内在心灵分析及发展。我们带着某种程度的不满放下这些书本,仿佛是说﹕「这个人认识许多名人却不认识自己。」这种感觉是不可能出现在甘地自传中;他以编年史上罕见力求客观公正的态度真实地显示自己的缺点和诡计。
9:卡斯特拉拜·甘地一九四四年二月二十二日过世于浦那(Poona)的监狱中。通常情绪平和的甘地默默流下眼泪。不久她的崇拜者建议发起纪念基金募款,全印度踊跃捐款募得一千二百五十万卢布(近乎四百万美金)。甘地将基金运用于乡村妇孺福利工作。他在自己的英文周刊太阳神子民(Harijan)上报导相关活动。
10:我在回美国后不久就以海运寄去瓦尔达,这植物,唉!因为无法忍受长期海上运输而死在路上。
11:甘地曾仔细研读梭罗(Thoreau),罗斯金(Ruskin)及马志尼(Mazzini)其它这三位西方学者的社会学观点。
12:这部神圣的经典是左罗亚斯德(Zoroaster)在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在波斯传授的。
13:印度教在世界宗教中独有的特色是,它并非源自于单一伟大的创始者,而是由非个人的吠陀经典而来。因此印度教提供了可以虔敬地并入所有古今中外的先知在它的信仰中。吠陀经典规范的不仅是祈祷仪式的练习,而且还有所有重要的社会习俗。努力地将人类每个行为带入与天国法则和谐的状态。
14:梵语中代表法则的综合词汇;相似于律法或自然的正义;不论何时何处人类与生俱来的义务。经典中将法则定义为「宇宙自然的律法,遵守它们可使人类免于堕落及受苦。」
15:马太福音第七章21节。
16:马太福音第二十六章52节。
17:「人当荣耀不是他爱的国家;而是他爱的同类。」-波斯谚语。
18:「那时彼得来到他前并说,主啊,如果我的兄弟得罪我,我该饶恕他几次?直到第七次吗?耶稣对他说,不是直到第七次而是七十个七次。」-马太福音第十八章21-22节。
19:有一次罗杰·巴森(Roger W. Babson)请问伟大电机工程师查理·斯泰茵梅茨(Charles P. Steinmetz)﹔「在未来五十年中何种研究可以预期会有最伟大的发展?」「我认为最伟大的发现将是沿着灵性的途径前进,」斯泰茵梅茨答道。「这里历史清楚的告诉我们,人类可以发展出最伟大的力量。但因为我们有物质的力量,我们只是玩玩,从未认真研究它。总有一天人类会知道物质并不能带来快乐,而且几乎无法让人类富于创造力及增强力量。之后全世界的科学家会将实验室的研究转向上帝、祈祷以及心灵的力量,那些迄今为止几乎是无法被消除的。当这天来临时,世界在一个世代内将会看见比过去四个世代更多的进步。」
20:那就是,不要以暴制暴。(马太福音第五章38-39节)


45
孟加拉「喜悦」之母


  「先生,在您离开印度之前一定要见到尼尔玛拉·迪维(Nirmala Devi)。她的灵性发展到相当高等的境界;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阿南达摩伊妈(喜悦之母)。」我的外甥女阿密尤·博斯(Amiyo Bose)诚恳地望着我。
 「那当然!我非常希望能见到这位女圣人。」我接着说道,「我曾经读过她了悟上帝高度境界的报导。几年前东方与西方的期刊曾刊载过有关她的短文。」
 「我曾经见过她,」阿密尤继续说道。「她最近拜访过我住的小镇詹谢浦尔(Jamshedpur)。由于一位徒弟的恳求,阿南达摩伊妈到一个垂死病人的家中。她站在他的床边;当她以手碰触他的前额时,他临终的喉呜声停止了。疾病瞬间消失;那个人非常惊喜发现自己痊愈了。」
 几天后我听说极乐之母在加尔各答柏瓦尼浦尔区一位徒弟的家中。莱特先生和我立即从我父亲加尔各答的家中出发。当车子接近柏瓦尼浦尔的房子时,同伴和我目睹到奇异的街景。
 阿南达摩伊妈站在一辆敞蓬车上,祝福一群近百位的徒弟。显然她正要离去。莱特先生把车子停在稍远处,和我徒步走向那群安静的人群。这位女圣人望着我们的方向;从车上下来并向我们走来。
 「父亲,你来了!」她一边热情的说着一边把手绕过我的颈部并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莱特先生,我刚对他提到我不认识这位圣人,非常喜欢这个特别的欢迎方式。一百名徒弟的眼睛也有些惊讶的盯着这个热情的场面。
 我立即看到这位圣人是在极高三摩地的境界。她完全不在意外在女性的装扮,知道自己是不变的灵魂;由那个层面,她很高兴欢迎另一个上帝的虔信者。她牵着我到她车上去。
 「阿南达摩伊妈,我会延误你的行程!」我郑重地说道。
 「父亲,这是在长久的时间后,我此生第一次见到你!」她说道。「请不要离开。」
 我们一起坐在车子后座。极乐之母很快就进入了静止极乐的状态。她美丽的眼睛朝向天堂、半闭着,变得静止,凝视着远近内在的极乐世界。徒弟温和地唱着:「胜利属于圣母!」
 我在印度发现许多了悟上帝的人,但从未碰过如此高贵的女圣人。她温柔的脸庞散发着难以形容喜悦的光泽,她因而被称为极乐之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未戴面纱头后的肩上。前额涂着了一点红色的檀香膏,象征她内在永恒开启的第三眼。细小的脸庞,细小的手,细小的脚-强烈地的对比着她广大的心灵!
 当阿南达摩伊妈还在入定的状态时,我向附近的女徒弟提出一些问题。
 「极乐之母在印度各地旅行;在许多地方有数百名徒弟,」那位徒弟告诉我。「她勇敢的努力造成了许多令人满意的社会改革。虽然是个婆罗门,这位圣人不理会种姓阶级分别。(注1)我们这群人总是和她一起旅行并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我们必须像母亲般地照顾她;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肉体。如果没人给她食物,她就不吃也不会有任何疑问。即使将饭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碰触。为了阻止她的肉体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们这些徒弟用手喂她。她经常连续数天停留在入定的状态,几乎没有呼吸,双眼也不眨动。她的丈夫是她主要徒弟之一。许多年前,在他们婚后不久,他就发誓不再说话。」
 这个徒弟指着一位有着长发及灰白胡子,肩膀宽阔面貌出色的男子。他安静的站在一群徒弟中。以徒弟恭敬的姿势双手合十。
 阿南达摩伊妈自无垠的沉浸中恢复活力,她现在将意识集中到物质世界。
 「父亲,请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她的声音是清晰且悦耳动听的。
 「现在是在加尔各答或兰契;但很快就要返回美国。」

   「美国?」
 「是的。那里的心灵追寻者一定会诚挚地赞赏一位印度女圣人。你愿意去吗?」
 「如果父亲肯带我去,我愿意去。」
 这个答案让她近旁的徒弟开始担心。
 「我们当中二十位或更多人总是跟随极乐之母一起旅行,」他们其中一位明确的告诉我。「我们不能没有她而活。无论她去那里,我们一定会跟去。」
 因为这种自然扩大实际不可行的特点,我只有不情愿的放弃这项计画!
 「请你和徒弟至少来兰契一访,」我在告别时对圣人说。「作为一个天国的孩子,你会喜欢我学校那些小孩的。」
 「不论父亲带我去那里,我会欣然前往。」
 不久之后,兰契维地拉雅欢庆列队欢迎女圣人允诺的到访。小孩子期盼任何节日的到来-没有功课,数小时美妙的音乐演奏以及压轴大餐!
 「胜利!阿南达摩伊妈,基 胜利(ki jai)!」当圣人的团体进入学校大门时,数十个热情的小嗓子唱着这反复的赞诵欢迎他们。阵雨般洒落的金盏花,铙钹敲击的叮当声,海螺活泼的吹奏声以及手鼓咚咚的打击声!极乐之母微笑着漫步在充满阳光维拉地亚的土地上,任何时候都带着她内在移动式的天堂。
 「这里真美丽,」当我带着阿南达摩伊妈走向中央大楼时,她优雅的说道。她坐在我旁边像孩子般的微笑着。她使人感觉是最亲密的好友,但在她的周围随畤围绕着疏远的气氛-矛盾的无所不在的隔离。
 「请告诉我一些有关你的生活」
 「父亲知道一切;为何要覆述呢?」她显然觉得短暂肉身的经历是不值一提的。
 我笑了起来,温和地重复同样的问题。
 「父亲,没有什么可说的。」她歉意地张开双手。「我的意识从未曾和这暂居的肉体结合起来。我来到地球前,父亲,『我是一样的。』作为一个小女孩,『我是一样的。』我长大成人,但依然『我是一样的。』当家人为我这肉体安排婚事时,『我是一样的。』而且当我丈夫陶醉在激情里,在身旁对我示爱并轻触我身体时,他经历到猛烈的冲击,仿佛被闪电打到。即使在那时『我是一样的。』
 「我丈夫双手和十在我面前跪下,并且恳求我的原谅。
 「『母亲,』他说道,『因为我情欲的碰触亵渎你肉身的殿堂-我不知道在这肉体中的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圣母-我立下重誓﹕我将成为您的徒弟,一个独身的追随者,永远像仆人般沈默地侍奉您,有生之年不再和任何人说话。我的古鲁,希望这样可以弥补我今天冒犯您所犯下的大错。』
 「即使我安静的接受我丈夫的建议,『我是一样的。』而且父亲,现在,在你面前,『我是一样的。』即使以后在永恒的殿堂中,虽然在我身旁万物舞动改变着,『我将还是一样的。』」
 阿南达摩伊妈陷入了深沉入定的状态。像雕像般的静止不动;她遁入了她随时召唤的王国中。黑色的眼眸看起来没有活力而且呆滞。当圣人的意识从肉体中离开时,常会出现这种表情,此时肉体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泥塑。我们坐着一起进入这极乐入定的境界大约一小时。她愉快轻笑地回到这现实的世界来。
 「阿南达摩伊妈,」我说,「请随我到外面花园,来特先生想为你拍照。」
 「当然,父亲。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当她为拍照变换许多姿势时,亮丽的双眸一直保有不变天国的光彩。
 宴席时间到了!阿南达摩伊妈盘腿坐在毯子上,一位徒弟在她旁边喂她。圣人就像婴儿般顺从的把徒弟送到嘴边的食物咽下。极乐之母显然分辨不出咖哩及甜点味道的不同!
 当黄昏降临时,圣人与她的团体在阵雨般洒落的玫瑰花瓣中离开,她举起双手祝福那些小男孩。他们脸上绽放着她毫不费力就唤醒的爱的光芒。
 「你必须全心全意、以你所有的心灵、所有的心智、所有的力量敬爱你的上主:」基督曾经宣告众人,「这是第一条诫律。」(注2
 阿南达摩伊妈拋弃了每个低等的执着,完全将自己忠诚地奉献给上主。这位孩子般的圣人不是以学者吹毛求疵拘泥细节的特色,而是以确实可靠合理的信念,解决人类生活唯一的问题,那就是建立与上帝的合一。人类已经忘记这个全然的简单性,现在被百万个事物困惑着。拒绝对上帝一神论爱的那些人,拘泥于尊重外在慈善形式的殿堂,掩饰了他们的无神论。这些外在的慈善是有效的,因为他们暂时将人类对自我的注意移开来,但无法使人类从生命唯一的任务里-耶稣所提的第一条诫律-解放出来。在人类呼吸第一口,唯一的赐予者所给予免费的空气时,就承担了爱上帝这令人振奋的责任。
 在她造访兰契后的另一个场合里,我有机会看到阿南达摩伊妈。几个月后她与徒弟在塞伦波尔火车月台上候车。
 「父亲,我将前往喜马拉雅山,」她告诉我。「慷慨的徒弟为我在得拉敦(Dehra Dun)盖了一间修行小屋。」
 当她上车时,我很惊讶的看到不论在人群中、在火车上、在宴会中、或安静的坐着,她的视线从未从离开上帝。我的心里依然听得见她回响着无限甜美的声音﹕  「看,此时到永远与永恒是一体的,『我永远是一样的。』」
【批注】
1:我找到一些刊登在东方与西方期刊上,有关阿南达摩伊妈进一步的资料。这位圣人一八九三年出生于孟加拉中部的达卡(Dacca)。她未曾受过教育,但她的智能却让许多知识分子震惊。她以梵文撰写的诗文让学者惊叹。她带给丧亲的人慰藉,经由她的现身就可达到奇迹似的愈病。
2:马可福音第十二章30节。


46 从不进食的女瑜伽行者


  「先生,今天早上我们准备要去哪里?」莱特先生开着福特车;他将目光从路上移开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每一天他几乎都不知道在孟加拉接下来会有什么新发现。
 「上帝的旨意,」我虔诚地回答道,「我们正前往观看世界第八奇观的路上-一位食物是稀薄空气的女圣人!」
 「泰瑞莎·诺伊曼之后的奇迹重现。」莱特先生还是一样渴望的笑着;他甚至把车子开的更快。他的旅游日记又增添了特别的内容了!这可不是一般观光客可以看到的喔!
 兰契学校刚被我们拋在后头;我们天未亮就出发。除了秘书和我之外,三位孟加拉朋友与我们同行。在令人兴奋的空气中,我们畅饮着清晨天然的醇酒。
我们的司机小心翼翼的在早起的农夫和隆起肩膀上套着牛轭,缓慢拖着二轮牛车的阉牛之间,以不速之客的喇叭声和他们争路。
 「先生,我们很想多知道一些有关那禁食女圣人的事迹。」
 「她的名字是吉利·芭拉(Giri Bala),」我告诉朋友。「多年前我从一位绅士型学者斯西提·拉尔·南第(Sthiti Lal Nundy)先生口中第一次耳闻有关她的事迹。他经常来我们位在古柏路的家,指导我弟弟毕修。」
 「『我相当了解吉利·芭拉,』斯西提巴布告诉我。『她运用某种瑜伽方法,可以使她不需进食而生存。在宜佳浦尔(注1)附近的纳瓦刚(Nawabganj)我曾是她的近邻。我特别注意观察她;但从未发现她有进食或喝水的蛛丝马迹。我的兴趣后来愈来愈浓厚,所以前往面见柏德旺(注2)的摩诃拉甲,请求他主导调查。他听了非常惊讶,邀请她去皇宫。她同意前去受试并且在皇宫的小房间中关上两个月。后来她又回到皇宫访问二十天;接着再来皇宫做第三次十五天的测试。摩诃拉甲亲自告诉我这三次严格的观察使得他对圣女不需饮食的情况深信不疑。』
 「这个斯西提巴布告诉我的故事一直深藏我心中超过二十五年之久,」我总结道。「有时我在美国不知道时间的洪流在我能见到女瑜伽修行者(yogini)(注3)之前,是否会将她吞噬。她现在应该相当老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何处或是否依然健在。但我们将于数小时之后抵达普鲁里亚(Purulia);她的兄弟住在那里。」
 到十点三十分时,我们这小群人在和她的兄弟,一个普鲁里亚的律师朗巴达尔·迪(Lambadar Dey)寒暄。
 「是的,舍妹依然健在。她有时会在这和我住,但目前她住在我们比兀尔(Biur)的老家。」朗巴达尔巴布怀疑地看了福特车一眼。「可敬的尊者,我想不出有任何一部汽车曾经穿过印度内陆到达比兀尔。如果你们认命的坐古老颠簸的牛车,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大家对来自美国汽车制造中心底特律的产品都异口同声保证没问题。
 「这辆福特汽车来自美国,」我告诉律师。「如果剥夺它可以了解孟加拉中心的机会,将会令人遗憾!」
 「愿幸运之神(Ganesh)(注4)与你们同在!」朗巴达尔笑着说。他接着又客气的说,「如果你们真的抵达那里,我相信吉利·芭拉会乐意接见你们。她快七十岁了,但身体依然康健。」
 「先生,请告诉我她什么都不吃,是否绝对是真的?」我直视他的灵魂之窗。
 「那是真的。」他的眼神直率且受人尊敬。「在这五十多年来我从未看她吃过一口东西。如果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也不会比看见妹妹吃东西更令我惊讶!」
 我们对这两件不大可能发生的宇宙大事一起咯咯笑了起来。
   「吉利·芭拉未曾找寻隐僻的地方来练习瑜伽,」朗巴达尔巴布继续说道。「她一生都和朋友及亲人一起生活。他们现在都很习惯她的奇异状况。如果吉利·芭拉突然决定要进食,他们全部都会昏倒!妹妹守寡后依照印度习俗当然就不参加社交活动,但我们在普鲁里亚及比兀尔的小型社交圈全都知道她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妇人。」
 这位兄弟看的出来非常有诚意。我们这小群人衷心的感谢他并出发前往比兀尔。我们停下来在街上餐厅享用咖哩及圆扁的面包,吸引了一群顽童围绕在莱特先生旁边看他以简单印度式(注5)以手就食方式用餐。大家胃口大开努力用餐原来是为了迎接这个当时不晓得,后来却耗尽体力的下午。
 我们现在朝东前进,经过晒干的稻田进入孟加拉的柏德旺区。路旁一排排浓密的植物;颈部有条纹知更鸟的歌声从巨大阳伞般树枝的树上倾泻而出。牛车铁皮木轮的车轴行走时不时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和城市中汽车轮胎行驶在高级柏油路面的嗖嗖声在心中形成强烈对比。
 「迪克,停一下!」我突然的要求惹来福特车一阵晃动的抗议。「那棵负荷过重的芒果树正大声邀请我们!」
 我们五个孩子般地冲向掉满芒果的地上;芒果树仁慈地掉下成熟的果实。
 「许多芒果生而受到忽视,」我改述道,「在无情的土地上糟蹋了它的甜美。」
 「可敬的尊者,在美国没有这种水果,是吗?」我孟加拉学生萨伊里斯·玛珠达尔(Saliesh Mazumdar)笑了起来。
 「没有,」我承认,身上充满了芒果汁并满足的享受着。「我在西方是多么想念这种水果啊!没有芒果的印度天堂是不可思议的!
 我捡起一块石头,打下一颗自豪的藏在最高树枝上肥美的芒果。
 「迪克,」我在一口口吃着神仙美食空档问他,热带太阳令人非常温暖,「所有的摄影器材都在车上吗?」
 「是的,先生;都在车子行李箱内。」
 「如果吉利·芭拉证实是一位真正的圣人,我想要在美国发表有关她的事迹。一位拥有如此激励人心力量的印度女瑜伽行者不应该像这些芒果不为人知的自生自灭。」
 一个半小时后我依然在宁静的森林中散步。
 「先生,」莱特先生说道,「为了能有足够光线照相,我们必须在日落前抵达吉利·芭拉那里。」他露齿微笑继续说道,「西方人都是怀疑论者;没有任何照片,我们不能期望他们会相信这位女士!」
 这句金言是无庸置疑的;我拒绝诱惑,再度坐进车内。
 「迪克,你是对的,」当车子疾驶赶路时我叹了一口气,「我奉献这芒果天堂在西方现实主义的祭坛上。我们一定要有照片!」
 路况变的愈来愈糟﹕车辙的凹洞,突起的硬土块,旧时代令人伤感的缺点!我们偶尔要下来帮忙推车,好让莱特先生比较容易操控车子。
 「朗巴达尔巴布说的真对,」萨伊里斯承认。「这车不是载运我们﹔而是我们在运送车子!」
 我们在车内爬进爬出的厌烦,被不时出现简朴有趣的村庄景象给消除了。
 「我们蜿蜒地穿过处在丛林遮荫下,古老未受破坏村落间的棕榈树丛。」莱特先生于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的旅行日记中写道。「这些茅草盖的泥屋每一扇门都装饰有一个神的名字,非常迷人;许多裸体小孩原本天真无瑕四处嬉戏,当这辆庞大、黑色、没有牛拖着,且疯狂穿越他们村庄的汽车驶过时,都暂停观望或疯狂的追车。妇女只在暗处中窥伺,同时男人懒洋洋的倚靠在路旁的树下,漠不关心中藏着一份好奇。在某个地方,所有村民快乐的在一个大水池中洗澡(穿著衣服洗,洗完后用干布包裹身体,再将湿衣服脱掉)。妇女用高大的黄铜罐将水带回家。
 「路引领着我们快乐的追逐重重山脉;我们颠簸晃动,驶入小溪,绕过尚未完成的堤防,滑过干涸布满沙子的河床,大约下午五点我们终于接近目的地-比兀尔。这个隐蔽在密林的庇护下的小村庄位于班库拉(Bankura)区的内部,在雨季时溪水泛滥成洪流,路上的泥浆飞溅好似毒蛇吐出毒液,是观光客难以到达的。」
 「我们向一群刚从庙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礼拜完毕正要回家的礼拜者问路,被一群衣着褴褛攀爬在车边的男童围住,热心指引我们去吉利·芭拉家的路。」
 「这条路朝向枣椰树丛庇荫下的一些泥土屋舍,但在我们抵达之前,福特车突然倾斜成危险的角度,上下晃动。狭窄的道路周围都是树木与池塘,越过山脊,路上都是坑洞与深陷的车痕。车子在灌木丛中拋锚,接着搁浅在小山丘上,这时需要把泥块移开;我们缓慢且小心的往前开去;突然间被一大堆长在牛车小道中的树丛挡住,以致于必须绕道经过陡峭的山壁而掉到干涸的池塘中,此时我们需要挖掘铲平泥土救出车子。一次又一次,前面的路似乎通不过去,但是朝圣之旅必须继续;当数百名儿童与父母在旁观看我们时,热心助人的少年拿着铲子帮忙将障碍物移除(幸运之神保佑!)
 「不久我们又沿着这两条古老的深陷轮迹上路,妇女在泥屋门前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男人跟随在旁边及后面,孩子们蹦蹦跳跳壮大了这个行列。我们大概是第一辆驶过这些道路的汽车;『牛车工会』在这一定是无所不能!我们创造了何种感受-一个由美国人驾驶着轰隆作响汽车的团体,首次开进他们村落的堡垒,侵犯了古老的隐私与神圣!
 「我们停在一条窄巷旁,发现距离吉利·芭拉老家在一百英尺内。在结束艰辛而漫长的旅途之后,我们感受到终于实现的兴奋。我们接近一座很大由砖泥盖成的两层楼建筑,这楼房高耸于附近的泥砖小屋;这房子正在整修中,因为四周围绕着典型的热带竹架。
 「带着热切的期望及压抑的欣喜,我们站在被上帝祝福『永不饥饿』的女圣人家敞开的门前。那些村民无论老幼,赤裸或穿衣一直有人张大眼睛看着我们,在远处妇女也是好奇的望着我们,男人及男孩当他们看到这空前的场面时大方的紧跟在我们脚后。
 「不久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吉利·芭拉!她身上裹着一件黯淡金色丝线织成的衣服;她典型印度式谨慎犹豫地向前走来,并且从覆盖着印度头巾下看着我们。她的眼睛在她脸上像是黑暗中闷烧的余烬般闪烁;我们被这张最仁慈善良的面容深深吸引住,这是一张了悟及了解的脸,没有世俗执着的污染。
 「她温顺的走过来并且默许我们用照相机及摄影机(注6)为她拍照。她耐心且害羞的忍受我们在拍照时要求的姿势调整及灯光安排。最后我们终于为后人留下在这世界为人所知不需吃喝超过五十年的唯一妇人许多照片。(当然泰瑞莎·诺伊曼自一九二三年起也未进食。)当吉利·芭拉站在我们面前,她的表情多半是慈母般的,全身被宽松的长袍遮住,只能看见目光向下俯视的脸庞、双手以及瘦小的双脚。一张有着罕有平静纯真自信的脸庞-一个宽的,孩子般,颤动的双唇,一个女性化的鼻子,一双细小闪烁的双眼及渴望的微笑。」
 莱特先生对吉利芭拉的印象和我一样;灵性就像她那优雅闪亮面纱般包围着她。她以一般人对出家人传统欢迎的手势顶礼我。她单纯的魅力及安静微笑的欢迎远胜过对我们甜言蜜语的迎接;我们旅途中的艰难及劳累都被拋在脑后。
 这矮小的圣人盘腿坐在阳台上,虽然已有岁月的痕迹,她并不衰老;橄榄色的肌肤依然洁净有弹性。
 「母亲」,我以孟加拉语对她说,「已经超过二十五年了,我一直渴望这次朝圣之旅!我从斯西提·拉尔·南第巴布那儿得知你神圣的事迹。」
 她点头同意。「是的,他是我在纳瓦刚的好邻居。」
 「这些年我虽然远渡重洋,但我从未忘记有朝一日要来看你的计画。你在这里不显眼的表演伟大戏剧,应让世人知道这久已被遗忘的内在天国的食粮。」
 圣人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安详感兴趣地微笑着。
 「巴巴(天父)最清楚,」她温顺的回答道。
 我很高兴她没有生气;一般人永远不知道男女瑜伽行者对公开于大众前的想法会有什么反应。通常他们都闪躲这些,希望默默的追求深层的灵性。当适当时机来临时,他们会有内在鼓励的感应,在基于对追求者心灵有益的前提下公开展示他们的生活。
 「母亲,」我继续说道,「请原谅我接着还要麻烦请教你许多问题。你只需要回答那些你想回答的问题;我也会了解你的沉默。」
 她以优雅的姿势张开双手。「我很乐意回答,像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能够给予满意的答案。」
 「喔,不,一点也不无足轻重!」我诚挚地抗议道。「妳是伟大的圣人」
 「我是大家卑微的仆人。」她接着有趣的说道,「我喜欢煮饭给大家吃。」
 我想这对一个不吃的圣人来说,是一个奇怪的消遣!
 「母亲,请亲口告诉我-妳是否不靠食物生活?」
 「这是真的。」她静默一会儿;她接下来的发言显示刚才正在努力做心算。「从我十二岁四个月到现在六十八岁-我已经不吃不喝超过五十六年了。」
 「你从来不想要吃吗?」
 「如果我对食物有渴望,我就必须去吃。」她简单但堂皇的陈述这个公认的道理,人人皆知一天环绕着三餐的世界!
 「但你还是有吃东西!」我的声调带有抗议的味道。
 「当然!」她马上了解的微笑着。
 「你的养分来自空气与阳光的细微能量,(注7)以及来自可以经由延髓处充电的宇宙力量。」
 「巴巴知道。」她再次默认,她的态度温和且不强调。
 「母亲,请告诉我有关你早期的生活。这对全印度甚至海外的兄弟姊妹都很具吸引力。」
 吉利·芭拉撇开她习惯性的保留,放松心情开始聊天。
 「好吧。」她的声音低沉且稳定。「我在这丛林地区出生。我的童年除了永不满足的食欲外没什么可提的。我从小就订婚了。
 「『孩子,』母亲时常警告我,『努力尝试控制你的贪吃。当你婚后与夫家陌生亲戚同住时,如果你整天只有吃东西,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她预知的灾难应验了。我住进纳瓦刚夫家时才十二岁。我婆婆从早上、中午到晚羞辱我贪吃的习惯。然而她的责骂是掩饰的祝福;他们唤醒了我沉睡的灵性。有天早上她对我恶毒的嘲讽。
 「『我很快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严重受到伤害,我回答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将不会再碰触食物。』
 「我婆婆嘲弄的笑了起来。『喔!』她说道,『当你无法控制过量的贪吃时,你如何能不靠食物生存?』
 「这个评论是无法反驳的!但是钢铁般的决心支撑着我的心灵。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追寻天父。
 「『天主啊,』我不断祈祷着,『请遣送一位可以教导我只靠您的光而不是食物生活的古鲁。』
 「一种神圣的喜悦降临在我身上。在神圣祝福的引导下,我走向纳瓦刚在恒河边的阶梯。在路上我碰到夫家的祭司。
 「『可敬的先生,』我信任的说道,『仁慈的告诉我如何不靠食物生活。』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最后他以安慰的语气说。『孩子,』他说『今天傍晚来庙里;我会为你举特别的吠陀仪式。』
 「这含糊的回答不是我要寻找的;我继续朝阶梯前进。早晨的阳光射进水中;我在恒河中净身,仿佛是为了一个神圣的传法。当我离开河岸时,身上穿著湿衣服,在白天的强光下我上师化身出现在我面前!
 「『亲爱的孩子,』他慈悲同情的对我说,『我就是上帝为了实现你急迫祈祷而被派来这里的古鲁。他深受你那不寻常本质祈求的感动!从今天起你将借着灵光而活,你身体的原子将以无限流动的能量为食物。』」
 吉利·芭拉陷入沉静中。我拿起莱特先生的笔及纸将一些细节翻译成英文以做为他用来参考的资料。
 圣人继续说着她的故事,她细微的声音只能勉强听见。「那个沐浴石阶已经废弃了,但是我古鲁在我们周围投出环绕护卫的光环,这样待会就不会有迷路的洗澡者打扰我们。他传授我一种克利亚的方法,可以使身体免于依赖粗糙的食物。这方法包括使用某些咒语(注8)及一般人难以办到的呼吸练习。就只有克利亚﹔没有用到药物或魔法。」
 我用美国报纸记者采访的方法,请教吉利·芭拉许多我认为世人可能会有兴趣的问题,而这些采访的程序是那些记者不知不觉中教导我的。她一点一滴的透露下列讯息:
 「我并没有孩子;许多年前成为寡妇。我睡的很少,因为睡着和醒来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在晚上打坐,白天则料理家务。我几乎感觉不到季节交替间气候的变换。我从来不生病。只有在意外受伤时才会感到轻微疼痛。我没有排泄。我能够控制我的心脏及呼吸。我经常在体验中看到我古鲁及其它伟大的灵魂。」
 「母亲,」我问道,「为何你不教导其它人不靠食物生存的方法?」
 我对世上百万饥民热切的希望才刚萌芽就被扼杀了。
 「不。」她摇摇头。「我的古鲁严格的禁止我泄漏这个秘密。窜改上帝创造的剧本不是他所希望的。如果我教导许多人不需进食生活,农民不会感谢我!甜美多汁水果将会被遗弃在地上。不幸、饥荒、疾病都是我们业障的鞭子,这些业障最终将驱使我们追寻生命真正的意义。」
 「母亲,」我缓慢的问道,「你被挑中不需进食而活是有什么目的?」
 「为证明人是灵性的。」她的脸庞充满智能的光芒。「显示人类藉由灵性的进步可以逐渐学到凭借永恒之光而非食物生活。」
 圣人陷入深沈冥思状态。她目光集中朝向内在;温和的目光深处变的没有表情。她发出某种特定的叹息声,那是进入极乐无息入定状态的前奏。有一段时间,她遁入了没有疑问的王国,内在喜乐的天堂。
 热带的黑夜已经降临。微小煤油灯光闪烁不定的照在一些无声蹲在阴影中村民的脸上。疾飞的萤火虫及远处小屋的油灯在这舒适夜晚交织出一幅明亮怪异的画面。这是令人痛苦的分离时刻;在我们团体眼前是一段缓慢冗长的回程。
 「吉利·芭拉,」当圣人睁开眼睛时我说,「请给我一条你的莎丽当作纪念品。」
 她迅速回去拿了一条贝拿勒斯丝质的莎丽,将它摊开在手上,她突然拜伏在地上。
 「母亲,」我虔诚的说道,「还是让我来碰触你神圣的脚吧!」
【批注】
1:在孟加拉北部。
2:比耶·昌·玛特(H. H. Sir Bijay Chand Mahtab)已经过世。他的家属毫无疑问仍保有摩诃拉甲对吉利·芭拉所做三次调查的纪录。
3:女性瑜伽行者。
4:「障碍去除者,」幸运之神。
5:圣尤地斯瓦尔曾说过﹕「上帝赐给我们美好大地的果实。我们喜欢看到食物,闻它,品尝它-印度人还喜欢用手去碰触!」一个人也不会在意听到它,如果用餐时没有人在场!
6:圣尤地斯瓦尔在塞伦波尔主持最后一次冬至庆典时,莱特先生也曾为他拍摄影片。
7:「我们吃的都是辐射;我们的食物是许多能量的量子,」克里夫兰乔治·克赖尔博士一九三三年五月十七日在孟菲斯市(Memphis)医学会议上演讲。「这极重要的辐射,经由阳光进入食物中,在人体神经系统的电路中释放电流。原子,克赖尔博士说,是太阳系。原子是充满太阳辐射能的工具,就像许多成圈的弹簧。这些无数原子的能量被当成食物吃下去。一旦进入人体中,这些饱满的原子工具,被释放到身体的原生质中,这辐射能提供新的化学能,新的电流。你的身体是由这样的原子构成的,』克赖尔博士说道。『它们是你的肌肉,头脑及感觉器官,例如眼睛和耳朵。』」
 总有一天科学家会发现人类如何能够直接凭借太阳能维生。「叶绿素是目前在自然界中唯一所知可以像『阳光捕捉器』般储存能量,」威廉·劳伦斯(William L. Laurence)在纽约时报上写道。「叶绿素『捕捉』阳光能量并储存在植物体内。没有它就没有生命可存在。我们从储存太阳能的植物食品或以植物维生的动物肉品中获取维生所需能量。我们从煤或石油中获得之能量是百万年前植物叶绿素捕捉而来的太阳能量。我们经由叶绿素的媒介依靠太阳而活。」
8:有强烈震动力的诵文。梵文咒语字面上的翻译是「思想的工具,」代表万物听不见想象的一面;当用声音发出来时,咒语就成为宇宙的术语。声音无限的力量来自「嗡」,「字(Word)」或宇宙原动力创造性的嗡嗡声。


47 回到西方


  「在印度和美国,我曾经教过许多瑜伽课程;但我必须承认身为一个印度人,我是非常高兴教授英国学生的。」
 我在伦敦班上的学生会心地笑着;没有任何政治性的干扰可以妨碍瑜伽的平静。
 印度现在是一个神圣的回忆。就在一九三六年九月;我在英国实现了十六个月前的承诺-再到伦敦来演讲。
 英国也是很容易接受永恒瑜伽讯息的。新闻记者和摄影师挤满了我在格洛斯维诺公寓(Grosvenor)的住处。英国国家宗教评议会于九月二十九日在怀特菲尔德公理会教堂(Whitefield's Congregational Church)举办了一场会议,在那里我就「人类联谊的信仰如何拯救文明。」这个重要的议题发表一篇演说。在卡克思顿大厅八点钟的演讲吸引了如此多的听众,连续两个晚上,无法入场的群众在温莎(Windsor)大厦的会堂等待九点三十分第二场的演讲。随后几周参加瑜伽课程的人数是如此的众多,莱特先生不得不将上课场地安排到别的大厅。
 英国人对灵性追求的执着令人印象深刻。我离开后,伦敦瑜伽的学生忠诚地组织了一个自我了悟联谊会的中心,即使是在惨烈的战乱期间每周都举办共修聚会。
 我在伦敦观光数日接着转往美丽的乡村,渡过了数周难忘的日子。莱特先生和我驾驶那可靠耐用的福特车拜访英国历史上伟大诗人和英雄的墓园和出生地。
 我们一行人在十月底搭乘不来梅号(Bremen)从南安普敦港(Soouthampton)启程赴美。当看到纽约港口胜利女神庄严的雕像时,不只是布利慈小姐和莱特先生,我的情绪也相当兴奋激动。
 这辆福特车虽然因为艰难地行进在古老的土地上而有些变旧,但依然强而有力。现在要横越大陆到加州去。一九三六年底,看呀!华盛顿山丘在望了。
 每年在洛杉机小中心都会庆祝年尾的圣诞节,十二月二十四日(灵性圣诞)举行八小时的共修(译注﹕集体打坐),隔日是宴会(社交圣诞)。这一年的庆典扩大举行,亲朋好友及学生从远方的城市到来,为三位世界旅行者的返家洗尘。
 圣诞晚宴中有从万里外为这个欢乐庆典带回来的佳肴:如喀什米尔的古曲蘑菇(gucchi)、罐装的茹萨咕拉(rasagulla)(译注﹕一种甜点)、芒果干、帕帕尔饼,还有加到冰淇淋上的印度凯欧拉(keora)花子油。晚上大家聚集围绕在一棵高大闪亮的圣诞树旁,附近的壁炉霹啪地烧着芳香丝柏树的薪柴。
 礼物时间到了!礼物来自世界遥远的角落-巴勒斯坦、埃及、印度、英国、法国、意大利。每次在国外转乘交通工具时,莱特先生总是不辞劳苦仔细清点着行李,免得这些要给美国心爱人的宝藏落入宵小的手中。圣地神圣橄榄树做成的牌匾、来自比利时、荷兰精致的织品和刺绣、波斯地毯、细工织成的喀什米尔披肩、麦索尔永远芬芳的檀香木盘、印度中央省希瓦「牛眼」宝石、印度古王朝的钱币、镶着珠宝的花瓶及茶杯、宫笔画、挂毡、寺庙用的焚香和香料,印度制的印花棉布、瓷漆器、麦索尔的象牙雕刻、令人好奇前端尖长的波斯拖鞋,古代发人深省的手稿、天鹅绒、锦缎、甘地帽、陶器、丝质高顶硬帽、铜器、祷告用的毯子-来自三大洲的战利品!
 我逐一地分送树下那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物。
 「盖尔南玛塔(Gyanamata)师姊!」我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送给这位圣人般有着甜美容貌及深入了悟的美国女士,我不在的时候,她在华盛顿山丘总部负责管理。她从衬纸中拿起了一件贝拿勒斯金色丝织的沙丽。
 「谢谢您,先生﹔让我一睹印度的华美。」
 「狄瑾荪(Dickinson)先生!」下个包裹的礼物,是我在加尔各答市集买的。「狄瑾荪先生会喜欢的,」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我心爱的弟子狄瑾荪先生从一九二五年华盛顿山丘总部成立以来,每年都来参加圣诞晚会。在这第十一个年头的庆典,他站在我前面解开方形小盒子上的缎带。
 「银制的杯子!」,他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凝视着礼物-长形水杯。他坐在稍远的地方,显然在发呆。在继续扮演圣诞老人之前,我深情地对他微笑着。
 欢愉的一夜在感谢所有礼物「赠予者」的祷告声中结束﹔然后大家齐唱圣诞歌颂。
 狄瑾荪先生日后与我一起聊了起来。
 「先生,」他说,「现在请让我感谢您送的银制杯子。我在圣诞夜无法以任何的言语表达。」
 「那个礼物是特别为你买的。」
 「四十三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个银制的杯子!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一直把它隐藏在心里,」狄瑾荪先生腼腆地看着我。「一开始是很戏剧性的﹕我快淹死了。在内布拉斯加(Nebraska)州的小镇上,哥哥开玩笑地把我推进十五英尺深的水池里。那时我才五岁。当我第二次又快要沉到水下时,一道充满所有空间耀眼的光彩出现了。当中有一个人,他有着宁静双眼和使人安心的微笑。当我的身体第三次下沉时,哥哥的同伴弯屈一棵高大细长的柳树到水面下,低到我绝望的手能够抓住它。他们把我抬到岸上并成功地给我急救。
 「十二年后,我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我和妈妈到芝加哥。那是一八九三年。盛大的世界宗教大会正进行着。母亲和我走在马路上,这时我又看到那道强烈闪光。隔着几步路远,一个人悠闲走着,就是几年前我在体验中看到的那个人。他朝着一间大讲堂走去并且消失在门内。
 「『妈,』我大叫道,『那个人就是在我快淹死的时候看到的!』
 「她和我迅速进入那栋房子﹔这个人坐在讲台上。我们很快得知他是印度来的维威克南达(Vivekananda)(注1)尊者。在他发表一篇极为发人深省的演讲后,我上前去见他。他亲切地对着我笑,仿佛我们已是老友。我太年轻所以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觉,但在心里我希望他能做我的老师。他看出我的想法。
 「『不,我的孩子,我不是你的古鲁。』维威克南达那双美丽的双眸深入地透视着我。『你的老师以后会来。他会给你一个银制的杯子。』停了一下他又笑着说道,『他将会倾注给你比你现在所能承受更多的祝福。』
 「几天之后我离开芝加哥,」狄瑾荪先生继续说道,「再也没有看到伟大的维威克南达。但是他告诉我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内心深处。许多年过去了﹔老师没有出现。一九二五年一个晚上,我虔诚地向上帝祷告希望他派遣一位古鲁给我。几个小时后,我听到优美的旋律而从睡梦中醒来。带着笛子及其它乐器的天使乐团,出现在我面前。在整个房间充满美妙的音乐后,天使慢慢地消失了。
 「隔天晚上,我第一次参加您在洛杉机这里的讲座,那时我知道我的祷告应验了。」
 我们默默相互微笑着。
 「到现在我成为您克利亚瑜伽的徒弟已经十一年了,」狄瑾荪先生继续说道。「有时我会疑惑银制杯子的事﹔我几乎相信维威克南达的话只是形而上的比喻。但在圣诞夜,当你递给我树旁的小方盒时,我有生以来第三次看到同样耀眼的闪光。片刻间我看着四十三年前维威克南达就已预知古鲁送我的礼物-一个银制的杯子!」
【批注】
1:基督般上师圣瑞玛克里斯纳首要的徒弟。

48 在加州的安西尼塔斯


 「给您一个惊喜,先生!在您出国期间,我们盖了这栋安西尼塔斯修道院﹔作为『欢迎您回家』的礼物!」盖尔南玛塔姊妹微笑地带领我进入大门走上树荫的步道。
 我看到一栋房子像一艘大型白色远洋客轮突出面对着蔚蓝的海洋。刚开始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接着「哦!」「啊!」,最后是言语不足以表达的喜悦和感激,我检视了修道院-十六间非常大的房间,每间都迷人的布置着。
 庄严的中央大厅有大片的落地窗,一眼望去是碧草,海洋和天空三者联合的祭坛-呈现一片和谐的翠绿,乳白和天蓝的颜色。大厅巨大壁炉台上放着拿希里·玛哈赛木框的照片,微笑祝福这遥远太平洋彼岸的天堂。
 大厅的正下方,就在同样的悬崖,建造了两个单独的打坐洞穴,面对无尽的穹苍和汪洋。走廊、日光浴的角落、辽阔的果园、尤加利树丛、穿过玫瑰和百合花丛到宁静凉亭的石板路,一段终止于隔离的海滩和广大水域的漫长阶梯。有任何梦想更具体吗?
 「愿美好英雄善良圣人的灵魂来此,」在修道院的一个门口贴着摘自波斯祆教圣典中的「雅舍祈祷文」,「愿他们与我们手牵手齐走,为促进康复中的人,为增加富饶与荣耀,赐予他们神圣愈病美好的才能,如大地般的辽阔,如河流般广布,如太阳般高耸。
 「在这房中,愿顺服战胜反叛﹔愿平静征服纷乱﹔慷慨终结贪婪,诚实代替欺骗,尊敬替代藐视。如此我们的心灵充满喜悦,我们的灵魂向上提升,让我们的身体同样被荣耀着﹔光之神啊,愿我们能瞻仰您,愿我们靠近您身旁,并获得您所有的友谊!」
 这座自我了悟联谊会的修道院得以建立是由于一些慷慨美国徒弟的奉献,美国的企业家虽然工作繁忙仍不忘每日抽空练习克利亚瑜伽。在我停留印度和欧洲期间,从未被告知有关建立修道院的任何讯息。惊讶,喜悦!
 早先我在美国时,彻底搜遍了加州的海岸寻求一小处滨海修道院的用地﹔但每次当我找到一块理想的地方,总会横生枝节发生阻扰。现在凝视着广阔的安西尼塔斯,(注1)我谦卑地看到圣尤地斯瓦尔很久以前的预言不费吹灰之力应验了:「海边的修道院。」
 几个月之后在一九三七年复活节,我在安西尼塔斯平滑的草坪上举行在此第一次的早祷。数百名学生就像东方三博士以虔诚的敬畏凝望着每日的奇迹,清晨东方天空太阳的火祭。西边是无尽的太平洋,隆隆作响着庄严的赞美﹔在远方一艘微小白色帆船及孤独飞翔的海鸥。「基督,您复活了!」不只是在春天的太阳,同时也在心灵永恒的曙光中!
 快乐的数月飞逝﹔在美景的平静气氛下,我得以在修道院完成一项长期计划的工作-宇宙颂(Cosmic Chants),我将四十首歌曲填上英文歌词并谱上西方音符,一些是原作,其它是我从古代旋律中改编的。包括了商卡拉的圣歌,「无生无死」;两首圣尤地斯瓦尔的最爱﹕「醒醒我的圣人!」及「欲望是我的大敌」;古老的梵文「梵天的赞美」;古代孟加拉歌曲,「何等闪电般的闪现!」及「他们听见了您的名字」;泰戈尔的「谁在我的圣殿里?」﹔还有一些我自己的作品:「我永远属于您,」「在超乎梦想的土地上,」「来自寂静的天空,」「静听灵魂的召唤,」「在无声的殿堂,」及「您是我生命。」
 在这本乐辑的序言中,我描述我首次有关于西方人对于东方古雅虔诚气氛接受程度的深刻经验。那是一次公开的演讲;时间是一九二六年四月十八日﹔地点在纽约卡内基(Carnegie)大厅。
 「哈辛格尔(Hunsicker)先生,」我向一个美国学生透露,「我准备邀请听众唱一首印度古代赞美诗,『主啊,您真美丽!』」
 「先生,」哈辛格尔先生反对说,「这些东方歌曲对美国人的了解来说太陌生了。如果演讲被评论成烂蕃茄那就太糟糕了!」
 我大笑不同意的说道。「音乐是世界语言。美国人不会感觉不到这高雅赞诵诗中灵魂热切的渴望。」(注2
 哈辛格尔先生在我演讲时一直待在讲台上坐在我的后方,大概是担心我的安全。他的疑虑是多余的﹔不但没有不受欢迎的蔬菜,而且在一小时二十五分钟内,「主啊,您真美丽!」的旋律不断地从三千个嗓子中传送出来。亲爱的纽约人是不会唱腻的﹔你们的心在唱着这首简单欢乐赞美之歌时已经向上提升了。天国的痊愈降临在当晚诚挚地唱着上帝圣名的虔信者中。
 这种与世隔绝文艺诗人的生活不是我应该长期扮演的角色。很快的我每月各有两周在洛杉矶与安西尼塔斯间。周日祷告、上课、在学院及俱乐部演讲,与学生面谈,处理如潮水般不停涌进的信件,撰写东方与西方期刊的文章,指导印度及美国许多城市小中心的活动。同时付出许多时间为那些远地瑜伽的追寻者,安排克利亚及其它自我了悟的教导成为一系列研习课程,他们的热诚是超越空间的。
 一九三八年在华盛顿特区举行了所有宗教自我了悟教堂欢乐的开幕仪式。在这风景如画的土地上,庄严的教堂座落于城市中被巧妙称为「友谊高地」的区域中。华盛顿地区的负责人是普利玛南达尊者,他曾在兰契学校及加尔各答大学就读。我在一九二八年请他担任华盛顿地区自我了悟联谊会中心的负责人。
 「普利玛南达,」访问新教堂时我告诉他,「这东岸的总部是你永不厌倦奉献的纪念碑。这里,在这国家的首都你已将拿希里·玛哈赛的理想发扬光大。」
 普利玛南达陪我自华盛顿前往自我了悟联谊会波士顿小中心进行短暂的访问。当再度看到自一九二零年起屹立不摇的克利亚瑜伽团体真是令人高兴!路易斯博士(M. W. Lewis)将我及同伴安排住在一间装璜极为现代典雅的套房中。
 「先生,」路易斯博士微笑对我说道,「您早年待在美国这个城市时,住的是没有浴室的单人房。我希望您知道波士顿有一些豪华公寓!」
 大屠杀逼近的阴影遍布全世界﹔灵敏的耳朵已可以听到令人不安的战鼓声。在加州与上千人的会晤以及经由与世界各地的通信,我发现不论男女强烈渴望追寻自我心灵﹔悲惨外在的不安益发突显了永恒停泊的需要。
 「我们真正的学到了打坐的价值,」一九四一年伦敦自我了悟联谊会中心的负责人写信给我,「并且知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干扰我们内在的平静。最近几周当我们聚会时,听到空袭警报以及延时炸弹的爆炸,但学生仍然聚在一起而且彻底享受美好的祈祷。」
 另一封信来自战火蹂躏的英格兰,刚好在美国加入战事前。「东方智能丛刊(The Wisdom of the East Series)」知名编辑克兰麦·宾博士(L. Cranmer Byng)以高雅感人的字语写道:
 「当我在读东方与西方时,我了解到我们看起来显然是生活在相隔甚远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美好、秩序、平静、安宁从洛杉矶来到我面前,像是满载着圣杯祝福与安慰的船驶进受困城市的港口。」
 「我仿佛在梦境中看见你们的棕榈树丛,安西尼塔斯伸展入海的圣殿及山光景色,最重要的是充满灵性的男女们,在知道生命是共同体的团体中,致力于创造性的工作,以沉思冥想恢复精神活力。这是我所看到的世界,我希望能略尽棉薄之力参兴实现,但是现在...
 「也许我没有机会亲身造访你们的黄金海岸或在你们的圣堂内礼拜。但这是相当重要的,在战争中看到此种景象,知道仍有一片净土存在你们的海湾中及山丘上。一个平民战士问候所有的伙伴,写于等待破晓的瞭望台上。」
 那些未曾把研读新约包含在休闲活动中的人,战争期间为他们带来了心灵的觉醒。苦涩战争药草中甜美的蒸馏!为了满足逐渐增加的需求,一间小型振奋人心,所有宗教自我了悟的教堂于一九四二年在好莱坞建造落成。教堂所在地面对橄榄丘及远处的洛杉矶天文台。教堂漆着蓝、白及金黄色,倒映在大水塘的风信子中。庭园种满艳丽的花草,几只惊愕的石鹿,一座彩色玻璃的凉亭,还有一座精巧有趣的许愿池。将硬币与人类千变万化的愿望一起扔进去的,有许多是纯粹渴望心灵这单独的宝藏!一股宇宙的仁慈力量来自小壁龛中的雕像,有拿希里·玛哈赛、圣尤地斯瓦尔、克里斯纳、佛陀、孔子、圣方济、以及一幅重现基督最后晚餐珍珠做成美丽的图画。
 另一座所有宗教自我了悟教堂于一九四三年在圣地亚哥成立。这是一间宁静山丘上的圣堂,座落于尤加利山谷的斜坡上,俯瞰着闪亮圣地亚哥的海湾。
 有一天晚上我坐在这宁静的避风港中,以歌曲抒发心情。我弹奏着教堂中音色优美的管风琴,唱着古孟加拉虔信者追寻永恒慰藉渴望的悲叹:
 在这世界,母亲,没人能爱我﹔
在这世界他们不知道爱上帝。
单纯深情的爱在那里?
真正深情的你在那里?
那里是我心渴望之处。

 小礼拜堂内陪伴我圣地亚哥小中心负责人劳埃德·肯乃尔博士(Lloyd Kennell),微笑着听着这首歌的歌词。
 「可敬的帕拉宏撒,坦白告诉我这一切都值得吗?」他真诚热切地看着我。我了解他简短的问题:「您在美国快乐吗?您对那些梦想的破减,心痛的事情,小中心负责人无法胜任,学生冥顽不灵,有什么感觉?」
 「受上主试炼的人是有福的,博士!他偶尔记得给我一些重担!」然后我想到所有那些忠实的人,想到美国人心中的爱、虔诚与了解。我继续缓慢强调地说道,「但我的答案是绝对肯定的!这些的确是非常值得的﹔看到东西方经由唯一不变的连结-灵性-而逐渐接近,经常激励着我,远超过我的梦想。」
 接着我无声地加上一段祷文﹕「愿巴巴吉及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觉得我已尽力,不要对我西方弘道的任务失望。」
 我再次转向管风琴﹔这次我唱歌带有英勇战士的味道:
 时间碾磨之轮虽有毁损
许多生命充满月亮、星星
以及爽朗微笑的拂晓-
但我的灵魂依然不断前进!

 黑暗、死亡及失败与我对抗﹔
他们试着凶猛地阻挡我的道路﹔
与善妒的自然奋战是激烈的-
但我的灵魂依然不断前进!

 一九四五年新年那周,我在安西尼塔斯的书房工作,修订这本书的手稿。

   「可敬的帕拉宏撒请到屋外来。」从波士顿来访的路易斯博士在我窗外恳切的对我微笑。不久我们散步在阳光下。我的同伴指向沿着教区边缘紧邻海岸公路旁正在兴建中的高楼。
 「先生,自我上次来访后我在这看到许多新的建筑。」路易斯博士每年从波士顿来到安西尼塔斯两次。
 「是的,博士,我长期思考的一个计画将会开始成形。我已经开始着手在这美丽的环境中建立一个小型世界社区。具体实例比训诫更容易使人了解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理想!在这里一个小型和谐的团体也许可以激励世界上其它的理想社群。」
 「先生,这真是个好主意!如果每个人善尽一己之力,这社区将一定会成功。」
 「『世界』是一个范围广大的语词,但人类必须扩展他的忠诚,把自己视为一个世界公民,」我继续说道。「一个人他真的感觉到﹕『世界是我的家乡;这是我的美国、我的印度、我的菲律宾、我的英国、我的非洲,』将永不缺少过有益且快乐生活的机会。他原有地区性的自豪将无限的伸展;他将会接触到宇宙创造性的思潮。」
 路易斯博士和我停在修道院附近的莲花池上。无垠的太平洋在我们脚下。
 「同样的海水公平地冲击东方中国与西方加州的海岸。」我的同伴丢了一块小石子到这七千万平方英里汪洋的起源中。「安西尼塔斯是世界社区的象征地。」
 「博士你说的没错。我们将在这里安排许多会议及邀请世界各地代表来举行宗教大会。世界各国国旗将悬挂在大厅中。献给世界主要宗教的圣殿模型将盖在庭院中。」
 我继续说道,「我计画尽快在这里开设瑜伽学会。克利亚瑜伽在西方神圣的任务才刚开始。希望所有的人都能了解,为了战胜所有人类的不幸,这里有一种明确且科学的自我了悟方法!」
 我亲爱的朋友-第一个美国克利亚瑜伽行者-和我讨论世界社区需要建立在灵性基础上,一直到深夜。肇因于「社会」这个拟人化抽象概念的痛苦或不幸,也许会更具体的出现在每人的门前。乌托邦在成为公众美德之前必须先在每人心中萌芽。人是有灵性的,而不是一个机制;仅仅只要内心的改革就能够带来外在永久的改变。一个可以验证四海之内皆兄弟的社区借着强调自我了悟心灵价值,可以传送出激励人心的讯息到世界各地。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旧世界的结束;不可思议的原子时代来临!在修道院的居民为感恩节祈祷聚集在大厅。「天父,愿战争不会再发生,您的子民从今以后将如同兄弟。」
 消逝的是战争时期的紧张;我们的心灵在和平的阳光下欢呼。我快乐的凝视着我的每一个美国同志。
 「天主,」我感激的认为,「您赐给我这和尚一个大家庭!」
【批注】
1:安西尼塔斯是个在101海岸公路上的小镇,距洛杉矶南方一百英里,在圣地亚哥北方二十五英里处。
2:我在这里翻译那纳克(Nanak)古鲁的歌词如下:
美丽的上帝啊!美丽的上帝啊!
在森林里,您是绿的,
在山上,您是高的,
在河里,您不舍昼夜,
在大洋中,您是庄严的!
对需要服务的,您是仆人,
对爱人,您是爱情,
对忧伤的,您是怜悯,
对瑜伽行者,您是极乐!
美丽的上帝啊!美丽的上帝啊!
我愿意俯首在您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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