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是好日
故事略:
云门问僧徒:“我不问你们十五月圆以前如何,我只问十五日以后如何?”僧徒:“不知道。”云门:“日日是好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故事解:
十五月圆以前,无明、新月、弦月、望月、满月。
十五日以后,满月、望月、弦月、残月、入灭。
以十五月圆前喻悟道之初及于悟道也,悟道之途必经历坎坷曲折之变化,乃悟圆满之大道而得明鉴一切之终始,明终始如一之大义也。十五日以后乃同喻人间之四时,寓历无常人生也。
日日是好日,乃谓其得明于大道,故得不为外境一切变迁所转,是修得历劫不动之真法身也!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此一谓其对一切变化习以为常,二谓其善见、常见各时之美景!(春夏秋冬,此乃四时也,以喻尽无常之变化)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闲事,一谓遇事惊惧事,乃不顺自然之过患也;一谓于无常变化中只见其恶而不见其善,日日为外境之恶扰心,是则无宁日也!(诗中两句乃可互解互证也)
下附《道德经》一则以明之: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累累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馀,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心即是佛
故事略: 有个和尚问沩山:“什么是道?”沩山:“无心是道。”这僧:“我不懂!”沩山:“要想明白,还是去问那个不明白的好。”这僧:“谁是那个不明白的人?”沩山:“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接着,沩山又说:“现在的人只要当场体会不领会的,正是你的心,正是你的佛。如果向外求得一知半解,当作禅道,却不相干。并且,还污染了你的心田,所以说向外求道,是背道而驰。
故事解: 道须是自修自证始得,佛祖能为你指迷却必不能为你修与证,明此当知自修证之至贵! 向外求道,一谓附于外在之某人某物某事,一则谓执于自我之见闻觉知。能不为外在一切所动,并得体察而渐放弃自我之一知一见一听一闻……此则入于“无心道”矣! 无心是道,弃于雕琢,返于素朴,自在者是!
下附《道德经》一二以参: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於无为。无为而不为。 云在青天水在瓶
故事略:
唐代朗州刺史李翱非常向往药山惟严禅师的德行,一天特地亲身去参谒,巧遇禅师正在山边树下看经,虽知太守来,但仍无起迎之意,侍者在旁提示,仍然专注于经卷上。李太守看禅师这种不理睬态度,忍不住怒声斥道: “见面不如闻名!” 说完便拂袖欲去,惟严禅师至此,才冷冷说道: “太守何得贵耳贱目?” 短短一句话,李太守为之所动,乃转身拱手致歉,并问道: “如何是道?” 惟严禅师以手指上下说: “会吗?” 太守摇了摇头说不会。 惟严:“云在青天水在瓶!” 太守听了,欣然作礼,随述偈曰: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故事解:
惟严禅师见太守所示现者乃“不为权贵功名所动惑”之心行修为也,太守不能体其道意,故言“见面不如闻名”!然事实正是其“贵耳贱目”,不能体此不言之教也!
以手指上下:
上有天下有地,法天象地而得顶天立地也。然依之而衍,天尊地卑、高低贵贱、四时阴阳……尽备矣,是明于至礼也。
云在青山水在瓶:
击于上其上言则有谓太守不知天地至礼矣,不知至礼则不见大道(是谓大道可由礼而明之!)。以青云自喻,以瓶中水喻太守;云在青山得自在,瓶中水不自由;两者不相干,太守来青山所当知依清规(礼)而行,是应机化宜也,大道之行!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首句谓其修得肉身同仙,是喻其道之高也,为山林中之主。
松,乃公,荫庇子民。经,乃大道。故二句言其以道之高,为世人于山林建一荫庇所在,是以道化天下也。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前句意谓两不交涉也。我,亦寓意于一切执我见私见之众生。无余说,一谓不言之教;一谓不为私利所动,是自心之清净而不为一切所染也。
再阐后句于此所增之蕴:山寓善,青乃寓生机、希望;青山可寓于至善!(‘止于至善’——《大学》)。云,为匀(是君子也);水,为随(从众逐利之流也)。瓶,为凭(凭依之求,反为所制)。故此句谓当修君子大道、得自在之止,莫学俗世争名逐利、了无休止也!
提起放下
故事略: 赵州禅师是一位禅风非常锐利的法王,学者凡有所问,他的回答经常不从正面说明,总会要你从另一方面去体会。 有一次,一个信徒前来拜访他,因为没有准备供养他的礼品,就歉意地说道:“我空手而来!” 赵州禅师望着信徒说道:“既是空手而来,那就请放下来吧!” 信徒不解他的意思反问道:“禅师!我没有带礼品来,你要我放下什么呢?” 赵州禅师立即回答道:“那么,你就带着回去好了。” 信徒更是不解,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带什么回去呢?” 赵州禅师道:“你就带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回去好了。” 信徒不解赵州禅师的禅机,满腹狐疑,不禁自语道:“没有的东西怎么好带呢?没有的东西怎么好带呢?” 赵州禅师这才方便指示道:“你不缺少的东西,那就是你没有的东西;你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你不缺少的东西!” 信徒仍然不解,无可奈何地问道:“禅师!就请您明白告诉我吧!” 赵州禅师也无奈地道:“和你饶舌多言,可惜你没有佛性,但你并不缺佛性。你既不肯放下,也不肯提起,是没有佛性呢?还是不缺少佛性呢?”(注白话解必因解者道行而有曲,众当明之。) 故事解: “既是空手而来,那就请放下来吧!”,所要他放下的是那份歉意与不安,令其不再以此为念,是为放下,此方得自在也! “那么,你就带着回去好了。”带回去的是“我没有带礼品”这个心,是那份耿耿于怀,终成心病,礼佛求自在反不自在! “那么,你就带着回去好了。”再多带回去的是与禅师问答中的疑问,有疑问就更不自在,更不安心了! “你就带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回去好了。”这个是带堆积出来的疑问。然此处禅师挑白了他会带回的“东西”——“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是深入开示也。然此处当明彼信徒执实有过重,不知其‘心有’之有而成病根也。 “你不缺少的东西,那就是你没有的东西;你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你不缺少的东西!”此意味一切天然本在,无有不是本性所具,知足者足也!心能明此一切不差少,方得常自在也,是为心足自足! “和你饶舌多言,可惜你没有佛性,但你并不缺佛性。你既不肯放下,也不肯提起,是没有佛性呢?还是不缺少佛性呢?”依此故事本身解之,是禅师不能因缘随俗成宜也,禅师自执于清高佛门,使用之言语方便尽术门,不与俗众合机,与信徒无关(当然信徒只知求神礼佛,而不知自修为,是另一回事了!)。一切众生佛性本具,只为着迷须得善知识开解而已!“万民有罪,罪在尔躬——《论语》”,故明其罪在禅师,非在信徒也;然若禅师为以此结警后世禅众,则另当别论。 |
一无所求
故事略:
宋朝雪窦禅师在淮水旁遇到学士曾会先生。曾会问道:“禅师,您要到哪里去?” 雪窦很有礼貌地回答道:“不一定,也许往钱塘,也许往天台方面去看看。” 曾会就建议道:“灵隐寺的住持珊禅师跟我很好,我写封介绍信给您带去,他定会好好地待你。” 可是雪窦禅师到了灵隐寺时,并没有把介绍信拿出来求见住持,一直在大众中过了三年。曾会于三年后奉令出使浙江时,便到灵隐寺去找雪窦禅师,但寺僧却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会不信,便自己去云水所住的僧房内,在一千多位僧众中找来找去,才找到雪窦,便问道: “为什么您不去见住持而隐藏在这里?是不是我为你写的介绍信丢了?” 雪窦:“不敢,不敢,因我是一个雪水僧,一无所求,所以不做你的邮差呀!” 即从袖里拿出原封不动的介绍信交还给曾会,双方哈哈大笑。曾会将雪窦引见给住持珊禅师,珊禅师甚惜其才,后苏州翠峰寺缺住持时,就推荐雪窦任其住持。
故事解:
“不一定”,此乃此事之眼也!世人执相故,要么执一端,要么执两端,……是于劳苦算计中,总不见其余也!
雪窦禅师,本即言“不一定,也许往钱塘,也许往天台”,最终却不是落入这二边中去!而是去了发善心的曾会指引地“灵隐”!(雪窦这“不一定”因一善心改变了,此可喻发善心成善,善即于眼前之贵也。是为因缘法。)
曾会所言“他会好好待你的”,是常法,乃一定之见也。曾会一到寺中即找雪窦,乃执定雪窦必去灵隐,执定雪窦必付信,执定雪窦必于灵隐当僧众……!然所出现之一切在意料之外!
雪水僧终成一住持,雪窦再离灵隐而驻翠峰寺,是又两个意外事!由此看来曾会之介绍信也不是个好的了,若用之,则雪窦受人恩而不得自在,则其必为僧众中人而不自苦修为矣,则其必不再驻翠峰而自主矣……!
然此“不一定”之善事,却为曾会所发之一善心推引,妙哉!本故事以曾会寓示于“一定”之法,以禅师寓示于“不一定”之法,两者相得,两端更莫执,是为大道也!
雪窦之“不一定”行之能成,乃在其自强不息与道行修为之高也。曾会炎“一定”行之能成,乃在其诚心坚持也!(到寺后问不到人,还不忘继续寻找,非有诚心不行此也!)
雪窦禅师所示现者,乃无常之因缘化行也。明此无常,修其无心,是则为“一无所求”也!“一无所求”则脱于一切系缚,独得自在矣!
下附一则来自释迦牟尼之故事同参之:
世尊因外道问:“昨日说何法?”曰:“说定法。”外道曰:“今日说何法?”曰:“不定法。”外道曰:“昨日说定法,今日何说不定法?”世尊曰:“昨日定,今日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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